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婚外戀男人的情感懺悔

遭遇激情

時間倒流到3年前那個秋季。10月下旬的一天，我應邀來到大三峽賓館，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接待組有一個苗條秀麗的女孩子看見了我，說：“總算來了一個年輕有為的了，前面來的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女孩兒的語氣很特別，我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會開到第二天，我已經同那個女孩兒很熟了，她叫上官麗，正在讀研究生，她的導師是這次會議的組織者，把她帶來做會務工作。那天晚上，我們兩個沿著江堤散起步來……

研討會結束之后，我們倆的交往多起來，關系發展之快令我都吃驚。終于，在一個初夏的雨夜，我留在了她獨住的宿舍里沒有回家。事后我回想起來，那天夜里我們兩人都很主動。

那夜之后的第三天，上官麗便到學校來找我了，她原來以為把處女之身獻給我，對得起我，也對得起這段“地下愛情”。可是既成事實之后，她的思想卻起了變化，這種變化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她想，她已經給了我，就是我的人了，應該擁有我的全部。

聽完上官麗的話，我吃了一驚，意識到問題嚴重了。我本想及早了結這段感情，但又迷戀她的姣美與那份獨特的氣質，況且男女之間如果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我最后鉆進了情感的怪圈，出不來了。

和上官麗在一起時，有時候我非常猶豫，想起妻子和兒子，就責備自己。上官麗對我說：“親愛的，你并沒有錯!你見到了比你妻子更優秀的女人，為什么不能追求?你說，我同你的感情已經超過了你同你妻子的感情了，我們就應該爭取，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理由!”我舍不得上官麗，便決定硬起心腸向妻子提出離婚。

進退維谷

向妻子開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多少次把已經沖到嘴邊的話又強咽下肚去。然而在上官麗一次又一次的催促下，我終于鼓起勇氣向妻子挑明了我和上官麗的關系，并顫抖著嘴唇向她提出了離婚的要求。

妻子實際上對我和上官麗的事早有察覺，但“離婚”這兩個字還是擊懵了她。看到她的雙肩不住地抖動，我知道這對她的傷害有多重。可是，為了新的人生，我別無選擇，我對自己說：心腸要硬。

次日傍晚，我回到家里，突然呆住了，床頭柜上放著兩把不銹鋼小勺，它們怎么出現了，我差不多已經忘了。我和妻結婚時經濟條件很差，錢不夠，什么家具都沒有買，只買了一張床，妻子一句埋怨的話都沒有。我有些過意不去，便狠心買了兩把精致的不銹鋼的小勺，妻子笑著說這是我們的信物。就這樣，兩把勺一人一把，用了整整3年。后來，家中的東西一件件添齊了，妻子就將勺子收了起來，舍不得再用。今天怎么拿出來了?正驚疑間，我在勺的旁邊，又看見一張照片，上面是我抱著兒子，兒子在我懷里就像一頭小羊羔，背景是兒童醫院。我記起來了，這張照片是妻子執意要拍的。

望著小勺和照片，我的心一陣激動。我沖出屋子，妻子正在廚房里切菜，后背朝著我，我大聲叫了她的名字。她抖了一下，沒有回身，我上前從后面抱住她。那天夜里，妻子始終緊緊挨著我，我的心中充滿了懺悔，離婚的念頭也淡了許多。

幾天后，我見到上官麗，把不想離婚的想法告訴了她，她的臉立時就陰了。兩個人默默地走在大街上，過馬路時，上官麗還是直直地往前走，一輛小轎車飛快地開過來，緊擦著她的身子停下，車窗里伸出一個男人的腦袋，罵道：“不要命了，到馬路上來找死!”我嚇壞了，忙上前拉著她走，說剛才太危險了。她恨恨地說：“撞死算了。”隨即兩行淚水洶涌而下。我不敢直視她那對滿含哀怨的大眼睛。她是沒有愛寧愿死的女孩子，我怎么能負了她?我左思右想，還是要離婚。

我花了很大功夫，寫好離婚申請書。回到家里，見了妻子，卻又失去了拿出來的勇氣。低頭一看，發現兒子抓著我的一本教科書，正在撕封皮，我心里一股火正沒地方出，上去就是一巴掌，兒子哇哇大哭起來。妻子聽到哭聲，從廚房出來，明白了情況，說：“兒子煩你是吧，我抱他出去。”說著抱起兒子到屋外去了，我心中很是羞愧：兒子剛一歲半，他懂什么，今天我是怎么啦，我可是從來沒有打過兒子的呀!我走進衛生間，掏出離婚申請書，撕得粉碎，扔進馬桶里，放水沖走了。

3天后，上官麗打電話約我。見了面，我發現她眼睛底下有黑印，顯得十分疲倦，一問，才知道她除了上學以外，還在一家電腦公司和一家信息公司上班，打兩份工。我心頭一陣痛，問她為什么這么不愛惜身體。在我的追問下，上官麗告訴了我她的真實想法：要是我從家庭中沖出來，一定是光溜溜的一個人，我什么都不會帶，都會留給妻子和兒子。她現在多攢一點兒錢，就是為我們將來創建新的生活而做準備。世間竟有這樣的奇女子!我鼻子一酸，緊緊抱住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時，我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一邊是妻子，一邊是情人，兩個女人相差6歲。一個曾與我患難與共，一個瘋狂地愛我，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我究竟選擇誰呢?

變生肘腋

從那以后，我真的開始實施起那個自以為聰明的計劃來，與妻子分房而居，也不和上官麗見面，只是專心搞我的研究。

然而這樣的日子只過了3個月，我的平靜就被打破了。妻子有了變化，下班后經常晚回家半個小時，也說不出原因。有時候，我還接到莫名其妙的電話，等我拿起話筒開口，對方卻一聲不吭，我再問，就掛斷了。我覺得莫名其妙，很有點惱火，隱隱約約覺得這其中有些古怪。一天下班時間，我到廠門外去等妻子，果然看到一個男人攔住妻子，兩個人走到一邊站住，好長時間不走，不知在說什么。我忍不住了，走上去責問。那男人不買我的賬，硬著脖頸說：“她是你老婆，沒錯，但我就不能同她說話嗎?”我聞言火冒三丈，妻子連忙拉著我回家。

我總覺一口氣不順，還沒到家，就連連追問，妻子只得把真相告訴我。那男人是她們廠里的質量檢驗員，一次她在半路上暈倒，就是他把她送進醫院的。在醫院里，質檢員看她神情不對，問她原因，她不肯說。那質檢員卻訴說了自己的衷情：原來好多年前他就暗戀她，但感到自己不配她，一直沒有說出口，眼睜睜看她嫁給了我，腸子都悔青了，他一直沒有結婚。自從那次送她上醫院之后，質檢員經常在門口等候她，經過幾次交談，慢慢知道了我們夫妻間的矛盾，立時，他的舊情就像野火燒不盡的春草一樣萌發起來了。

聽完妻子的訴說，我不由呆住。是我說的，讓她們在半年之內自行選擇，因為我對自己的魅力有十足的信心，但我怎么也沒想到，妻子這么快就發生了變化。我問妻子：“你怎么回答他的?”妻子反問我：“你看我應該怎么回答?”

這天夜里，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我想到趕緊去找上官麗，收回承諾，不能讓她那頭再出事。

第二天，我就去上官麗就讀的大學找她，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找到。我沮喪地走出校門，卻迎面見她走來，手上拿著一頂草帽，還拎著一網袋的東西。我叫住她，她告訴我，她要參加一次社會考察，到西藏去，明天就走，剛才去買一些必需物品。我問她同誰一起去，她說了兩個人的名字，我知道其中一人，那是一個博士生，非常有才華。我心中忽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愣了一會說：“你能不去嗎?”上官麗挑起眉毛：“這是畢業實踐，你說能不去嗎?”我說：“我不要你同他們一起去。”她反問：“那同誰一起去，同你去嗎?”當時我很忙，當然不可能陪她去，所以我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上官麗去西藏了，我坐立不安，書都看不進去。一個星期天，家里又響起了無聲電話，我恨得咬牙切齒，把電話線拔了，仍覺有些氣悶。我走到屋外想散散心，卻恰好看見那個質檢員正站在我們小區外邊，手插在口袋里等人。我走過他身邊時，質檢員看我的目光十分輕蔑，我一下來火了，我想那些無聲的電話一定是他打的，便氣勢洶洶地說：“不準你再糾纏我的妻子!”質檢員冷笑一聲：“是誰纏著誰啦?”我問：“誰纏著誰?”質檢員說：“是你纏著她，你把她害苦了!”

兵敗情場

我發覺妻子的心已經遠離了自己，就望眼欲穿地盼著上官麗早日回來，一天又一天，足足等了18天，她終于從西藏回來了。見面后，她掏出了剛洗出來的照片，我接過來一翻，發現在一張照片中，她和那個博士生靠得很近。我心里一顫，趕緊說：“以前我說的都是瘋話，什么半年，你不要當真，我不讓你離開我!”上官麗慢慢地說：“我已經鄭重地想過，今后我們不應該像過去那樣了。”我聽了，頓時如五雷轟頂，驚慌地說：“不，我不能沒有你，你為什么要變心?”

上官麗說：“我需要一個人專心地愛我。”

我沒有直接回家，走進一家小酒館，要了一瓶“老白干”(白酒)，一個人自斟獨飲，借酒澆愁。等我醉醺醺回到家時，已經10點多鐘了。家里沒有人，桌上卻放著一張紙條，說兒子發燒了，妻子抱他上醫院去。

這一來我的酒醒了大半，立即趕往兒童醫院。我找了兩個病房，沒找到，正準備再找時，突然呆住了——我看見妻子手里拿著藥，質檢員在她的身邊，獨生子趴在質檢員的肩上像是睡著了，兩個人沿著走廊，慢慢往樓外走。他們沒有看見我，我卻走不動了，我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一個多余的人。

幾天之后，妻子燒了一桌極為豐盛的晚餐。我覺得有點蹊蹺，就我們一家三口吃飯，何必燒這么多好吃的?妻子不停地讓我吃，自己吃得很少。吃完了，妻子對我說：“夫妻一場，讓我們好合好散吧!”我悶氣地說：“上官麗不要我了，你也要離開我嗎?”妻子說：“不是我要離開，是你讓我離開的。”我說：“我是說著玩的，早就收回了。”妻子說：“晚了，已經太遲了。原諒我，我已經是他的人了。”我的心里有萬把尖刀在戳，我抓住她的手說：“你是我的結發妻子呀!”妻子從我面前跑開，跑到窗子邊上，看著窗外的夜色：“你不要再說什么了，好嗎?你仔細想一想，這一切是怎么開始的，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呀!”

(尤小妹薦自《諷刺與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