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會欽/譯
由于氣候的變化,世界各地的國家和城市都在使用播云的方式進行人工增雨,這種方式真的行之有效嗎?
馬克·吐溫曾說過,雖然每個人見面都談論天氣,但是卻都對它束手無策。也許他應該看看今天發生的事情。
由于世界各地遭受干旱的地區越來越多,人口的迅速增長需要消耗更多的水資源,所以許多地區采取播云的方式來進行人工增雨催化作業。在過去的幾十年中,40多個國家已經實施了播云。除了減緩干旱,越戰期間,美國為了阻止越方運輸重型機械,用5年時間,耗資2160萬美元,在胡志明小道上空播云。近來,一些城市還在機場附近使用同樣的技術,驅散云霧以降低冰雹的體積。
盡管如此,到目前為止,并沒有具有說服力的科學證據證明人工改變天氣的努力是有效的。
從人類最初的歷史記載開始,各種文化中都有各種各樣的求雨的儀式,直到19世紀美國氣象學家詹姆斯·波拉德·埃斯皮提出了暴風雨的理論——熱空氣上升、膨脹、冷卻;水蒸汽凝結變成雨或雪,人類才對降雨過程有了基本理解,求雨也從魔法轉變為科學。
1838年,確信自己掌握了如何降雨的知識,埃斯皮要求議會支持他進行試驗,在600英里的南北線上每隔20英里制造森林大火。控制政府支出的人立刻提出了異議,一位肯塔基的議員說,即使埃斯皮的建議可行,他有可能長時間把我們置于陰云之下。歷史上第一次人工降雨的想法遂成泡影。
幾十年后,一種“雨跟著犁走”的說法,使得許多滿懷希望的農民遷移到平原。人們想了各種辦法降雨,其中有個農業大亨在1910年的時候,試圖用大炮把云里面的雨震下來。雖然這些降雨者們的行動都沒有超出天氣預報的范圍,但是一些報紙如《芝加哥論壇報》《華盛頓郵報》卻嚴重夸大了他們的成果并進行了大肆宣傳。
直到二戰結束的時候才有了真正科學的降雨方法。1964年通用電氣的兩位化學家溫森特·沙弗爾和諾貝爾獎獲得者歐文·朗繆爾,觀察到一塊干冰進入溫度低的云中,可以使水蒸汽結晶成雪。另外一個通用電氣的化學家伯納德·馮尼格特發現膠卷中常用的碘化銀(一種淡黃色無味粉末)具有和冰相似的結晶結構,并且可以在高溫下促成雪的形成。
美國懷俄明州水發展委員會與國家大氣研究中心以及一個叫做“天氣變幻”的公司簽訂協議,將在懷俄明州三座山脈進行為期5年、耗資880萬美元的播云行動。冬天,他們將大幅度提高降雪量,大約能提高10%到20%。如果這個項目成功的話,那么人類最基本的幻想將最終成為無可爭議的現實。
他們使用的方法和前面提到的原理相似,他們把碘化銀核子撒到山上的云層中,在下游山峰設置的監視器將記錄特定地區的降雪量。美國國家大氣研究中心研究員丹·布里德承認,天氣變化無常的特性,使得測量播云成功與否很困難,因為人們無法確切預測一塊云的自然降雪量。但是布里德還是很樂觀的,“播云是否行之有效已經不再是問題,我們很確定在一定條件下它是可行的,問題在于播云的頻率、時間和面積。”
但人們關心的問題是:即使我們能夠增加10%的降雪量,我們應該這么做嗎?布里德說:“這是政治或者文化問題,也可能有宗教反對,我個人認為,這樣做并沒有什么害處。”
但人為造成的天氣變化究竟有何結果呢?美國當年在越南播云的行為使得聯合國禁止把改變天氣作為一種戰爭手段。從1975年開始,美國和加拿大之間達成了協議,雙方在改變天氣時,如果有可能影響對方,一定要先和對方協商。但是,布里德認為“一個國家從另一個國家偷雨”的說法是夸大其詞。在他看來,大氣層中的水蒸汽含量非常大,在一個地區播云對幾英里以外的地方都不會有多大影響。
不論你喜歡與否,每一天的天氣都是屬于所有人的,到現在為止,我們的法律體系還未涉及播云所引起的任何問題。為了增加下游灌溉區的降雪量,上游山區就應該面臨更大的雪崩或者洪災的威脅嗎?環境中聚積大量的碘化銀會不會帶來危害呢?改變天氣到底意味著什么?如果沒有人能充分理解并確定播云起到了作用,那我們怎么可能理解它的長期含義呢?
布里德反駁道:“汽車尾氣、微粒排放、城市中的熱浪、農業垃圾等都會改變天氣。”他說,“我們已經在改變天氣了,而且大部分時間都是沒有益處的,現在我們所做的,有可能改變天氣而對人類有益。”
一直都喜歡觀察天氣的馬克·吐溫還曾經說過,我們能期望、預測的是氣候,真正得到的是天氣。就算懷俄明州的試驗能證明人類可以得到自己期望的東西,但是我們的期望到底是什么,還值得認真考慮。
[譯自美國《紐約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