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前,那棟灰色的房子就已經很舊了。但是,小祝和之之還是租了下來。那時,他們剛剛大學畢業,沒有太多的錢,買不起房也租不起太好的房,于是選中了這間只有14平方米的舊房子。小祝和之之住進去的時候,先把墻角沾滿灰塵的蜘蛛網給除掉,用水沖亮臟兮兮的地板,最后擦亮窗戶,裝上了一方粉色格子的窗簾,有風吹進來的時候,之之就高興地唱著“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
小祝和之之在那間小小的房子里面住了3年。那些夜晚,他們拉上窗簾,關了燈,兩個滾燙的身子交疊在一起,無休無止地親熱。有時會有一只老鼠跑進來,兩人就拿著掃把光著身子打,打著打著,各自發現對方的裸露身體,然后大笑,又糾纏在一起……纏綿至深夜,小祝把之之攬在自己懷里,有些歉疚地說:“親愛的,如果我有錢了,我會給你買一套很大的房,有我們的臥室,有客廳,有書房……”之之補充道.“我們還要買一張很大很結實的床,用起來不像這張床,老咯吱作響,樓下的阿姨有好多次‘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呢……”
那時,他們窮,性愛就是他們最幸福的晚餐。
兩年后,小祝升了職加了薪:3年后,他們終于在鬧市區買了一套140平方米、帶空中花園的洋房,在搬離那間小屋的時候,他們在那里生下了孩子。
一切就像想象中的那樣,臥室刷成了粉紅色,進口的木地板,一張很大的床,席夢思的床墊,柔軟而富有彈性……該有的終于有了,搬進去的那天,小祝和之之就躺在地板上完成了他們在新居的第一次親密。
小祝的仕途一帆風順,薪水自然是水漲船高,已計劃著買車了。而之之,干脆辭了職在家做全職太太。小祝忙著他的工作,之之忙著她的家務、打牌或者逛街購物。
偶爾,小祝會早早回到家,暗示著之之,可之之卻不解風情地裹著松松垮垮的睡衣倒頭就睡。小祝要么無奈一笑,要么會弄醒之之,說“親愛的,我工作那么累,你能給我一點樂趣嗎?”之之連眼睛也不睜一下,回答:“如果你真累,還要過什么親密生活,睡你的覺好了。”
偶爾,之之有了性趣,可是小祝要么加班久久不歸,要么喝得醉醺醺臭烘烘地回來,那一點性致頓時煙消云散。直到有一天,小祝問:“我們之間有多久沒有親熱了?”之之一算,遲疑著回答:“只怕是有3個月了吧。”
小祝嘆一口氣:“我們的幸福晚餐呢?”之之說:“是不是遺落在那間破舊的小屋了?”
終于,小祝和之之抽了時間,去了他們曾經住過的那間小屋。
上了樓,碰到那位住樓下的阿姨,她一下子就認出了他們,驚喜地問你們還好吧,還故意說:“那時候你們真是年輕身體好,夜夜都要把床弄響到半夜才肯罷休……”之之一下子想起多年前阿姨看她的眼神,臉頓時紅了起來,而恰恰又被小祝看見了,小祝忽然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腦海里出現了一個紅紅的大蘋果,嗯,之之的臉就像個蘋果,清香、甜……
找到那間住過的房間,之之說,喏,這里放著我們的煤氣爐子,我們在這里做飯炒菜;又一指左邊墻角,那里擺著我們的寫字臺,你就是在那里給我畫畫,寫情書。小祝也興奮起來,說,那邊是我們的床,窄窄的、快要垮掉的床,讓我們夜夜笙歌的床。
之之的臉又紅了起來,嚷道:“我們還在這屋里打過老鼠呢!”小祝說:“是呀是呀,我們光著身子打老鼠。”說到這里。兩個人忽然都不做聲了,良久,小祝說“那時候我們期盼有個大房子,有張大床,現在什么都有了,可是卻沒有了在這小屋里的激情。”之之走過來,說:“今天我們就把這些激情帶回家吧?”
說罷,兩人就吻到了一起。
那以后,小祝和之之的親熱有了大大的改善。他們像在小屋里一樣,擠在廚房里一起做西紅柿炒雞蛋、魚香肉絲;故意打開密不透氣的窗戶,放一絲風進來的同時也放一兩只蒼蠅或者蚊子進來,然后兩人一邊尋找,一邊拍著巴掌,誰打死一只誰就贏了,誰就可以脫去對方的一件衣服;打過蚊子蒼蠅,兩人也有些累了,之之就趴在小祝的胸脯上;你看我我看你,深情地凝視著,最后一個熱吻便開始快樂的前奏……事后,也不再以背相向,而是相擁著,像初戀時那樣說著甜甜蜜蜜的情話……
性愛又成了他們的晚餐,只不過,他們不再是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