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度副總裁梁冬看來,和人一樣,互聯網也是有青春期-反叛期-成熟期的。由于仍處在青春期,中國一些網民目前還在扮演破壞者的角色——鼓動、挑剔、玩世不恭,由此形成網絡暴力
2006年12月10日,在全球極負盛名的商業雜志美國《商業周刊》評出了2006年度全球最佳商業領袖,百度董事會主席兼首席執行官李彥宏名列第四,Google CEO施密特位居第五。
《商業周刊》在注釋李彥宏的獲獎時說:“比爾·蓋茨和鮑爾默似乎應該和中國的企業家李彥宏坐下來談談。這位中文搜索引擎百度的創始人兼CEO已經做到了微軟沒有做到的事情,那就是打敗Google。百度在中國的市場份額是62%,是Google的兩倍還多。而且無論Google如何努力,百度在2006年還是不斷擴大領先優勢,大大超過了它的美國對手。這家公司的股票在今年漲幅超過了80%。”
事實上,中國網絡公司在海外市場的備受矚目,以及在全球資本市場上創造的諸多奇跡,可以說是和龐大的中國網民規模分不開的。盡管受惠于廣大的中國網民,但負責市場及公關戰略的制訂實施的百度公司副總裁梁冬仍毫不諱言地指出:中國一些網民主要還在扮演破壞者——鼓動、挑剔、玩世不恭;相應地,在中國互聯網上,大多數持正面建設性的聲音和意見是不容易被傳播的,負面的、極端的、表面的或者片面的東西,伴隨著某些情緒的蔓延,伴隨著技術手段的先進,變得更具有破壞性,由此形成了網絡暴力。
但互聯網在中國已經強大如斯,將并非只是網民的單向受惠者。互聯網讓弱者變強了,同時也應該要讓強者變得善良,否則他所受到的攻擊也就更明顯,梁冬預測,未來幾年會出現非常大的沖突和振蕩。
在這一點上,搜索引擎可能會表現出強大的力量。據了解,百度目前擁有全球獨有的“超鏈分析”專利技術、龐大的服務器群、每天超過1億人次的訪問量,可處理來自全球138個國家的搜索請求。新年伊始,百度搜索風云榜已經作為一個基本功能出現在百度的首頁上,每天對上億次搜索進行分析,從而得出62%的中國網民最關注的關鍵詞,這種依賴強大技術手段和被調查規模形成的“注意力”社會調查,一方面盡可能接近了中國網民的“質素”,另一方面則將統領網民眼球的網絡“強者”公之于眾。2月6日,百度還發布了“百度風云榜·家電報告”,這還只是百度每月都將發布的系列報告之一。
梁冬說,是信息的對稱,催生了相對的平等。
《經濟》:從電視到搜索引擎網站,您感到您面對的大眾(電視機前的大眾和網絡前的大眾)發生了怎么樣的變化?
梁冬:電視機前的受眾,主要的權利只有:看還是不看,這其實是一種消極的選擇;網絡的受眾,獲得了更大的權利,他可以在留言板、社交圈、話題組和博客里,不僅選擇看或者是不看,還可以選擇說還是不說。兩者的區別是,互聯網由于把說話的權利下放到了個人,并使他說的東西能夠被其他人看到,能夠被別人分享到,更能夠找到跟他有同樣觀點的人進行聚合,每個人都是一點智慧的星火。
但這個話題有一個前提,這個前提就是這種說話的自由必須受到某種程度上的監管和制約。我們認為這是對網絡言論自由最好的保護。
《經濟》:2006年《時代周刊》把網民評選為年度人物,中國網民雖然人口只占總人口的10%多一點,但是在中國社會生活中的影響力也十分強大,其表現形式和影響力有何特點,與美國網民有何不同?
梁冬:美國有70%的人都可以使用互聯網,美國網民的影響是構建在這樣一個龐大的用戶基礎上。而中國網民占總人口的比例不到12%,現階段互聯網的主體用戶仍然是以年輕人為主。但我們相信,伴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成為網民,伴隨著這些年輕人的成長,伴隨著整個互聯網環境的成熟,伴隨著游戲規則的明確,中國互聯網會變得更加有序,而且會更加代表時代的主流。
《經濟》:那么,為什么在中國當前非理性的聲音和意見在互聯網上更易被傳播?

梁冬:人有青春期-反叛期-成熟期的,互聯網也是一樣的。舉個例子,很多人開始認為,我的博客愛寫什么就寫什么。后來他發現,博客上也不能夠隨便罵人,因為別人也會罵他。所以一種權利被賦予的時候,總會有另外一種權利出現在它的對立面。
所以互聯網從長遠上來看,它是會趨向于理性和溫和,趨向于成熟和建設性。因為總是在罵人,總是在破壞,雖然快感很容易滿足,但卻很難建立權威和威信。我們發現,在互聯網上總那么一些人,他們的發言并不激烈和富有攻擊性,但是由于他長期堅持建設性地提出觀點,他逐步獲取了支持者,他的影響力反而會越來越久。我們相信,由于這個原因,越來越多的的人會借助互聯網平臺來發布他的建設性思維。
《經濟》:您說,應該尋找一種更有效的表達方式,讓互聯網的邏輯更容易被傳統價值觀所認同,這種表達方式具體指的是什么?您認為目前互聯網的邏輯和傳統價值觀之間是一種什么關系?
梁冬:如果一個30歲的知識分子覺得他和自己10歲的兒子存在觀念上的鴻溝時,他可能會發現,他是互聯網這塊新大陸的移民者,而他的兒子是互聯網大陸的土著。作為一個“移民”,他雖然也很了解這個互聯網的游戲規則,但是他并不認為這個東西是與他原有的傳統價值觀完全契合的。所以他不斷的需要掙扎和拷問自己,也在拷問他的環境。但是對于“土著”來說,他會認為“難道不應該這樣嗎?”這是我所認為的傳統價值觀與互聯網文化的差異。
當然,當隨著10歲兒子的成長,30歲父親的老去,大家溝通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會互相適應,所謂傳統價值觀和互聯網文化的差異毫無疑問會縮小。因此,我們要做的事情很多,如果我們現在不去促進傳統價值觀與互聯網之間的融合,也許會讓那些曾經在互聯網以外生長并并傳承下來的智慧流失。
《經濟》:您如何看待搜索引擎的未來發展方向?
梁冬:搜索引擎將會越來越多地被大家意識到不僅僅是一個工具,它更是一種人與信息,人與人,信息與信息之間的交流平臺。我強調的是人與人,那是因為我們發現,機器和機器的交流,往往代表著人與人的交流,也許再過一段時間我們會意識到,信息本身具有某種獨立的價值。
信息和信息自己匹配聚合之后,它會產生新的信息,生出小信息。所以在那個時候,搜索引擎扮演的角色就不僅僅是人和信息之間的關系。還是人找人,信息找信息,以及信息找人的一個平臺。
《經濟》:搜索引擎是否也有自己應該承擔起的社會責任?
梁冬:搜索引擎不僅僅是一個工具,其已經成為了一個社會公器。因此搜索引擎理應承擔更大的社會責任,這正是百度在做的事情。百度認為,我們有責任以及有義務讓世界更有效,讓人們更公平。讓世界更有效的含義是,透過信息的迅速流動,人與人之間的相互協助,讓我們的工作效率提升,競爭機會平等;讓世界更公平是指,我們會促進每一個人在互聯網都可以平等的找到他想找到的信息,都可以平等的發表他的觀念,讓人和人之間的平等,在物理層面和事實層面上接近更為可能。
所以百度要完成他的使命,某種程度上來說只要做好一件事情就可以了,那就是做得比現在更好,讓更多的人更便捷、更簡單的使用搜索引擎。百度人都相信,最偉大的事情,不是我做好了現在的東西之后要去做什么,而是在做所有的事情的同時,它就能達成一個結果。這就有如獲得諾貝爾獎的孟加拉銀行家尤努斯,他在推出他的商業服務小額貸款服務的同時,也實踐了他的社會責任的理想。那就是幫助窮人,幫助弱者去創造他們新的生活。所以我們相信對于百度來說,它的社會責任并不是浮在業務之上,而是與它的技術和業務天然結合的本質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