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
面對他,她有些猶豫,
他獨自躺下,他健壯的身軀
像一頭巨鯨。
當她開始撫摸他的臉,
她產生了錯覺:他是否是他?
她懷疑起他的身份。
在這個潮濕的秋季,他和她
像兩個情態動詞——
沒有原形,只有現在和過去。
哦,烏鴉
在去莫干山的路上,我看見了
烏鴉,兩只烏鴉,
它們隱藏著,驚慌的黑。
試圖想淡忘或遺忘它們,
但對它們的記憶
卻越來越黑,我害怕——
現實的,或虛擬的兩只烏鴉,
對于它們,僅僅是
我的乞求,沒有一點哀怨。
只是,當我一閉上眼睛,
我就無法拒絕
我曾看見過的,那兩只烏鴉。
雙魚星座
終于回到了家。他所指認的座標,
居于他的河床——
像一個獵場,生死之地。
曾經的低垂是仰望中的等待,
瞬間的黑夜是一顆流星。
解開紐扣的內衣,那里的時間
有點緩慢,有點潮濕,
他耗盡了所有,只剩下愛。
對于愛人,他確信無疑,
雪白的長裙,浮現在他的眼前。
慢慢松開他的手,這最后的情意,
在棕櫚樹下,在隔世的夜晚,
他,終于學會了善待自己——
一日三餐,在鄉村隱居,
試圖接近他,但始終保持遠離。
他從南方來,但他竟覺察不到
自己的慢。局部的快樂放松他的肉體,
——風流倜儻,至死相愛。
這是第幾個夜晚?在他睡去之前,
月光給他打上魚形的補丁。
(選自《詩行車·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