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打來電話,叫我到一家公司去應聘,他說已和那位總經理打過招呼,應該沒問題。
從原公司辭職多日的我,聽到這個消息,多日來沮喪的心情一掃而光,立即提上手提包坐公交車出發了。手提包中除了應聘必需的資料和相關的證件外,還有一部手機和一千多元。
坐在車上,我抱著手提包,望著車窗外的風景,打發著坐車的空虛和無聊。
而坐在我旁邊的女孩似乎有些異樣,她正難受地皺著眉頭,臉色蒼白,手按在胸口輕揉著。我想幫她,但我不善于與女孩子打交道,若被懷疑為居心不良就冤枉了。
“麻煩你,幫我拿個膠袋好嗎?”女孩抬起頭,有氣無力地對我說。我不假思索地“嗯”了一聲,放下手提包,走到懸掛著的膠袋前,伸手扯下了兩個,回到座位上。把它們套在一起,正準備遞給女孩,女孩脖子一伸,口一張,我完全條件反射般迅速將膠袋罩在女孩嘴邊?!巴邸?,嘔吐物全吐在膠袋中,一股難聞的氣味立即向四周飄散,有人扭過頭來看,有人捂住了鼻子,有人站了起來,另外去找位置坐下。
我拿出一些面巾紙,遞給了女孩。女孩接過面巾紙擦著嘴,對我表示了感激。很自然的,女孩帶著感激和我攀談起來。她說她叫小惠,趁今天廠里放假,到她表姐處玩,臨上車時喝了一杯冷飲,胃就有點不舒服,現在沒什么了。
不知不覺中,我到了該下車的地方,但我只顧和女孩談話,一時沒注意到,直到車門即將關閉時,我才發覺到站了,于是我急忙大聲對司機說:“等一下,有人下車。”司機不耐煩地說:“磨磨蹭蹭的,你搞什么?”一邊重新打開車門,我急忙跳下車。我抬頭向車上望,看見那女孩對我揮揮手,點了點頭。我微笑著和她揮手告別,看著那車消失在車流中。我完全沒有想到我的手提包還在那輛車上,直到我要用手機打電話叫朋友來接我時,才猛然記起。我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正不知所措,急得團團轉的時候,謝天謝地,朋友的車及時出現在我面前。我跳上車把情況簡單一說,朋友立即發動車子,和我去追那輛公交車。我拿過朋友的手機,立即通過“114”查詢到那輛公交車所屬的公交公司的辦公電話,我撥通了公交公司電話,把情況一說,他們立即表示馬上與車上的司機聯系,讓他馬上查問一下。
我又撥通了自己的手機,我想:那女孩應該還在車上吧,也許,她還沒發現我的提包,也許她已發現了,但無法跟我聯系。手機里響起了我手機的待機音樂,我等待著,我相信很快就會聽到那女孩的聲音。但是,音樂聲停了,仍是沒有聽到那女孩的聲音,我不甘心,繼續重撥。這次,傳來了語音提示:“你所撥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我的心往下沉,一種被傷害的感覺攪得我的心隱隱作痛。我知道,十有八九我將失掉我的提包,而且還是被那女孩拿走的。
終于,我們追上了那輛公交車,司機和乘客證實了我的估計,提包是被那女孩拿走了。朋友拍了拍我的肩:“上車吧!”我想不通:如果是別人拿走我的包,我只有嘆倒霉,為什么偏偏是她?她這樣來回報我,我的心中充斥著深深的失落和被傷害的感覺。
幸好我去應聘的公司總經理聽了我的解釋又看在我朋友的面子上,就對我格外寬容,只是叫我做了一些必須的測試,就聘用了我,總算讓我沮喪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喜悅。
在新公司里,我努力工作,很快贏得了上司的認同,與同事的關系也融洽。只是有時,我會想起公交車上的那一幕,我的眼前會晃動著那個名叫小惠的女孩的臉,我除了苦笑著搖搖頭,還能怎么樣,怨自己好心沒好報?
這天午休時我正在看書,新買的手機響起,是朋友打來的,我們聊了幾句后,朋友說:“哦!前天有一個女孩打我電話,詢問你的地址和電話,說要過來找你,不知她有沒有來?”我回答:“沒有??!”我又想了一下,“不對吧!我不大喜歡與女孩交往,更沒有把你的手機號碼告訴過哪個女孩子,你就別耍我吧!我可不會搞什么風流事,也不會有哪個女孩子對我動心的?!蔽乙詾槭桥笥言趯の议_心。也不以為然地開著玩笑。
“是真的,她說是你原來那個公司里的同事,還說我的電話是你告訴她的。不過,她是用公用電話打來的,你可以與她聯系?!?/p>
掛掉電話,我有些納悶,朋友不像開玩笑,可能真有這么個女孩子找我,會是誰呢?我決定去問問公司保安,這兩天是不是真有哪個女孩子來找過我。
老遠,我就看見在廠門口有個保安在跟一個女孩子談話,那女孩剛好向我這邊望了望,接著急忙轉身走了。保安也看見了我,一招手:“你來得正好,剛才有個女孩子交給我一個包,叫我轉交給你。”他轉身走進門衛室,拎出了一個手提包,我一眼認出那正是我丟在公交車上的包。我急忙接過來,打開一看,手機、錢和其他物件全在里面,我一下子明白了,忙問:“她人呢?”“剛走,你再早一點點到就碰到她了?!?/p>
保安話音未落,我就把提包往他手里一塞:“你先幫我拿著?!蔽覜_出門口,看見那女孩子已跨上了一輛摩托車后座,車子已打著火了。我飛奔而上,攔在了車前,定睛一看,不錯,正是小惠。她的臉一瞬間紅到了耳根,頭深深地低了下去。
“小惠,謝謝你,謝謝你大老遠跑來還我的包,你可以停下來和我好好談談嗎?”小惠低著頭,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從摩托車上下來,跟在我后面,走到不遠處的一間茶室坐下。
“小惠,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只有感激,真的,我不是安慰你,這是我的真心話。”
“你不應該感激我,而是應該責備我,甚至罵我一頓。因為……因為我現在才把它還給你,我……我真的是想把它據為己有?!毙』菝蛄艘豢诓瑁坪醴潘闪艘恍鹆祟^,直接注視著我,“那天我提著你的包提前下了車,回去后,我矛盾過,我知道于情于理我都必須把它還給你。何況,你的心是那么善良,對人那么熱忱,是我碰到過的最好的人??墒?,面對手機和錢,我又覺得還給你是不是太傻了,我背井離鄉,出外打工,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錢,一千多塊錢在有錢人眼中又算得了什么!但對我來說那可是要花兩個多月拼命干活才能掙到的??!如果寄回家,夠父母花大半年了,再加上我一直想擁有一部手機,可家中太窮,兩個弟妹又在讀書,手機對于我來說,哪怕是個過時的二手手機也是可望而無法去擁有的奢侈品了,再說,我又沒偷沒搶沒騙。于是,我最終還是把東西留下了?!?/p>
“嗯?!蔽铱粗⒛抢⒕蔚难凵?,“這很正常嘛!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現在,你不是做得很好嗎?”
女孩突然露出很悲傷的表情,她咬著嘴唇似乎在躊躇著,很為難的樣子。我問:“你有什么話就說吧!不要有什么顧慮,現在,我們應該是朋友了!”
“其實是因為我以前的男朋友,我才把東西還給你的?!迸⑺坪跸铝藳Q心脫口而出,同時,她的眼中開始有淚水在閃動。
“你原來的男朋友?”我一怔,咀嚼著其中的含義,“你可以詳細地說說嘛!”
“是的,是因為我原來的男朋友,我原本想把這件事藏在心里不對他說。但是前幾天他過來看我,我還是告訴了他,我不想隱瞞他什么?!毙』菔昧艘幌乱绯龅臏I水,聲音低低的,不無傷感地說,“當時,他不說話,只是怪怪地看著我,我被他看得直冒冷汗,問他怎么了?在生我的氣嗎?我又沒偷、沒搶、沒騙,再說,你應該有錢,不在乎這點嘛!大不了,我去還給你。他當時仍沒說話,那樣子像笑又不是笑,好古怪的。過了一會兒,他就借口出去打電話,不辭而別了。我追到他上班的廠,哀求他見我一面,說我錯了我改,我會馬上把東西還給你,向你賠禮道歉。希望他能原諒我。”
我端著茶杯,卻沒有心思去領略茶的味道,我沒想到因為我的一時粗心,會把事情搞到這一步,我不禁自責起來,遞上紙巾說:“對不起,都怪我,我向你們道歉!”
小惠接過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又激動地說:“對于我的懺悔,他也顯得很激動,甚至于痛哭失聲。但直到我的聲音都沙啞了,眼淚都快流干了,他仍沒有說一句原諒我的話,只是在他回廠的時候,交給我一封信,對我說:‘我為什么會這樣對你,一時半會也向你說不清,你看了這封信就會明白一切的?!铱戳四欠庑牛酪磺卸纪炅?,我再也無法得到他的愛了。但是,我仍然決定把東西還給你,不是為了求得他的原諒,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而是因為我知道我錯了?!?/p>
“你男朋友的信到底說些什么,你又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錯,連我都可以不計較你,相信你只是一時糊涂。他為什么卻做出這種決定?”我迷惑不解地盯著女孩說。
小惠遞給我一封信:“這就是他那天給我的信,你一看就明白了我對他的傷害有多大!”
我遲疑了:“這,不太好吧!這是屬于個人隱私。”
“什么隱私,沒那么嚴重?!迸⒖嘈χ鴵u了搖頭。
我抽出信紙,打開來認真地看了起來。字寫得很潦草,有很多處的紙都給筆劃破了,顯然,寫信的人心里一定很紊亂,情緒很激動。
“小惠,我知道,你是一個癡情的女孩,我又何嘗不是深深地愛著你,想與你廝守終生。但是,現在的我心中好亂,好痛苦,你所做的事一下子將我推到了恐懼的邊緣,我不敢前進半步,只有選擇后退。
沒有人會明白我為什么對你這次的行為如此反感,不惜忍痛與你分手。是的,沒有人知道,只有那死去的小娟在天國的靈魂才完全明白我的心情,知道我為什么會這么做!
小娟是我原來相戀的女友,我們同在一個廠上班。我們決定在那年年關回家,把婚事辦了,好永遠廝守在一起。就在離我們回家還有一個月零三天的那天上午,慘劇突然降臨到我與小娟身上。剛剛過完23歲生日沒幾天的小娟,眼看就要成為我的新娘的小娟,就在這天上午永遠地走完了她只有23歲的人生!青春之花剛剛綻放,還未完全釋放她的美麗,就從這個世界消失了,把永遠的傷痛無情地拋給了我,拋給了生養她的親人。
小娟是跳樓自殺而死的。
那天早晨,我聽說小娟感冒了,就到藥店買來感冒藥,爬上四樓的女工宿舍去看她。臨走時我給她蓋好被子,走到門口又回頭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向她揮了揮手,就下樓去了。
宿舍里靜悄悄地,只有小娟一人躺在床上。九點多時,她便躺不住了,下床走到隔壁宿舍。她的鄰座小蘭就住在這個房間的下鋪,她們兩個比較合得來,有什么好東西總要兩個人分享。小娟叫她‘蘭姐’,她也親熱地稱小娟為‘娟妹’。小蘭愛看書,床上總放著一些書。小娟坐在小蘭床邊,輕車熟路地掀起了床上的枕頭,捧出了幾本書,一一翻看著,準備挑選一本回去看。翻著翻著,從一本雜志中‘嘩啦’一聲掉出一疊錢來,全是嶄新的百元大鈔。小娟撿起來一數,共25張。她一面將錢用原來的那本書夾好,照原來的樣子擺好,一面拿著一本《江門文藝》回到自己宿舍。過了一會兒,小娟第二次推開了小蘭房間的門。可悲的小娟終究沒能用理智抑制住金錢的誘惑,向著萬劫不復的深淵邁出了她幼稚的腳步。
當小娟揣著那2500元回到自己的宿舍時,她怎么也沒想到,在小蘭對面的上鋪睡著一個女孩,她目睹了小娟偷錢的全過程。她不是她們車間的,因為昨晚她上夜班,所以上午就不用上班。小娟第一次推門,就驚醒了她,但她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睜開朦朧的睡眼,看著下面的小娟,小娟卻根本沒有發覺在對面的上鋪,隔著床簾有一雙眼睛可以把她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小娟第二次推門進來時,又驚醒了她,但她仍舊只是睜開眼,并沒發出任何可以讓小娟警覺的聲響,于是,她真切地看到了小娟所做的一切。當小娟揣著錢離開后,這個女孩馬上悄悄地走出宿舍,跑到車間找小蘭,把自己所看到的告訴了小蘭。
當小蘭與十余人踏進小娟的宿舍時,小娟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不可及的蠢事。她無地自容地交出了那些錢,聲淚俱下地懇求小蘭原諒自己的過錯。而激動的小蘭竟然不假思索地一巴掌打在了小娟的臉上,罵道:‘看不出?。∧憔谷贿€會偷錢,既然那么想賺錢,干脆就去做‘雞’好了。錢賺了,又享受了各種男人,真不知你老公怎么就看上了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還當成個寶。呸,不要臉的賤貨!’周圍的人也七嘴八舌,紛紛指責小娟。小蘭不依不饒,一把揪住小娟:‘走,到派出所去?!【臧蟮溃骸灰?!蘭姐,是我糊涂,我向你賠禮認錯,求求你,原諒我吧!蘭姐!’‘不行,非去不可!’小蘭開始拉著小娟向外拖。小娟掙扎著,睜著乞求的淚眼望向其余的人。但沒人來勸阻小蘭,任由小娟被拖向門外。小娟徹底絕望了,她受不了這莫大的羞辱。她發瘋似地猛一用力,掙脫了小蘭的手,直向陽臺撲去。小娟在陽臺上晃了一下就不見了,他們的耳中只聽到了一聲凄厲的慘叫,那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被迫撲向死神懷里時所發出的最后聲音,那該是多么凄慘的聲音啊!
當我連滾帶爬地從車間趕到小娟身邊時,地下已經流了好大一攤血,而鮮紅的血還不斷從她身體里‘汩汨’地向外冒。我發瘋似地撲上去,在血泊中抱住了她?!【?。’我張著嘴,狂亂地呼叫著她的名字。但是,我的嘴一張一翕,竟然發不出聲音來,我一直掙扎了十多秒之后,才終于能夠喊出聲來,我不停地呼喊,聲嘶力竭,希望可以喚醒她的意識,喚醒她求生的本能,與死神抗爭,她的血染紅了我全身。
娟艱難地睜開了眼,看著我,眼中滿含無法言狀的悔恨和痛苦:‘我……好……后……悔??!’她的身子一陣顫栗,四肢伸得筆直,喉嚨里‘咕嘟’一聲,便不再動了,一雙空洞仍飽含淚水的眼睛此時睜得好大好大,直對著頭頂上那一片慘淡的天空……”
信寫到這里便止住了,我知道那男孩一定無法再寫下去了,有什么比回憶一個心愛的人的慘死更令人悲傷痛苦呢?我的手在顫抖以至將信紙抖得簌簌直響,我似乎拿不穩這薄薄的幾頁紙。眼前一片模糊,我知道那是我的淚弄濕了我的眼鏡片。
默然神傷了好久,我的心才稍稍平靜了一些:“告訴我他的地址和電話,我要和他談談?!蔽矣貌蝗葜靡傻目谖菍π』菡f道,“是我一時大意才造成你們之間的裂痕,使你們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我必須使你們重歸于好,這樣我才會心安。”
“不,這怎么能算在你頭上,是我財迷心竅,一時糊涂,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只能由我自己咽下這枚苦果,就算你開導了他,他肯接受我的悔恨,我也無法原諒自己,我無顏再見他了。”小惠斷然拒絕著,顯然已心神疲憊,萬念俱灰。
“不,你不可以這樣,你們兩個都在走極端,知道嗎?一個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一個是自我懲罰,自怒自責。你們是否真要走到分手,永不再見那一步才知道后悔,你不愛他了嗎?如果你真的不愿再見他,我決不插手。”
“我,當然不愿失去他,但他會原諒我嗎?”小惠毫無信心地憂憂說道。
“會,一定會,只要他對你的愛是真的,相信我,我很快就會讓你們重歸于好?!蔽乙豢诤裙饬瞬瑁χf,“一切就看我的吧!”
找到那個男孩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上午九點多。
“我就是那個失主,小惠已經把東西完璧歸趙了,你可以放心了!”男孩聽了我的話,似乎沒有什么反應,我繼續道,“現在,我和她成了兄妹,我一直想有個妹妹,好體驗一下做哥哥的感覺,現在終于如愿以償了!”
“很好!”男孩機械地點了點頭,只吐出了兩個字又閉上了嘴,我從他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戒備。
我掏出了那封信:“去找小惠吧!她什么都對我說了,她很傷心,很后悔,只有你才能安慰她,她是一個好女孩,你要體諒她一時的過失,而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不給她一個機會,那樣的話就太殘忍了,不是嗎?”
“不,我的心在那一刻就已經冷透了,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不會再去愛誰,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再體驗到那種殘忍的傷痛,為什么世人都是那么貪婪,寧愿毀了自己也在所不惜,我憎惡這種世俗!”
“我理解你的傷悲和失望,但我不想給你說什么大道理,我只是提醒你,你忘了一個事實,也可以說是忽略了,那就是你仍在愛著小惠。”
“以前是,但現在,我已經割棄了。”
“是嗎?那你為什么仍留在這個廠里,為什么會把你心中的傷痛告訴一個已經由于憎惡而割棄了的人?”我窮追不舍,緊緊相逼。
“我……”男孩無言以對,避開我的目光。
我又揚了揚他寫的那封信:“好好看看你自己寫的這封信,把你自己跟小蘭她們對照一下,你就會發現你其實比她們更讓人覺得悲哀。如果你承認你是對的,那就是等同于承認小蘭他們更是正確的,對小娟的一時糊涂就是不應該原諒,所采取的方式無可指責,小娟就是該死,她是咎由自取,罪不可恕,怨不得任何人……”
“不要說了?!蹦泻⒋蠛鹨宦暎驍嗔宋业馁┵┒?,“小娟只是一時糊涂,她是一個好女孩,她本質是一個善良、溫柔的女孩,她是被逼而死的??!”他開始泣不成聲,“我這就去找小惠,向她賠禮道歉,檢討我的簡單粗暴和輕率,希望得到她的體諒?!?/p>
望著迫不及待的男孩,我寬慰地笑了。
走了沒多遠,我突然一拍男孩的肩,指著不遠處一位站在路邊的女孩:“咦,你看,那是誰啊!”
“是小惠。”男孩定睛一看,不覺驚喜交集,急忙跑上前去,“小惠,真的是你??!你怎么來了?”
“我來找一個人。”小惠并無相見的驚喜,反而冷冷地說道,“一個可以愛我一輩子,關心我一輩子,溫柔體貼我一生,能夠原諒我一時的過錯,不會動不動就和我分手的人?!?/p>
男孩心在疼,呆了半晌,才喃喃地道:“你說的是他嗎?”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小惠緊盯著男孩,似乎有點幸災樂禍,因為她看到了有淚光在男孩的眼角閃動。
“除了他,還有誰?”男孩一面說,一面回頭向后一指,但隨即就怔住了,“咦!他人呢,怎么就不見了?”
“你到底在說誰啊!”小惠一跺腳。
“就是你剛認的大哥,就是那個可以愛你一輩子的人……”男孩扭過頭去,他不愿讓女孩看到他臉上滑落的淚。
但就在男孩心中冰涼的時候,小惠卻出人意料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在胡說什么?。∩倒?,我是和大哥一起來的,他讓我在這里等你,說很快就會把你揪出來,現在,他已走了,恐怕都上車了。”
“小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男孩被弄糊涂,不禁有些著急。
“哎呀!”小惠又一跺腳,“我說你是真傻還是假糊涂,你怎么就不明白呀!”見男孩仍在呆頭呆腦地發怔,小惠干脆一把挽住了他的手,“好啦!看你這焦急的樣子,我就不再捉弄你了,萬一真弄出個精神病患者出來,我更罪不可恕了。實話告訴你好了,我要找的那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現在嘛!就在我身邊,和我手挽著手在一起,他呀!永遠也別想離開我,我這一輩子纏定他了!”
“小惠!”男孩情不自禁一把抱住了女孩,淚水從眼眶中溢出,那是欣喜的淚。
小惠溫柔地依偎在對方懷里,臉上也掛著淚珠,還有那久違的甜甜的笑。
責 編:謝荔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