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執政黨監督制度與中國傳統政治文化

[摘 要]解決中國執政黨監督制度有效性發揮不足問題，不能僅僅局限于制度設計，還要追問其深層次的政治文化問題。中國在漫長歲月的封建社會中形成的傳統政治文化，由于缺乏民主與法治因素，對執政黨成員及國民的民主、法制、平等和監督意識的形成產生了很大的負面影響。需要超越中國傳統政治文化，吸收和借鑒傳統政治文化中的精華，清理與改造傳統政治文化中的一些基本范疇。

[關鍵詞]執政黨；監督制度；傳統政治文化；超越

[中田分類號]D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06)08－0013—03

中國共產黨是當代中國的執政黨，其監督制度建設走過了艱難、曲折的歷程，迄今已逐步形成了一個多元、龐大和復雜的政治監督體系。執政黨監督體系包括了黨內監督與黨外監督。然而，嚴酷的事實是我國政治生活中權力濫用和政治腐敗現象相當嚴重，龐大而貌似有力的政治監督體系并不能有效地遏制權力濫用和消極腐敗現象的蔓延。這表明，執政黨監督體系的監督效應沒有得到有效的發揮。這種監督不力的問題不僅僅屬于制度設計的問題，從更深層次上看，它也屬于一個政治文化問題。中國在漫長歲月的封建社會中形成了深厚的中華傳統政治文化，其中不乏令中國屹立世界民族之林的精華，但是這些思想精華由于皇權專制的外殼而被束縛，在很大程度上被湮沒，以主流傳統政治文化的體態和方式表現出采的仍然是王權專制主義政治文化、具有血緣宗法性的儒家倫理主義政治文化、自律訴求的政治文化以及適應君主專制的子民政治文化等，它們對執政黨成員、民眾的民主、法制、平等和監督意識的產生和形成，產生了很大的負面影響。因此，對中國傳統政治文化進行全面清理，吸取精華，去其糟粕，對構建執政黨監督制度顯得至關重要。

一、中國傳統政治文化對執政黨監督制度構建存在的障礙

(一)中國傳統政治文化缺乏現代意義上的法治

中國古代先人，如管仲、韓非等法家們早就主張以法為治，反對“禮治”和“人治”，即所謂“以法治國”、“垂法而治”或“緣法而治”^[1]中國古代的“法治”與古希臘古羅馬的法治思想相去甚遠。法家的“法治”中的人治成分并不亞于儒家，甚至“禮治”要比“法治”多一份民主和法治意味，這可能是歷史對人的嘲弄。“中國的政治思想從公元前5世紀開始，就一直在討論用倫理規范(特點為通過禮儀化的社會習俗來運用這種規范)而非法律手段采控制社會的優越性。在名義上，從公元前1世紀開始，強調社會調解行動和道德勸勉的儒家方法就已經被接受為社會的準則。但帝國制度仍然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法律手段”，當然這種法律很少是民法，主要是“依鞍刑事法典，依賴判刑和處罰并依賴大大規范化的官方和私人行為的標準方式。盡管正副本大力支持各種客觀化的制度化以維持行為的準則，但并沒有發展出獨立的司法制度，也沒有出現過法律高于一切的概念”。田s中國古代的“法治”只能歸依于君主專制，“君主高居于封建統治金字塔之巔，傲然俯視著地面上正在向自己下拜的臣民。臣民只有對君主頂禮膜拜，而不能對他的統治構成威脅，這就是法家學派的理想與企盼。””呵見，古中國的“法治”思想盡管也有其積極作用，如反對“禮治”和要求廢除宗法等級制，注重法律作用，主張國家統一和保障封建經濟發展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但是他們所指的法，卻主要是指刑法。相反，民事法律思想卻十分落后，少數的民事法律規范被規定在刑事法典中，甚至民事裁決也被納入刑事制裁的軌道中。幾千年的封建專制的人治傳統使法治意識十分淡薄。正如鄧小平所說：“舊中國留給我們的封建專制傳統比較多，民主法制傳統很少。”^[4]這種不重視法律的中國傳統政治文化綿延傳承，影響仍然深遠。由于民主革命是要破壞一個舊世界，突破舊的法制，對法律的不信任、仇視法律的心理依然不減。新中國成立后，通過群眾運動方式追求非制度化民主，進一步強化了忽視國家制度的法律化的思維。在1958年8月北戴河會議上討論到法治(韓非子所提倡)和人治汛子所提倡)的問題時，毛澤東曾說：“不能靠法律治多數人，多數人要靠養成習慣。……憲法是我參加制定的，我也記不得。……我們每個決議案都是法，開會也是法，治安條例也靠成了習慣才能遵守，……我們各種規章制度，大多數，百分之九十是司局搞的，我們基本不靠那些，主要靠決議，……不靠民法刑法來維持秩序。人民代表大會，國務院開會有他們那一套，我們還是靠我們那一套”四D在毛澤東在黨內享有無上權威之時，在唯上之風日漸濃厚之秋，如此對待法律的態度不能不產生消極的示范效應，給中國后來的法治建設和國民的法治意識的培育帶來嚴重阻礙。“在1978年12月-1986年12月的八年中發生的23件重要大事中，1982年頒布的新憲法只被列為‘最關心的’第12位、‘了解最清楚的，第19位，而在‘公民議論最多的，和‘公民個人最感興趣的，兩項中，憲法都處于最末位。”這從一個方面說明中國公民法治意識的淡薄。

(二)中國傳統政治文化缺乏現代意義上的民主

在中國歷史上，“民主”一詞可以追溯到痕跡久遠的年代。如中國古代典籍(尚書·多方)載：“天惟時求民主。”意思是指天依時為民求主。該典籍又載；“乃惟成湯，克以爾多方，簡作夏作民主。’意思是：只有成湯能用多方賢人，代替夏桀成為人民的主人。在這里“民主”都是“人民的主人”的意思。西周時期，政治家與思想家們就從夏、商、周的交替中體會到了民的作用并得出“尊天”、“敬德”、“保民”的政治結論。后來，孟子對這一思想作了闡發宜揚，提出了“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民本主義政治思想，m成為儒、墨、道、法四大家以至歷代封建統治者的共同思想。“撫民”、“利民”、“惠民”、“恤民”、“安民”、“富民’的呼聲不絕于耳。茍于更把君民關系比作舟水關系，他說：“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師曠和孟子甚至認為，當君主成為“困民之主”、“暴君”時，人民即使起而反抗也是合理的。

這樣一些傳統政治思想，曾被稱為民本主義并被一些人譽為含有民主色彩的政治思想或中國特色的民主思想，并邏輯地導出建設民主政治不必照搬西方模式，只要將民本主義加以發展，甚至到中國式的“圣君”、“禪讓”等思想中去找，就可以得到結論。

這里無意貶低祖先的思想創造。在封建專制主義統治下，“重民”總比“輕民”好，“保民”總比“殘民”好，“圣君”、“賢相”、“清官”總比“昏君’、“奸相”、“貪官”好，這是不言而喻的；但是，“重民”、“保民”終究不是讓民作主，“重民”、“保民”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了穩固專制君主的統治地位，其手段是提醒專制君主注意自己存在的條件，不要由于驕奢無度傷及自己的根本。因此，“重民”、“保民”的民本主義政治思想仍是以君主為軸心的君民關系論，它只能屬于專制主義思想范疇，也絕不可能發展為民主主義思想。中國古代倡導的“民主”是典型的中國式的“漢文”，它的含義不是西方人所理解的“人民的權力”，而是“人民的主人”。此后的歷代統治者也都是以主人身份自居的；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串土之濱，莫非王臣’到“牧民’的提法和“父母官”的稱謂，莫不體現了封建統治者的優越地位和視民眾為草芥、牲畜的優越意識，這種地位和意識與廣大臣民自覺自愿地向他們頂禮膜拜，稱他們為“父母”、“大人”、“主子”，自稱“子民”、“小人”、“奴才”，企盼他們成為“救星”、“青天”的意識構成中國政治文化統一體的兩面。

由于中國傳統政治文化缺乏法治與民主因素，以及長時期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和高度集權的政治體制的影響，沒有建立起完善的執政黨監督制度，監督機構應有的權威沒有樹立起采。盡管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隨著經濟體制改革和政治體制改革的推進，中國社會逐漸發生轉型——由計劃經濟轉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由人治轉向法治，公民的民主法治意識逐漸覺醒，但是，中國傳統政治文化中的人治思想、家長作風、長官意志和“清官”政治，在公民的心中依然存在。有調查顯示，“中國公民對民主的理性認知很差，他們或者錯把中國傳統政治思想中的民本主義和開明專制誤作民主主義，或者只重視民主的實質性意義而輕視民主的程序性意義；一這種態勢將成為中國民主政治的嚴重障礙。”同時也很難使監督制度能真正運行起來，即使執行起來也會走樣，出現嚴重的“虛監”與“弱監”。

二、對中國傳統政治文化的超越

中國傳統政治文化的生成與發展有其特定的社會歷史條件和經濟基礎。當中國現代化進程以不可阻擋之勢前進，當市場經濟制度以及附著的先進的觀念逐步在中國文化土壤中扎根時，傳統政治文化則逐漸喪失其存在的現實合理性，它不適合于市場經濟，不適合于民主政體，也不適合于現代政黨監督制度。但是，中國傳統政治文化的內容與內在價值又是良莠相雜的，客觀上需要以馬克思主義先進的政治文化為指導，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形成能夠為建構執政黨監督制度提供合理性與合法性支撐的中國現代政治文化。

現代政治文化的構建應當吸收儒家倫理政治文化中注重禮治教化與道德自律的精華。儒家強調修身內省，為政以德，形成了以自律為本位的政治亞文化。如《札記·大學》提出：“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強調了修身養性對于治理天下的重要性。就如何修身內省，傳統政治文化中也有很多精到的認識。二是嚴于律己，謙恭正直。正，是為政治國之根基，為人處事之準則。三是不為名利所動，明廉知恥。國民和官吏的名利觀如何，不僅僅是個人的修養問題，而是關系到國家安危存亡的重大政治問題。(管子·牧民)中說：“國有四維：一維絕則傾，二維絕則危，三危絕則覆，四維絕則滅。……何謂四維?一日禮，二曰義，三日廉，四日恥。”四是聞過則喜，善于并勇于改正自己的錯誤。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有過即改，仍不失為君子。(論語·子張)中講：“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改正錯誤是需要勇氣的，“有過而不能勇改，天下之通患。”但是，圣賢與常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們能夠勇于改正錯誤，“過者，雖古之圣賢有所不免，而圣賢之所以為圣賢者，惟其改之而已。不勇于改，而徒追咎懊悔者，非某之所聞也。”

應該承認，修身內省意識是有積極思想因素的。在中國古代歷朝歷代的仁人志士與“清官”身上，的確顯現出了他們嚴格的道德自律與為政清廉、勤政為民的精神和品質，也為后世所稱道與追求。因為，在任何社會，都存在用以調整人們之間以及個人與社會相互的道德規范，以指導和控制人們自己的行為。這種社會的道德規范對掌權者同樣存在制約作用。盡管這種道德約束沒有強制性。在任何社會，道德高尚之人對于治國總是需要的。美國開國元勛華盛頓力排君主制，并拒絕連任第三屆總統，杰斐遜反對連選連任，任滿兩屆總統職位后主動請辭，在美國人民心中享有崇高的威望，并為后人愛戴與崇拜，這與他自身具備與堅守高尚的節操密切相關。當然，要指出的是，僅靠德治不能治理好現代的國家，同樣，僅靠法治也不能治理好現代的國家。過于剛性的社會由于缺乏彈性、張力，而呈現僵化、死板。而無法制約束的道德自律易于走形、失真與監督的蒼白無力，因此，最佳的選擇無疑是“依法治國，以德治國”，堅持“法治”與“德治”的有機結合，這也許是中國傳統政治文化中自律成分對當代監督制度建構的有益啟示。

現代政治文化的建構應該繼承傳統的監察政治文化中的精華。我們在承認中國古代監察制度的根本局限性的同時，也不能不看到中國古代監察制度的完備與發達程度在世界上可以說是堪稱一絕的。為了確保權力監督機關能充分發揮作用，有效地維護皇權、糾彈百官、整肅吏治，封建統治者在建構其權力監督制度時，確立了監察機關機構獨立、地位特殊、職權甚重的原則。機構獨立就是檢察機關獨立地行使監察權，各級行政機關和行政官員不得干預監察機關和監察官員行使權力，檢察機關和監察官員只對皇帝負責。如唐代的御史臺和中樞三省并列，自成系統，直接受皇帝指揮。地位特殊就是皇帝給監察機關不同尋常的地位，使之有“震肅百僚”的官威。東漢光武帝時，御史中丞與司隸校尉、尚書令在朝會時專席獨立而坐，當時京師稱之為“三獨坐”，地位特殊。南北朝時，為了顯示對御史的尊寵，實行“御史專道”，百官公卿在御史路經時都須在路旁停馬回避。職權甚重就是作為皇帝耳目的監察官員，擁有比其他行政官員更大的權力。如漢代刺史周行郡國，以“六條”問事，而“六條”是以皇帝詔書形式頒布，具有很高的法律效力。由于權力監督機關的建構具有機構獨立、地位特殊、職權甚重的特點，使得權力監督機關對各級官吏有巨大的威懾力，對于整肅貪官也極為有效。要解決中國現行執政黨的監督制度中存在的專門監督機關缺乏應有的獨立性和權威性而不能充分發揮其作用的問題，可以借鑒中國古代權力監督機關的機構設置獨立并具有整肅百官之權威的做法，改革我國現行的權力監督機關的領導體制，使黨和國家的權力監督機關成為相對獨立和具有高度權威性的監督機關，以解決因雙重領導體制而造成的對各級領導干部監督不力等問題。

現代政治文化的建構應當借鑒傳統政治文化中的吏治思想。盡管中國古代的法治主要是對民不對君，對下不對上，法治中的法主要是指刑法而非民法，為數極少的民事法律散落于刑事法典中而少為人所重視，但吏治思想卻是中國傳統政治文化中的重要內容之一。內容十分豐富，諸如用吏的重要性，如何識別、選擇、任用、考核、監督、獎懲官吏等。在這一方面，唐憲宗李純的宰相崔群講的一段話很耐人尋味。安史之亂后，有一次憲宗問崔群：“玄宗之政，先理而后亂，何也?”崔群答道：“玄宗用姚祟、宋、盧懷慎、蘇頗、韓休、張九齡則理，用宇文融、李林甫則亂。故用人得失，所系非輕。人皆以天寶十四年安祿山反為亂之始，臣獨以為開元二十四年罷張九齡相，專任李林甫，此理亂之所分也。”所以，傳統中國政治文化中吏治思想的核心，是著眼于皇權專制的獲取與維護，是考慮到得天下還是失天下、政治是“理”還是“亂”的問題，這可以說是中國傳統吏治思想的基本價值取向。這一價值取向在長期的中國封建社會中為歷朝歷代統治者所承襲。這種吏治思想在化解中國封建社會官民之間的緊張關系有著重要作用。當今中國處于社會轉型期，由于制度不健全，腐敗現象大量滋生與蔓延，嚴重損害了干部在群眾中的形象，造成了官民之間的矛盾對立，更需要通過強化官員的廉政建設采緩解官民之間的關系緊張狀態，而這也是中國傳統政治文化中的吏治思想對當今的啟迪。

在吸收傳統政治文化中的精華的同時，還要對傳統政治文化中的一些基本范疇進行清理與改造。政治文化有著自己的特點，即是它的濃厚的政治意識形態性。所謂政治意識形態是指反映權力階層或統治階層利益與愿望的政治文化價值取向與思想導向以及政治行為規范。而政治意識形態則需要通過基本范疇和話語系統表現出來。基本范疇是構成中國傳統政治文化的細胞，中國封建統治者制造并借助這些基本范疇與話語建構與傳播政治意識形態，對民眾進行教化與馴服，對維護皇權專制社會的穩定和發展、愚昧民眾起到重要作用。中國革命成功后，這些內含封建余毒的基本范疇卻未能被經過改造與清理便被沿用。

這里僅以“老百姓”和“父母官”稱謂作一簡要分析。“老百姓”這個詞在當今被頻繁地使用。無論是從中央到地方的不少領導人和媒體報道中，開口就是“老百姓”，閉口也是“老百姓”，卻未能意識到“老百姓”一詞本身隱含著封建因素，但既然大家都在使用它，也就不自覺地為大家所接受，出現集體無意識的現象。實際上“老百姓”概念是傳統國家生活的產物，比較典型地從不同立場反映出國民中習以為常的“兩張皮”傾向和“子民”心態。正如有學者指出的，這種稱謂“含著關懷中的憐憫，含著尊重中的蔑視，含著放低姿態的高高，在上，含著服務中的恩賜，含著群眾心態的權貴意識”，在無形中，“老百姓”被作為草根階層圈劃出來，成為冠名為“主人”的仆人，與此同時一個與之分殊兩立的“精英階層”和“權貴上流”社會也就悄然產生。這顯然不是“一張皮”意識，而是真真切切的“兩張皮”意識。又如“父母官”這一稱謂也體現出家長取向和“子民”意識，其本意是天下的當官者對待人民就象父母對待兒女那樣令人愜意舒適溫暖和負責。如果說“父母官”在封建社會中是為了服務統治階級的需要而使用的話，那么在社會主義社會，人民已經是國家的主人的今天，“父母官”卻未能退出主流意識形態的話語系統，反而被頻繁使用，這不能不令人深思。從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觀點來觀察，這一現象是歷史的倒退，因為“父母官”完全顛倒了主人與公仆之間的關系，從權力授受關系看，官員的權力來自人民的委托，官員的俸祿采自人民，而不是相反。這些傳統的基本范疇的使用，強化了政府與人民、國家與社會的利益二元分殊觀念及行為，深化二者之間的矛盾對立與格格不入，直接阻礙了公民意識的培育和成長，最終受損不僅是人民利益，還有國家利益。要清除封建社會遺毒，必須從基本范疇人手，譬如將“老百姓”一詞替換為“群眾”、“公民”，將“父母官·替換為“政府官員”等，如此更能顯現現代化特征。

\"本文中所涉及到的圖表、注解、公式等內容請 以pdf格式閱讀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