只有風可以找到我（外二首）

只有風可以找到我

吹過山崗、樹林，吹過河岸

吹過大街小巷和燈火

風是干燥的，有時

又像眼睛一樣濕潤

一年四季，我從街上回家

帶著困惑和窒息

再也沒有到過山崗和河流

風是城市的客人

來看過我，又回到鄉下

說起我的時候骨頭也痛了

而這座城市的風

是煙囪和水泥的呼吸

我不愛它們，在它們面前

總有一種被驅散的命運

那些我愛過的呵，一切如風

替我流淚，在記憶中找我

直到腐爛也如此芳香

*走在邊緣

霜在草葉上爬行

一陣寒冷，來自生命的中心

還是沿著邊緣向我靠攏

或者，像風一樣居無定所

風是另一種命運

低低地，帶著凋落的聲音

我看見河邊的一層層細浪涌來

他們總以為自己，走在前面

雁陣如影，追到更遠的地方

夕陽停頓在暮年之中

地平線上，一顆大地之心

帶著我緩緩墜落

*宿春

春天里，我和一棵小草入睡

我不想長大

哪怕高過飛逝的流花

當它躍過頭頂

我也不想接住它

我已經有了自己的濕潤

春天里，風從那邊吹來

推開身上的白雪

但是，我不想告訴你

我的生命也曾推開沉悶的大地

有一道光芒叫記憶

我不想看到它的裂縫

所以，我留在這里

有一種顏色叫容顏

所以，我睡了

在這樣安靜的時候

用睡眠覆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