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前,在安徽省肥西縣城關上派鎮有一位年輕的父親把僅3個月大的小女兒丟在了醫院門口:18年后,他擺脫了貧困,走上了富裕之路。一次,在無意中他得知朋友的那位錯把友情當愛情而離家出走的寶貝女兒就是自己的親骨肉時,便發動全家人展開尋找行動。
在這場尋找中,姑娘最終告別了麗江“云上的日子”,回到了親人的身邊。半年后這位擁有兩個父親與母親的女兒終于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大學,姑娘的身世從而也被揭開。
造化弄人,
18年兩次分離誰的錯
今年52歲的馬佳民在合肥市郊肥西縣城關上派鎮做建筑器材運輸方面的生意隨著當地經濟的迅速發展,他的生意也越來越好。大女兒馬蕓在讀大四,小女兒馬菡大專畢業,在合肥桃花工業園一私營企業打工,一家人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馬佳民做建材運輸生意快10年了這些年來,在他的牛意伙伴中,一個叫董慶良的建材老板與他相交甚好,董老板年屆50,妻子在家專門服侍他和一個正在念高中的女兒,他把這輩子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兒身上了。歲月悠悠,馬佳民和董慶良兩家都在平靜而忙碌中生活著。
直到2005年的下半年,一件事情改變了他們的關系。
馬佳民由于生意規模的擴大,需要資金投入,因此他想把曾借給董慶良的6萬塊錢要回來。由于朋友相交多年,馬佳民一直開不了口。他決定叫大女兒馬蕓去要。
2005年11月14日上午,天下起了大雨,馬蕓撥打了董慶良的手機,董慶良的手機一直處于通話狀態中,她只好打董慶良家里的電話,可家里的電話同樣占線。馬蕓不禁疑惑起來:“難道他家出了什么事?”想到這里,馬蕓心里一驚。晚上,她趕到了董慶良的家里。看到董慶良妻子憔悴又傷心的樣子,馬蕓暗感不妙,她小心翼翼地問:“阿姨,家里沒出事吧?”不問還好,一問董妻的眼淚立刻就滾了出來,她哽咽著說:“董婧離家出走整整3天了……”馬蕓一聽傻了,董婧眼看就要高考了,這一走不是要她父母的命嗎?
馬蕓在電話中把董婧出走的事告訴了父親。馬佳民也在第一時間趕來了。
董慶良說,“馬哥,這個孩子對我們太重要了,能得到她很不容易啊”說到這里,董慶良的臉上露出復雜的表情他緩緩地對馬佳民說:“她不是我們親生的,是我們在縣醫院的門口撿來的。”
馬佳民楞住了。董慶良沒有注意到馬佳民的表情,他一口抿盡杯中酒,說:“我妻子不能生育,那時候我們跑遍了大大小小的醫院,一直看了10年,最后我們放棄了。記得18年前的那一天晚上,我們從外地回來,經過縣醫院門口時,我妻子說她好像聽到了嬰兒的哭聲……”
董慶良說完這些長嘆了一口氣,馬佳民舉起酒杯的手在空中停住了,酒水在輕輕地顫抖,他想把酒杯送到唇邊,但酒杯仿佛千斤重,舉了幾次都沒舉動。
“這孩子就是董婧。她媽給她解包裹的時候在包裹的夾層里發現了一張紙上面有她的出生日期,說是因貧困養不起希望有好心人收養……”
馬佳民小心地問:“孩子的生日是?”
“1988年3月2號。”
聽到這句話,馬佳民如遭電擊,一顆心幾乎跳出胸膛。天知道,原來董慶良撿到的這個孩子就是他18年前遺棄的女兒!
馬佳民回到家里,就把這一切都告訴了妻子。
第2天一早,馬佳民就和暫時還沒有E班的大女兒馬蕓來到董家,說出了18年前的事。馬佳民說:“我們現在不是來和你們爭女兒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董婧……”
之后,董慶良夫婦詳細地說了董婧離家出走的原因。
2005年11月9日下午,董婧的媽媽在整理女兒房間的時候,看到女兒的日記本。女兒居然愛上了一個35歲家有妻室的叫金喬的男人!整整比女兒大17歲的男人啊!她趕緊把日記拿給丈夫看,董慶良更是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晚上董婧放學回來后,董慶良夫婦嚴肅地跟董婧進行了了次談話,目的是讓董婧趕快從這個男人的身邊離開,可是女兒哪得人勸,談話中,他們產生了激烈的沖突。
第二天,媽媽叫女兒起床,但是門一推就開了,女兒也不見了。
兩家攜手,
為了共同的愛他們鐵定掘地三尺
2005年11月20日,馬蕓和董家對董婧的同學進行了詳細的尋訪,可幾天下來,一無所獲。這期間,董慶良的妻子曾勸丈夫到派出所報案,可一貫要面子的董慶良堅持自己找不讓報案。
11月21日,馬蕓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后仍沒有一點線索,她躺在床上把這幾天來的情況仔細地在腦海里梳理了一下,她想,如果能找到金喬肯定會找到一點線索,但是到哪里去找這個叫金喬的人呢?董婧會不會跟他在一起?
馬蕓決定把合肥翻個底朝天。十多天過去了,馬蕓身心疲憊不堪,可是仍毫無線索。
與此同時,馬佳民和董慶良的尋找也毫無收獲。
12月6日,又尋找了一天,馬蕓疲倦地坐在一個書報攤旁邊休息,突然一份報紙的標題吸引了她:
眾里尋她千百度,千絲萬縷“網”住她——千百度尋人網站。
馬蕓感到眼前一亮,她立刻買下了這份報紙,原來這是民間尋人網站,這個網站已經成功地為許多人找到了他們要找的人。
馬蕓立刻回到了宿舍,打開電腦,按照報紙提供的地址打開了那個網站,把董婧的信息和照片都刊登在網上之后她以董婧媽媽的名義寫了一段話:
董婧,親愛的女兒,你走后媽媽整天以淚洗面,整顆心都隨你而去了。在這空蕩蕩的家里,媽媽感覺不到家的溫暖。只有你在,家才是個真正的家。媽媽每天打掃你的房間,鏡框里的你笑得那么燦爛,可此刻,媽媽的心卻已碎成了千片萬片。你在外面冷嗎?餓嗎?想家嗎?董婧,乖女兒回來吧,以前爸爸媽媽縱有對你嚴厲的地方,也部是為了你好。媽媽這輩子就是為你而活,你是上帝賜給媽媽的天使,你忍心讓媽媽在思念和牽掛中過完后半輩子嗎?!沒有你,媽媽的生命還有什么意義?董婧,親愛的女兒,快回來吧!
12月13日晚上,馬蕓打開電腦,居然有人在后面留言了。
馬蕓興奮不已,那個留言者說他曾在云南麗江的一間酒吧里看到過這個女孩,他對董婧的印象很深刻,因為她看起來是那么憂郁。這間酒吧的名字叫“云上的日子”。
馬蕓高興得幾乎跳起來,她顧不得深夜,立刻撥通了爸爸和董叔叔的電話,把這一消息在第一時間告訴了他們。
12月18日,馬蕓和父親以及董叔叔來到了麗江,并分頭開始了尋找。
12月21日晚8點多鐘,馬蕓終于找到了“云上的日子”酒吧,并找到了董婧。不多時,馬佳民和董慶良電來了。看到爸爸那風塵仆仆、蒼老憔悴的樣子,董婧終于哭了。
不堪回首,
“云上的日子”那是人生的一場夢
馬蕓和父親、董叔叔來到董婧租的小屋。馬住民和董慶良耐心地勸董婧回家但董婧說什么也不愿意,董慶良問“能告訴爸爸理由嗎?”董婧閉口不答。馬蕓看到這情況便說:“現在董婧也找到了,叔叔和爸爸先去賓館休息吧,我來陪陪董婧。”馬佳民和董慶良走后,馬蕓就拉著董婧的手問:“董婧,跟姐姐說說,在這邊是不是受了很多苦?”董婧說:“蕓姐,受多少苦我都不怕,可我挺擔心爸爸和媽媽的。我走后一直很惦記他們,可是我又不敢給他們打電話,怕他們找到我。”“為什么怕他們找到你?”董婧卻不回答了。
馬蕓試探地問道:“跟他有關?金喬?”這個名字讓董婧一顫,馬蕓看在眼里,妹妹中毒太深了。馬蕓輕輕地撫摸著董婧的頭發,輕輕地說:“董婧,就把我當成你的親姐姐,有什么話就跟姐姐說說好嗎?別憋在心里。”或許是董婧孤獨太久,需要傾訴和親情,在馬蕓面前,董婧把壓抑心中很久的事情全說了出來。
2005年4月的一天,董婧在放學回家的路上,過馬路時不小心被一輛小轎車給蹭了一下,車主很緊張,趕緊停車看董婧是否被撞到了。董婧說沒事,可是車主不放心,硬把董婧帶到了醫院,拍了片子并做了檢查,確定沒事才又把董婧送回了家。在車上,董婧看到這個個子高高溫文爾雅的男子心里就有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男子告訴她,他叫金喬,并給她講了很多笑話,一路上把董婧逗得很開心。董婧就這么一下子喜歡上了這個斯文并幽默的男人。金喬好像電很喜歡活潑可愛的董婧,下車前,他給了董婧一張名片,說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幫忙的話可以找他。就這樣,董婧沒事找事的聯系他。和金喬在一起聊天,董婧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樂。雖然董婧暗示過幾次對金喬的愛,金喬卻好像并不叫白,這讓董婧著實煩惱。后來日記被媽媽看到了,董婧便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態跟金喬表明了心跡,可金喬卻說,他只把她當成一個可愛的小妹妹,并沒有其他的想法。這句話真正傷了董婧,她哭著對金喬說:“你曾經帶我看過電影《云上的日子》,還還跟我說過麗江有間很有特色的酒吧叫‘云上的日子’。我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就如在云上的日子,開心又沉醉,但也讓人感到不真實。今天我終于知道了你的想法,但我不會管那么多,我會在‘云上的日子’等你!”董婧說完這些就跑開了,金喬并未去追她。所以她一負氣就從家里跑到了麗江,她要在“云上的日子”等金喬來找他。
聽完了董婧的敘述,馬蕓更確定了事情的棘手,看來金喬不來找她她是不會回去了。“董婧,這么長時間你都沒跟他聯系過?”“我打過他的電話,但是停機了,他曾跟我說過,他會離開合肥到外地去發展但我沒想到他這么快就走了!”董婧傷心又失落地說,“所以,我一定要在這等他這里是我惟一能與他聯系的地方了。”聽著董婧堅定的語氣,馬蕓沉默了,該怎么去解開她心中的結呢?
馬佳民和董慶良讓董婧辭掉酒吧的工作,但她說什么也不愿意,她堅信金喬會來找他。董婧讓他們先走,別讓媽媽擔心,只要姐姐在這陪她就可以了。在與馬蕓商量后,馬佳民和董慶良先離開了麗江。
馬蕓仔細研究了董婧的心理狀態,這個時候惟一能為她解開心結的只有金喬了。
解鈴還需系鈴人。馬蕓想到了網絡的便通,她便瞞著董婧偷偷地在網上發了一篇名為《云上的日子》的文章,其中有段是這么寫的:
在麗江,有間特別的酒吧叫“云上的日子”,這間酒吧的特別不在于它的裝修,也不在于它的經營和服務,而在于一個女孩,一個云上的女孩,她的名字叫董婧。她是這里的一名服務生。她對我說,她愛過的人曾跟她說過,要帶她來麗江,從電影到酒吧,體味云上的日子。可是諾言沒有實現,現實卻改變了方向。現在她獨自來到了“云上的日子”,期待著那個人的出現。
馬蕓把這篇文章貼到了董婧提到金喬常去的幾個網站,她祈禱奇跡的再次出現。
2006年1月21日,風塵仆仆的金喬來到了“云上的日子”。在他進門的那一剎那,董婧的眼淚瞬間流了出來。她一下子撲到金喬的懷里,哽咽著說,“沒想到還會見到你,我已經是無望的堅守。”金喬像安慰一個迷途的羔羊那樣,輕輕地拍著董婧的背,“如果我還不來,你就要毀了。”
在路上,董婧就問金喬怎么會來這個地方,金喬說他看了一篇文章《云上的日子》,想起董婧上次跟他說的話,他就來了。
金喬實在沒有想到董婧會這么固執,感覺自己毀了一個女孩,十分痛悔。金喬用關愛的目光看著董婧,真誠地說:“董婧,你知道么,你在我心中就像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妹妹,我在社會上滾打多年,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覺得很親切,你讓我想起我的少年時代。那些純真的年代早已離我遠去,只有在你的身上我才能看到它們的影子,所以我才這么喜歡跟你在一起。這是友情,并不是愛情,知道么,我比你大那么多,你都該叫我叔叔了。雖然這不是愛情,但是我對你的疼愛和關懷一點也不比愛情差,懂么?”金喬的一番話讓董婧沉默了,良久才說:“我走后你為什么不理我?”金喬苦笑著說:“傻孩子,你對我的暗示我難道看不出來?當時我只想到逃避,以為你這是情竇初開,過段時間就沒事了,哪知道你是如此倔強的孩子。你可把我害慘了,我從看到那篇文章起就一直很擔心,現在看你沒事,心里的石頭終于落地了。”“那么,以后我能把你當哥哥嗎?”“我早就把你當妹妹了,就是你一直不認哥哥!”金喬說著就刮了一下董婧的鼻梁,董婧燦爛地笑了。“哦,對了,那文章是誰寫的呀?”金喬問。“那文章,難道是我姐寫的?”
兩人又說又笑地來到了董婧住的地方,看到這個男人的到來和他們的表情,馬蕓知道董婧終于放下了,心結終于開了。馬蕓大方地承認了《云上的日子》是她寫的,董婿卻有點扭捏了。馬蕓劉董婧說“這次該跟我回家了吧,別忘了,還有半年的時間你就要高考了,任務很重啊。你媽媽在家都想死你了。”
金喬接著著:“你姐姐說的對,高考最重要。你要真聽我的話,就趕緊同家念書,否則我以后不理你。”董婧說:“那我可不敢不回去了,我還要發奮考一所好的大學,讓你們為我驕傲!”大家都開心地笑了。
2006年的1月6日,馬蕓帶著董婧回到了肥西。為了不影響董婧高考,根據馬蕓的意見,兩家人決定把董婧身此的秘密保留到她高考之后。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董婧忘我地投入到了緊張的學習中。2006年8月16日,董婧如愿地收到了蚌埠醫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2006年8月17日中午,馬董兩家人聚在董慶良家,酒席上,馬佳民痛陳了18年前的往事。18年啊,骨肉分離誰之錯,那鉆心的痛,那無言的愧,馬佳民幾度昏厥;18年呵,近在咫尺難相認,女兒身世不再是水遠的秘密了,董慶良,這個堂堂七尺的漢子早已淚濕衣襟。兩家人哭在一起,兩位母親更是相擁而泣。懂事的董婧一會兒抱著養母哭泣,一會兒依偎在生母懷里流淚。兩位姐姐不時地給媽媽們擦淚,馬佳民拉著董婧的手問:“董婧,你能原諒爸爸嗎?”董婧一邊捋著父親兩鬢白發一邊說:“爸爸,我不怪你,是你讓我有了兩個爸爸兩個媽媽兩個姐姐,我是一個幸福的人。”
責編 范 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