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爾克對生存的關切,不僅在他那個時代而且在當今也是相當突出的。他始終在思索:在這個世界上,作為有限的生物,人類究竟是什么?為了什么?希望達到什么?散文詩《臉》以人臉為道具,呈現了這一思索。
正如詩中所言:“我還從沒意識到,天下有多少張臉。有許許多多人,可有更多更多的臉,因為每個人有好幾張。”有的隨年齡而換用,有的從不換臉并傳給孩子,有的則將臉給狗戴上。中國有句俗語:“狗眼看人低。”狗臉自然也會把人看扁。很顯然,“臉”是人格的代稱,不同的臉象征著不同的人格。
第二段專寫換臉。另一些人換臉“快得令人毛骨悚然”,以至于換破了,“漸漸露出襯底來”,原形畢露,還戴著“算不得臉了”的破臉到處跑。詩人對喪失人格、道德敗壞的現象進行了有力的鞭撻和辛辣的諷刺。
然而,對作為窮人的“那個女人”,詩人卻給予了關懷與同情。“窮人在思考,是不應該打擾的。”即便她沒有想出什么主意來。“臉還留在雙手中”,“我”也“不去瞧從它們(按:指女人的雙手)中撕出來的那一切”,包括貧窮、疾苦、受壓、不公。臉與無臉的“光頭”比較,作者對后者“更加害怕”。等于說:在這個世界上,作為弱勢群體的窮人的生存狀態更是觸目驚心的啊!
超現實的道具,超現實的手法,全體現在“臉”上。詩人沒有發什么議論,卻比一打議論更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