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夏季的小五臺是絕美的,聽說山頂上是大片綠油油的高山草甸,聽說那草旬上遍地是盛開的金蓮花,聽說那兒是一座神秘的空中花園。說它是空中花園,因為它位于海拔2800多米的高山之巔;說它神秘,因為它養(yǎng)成于太行山脈的縱深之處,人未識。在那兒,是不是還可以感受得到米蒂斯公主的浪漫情懷呢?——這樣的誘惑是否已經(jīng)足夠讓我們跨出打著充足冷氣的房間投身于烈日焦陽之中呢?也許還需要一點在強度苦痛中享受自虐的驢性吧。
星期五,下班后,6點無空調但有汗臭和腳臭的長途火車,3點不分人與裝備以各自不同的奇怪姿勢強行塞八小面,并且因為國道塞車,改道雨后村間泥濘的小路上。而這也才是到了山腳下的村莊,接下來的一段路是拖拉機突突突……的轟鳴和最后的顛簸,這才剛剛開始踏上了山路,在淡淡的晨光中開始了尋夢神秘空中花園之行。
雖然已是7月末了,大山卻庇護下了一片陰涼,再加上時光尚早,那小風,微雨,花花草草的青澀香氣,把個清晨打點得涼爽而清冽。深呼吸,呼出肺里所有的廢氣,再吸滿負離子吧!這樣的天剛剛好行路!
選擇東溝上山,也就是走赤崖堡峽谷,那是一條溯溪而上的路,以險峻著稱,轉入山就看到了清澈的溪流,兩側時而是危崖峭壁高聳,時而是如水洗的翠綠山坡,還有點綴其間的各色山花……足夠了j就這樣自然而坦然地矗立于我們面前的小五臺,不經(jīng)意間,魅力已展現(xiàn)到了極致,誘惑也更加強烈到讓我們無處可逃。
我們背著重重露營裝備,一步一步往上爬,于水邊林間,與自然溶于一體。路途遙遠且艱苦,雨中有清涼卻也有泥濘,一路上踏石涉水,還要不時經(jīng)過陡坡,負重的腳步常常也會踉踉蹌蹌。雨水還使得水流高漲且湍急,那浪花在黑石間抹出一道白亮的風景。跳石不僅僅是輕盈而歡快的,漸漸變得沉重且濕漉漉的——不幸落水搞得人全身濕透,登山鞋里灌滿了水,每一步都奏著浸泡的音樂。好在綠樹鮮花一直伴在左右,那帶雨的花瓣格外嬌艷可人,那美景卻也似治愈疲勞的仙丹妙藥。6個小時,一千多米的爬升,雨霧驕陽的洗禮,卻也并未覺得辛苦。甚至還有些什么于行走中悄悄地綻放開來,閃爍著如日月星辰的光彩,愈發(fā)生動并漸漸沸騰起來,是的,那就是在大自然的呼喚中逐漸醒來的那一種心境。
越行越高,花也開得越艷。過了1900米營地,又過了瀑布,海拔已經(jīng)在2000米以上了,終于乍現(xiàn)于眼前的一兩朵金蓮讓我驚喜不已,驚嘆不已。它有著最為接近陽光的明黃顏色,在風雨中依舊挺拔,每一片花瓣都透出倔強和頑強,在林間在石隙間高傲地開放,舉手投足間流露出在陽光中肆意張揚的甘甜味道。
走出了林子,就是高山草甸了,而我們這次要橫切的,卻是繡滿花朵的地毯,卻是一片花的海洋——雪白的,明黃的,寶石藍的,紫紅的花,鋪天蓋地地襲來,每一種色彩都濃烈得會灼傷我的眼睛,都那么不由分說地闖入我的視野。那些大朵的白色花朵,其實多是由數(shù)不清的小花簇成的花團,成串的黃色花朵與之數(shù)量不相上下,相間雜著平分草甸。藍紫色的、粉紅色的也各自聚成片,如輕云薄霧一般點綴其間。金蓮花太過清高,自顧自地綻放于溪流邊,在山石黝黑的背景下格外醒目,不顧影自憐,也不驕不棄,頗有些仙風道骨的飄逸。我們行走花間并被淹沒于花間,在花的海洋里徜徉著,與那些翩翩起舞的蜜蜂、蝴蝶一起貪婪地采擷,我要將這陣陣花香和斑斕的色彩釀成美麗的記憶珍藏。遠離都市的自然中,感覺自己也如花似水般的清澈起來,而整個山坡也因這些色彩和我們的到來而變得活潑起來。生活原來可以如此簡單,幸福原來可以如此簡單!
一個兩個三個營地就扎在了花海之中,一頂頂帳篷如小舟般輕輕起伏。我們或躺或坐于各自的帳篷中,半開著帳門,閑聊著各自的感受,一路的辛勞和無盡的收獲。如水的月華撤落山谷,晚風輕柔地拂過,那些花兒的精靈們,伴著清脆的水聲,搖曳著一曲羽衣霓裳……夜,在不知不覺中漸濃,清冷的夜的深處有暗香陣陣襲來,甘甜且清幽,讓人都醉去了。我們就沉睡于一葉扁舟之中,任它載著我美麗的夢幻,駛向巴比倫王國的港灣,與那西域美人共享神秘的空中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