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棠朵突然很想吃早晨做的綠豆粥。淡綠色的清粥盛到白色的細瓷碗里,糯米晶瑩透亮,綠豆如花綻放,濃稠,清淡,一定很解暑氣。想著想著棠朵就坐不住了,走出冷氣房,在騰騰熱浪中攔了出租車,穿過大半個城市回到了同福巷。
進門時,天叢正在擺弄那盆開得紅艷艷的扶桑花。見了棠朵,眼里蓄了一點點驚喜,回手接過棠朵的帽子,問:怎么回來了?
棠朵的心微微一動,突然知道自己為什么迫不及待地非得回家了。天叢最近接了個設計的活,這些天在家做SOHU一族。昨天晚上,棠朵的手臂纏到天叢的身上時,天叢往床邊躲了躲說:天怪熱的。棠朵被他弄得很不好意思,睡到了客廳里的沙發上,恨恨地想:這回好,你涼快你的。那一晚,棠朵都睡得不踏實,他們鬧別扭不是第一次,但為床上的事鬧這還是第一次。
棠朵完全忘了回家的理由,慌不擇言地說:熱得難受,頭發又粘,要洗洗。
進了浴室,站在花灑下,棠朵倒樂了,這樣一來,不更有誘惑之心了嘛。
把頭發仔細地用毛巾包起來,換上了絲質睡衣,恰巧睡衣上是大朵大朵盛開的扶?;ǎ翘靺操I的。棠朵從浴室里出來時,天叢正斜躺在沙發上。棠朵拿了吹風機,吹頭發,天叢跟了過來,站在她身后,接過吹風機。風暖暖的吹到棠朵的頭發上,面頰上,癢癢的,鏡子里的棠朵微微閉了眼,吹風機空轉著,卻不見風吹來。棠朵睜開眼,碰到天叢似笑非笑的眼。
天叢說:知道你進門時我正在想什么嗎?那朵扶?;ǎL長的蕊兒像我,圓圓的花,像你!棠朵沒明白,再一想,漲紅了臉,嗔怒著說:不正經。
天叢攔腰把棠朵抱起來,他說:誰讓你送上門來。棠朵斜躺在天叢剛剛躺過的沙發上,瞇著眼問:不嫌我擠嫌我熱了?天叢湊過來低聲說:小心眼,看我怎么收拾你。棠朵的頭埋在天叢的懷里,恰似一朵羞紅了臉的扶?;?。
穿外的陽光靜靜地落到白墻上,天叢孩子樣擠在棠朵的一側,仰著臉說:棠朵,你還是一味解暑藥。棠朵斜趴在天叢的懷里,說:剛才還說我們是扶?;ā阒婪錾;ǖ幕ㄕZ嗎?
天叢搖搖頭。
是給你溫暖。就像花蕊從不離開花朵一樣,花朵希望給花蕊溫暖,哪怕是炎炎夏日。棠朵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面頰上忽扇著。天叢擁了上來,我的扶?;?,我還想要你的溫暖。
棠朵看了一眼沙發對面的石英鐘,一點四十五,她說:天哪,晚了。天叢賴著不肯讓棠朵起來,固執得像個孩子,不管,誰讓你惹我了,我冷嘛!
棠朵停了一下,珠貝一樣的牙齒落到了天叢的肩上,天叢得了勇氣般做辛勤的園丁,棠朵是為他開放的花,于是,這個午后,整間房子里都是情欲的味道。
縱是暑氣當頭,她和他,還是想給對方溫暖,想在涼涼的或是悶熱的夜里,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溫度,就像一朵扶?;ǖ娜锖突ǘ?,那樣緊緊擁在一起,那樣,愛才會有溫度,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