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之友”是1993年我們在一個荒廢的公園里面一次座談會開始的。那次座談會參加的約有三十來人,現在“自然之友”會員人數有當初人數的上百倍,而且我們的項目活動也越來越多。
“自然之友”現在有很多項目,主要是面向公眾的環境教育和公眾宣傳。
在環境教育方面,現在的主要項目有好幾個,“綠色希望行動”這個項目是和希望工程合作,到西部地區窮困的希望小學去給孩子們上環境教育課。不知道大家去過西部貧困地區農村的希望小學沒有?破教室、破桌子、破椅子,確實是非常貧困的地方,給孩子們上環境課,不是我們在臺上宣講的方式,而是帶著孩子做游戲:你扮演水,我扮演樹,他扮演化肥,他扮演農藥,通過游戲的方式教孩子們環境相互之間的關系。農藥多了水就污染了,樹就死了,鳥也都死了等等。孩子們只要看見我們去了就知道下面一節課就可以不在教室里面上,特別高興。所以我們這個項目應該還是很成功的。
環境教育除了這個還有其它的好幾個項目,比如有一個“流動教學車”,我們叫它“羚羊車”,把一個中巴改造成一個環境教室。現在有很多的學校,包括北京的學校,雖然有環境課,但是沒有專門給環境課準備的教室,環境課是需要有一些設備的,比如說試紙、顯微鏡、放大鏡等等,讓學生們有機會聽講,而且能夠實際地觀測到環境的變化。
還有一個“卡通營”。因為我們的對象主要是孩子,孩子們畫畫不喜歡畫成人那種很嚴肅的畫,我們給孩子們上卡通課,讓他們學用卡通的方式畫出自然的變化,美好的自然環境的變化等等。這也是我們環境教育的項目。
我們下一步的發展不想把自然之友再擴大多少,主要是想如果能夠把現有的項目老老實實地進行下去,扎扎實實地進行下去,就應該是一個很大的成功了。
有的朋友可能會關心我們現在和政府的關系,因為我們是一個非政府組織,我給大家講一個故事,1998年我們被美國使館邀請到桂林去和克林頓見面,因為美國前總統克林頓很關心環境問題,所以我們去跟他見面。我離開辦公室之前有人說:“你去跟總統見面送他個禮吧。”我們就送了一個奚志農拍攝的金絲猴的照片,是印在一個硬板上的照片,我們把這個照片包起來放在手提袋里面帶到桂林去了。我們到了公園的門口,警衛問:“這個口袋里是什么?”“是給總統的禮物。”“禮物?外交部批準了嗎?”我說:“我們是非政府組織,還需要外交部批準嗎?”他的回答很有意思,說:“非政府組織也不等于你沒有政府,你還是歸政府管。”當然我們也沒有認為我們不歸政府管,我們與跟我們有關系的政府部門,比如說國家環保總局,關系是很好的。警衛的話是說明那個時候一般的公務員里面不知道什么叫“非政府組織”。
國家環保總局有一位新的副局長叫潘岳,上任后不久舉行了一次招待會,把全國各地大約有四十多家的環保組織請到他的招待會上,他在會上說了兩句話:“我們現在是在一條船上,我們要共同戰斗。”我覺得這個話說得非常好。說明跟我們活動最有直接的關系的就是國家環保總局。所以凡是有關的環境問題,從民間得到的消息都是向他們反映,國家環保總局一般來說都是給予一個很負責任的答復。
現在我們也開始把我們的領域擴展到干預一點國家性的行為,有害于環境的行為我們也開始干預。比如說“圓明園事件”,那里本來是一個有很多湖泊的地方,因為湖水都滲漏了,他們就在湖水底下鋪上塑料布,但是這樣就把水體和岸邊的互動關系隔斷了。我們干預了這件事情,我們提出來不應該鋪圓明園的湖底。國家環保總局支持了我們,這件事情最后是取得的一定的成果,但是并沒有取得完全的勝利。不會我們一出面干預就全部撤掉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是這個事情說明我們開始干預有害于環境的國家行為了。
剛才汪永晨的發言講到怒江的事情我們也參與了,還有其它的一些建水電站的情況我們都參與了。說明我們現在逐漸地開始干預不利于環境的國家行為。但是我們并不抱很大的希望,說我們一干預國家就聽我們的,未必是這樣的,因為他們也有他們自己的意圖和他們自己的困難。
梁從誡,自然之友會長,現居北京。主要著作有《不重合的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