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角色

“霓虹”廣告公司刊登廣告，要一名配角。一下子有三十幾名上門試鏡。

拍廣告吶，這是走明星之路的捷徑，想當年張曼玉也因拍了一輯廣告而被人認識，成就了今日大明星的地位。劉德華拍的雖不是廣告，但他在電影《投奔怒海》中也僅是一名配角，今日卻已經大紅大紫。

西文在制作部已有幾年了，他專門負責物色角色，很幫得導演的手，也深得經理賞識。制作部還有一個女孩子，叫瑪麗，是經理助理，負責聯系客戶的工作。她是一個能干、活潑的女孩子。整個制作部六七個人，大家相互配合，每一樣工作都完成得很出色。

西文安排好應征者試鏡的時間，要每一個人說句話，做一兩個動作，拍攝下來，再把不同角度的照片，送給導演和經理挑選。他整天在攝影室進進出出，連阿嬸倒給他的一杯水都顧不上喝。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在茶幾上發現一個信封，打開來一看，里面有一千元，夾著一張紙條，寫著：“這是給你的小禮物。潔瑩。”西文愣了一下，立即給郭潔瑩打電話。接電話的人說她還沒有回來。他馬上搭車去找潔瑩，在她工作的公司等了二十幾分鐘，潔瑩才回來。潔瑩看見西文時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態度平和地說：“西文，有事嗎?”在會議室里，西文將那封信拿出來，鄭重其事地說：“我們做廣告的，要求盡量拍攝得完美才可以出街。做人也一樣，要認真負責。你這樣給一千元，不是叫我偏私嗎?這樣我實在做不來，請你收回吧。”

瑪麗看見西文回來，笑嘻嘻地望著他，他也跟著傻笑。瑪麗一本正經地對西文說：“角色已經找到了!”西文也不追問角色是哪里找到的，心里卻想：“找到誰呢?”由于還有十來個應征者未曾試鏡，即使這一回用不著，下一回或許可用，因此，他繼續一直做到六點鐘下班也還沒有收工。

到晚上工作做完了，瑪麗走過來，約西文去吃飯。坐在茶餐廳瑪麗問：“你知道導演找到誰嗎?”西文一臉茫然，攤開雙手。瑪麗拍了一下西文的肩膀說：“導演想叫你來擔任那個角色。”西文一聽，囁嚅地說：“我能行嗎?”“導演說可以，你就好好地干唄!”瑪麗還想說，“我找了好多年都沒找到，現在終于找著心上人了，就是你這個‘傻蛋西文’!”但是這話她沒有說出來，只是緊緊地握住西文的手。沒多久，潔瑩也走過來，在旁邊坐下。這時西文才明白，原來她們上演考驗他的一出“戲”。

“你想知道導演為什么看中你嗎?”

西文用雙手梳理一下頭發，抑制內心的狂瀾，有點靦腆地說：“我不會令你們失望的!”

（選自《香港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