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利欽去世了,這位已經淡出人們視線的俄羅斯前總統,以其生命的完結而引起世界注意,至少說明他曾經的顯要。
上世紀90年代的俄羅斯是葉利欽的舞臺,當他就任總統時,國家局勢極度動蕩且充滿變數。當他在上個世紀的最后一天向俄羅斯人民宣布自己的退休決定時,俄羅斯還陷于經濟衰退、貪污盛行和局部戰爭之中。對此,葉利欽表達了深深的懊悔,他在電視上說:“我請求你們的原諒,因為我們的很多希望都沒有變成現實,因為我們原以為可以輕松做到的,卻遭遇了痛苦的困難。請你們原諒我!”
普京原諒了葉利欽,他接過總統職權后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卸任總統不受任何司法追究”。但是,那些因為葉利欽的執政路線而陷入極度貧困的人會原諒他嗎?
葉利欽是一位高明的政治家。他任總統8年,用了7個總理、9個財長、6個內務部長和3個外交部長,但他的總統職位卻沒人能撼動。他對過去的蘇聯社會主義理論和實踐持全面否定態度,政治上主張建立以所謂自由、民主、人權為基礎的民主的公民社會,以西方式的立法、行政、司法三權分立原則為基礎的法制國家;經濟上否定以公有制為基礎的社會主義計劃經濟,主張私有制、自由經濟活動原則居優先地位。結果卻是國有資產大量流失,極少數人一夜暴富,大多數人卻陷入貧困。在葉利欽執政的8年間,俄GDP下降了50%,只相當于美國的1%、中國的1/5,有1/3的居民生活水平在貧困線以下,致使俄羅斯陷于數百年來最困難的一個歷史時期。
面對俄羅斯經濟的蕭條,葉利欽帶著遺憾走出了克林姆林宮。有人說他并沒有多少治國方略,充其量是蘇維埃制度和布爾什維克的掘墓人。他未能把國家帶出危機,也未能建立起有助于社會經濟發展的制度。也有人說,在葉利欽執政的8年里,俄羅斯沖破了傳統的計劃經濟體制模式,為多元市場經濟奠定了基礎。

任何國家都有選擇自己社會制度的權力。也許,由于俄羅斯歷史文化傳統、國家社會政治經濟現實以及各種政治力量斗爭等諸多因素的影響,葉利欽認定西方式的發展道路是俄羅斯的改革方向,然而不管是怎樣的改革,倘若其結果只使少數人致富,多數人受窮,甚至是貧富懸殊,那么這種改革注定需要全面修正。
葉利欽去世了,他塑造了一個全新的俄羅斯,至少是一個影響過世界的領袖人物。但他在執政期間推崇和倡導的經濟改革政策,客觀上制造出少數大款和多數窮人,這又不是用個人道歉和遺憾所能彌補的缺陷。不過,可以讓葉利欽聊以自慰的是:“我已經完成了我一生的主要任務。俄羅斯將永遠不會再回到過去,俄羅斯將永遠向前邁進。”那么,俄羅斯的窮人也會這樣想嗎?
任何國家都需要人民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
可惜,葉利欽生前沒有找到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