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尾蝶

１

昏暗夾雜著灰塵的陽光透過污穢陳舊的老屋，她眼神空洞地看著對面侃侃而談的固力果。聽她講他們兄妹三人少年時偷渡日本的慘淡歲月：二哥出車禍死亡、大哥劉梁魁失蹤；固力果給她取名叫燕尾蝶，是因為固力果胸前有一只叫做燕尾的蝴蝶刺青。

其實在母親死后，燕尾蝶就開始了一種擊鼓傳花似的漂泊生活，身邊的人像躲瘟疫一樣躲避她，直到遇到固力果。她一時沖動下收留了燕尾蝶。畢竟生活是現實的問題，固力果想到了好朋友狼朗和梁飛鴻。他們住在一個叫青空的維修站。

梁飛鴻和狼朗的主業是坑蒙拐騙，副業才是修車。所以維修站更像一個垃圾場，這是燕尾蝶對維修場的第一印象。白天仿佛只有昏黃的陽光，他們會開車到垃圾場撿垃圾賣錢，運氣好的時候一臺舊鋼琴夠他們雀躍一陣的；晚上，形形色色地人們聚到修車廠消遣，燕尾蝶要為他們端酒上菜。忙碌的日子中她開始有了踏實的感覺，梁飛鴻還用些幼稚的笑話安慰她，一個30多歲的落拓男人居然還有天真的眼神，燕尾蝶想笑；能歌善舞的固力果在夜市是永遠的焦點，輕歌曼舞吸引了無論是鐘情于她的梁飛鴻還是其他人，固力果會不失時機地遞上名片，“記得來找我啊”，她的職業是妓女。

２

一天夜里，固力果的一個客人看見熟睡的燕尾蝶，意圖施暴。驚醒的燕尾蝶和固力果與他撕打起來，三個人扭成一團。隔壁的失意拳師阿龍聞訊趕來，一記重拳把瘦小的嫖客揍出窗外。他未來得及起身，過路的一輛貨車順便軋過，支離破碎。燕尾蝶他們真的嚇壞了，只好叫了梁飛鴻和狼朗。五人將尸體運到郊外，合力將尸體埋掉。此時，沉默寡言的狼朗表現出了細膩的一面，從血肉模糊的軀體里找到一張磁帶，里面錄著首美國歌曲“my way”。他這一舉動，惹得其余四人腸翻胃絞，吐個干盡。

狼朗的真實身份是一個神秘組織的殺手，通過搭檔春梅得知被阿龍打死的人是黑社會的須藤，而那盤磁帶中隱藏著制造偽鈔磁性感應信息。眾人利用這盤磁帶大量復制偽鈔，一夜之間暴富。阿龍回國，梁飛鴻、固力果、燕尾蝶則搬到城里，狼朗繼續守護著維修站。這盤磁帶未必只帶來幸運，也許還會有腥風血雨。狼朗明白這一點，它的主人黑道老大劉梁魁必定會不惜一切地尋找它。所以在梁飛鴻離開時，他送給梁飛鴻一只手槍，“用它來保衛你的愛情”。

３

梁飛鴻的夢想就是看著心愛的固力果在舞臺上自由地唱歌，所以力排眾議。買了一家夜總會，開了一家“live house”，梁飛鴻請來樂隊，看著固力果陶醉地唱歌，聽她唱“my way”。固力果編制起一個隨心所欲的夢境，時而溫婉似水時而激蕩如火，她的情緒和歌聲感染了包括梁飛鴻在內的現場所有人，一起麻醉。除了燕尾蝶，她看著梁飛鴻，看著他癡迷的眼神，不知不覺中已被吸引。

俱樂部經營的成功使梁飛鴻對固力果的信心過度膨脹，居然帶著她到唱片公司洽談簽約加盟。唱片公司非常欣賞固力果的天賦，派了星野小姐包裝她。與梁飛鴻的自信不同，固力果始終有些莫名的擔心。唱片推出后，固力果張揚不羈的個性使她迅速成為新一代的偶像，海報張貼到大街小巷。

海德醫生的診所也貼著一張固力果的海報。海報前劉梁魁正陷入和妹妹童年時的回憶。海德醫生則忙碌著搶救昏迷的燕尾蝶，這件事要從固力果簽約后講起。那天晚上，梁飛鴻就被移民局抓走，罪名非法入境。告密者是星野，因為唱片公司不希望有知道固力果繼續與元盜（在經濟鼎盛時期，大量的外國移民涌入日本，他們把那里視為淘金的天堂去拼命掙錢，并給它起名為“元都”。然而日本人痛恨這個名字，就管這些移民叫做“元盜”）為伍。從那時起，固力果和梁飛鴻都暫時離開了燕尾蝶。而燕尾蝶每次去看梁飛鴻都帶上精心烹制的糕點，都要講固力果有多紅，然后就看到他那清澈明亮的眼神和天真的笑容。不久，他莫名其妙地被放了出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關閉“live house”。因為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讓固力果飛的更高。當“live house”的招牌被遙遙摘下，燕尾蝶滿目憂傷，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流浪的日子。在和朋友的一次爭執中她沖動地服用了海洛因，昏迷不醒。幸好劉梁魁路過，開車將她送到海德的診所。劉梁魁萬萬沒有料到自己千方百計尋找的磁帶會在救下的這個女孩身上。

燕尾蝶第二次到這個骯臟、齷齪、匯聚全市不成人形的乞丐和吸毒者的巷子，是為了叫海德為她刺一個和固力果相同的刺青——燕尾蝶。這刺青仿佛帶著靈魂。燕尾蝶的回憶帶她看到了童年的自己。母親作妓女賺錢，她只能在衛生間的狹小空間里玩耍。一只燕尾蝶拼命地想逃出這里，撞——撞著玻璃——最后它的一只翅膀折斷、悠悠地落在她的胸前，她喊著媽媽，為了那只燕尾蝶。燕尾蝶的淚無聲地流了下來。離開了那條小巷，她再次復制偽鈔聚集起大筆的現金，想把“live house”買下來，找到失去的快樂，但是晚了一步。

4

一女記者搜集到了固力果從前的一些資料，如獲至寶，要挾固力果和她一起去固力果原先的房子。途中，殺手追蹤而至。慌亂中，固力果想到了梁飛鴻，向他求救。接著，固力果的車被殺手們逼到了先前居住過的維修站。狼朗看著驚魂未定的固力果和殺氣騰騰的殺手們，鎮定自若。突然，一條火龍沒入殺手的車隊，濺起的卻是沖天的火光和震天的轟鳴聲。維修站后轉出了手執火箭炮的春梅，她在舉手投足之間已經使先前勝券在握的殺手們化為飛灰。

掛斷電話，隱匿多日的梁飛鴻剛露面就被另一股殺手抓住，趁他們不備梁飛鴻開槍殺死了他們。不知是嚇壞了還是關切固力果的安危，渾身是血的他居然想租輛車去救人，在用假鈔時被抓個正著。警察對兩起偽鈔案十分關注，希望能藉此消滅劉梁魁偽鈔集團。在警察的刑訊審問中，梁飛鴻默默死去。

青空維修站，梁飛鴻的尸體被他的朋友火葬，燕尾蝶、固力果將精制的白花拋進火堆，還有那箱錢也被燕尾蝶拋入火中，化成一只只黑色的燕尾蝶在火苗中飛舞。

尾聲

固力果又回到了老屋。燕尾蝶將“my way”的磁帶送給偶遇的劉梁魁，告訴他，固力果就是他的妹妹。

在下一個路口，狼朗已經做好了狙殺目標劉梁魁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