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飛翔
女人把笑聲扯得很尖很長,像森林上空白鷺掠過的翅膀。
每一記飛翔,都書寫著:愛與被愛——我們的主題。
酒杯在男人手中,碰出清脆的響聲。一些啤酒的泡沫和香味,紛紛盛開、凋謝;一些紅色開始愛上另外一些紅色。
網絡。詩歌。鐵軌。六月的陽光,菜肴上的紅辣椒,跳舞的音樂,以及女人和男人守著的秘密,穿過這個塵埃不斷上升的城市。
我們坐在文字編織的草席上,談論一些不合時宜的話題。
高原上飄過陣陣的風,吹淡了這杯綠茶。
電話鈴聲響起,一種共振,像水波一樣緩緩地散開。
盛滿積雪的鳥巢
早晨,我推開門,漫山遍野的白啊!
一夜之間就覆蓋了村莊。
門口兀立的石頭,消失了日常的鋒利,雪后的投影大約有十厘米深。
梧桐樹光禿禿的枝干伸向天空,跳躍的小鳥驚落了樹枝上的雪花。枝杈間碩大的鳥巢,被積雪填滿。
那只長尾喜鵲和它的子女,不知飛到了哪一枝向陽的樹枝躲避這場突如其來的寒潮?
天氣預報說,大風雪還將持續三天。
靜守與穿越
陽光正值英年,堅定而有力的翅膀布滿了熱愛的天空。
季節從來沒有將春天搬走,只留下一個似是而非的好名聲。一個人,掩埋在一片建筑物的一個房間里面。富足的寧靜,醒著昨夜的大雨、幾度潮聲和蒙塵已久的書籍。無孔不入的音樂。逼迫一個人在聲音中后退,一些石頭從水流中露出,閃著斑駁的陰影。
那些枯萎的花朵,那些酒,幾乎遺忘的乳名,那些更為古老的往事,像塵埃一樣被驚起。
下落是一個極為漫長的旅程。黑夜還未來臨,一顆心靈,一次心跳,一行詩歌,已經足夠。
我還在書中讀到,“死去的人才會心安理得”。陽光沒有褪下它的光芒。
我必須穿越這個屋檐下的忠貞和秘密。
在此勞作,生兒育女。
今天,一場突然的大雨
一場大雨突然從陽光中溜出,城市一下子措手不及,像做錯事的孩子,低垂著臉。樓房、山脈、樹木和車輛,躲在這場雨水里偷樂,城市的噪音暫時被掩蓋。塵埃不再飛翔,回到泥土中安身立命,回到牛膝草、車前草和蝸牛的懷抱。一滴滴潔凈的水珠,像它們吐出的歡喜。
一群人,三三兩兩,躲在屋檐下,凝望。陽臺上跳舞的衣服,不再寂寞的蛛網,肆意的樣子,闡釋一種美學形式。
一種啃嚙時間的聲音,堅韌而有力量,從心底源源不斷地涌上,涌上。后面圍來更加激烈的陽光,擦去所有的痕跡。
一場艷遇就這樣突然地逼近我們。
像鳥兒一樣惦記著樹杈
像鳥兒窩在樹杈,可以隨意窺視云貴高原的線條和高度,可以隨意穿越灰色居多的建筑,做一次天氣和風向的觸摸。
樓下的聲音和香味飄上,九樓在風中慢慢下降。椅子開始咯吱咯吱,撕咬著水泥、木頭,還有發霉的紙和生銹的釘子。
最高的九樓,水嘩嘩流淌。比如時間和塵埃導演的戲劇,不斷地變換角度和姿勢,打開或者合上;燈亮或者燈滅。
還有比九樓更高的樓房、山峰和翅膀。還有比九樓更矮的呼吸和夢想。
葉子已經脫落、飄遠、消失——尋找最后的歸宿。城市日夜不停地拔節、繁殖。堅挺的觸角。上下。左右。
陽光下,陰謀了衣服與床單的私奔。
被我看到,被九樓看到。
關于一朵雪花的愛情
讓雪悄悄落下,在我做夢的時候。
每一朵都與前世有關。讓你深入大地,然后消失。你就在我的詩里,就在每一個句子每一朵意象每一枚詞語里呼吸、生長、并且舞蹈。
轉身拐入下一個千年。我們一起追趕。我們一起歌唱。
千年仰望是愛情的小路,我不能擁抱的妹妹。瘋狂意味著死亡,我的妹妹!
這樣年輕的詩句,我舍不得沾上泥濘。
你的笑容是下一個春天的花朵。沒有你,我的世界一片空白,只有空白。
還是讓我們夢回唐朝,尋找李白,在燕山的故鄉做一回新娘。
月亮是一面鏡子,正面與反面隔著千年。
不要牽掛歲月的傷痕,不要哭泣,我們只管對酒當歌。沒有一片天空不是我們的家。
繼續喝,我的妹妹——我們的舞蹈剛剛開始!
書櫥上的一只花瓶
這時候,你就是一束花。
房間很暗,你高貴的身影令眾多的書籍遠遠地躲在你的身后。
歲月從此就是你站立的樣子。大風吹過,你從書櫥上掉下,一陣喧嘩和騷動。
塵埃落定,四周復歸寧靜。
誤入歧途的女人,做了一個美麗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