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參加了一場錯誤的葬禮,卻坐在了正確的位置上。
教堂的長椅又冷又硬,不過我全無感覺,失去至親的痛苦已令我心力交瘁。我正在我最親密的朋友——母親的葬禮上。她在與癌癥的漫長斗爭中,終于輸掉了。我的傷痛是如此強烈,以至于我發現自己幾乎難以呼吸。
“主啊,現在我該怎么辦?”我坐在教堂的長椅上。心中無聲地吶喊。母親走后,在我面前展開的人生仿佛是一個無底的深淵。這時,我聽到身后教堂的門開了,又砰地一聲關上了。接著,過道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位表情懊惱的小伙子快速地掃視一周后,在我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對不起,我遲到了。”他解釋說,雖然根本沒必要解釋。他把雙手疊放在膝上,眼睛開始變得淚水盈盈,然后他開始抽泣。
幾句悼詞念過之后,他側身問我:“為什么他們總是把‘瑪麗’的名字說成‘瑪格麗特’呢?”
“因為她的名字就是瑪格麗特,從來不叫瑪麗。沒人叫她瑪麗。”我輕聲回答。我不明白為什么這個人不坐在教堂的另一側。他不停地用他的眼淚鼻涕打擾我的哀思。這個陌生人到底是誰呀?!
“不,不對,”他堅持說,“她是叫瑪麗。瑪麗·彼得斯。”這時已經有幾個人朝竊竊私語的我們看了過來。
“這不是她的葬禮。”我說。
“這不是路德教堂嗎?”
“路德教堂在街對面。”
“哦。”
“我確信你走錯了葬禮,先生。”
如此肅穆的場合與這個男人滑稽的錯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我忍不住想笑。我用雙手捂住嘴巴,希望我發出的聲音能因此被當成抽泣。
然而,吱嘎作響的長椅出賣了我。周圍的送葬者立即投來尖利的目光,但不知怎么,這更讓我覺得好笑,我偷眼看坐在身旁的不知所措的男人,他竟然也在笑。他環顧四周,斷定此時想悄悄撤退為時已晚。我能想像出媽媽一定也在笑呢!隨著最后一聲“阿門”,我們沖出教堂大門,來到停車場。
“我敢打賭我們會成為全鎮的談資。”他微笑道。他說他叫瑞克,既然已錯過了他姨媽的葬禮,他邀請我去喝一杯咖啡。
那個下午成為我和這個男人一生愛旅的起點。他參加了一場錯誤的葬禮,卻坐在了正確的位置上。
我們相遇一年后,在他擔任助理牧師的鄉村教堂舉行了婚禮。這一次我們都走對了教堂,弄對了時間。
在我悲傷時,上帝賜我歡笑。在我孤單時,上帝賜我愛情。今年6月我和瑞克慶祝了22周年結婚紀念日。
每當有人問起我們的戀愛史,瑞克就會告訴他:“她媽媽和我姨媽是大媒人,這真是一樁在天堂訂下的婚配。”
韋志彪摘自《家庭主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