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如刃醒紅塵，揭開薄紗現人性

[摘要] 美國劇作家羅德·瑟林在美國劇壇獨樹一幟、著作等身，是成就了電視的“黃金時代”的激進的新生代代言人之一。他認為作家的作用就在于“使公眾的艮知產生危機感”，并窮其一生以廣播、電視和電影為于段對當今社會進行辛辣的批評。《防空洞》作為瑟林的眾多劇作之一，是一部妙筆如刃醒紅塵、揭開薄紗現人性的精品佳作。本文擬通過對該劇第二幕的文本賞析，使讀者對這部劇作的精華獲得更為深刻的理解，從而對羅德·瑟林及其作品多一份體會與了解，提高其文學素養。

[關鍵詞] 變羅德·瑟林《防空洞》丈本賞析人性

美國劇作家羅德·瑟林(1924—1975)也許并不為中國讀者和觀眾所熟悉，但他在美國劇壇卻是獨樹一幟、著作等身，是成就了電視的“黃金時代”的激進的新生代代言人之一。作為美國最多產的電視劇作家之一，羅德·瑟林以其科幻電視連續劇《陰陽魔界師聞名于世：該劇由多部、156集組成，曾連播五年并為其贏得兩度美國電視藝術科學學會頒發的埃米金像獎。除此之外，他還創作并參與制作了其它多部電視劇：《典范》(1955)、《大人物的安魂曲》(1956)、《丑角》(1957)(上述三部劇作均為其贏得了埃米金像獎)、《霍勒斯·曼的奇跡》(1953)、《地球的陰暗面》(1957)、《孤獨者》(1965—1966)、《畫廊夜半》(970—1973)等。羅德·瑟林認為作家的作用就在于“使公眾的良知產生危機感”。瑟林窮其一生以廣播、電視和電影為手段對當今社會進行辛辣的批評。

《防空洞》是羅德·瑟林于1961年展播于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電視網上的一部劇作。眾所周知，戲劇的精髓在于沖突，這沖突可以是行為方面的、言語方面的、思想方面的、欲望方面的或意志方面的，從表現形式上可以是人與人之間的、人與周圍環境之間的或人與自身之間的。優秀的劇作家往往會突破戲劇創作的種種限制，揮灑其生花妙筆，使各種；中突隨著劇情的發展愈演愈烈，直至其達到高潮、達到劇中人物情感的沸點，從而淋漓盡致地揭示出人物最本質、最真實、最深刻的靈魂，令讀者、觀眾在喝彩之余感悟人生、反思自我，從而更加熱愛生活、珍惜世間真善美的一切、不斷提高自己的生活質量和人生價值。《防空洞》正是這樣一部妙筆如刃醒紅塵、揭開薄紗現人性的精品佳作。尤其在該劇的第二幕，羅德·瑟林以地道、精煉、非常生活化的語言通過動作、場景描述和劇中人物對白使得劇中；中突層層推進、步步盤升，最后，在：中突達到高潮而危險信號卻又突然解除之后，通過斯道克頓之口一針見血地揭示了人類的劣根性，精彩地結束了該劇。

從表面上看，劇中的；中突主要是：(1)防空洞的主人斯道克頓一家拒絕讓鄰居在預告的空襲即將來臨之際分享他們家的防空洞而與眾鄰居產生的矛盾：(2)韋斯與亨德森夫婦為爭論誰家更應該與斯道克頓家分享防空洞而產生的矛盾；(3)似是“理智化身”的哈洛為阻止大家砸開防空洞門而與眾人在言行上的對比與；中突。但無論是哪一種；中突，歸根結底，追本溯源，都是人與自我本性的；中突，這自我本性就是人性的自私——劇中人物的所言所論、所作所為無不顯露出自私這一人類的劣根性，盡管程度各異，表現不同。

盡管劇中最主要的；中突應是防空洞內的斯道克頓與防空洞外眾鄰居的沖突，但作者卻將大部分筆墨用于展開防空洞外韋斯與亨德森夫婦的沖突以及哈洛與其他人的；中突與合作上，其實恰恰是后兩種；中突將人性的自私與殘忍暴露無遺，這也是羅德·瑟林的別出心裁之處。而且，羅德·瑟林在展開后兩種沖突時，其描述語言與人物對白都是惟妙惟肖、入木三分，給人以身臨其境、耳聞其聲之感。我們先來欣賞一下有關韋斯與亨德森夫婦的描寫與對白：

“韋斯：杰雷(本文作者注：即哈洛先生的名諱)，咱們這些人里數你跟他最熟悉。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何不再下去一趟呢。同他說說吧。求求他。請他挑一戶人家——，通過抽簽什么的——。

亨德森：一戶人家，就是你家羅，韋斯，對嗎?

韋斯：(驀地向他轉過身去)那又怎么樣?我有才三個月大的嬰兒……

亨德森太太：這有什么了不起的?難道你家小孩的性命比我們的孩子更寶貴嗎?

韋斯：(；中著她嚷道)我可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要是你想爭論誰應該比誰更值得活下去的話……

亨德森：你干嗎不把嘴閉上，韋斯?(勃發三丈無名火)外國佬來了，也就是這副德性。好斗，貪婪，哪像個真正的美國人，半拉子……

韋斯：(臉色發白)你這個十足的白癡，好你個……

亨德森太太：他沒有說錯，韋斯I我敢斷定你就是那種鱉腳透頂的貨色。

韋斯突然穿過人群朝亨德森撲去，他們兩個隨即展開了一場短暫的格斗。”

通過上述描寫與對白，羅德·瑟林使讀者和觀眾對亨德森夫婦“夫唱婦隨”、俗不可耐、粗魯蠻橫、自私霸道的本性一覽無余，人物性格的刻畫可謂躍然紙上、栩栩如生，著實令人折服。不過這還不是該劇最非同凡響之處，應該說羅德·瑟林在該劇中最成功、最見其戲劇創作功力之處當屬對杰雷·哈洛的似褒實貶、始揚后抑、不動聲色而又用筆如刃的刻畫。縱觀哈洛先生一幕一幕的“不凡”表現，便知此言不虛。

(1)哈洛先生從一開始就以“理智的化身”形象出現在大家面前。當最初亨德森提議“咱們到地下室去，把防空洞的門撞開來”時，哈洛就斷然說道：“這樣做簡直愚蠢”，“我三番五次對你們說過，即使咱們把門砸開，那個防空洞也容納不下咱門這些人。咱門肯定會統統擠死，而且一點名堂也沒有。”

(2)與哈洛的名為理智、實則虛偽相比，亨德森夫婦的野蠻無禮、無遮無攔的自私雖然露骨，卻倒也顯得有點“坦率”、“透明”。當韋斯與亨德森發生格斗時，哈洛先生作為“理智的化身”，當然要充當調停人和訓導者了：他把雙方隔開并且說到：“你們再打啊，繼續打嘛。咱們用不著等導彈飛過來，咱們自己都可以火并嘛。”此言聽來，多么地鏗鏘有力，何等地擲地有聲，誰人還會懷疑哈洛先生簡直就是一位主持公道、德高望重、無私無畏的大法官?!

(3)當韋斯與亨德森再次發生口角而被亨德森打倒在地時，“哈洛迅速走到韋斯跟前，扶著他立起身來。”與亨德森的狂暴粗野、自私庸俗相比，哈洛先生顯得是怎樣的“謙謙君子”、“上上好人”啊！這也正是羅德羅德·瑟林匠心獨運之處。且看下一個場景，這便是全劇的高潮，也是此劇最具諷刺意味、最令人唏噓不已、忍俊不禁、感慨萬端之處：“那伙人剛聚集到斯道克頓家門前，便立刻扛著那根大木頭向里沖，并沿著臺階往地下室走去。正當木頭猛撞防空洞門時，警報拉得更響、更尖利刺耳了。就在這時，我們看到韋斯和哈洛都加入到這伙人中，握住木頭助上一臂之力。”——回想僅僅是一個小時之前，鄰居們還在斯道克頓家慶祝生日，杯觥交錯，笑語歡顏，情也相悅，意也相融，男士彬彬有禮，女士風姿優雅，而當自己的生命受到可能的威脅時，卻表現出如此的自私嘴臉，如彼的豺狼本性，就連斯道克頓“最好的朋友”哈洛先生也再顧不上禮義廉恥、毫不猶豫地加入到撞開防空洞門這一瘋狂的行動中。我想，這便是人性的悲哀了。

在第二幕最后，羅德·瑟林借斯道克頓之口以辛辣的筆觸、冷峻的語言揭示了全劇的主題，毫不留情地徹底揭露了人類平時禮義道德薄紗偽裝下的自私、殘忍的劣根性，這也是全劇最具沖擊力、最震撼人心、最痛快淋漓的一段臺詞：“損失?我不知道咱們是否清楚，那都是些什么損失?也許最大的損失是終于了解到在正常狀況下口引門是什么樣子。咱們原來是這種人。透過薄薄的一層就能看清。我是說咱們全都如此。都是些赤裸裸的畜牲，把性命看得那么重，為了能夠活下去，可以把自己的鄰居活活弄死。今天晚上咱們沒有挨炸彈……可是我懷疑即使沒有炸彈，咱們是否就一定不會完蛋。”

在《防空洞》一劇的結尾，瑟林表達了他對人性所面臨的最大挑戰的見解：“若要文明繼續存在，人類就必須保持文明，這不是道德訓教，不是文學寓意，不是預言警示，而是不爭的事實。”即便是使其在美國《電視指南》(2004年8月1日版)位列“25位最偉大科幻傳奇人物”排行榜第一(也是榜上唯一的真人，其余均為電視劇中的人物)的《陰陽魔界池是以嘗試探索諸如種族歧視、自我迷失、順應社會、冷戰偏執狂和戰爭的恐怖慘絕等為其特色。瑟林還曾發表過如下名言：“要征服一個地方，不必非需炸彈，不必非需爆炸和墜塵。只需在人腦里搜尋，就會發現所需的武器——思想、觀念、偏見，而這些就夠了。必須鄭重聲明，偏見能殺死人，懷疑能毀滅人。因自己感到恐懼而絲毫不顧及他人地尋找替罪羊，其本身的惡果就會波及到尚未出生的孩童。遺憾的是，此類事情并不僅僅發生在《陰陽魔界》。”所有這些，無不表明了羅德·瑟林傾其一生為喚醒公眾良知、鞭撻丑陋人性、延續人類文明所做出的不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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