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是人創造的,回看歷史長河中那些人與人之間的故事,能給今天的我們很多的啟迪。
當生活遇到坎坷或陷入低潮的時候該怎么辦?是徹底淪陷還是耐心等待曙光出現的時刻?在古代中國即將迎來大一統的前夕,也就是戰國時代,有兩位國相的人生軌跡,作出了很好的注釋。
首先出場的是張儀。據說他是魏國人,師從鬼谷子學游說之術。這個鬼谷子先生,實在是個神秘莫測的人物。學游說之術,當然就是為了能夠出人頭地,出師后的張儀盡管口齒伶俐才學滿腹,仍然還是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
為了前途,張儀四處奔走,到處鉆營,指望能遇上機會。有一次他費盡心機才得了個去赴高官宴會的機會,卻不想好運氣沒來倒霉事卻先到了。宴會的主人楚相令尹在宴席中丟失了一塊價值不菲的玉璧,眾人唧唧喳喳一番之后,竟將矛頭都轉向了張儀,說:“此人窮得很,也沒聽說品行有什么好,肯定是他見錢眼開偷了相國的玉璧。”看來小人物加窮人,成了犯罪的嫌疑了,張儀也沒法辯解,只好任由眾人抓起來拷打。問題是他確實沒偷玉璧,怎么也不可能交出來。眾人打了又打,最后看看實在是沒有,也就放了他——至于道歉賠償?那是不可能的,誰讓他是小人物呢。
張儀拖著身子回到家里,妻子眼見他的模樣不禁傷心嘆氣說:“要不是你去學什么游說,怎會落得這個地步?”張儀卻仍然志氣不改,認為自己身懷技藝,只要用于游說的舌頭還在,必然會有出人頭地之日。
張儀的機會很快就來到了。公元前336年,秦孝公去世,秦惠文王即位,將秦孝公的廣招天下人才政策繼續發揚光大,諸國的“士”都紛紛奔往秦國,張儀也加入其中。這一次他的運氣不錯,做上了惠文王的客卿,還立下了戰功,并且完全站在秦國的立場上提出了很多對秦國及惠文王有利的建議,在公元前327年當上了秦國國相。
當上了秦國相的張儀為秦國效力,他在其他諸侯國間奔走,舌燦蓮花機謀百出,運用各種手段,給秦國帶來了極大好處,還把自己曾經受辱的楚國給涮了又涮,以一張“割秦國六百里地予楚”的空頭支票騙得楚懷王與齊國斷交,使楚國腹背受敵,最終被秦國打得大敗,不但沒得到秦國的土地,反倒被秦國弄走了好幾個郡縣。不知那時候楚國國內還有沒有親身經歷那場玉璧風波的人在?他們該作何感想?
在惠文王和張儀都去世多年之后,秦國的權力轉到了惠文王的兒子秦昭王、實際上是秦昭王的生母秦宣太后手里。宣太后是楚國人,掌控朝政后起用了自己的異父同母弟魏冉、同父同母弟羋戎,宣太后的另兩個兒子公子市、公子悝。為防昭王無子早逝,公子市被立為儲君,公子悝則為市的嗣君,實行“兄終弟及”。這四人被合稱為“四貴”。當“四貴”在秦國呼風喚雨,為所欲為了三十多年后,一個名叫范雎的人,作為張儀的同鄉,從魏國狼狽投奔秦國而來。
這位范雎先生在來秦國之前,雖然也大小算個官,仍然還只是個小人物。在出使齊國時,他得罪了正牌使者須賈,被一狀告到魏國相魏齊那里。結果被痛打一頓,昏死后被當死尸丟進茅房,然后又被一個小吏一泡尿澆醒。
虧得這一泡尿澆下,范雎恢復了神志,就哀求這小吏救自己的命。
小吏大概覺得尿到別人頭上過意不去,就向魏齊說:“死人在茅廁里礙手礙腳,不如把那具死尸從茅廁拖出,丟到野外去吧。”魏齊就吩咐這小吏照辦。
范雎這才逃出生天。這時他已被打得腿折肋斷牙齒脫,好不容易才爬回家。挨了這一場狠抽,他從此裝死,以張祿的名義活下來。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晦氣的范某人,卻是將要終結秦國大人物“四貴”錦繡生涯的人物。
公元前271年,秦昭王派王稽出使魏國,來到了魏都。范雎的摯友鄭安平,當初曾經救助范雎,深知范雎留在魏國的危險性之大。此時鄭安平聽說秦使來到,認為這是好機會,便應聘做館驛的仆役,找機會接近王稽。
鄭安平果然得到了機會,向王稽推薦“賢士張祿”。趁著夜色,鄭安平將范雎悄悄帶進館驛。王稽面見之下,頓時對范雎的才識膽氣十分佩服,于是訂下計策,悄悄地將范鄭二人都帶回了秦國。從此后,范雎不但逃出生天,而且踏上青云路。
范雎到秦國之后,苦等了兩年,終于等到合適的時候,制造機會使秦昭王單獨召見了自己,并且抓住機會得到了秦昭王的信任。隨后,范雎拋出了他的第二招,向昭王上了一道奏章,建議他改“近交遠攻”為“遠交近攻”,即:改睦鄰友好為與遠邦交好,而首先攻克鄰國,既鞏固實力,又逐步推進,最后達到攻克遠邦,甚至一統天下的目的——范雎的軍事遠見固然是高,但是教唆了秦國來滅自己的國家,未免太不成話。在這方面,他和他的前輩張儀如出一轍。
秦昭王對這項戰略十分推崇,立即拜范雎為客卿,并且將這一戰略視作秦國的國策。果然“遠交近攻”其效如神,秦國國勢越發強盛。秦昭王此時已視范雎為神人,在內政上也事事詢問他的意見。
范雎便再一次提出“強干弱枝”的觀點,要求秦國削弱諸侯列貴的權勢,鞏固中央集權。并向秦昭王進言道:“臣居山東時,聞齊只有孟嘗君,不聞有齊王;聞秦有太后穰侯,而不聞有秦王。……然則權安得不傾?令安得從王出乎?……今穰侯內仗太后之勢,外竊大王之重,用兵則諸侯震恐,解甲則列國感恩,廣置耳目,布王左右,恐千歲萬歲后,有秦國者,非王之子孫也!”
秦昭王一聽,頓時如醍醐灌頂,醒悟過來。其實他早就有心立自己的兒子柱為太子,只是眼見四貴勢大,昭王不敢妄動而已。現在他決定行動了。
由于當時諸侯國之間時常互派儲君皇子為質,公子市也順理成章地趕了這把潮流,經常在不同的國家為質。秦昭王四十年(公元前267年),就在公子市赴魏國為質期間,厄運降臨,在這個范雎先生的故鄉之地,公子市被刺殺了,刺客則追查無跡。
在這場詭異的刺殺案發生兩年后,宣太后終于不得不同意秦昭王立其子柱為繼承人,穰侯魏冉和公子悝返回封地遠離京城,宣太后則歸居深宮。與此同時,范雎當上了秦國國相。
我們在意氣風發的時候,要保持一顆平常心,而在生命的低谷,則不要自暴自棄,要相信自己,堅持下去。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嗎——守得云開見月明。
編輯/姚 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