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目的:本文通過介紹、分析國內外抑郁癥經濟負擔有關研究方法與進展,為我國制定優先的衛生政策提供參考依據。方法:采用薈萃法對國內外抑郁癥經濟負擔研究有關文獻進行分析和整理。結果:國外對抑郁癥經濟負擔研究較多,研究全面、系統、深入,而國內缺乏相關研究。結論:我國需要加強抑郁癥經濟負擔的全面、系統、深入的研究,從而制定優先的公共衛生政策,有效降低抑郁癥的經濟負擔。
關鍵詞 抑郁癥 經濟負擔 研究進展
中圖分類號:R749.2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1533(2006)12-0539-03
抑郁癥(depression)作為一種心境障礙(mood disorder)疾病[1],是一種常見的以情緒低落、持續性疲乏、動力缺乏等為核心癥狀的精神疾病。按照CCMD-3的標準[2], 抑郁癥是以心境低落為主,與其處境往往不相稱,可以從悶悶不樂到悲痛欲絕,甚至發生木僵,嚴重者可出現幻覺、妄想等精神病性癥狀。
抑郁癥作為一種全身性疾病,它不僅是一種生物學疾病,還是一種社會性疾病。如果得不到及時發現和有效治療,不僅嚴重影響患者本人的身體功能,同時還嚴重影響患者家庭功能和社會功能,甚至演變為一種災難——自殺,增加個人、家庭、社會、國家的經濟負擔,影響國家財政健康運行。
同時,抑郁癥作為一種慢性精神疾病,因治療的療程長,顯效慢,復發率、致殘率、自殺率高,已成為困擾我國醫療衛生事業的一大難題[3]。隨著全球競爭的加劇,社會壓力的加重,壓力源的增多,抑郁癥的患病率在上升,危害性在增大,而當前抑郁癥的識別率、就診率、治療率均很低,成為一個全球性公共衛生問題,它已受到國際社會和世界各國的日益重視。
抑郁癥的經濟負擔盡管被世界各國重視,但對它系統、深入的研究并不多。對抑郁癥的經濟負擔開展研究的主要是美國、英國,就連很多發達的西方國家(如法國、德國等)也沒有很好地開展研究。Berto P等[4]在Medline、Embase查閱1970~1998年有關抑郁癥經濟負擔研究的論文,總共有10篇,其中美國3篇,英國3篇,意大利等其它各國共4篇。
Simon GE等[5]研究發現抑郁癥患者的衛生支出顯著高于沒有抑郁癥的患者(4 246美元∶2 371美元, P < 0.001) 。在澳大利亞,抑郁癥的直接成本為4億美元,間接成本14億美元;在臺灣,抑郁癥的直接、間接成本分別為3.5億美元和10億美元。 2000年在加拿大抑郁癥經濟負擔為54億加元,直接成本為21億加元,占39.5%,間接成本為33億加元,占60.5%,間接成本中死亡成本占15.4%,生產力損失成本占45.1%[6]。
1993 年,WHO、世界銀行及美國哈佛大學公共衛生院開展了一項全球疾病負擔的合作研究,將傷殘調整生命年(Disability Adjusted Life Year, DALY) 作為疾病負擔的衡量指標,估計到2020 年,抑郁障礙將成為繼冠心病后的第二大疾病負擔源,達到7 900萬DALYs,僅在心臟病(8 200萬DALYs)之后。而在中國,精神障礙和自殺所占總疾病負擔的比例將位列第一,成為第三個就診的原因。 2000年WHO 測算全球疾病負擔,抑郁癥負擔位列第四,占疾病總負擔的4.4%,達6 500萬DALYs [7]。
美國Stoudemire A等[8]早在20世紀80年代就開始進行抑郁癥經濟負擔的測算,他們采用直接治療成本和因死亡和共病造成的勞動力損失來測算,具體計算了醫療的成本、家庭護理成本、藥物成本等。研究結果顯示,全美1985年在抑郁癥方面的經濟負擔大約163億美元。Greenberg PE等[9]隨后又測算了1990年美國抑郁癥的經濟負擔,他們采用人力資本法,將成本分為醫療、精神、藥物方面的直接成本、因抑郁癥導致的死亡成本、工作損失及與抑郁癥相關的共病成本,該研究拓展了成本的計算,不僅計算了休工損失,還計算了因抑郁癥導致工作能力降低產生的損失,估計全美每年因抑郁癥造成的損失為437億美元,僅次于腫瘤(1 024億美元)和艾滋病(660億美元),其中直接成本124億美元,占28%,死亡成本75億美元,占17%,共病損失238億美元,占55%。直接成本中,藥物成本占12億美元,門診費用占28億美元,住院費用占83億美元。研究還認為,如果再計算注意力下降的成本、生活質量下降的成本和其他成本,抑郁癥的經濟負擔會顯得更高。1996年Greenberg PE等[10]在重新應用NCS( National Comorbidity Survey)的患病率數據和ECA (the Epidemiologic Catchment Area Survey)的治療率數據后發現全美1990年抑郁癥的經濟負擔為529億美元,其中增加負擔60%以上為誤工造成。時隔10年,Greenberg PE等[11]采用1990年的成本測算方法,僅對數據進行更新,再次對2000年全美抑郁癥經濟負擔進行調查分析,結果發現2000年抑郁癥經濟負擔為831億美元,直接醫療成本261億美元,占31%,死亡成本54億美元,占7%,誤工損失515億美元。與1990年相比,盡管治療率由27.9%增長到43.6%,但是經濟負擔經貼現計算僅增加7%,由1990年的774億美元(按2000年價格)增加至831億美元。經濟負擔并沒有因治療率大幅提高而同步增加,主要原因是:因積極治療使患病率有所下降,由10.1%下降到8.7%;使用療效好的新型抗抑郁藥物;衛生保健環境良性改善,住院病人數量下降等。
Greenberg PE等[12]研究發現,抑郁癥使患者家屬、看護者、雇主、保險支付者的經濟負擔顯著加重,同時由于很多細節的成本未能測算,認為成本還存在過低估計。Jonsson B等研究認為,1990年英國抑郁癥每年的直接成本為2.22億英鎊,但Kind和Sorensen估計在英格蘭和威爾士1990~1991年抑郁癥的直接成本為4.17億英鎊,每年損失1.55億個工作日,造成30億英鎊的損失和9萬個生命年損失。在最近的研究[13]結果顯示,英國2000年的抑郁癥疾病負擔為90億英鎊。2002年歐共體抑郁癥經濟負擔占疾病負擔的4.5%~7.6%,影響3%~15%的人口,約有3 340萬名患者,主要影響成人、婦女、低收入者。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胡德偉教授對亞太地區的抑郁癥經濟負擔作了研究,本研究采用國際心理衛生刊物中的直接成本和間接成本,DALYs按照WHO的估計。研究結果表明,澳大利亞1997~1998年的抑郁癥成本為18億美元,直接成本占總成本的22%;中國臺灣1994年的成本為14億美元,直接成本占25%;中國大陸2000年估計有1 420萬DALYs,亞太地區總共有2 270萬DALYs。盡管亞太地區國家的醫保制度覆蓋面在擴大,但對抑郁癥沒有具體的條款和政策,抑郁癥治療在亞太地區成本代價太大,直接成本所占比例太大,需要制定相應的政策以減少抑郁癥的經濟負擔。
我國抑郁癥的經濟負擔研究直到2002年前是一項空白,在2004年香港SEBOD會議上對中國的抑郁癥經濟負擔有一個初步的估算,大約為300億元人民幣,但專家認為這個數據被明顯低估。2002年由國家衛生部、世界銀行、WHO、哈佛大學聯合開展研究中國的抑郁癥經濟負擔[14]。該研究由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胡德偉教授擔任課題總設計師,上海市精神衛生中心何燕玲擔任首席調查研究員。這項研究根據北京和上海的抑郁癥流行病學調查的平均患病率2.2%作為測算的數據(北京抑郁癥患病率為2.5%,上海為1.7%),兩城市的自殺損失是根據國家衛生部的數據測算,自殺率為23.2/10萬,即我國每年有28.7萬人因自殺而死亡,其中根據費文鵬教授的研究,40%自殺可歸因于抑郁癥,即每年有11.48萬人死亡,計算這方面的損失大約達50億元人民幣。本研究采用上海、北京、長沙、蘇州、成都5個城市8個精神專科醫院505例病人作為經濟負擔研究對象,其中80%為門診病人,20%為住院病人,抑郁癥殘障權重為0.5,按2004年就業率和人均收入采用人力資本法測算。最后的結果是,直接經濟負擔是141億元人民幣,間接負擔是481億元人民幣,總的經濟負擔為622億元人民幣,僅次于美國,此研究結果在2005年亞洲精神科學高峰會上發布,這是我國大陸抑郁癥經濟負擔研究的最新數據。
抑郁癥作為一個嚴肅的公共衛生問題,在世界各國引起了廣泛重視,各國政府紛紛加大投入并實施積極經濟的衛生保健政策,通過預防和干預來減少損失。同樣,抑郁癥也引起了中國政府的高度重視,政府正著力通過完善精神衛生服務和保障措施來降低抑郁癥的經濟負擔。衛生部疾病控制司在2002年度制定的《中國精神衛生工作規劃(2002-2010)》明確要求,到2005年地市級及以上綜合醫院的抑郁癥識別率要達到40%,2010年達60%;縣級綜合醫院達到30%,2010年達50%。通過對全國的醫師進行培訓,提高他們的技能和有效診治水平,還利用傳媒擴大宣傳,提高公眾的自我防治意識。2003年,又制定了《中國抑郁障礙防治指南》[15],進一步規范抑郁癥的防治,以有 效降低抑郁癥經濟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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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6-0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