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老人,在我國的傳統文學界,已經難以用獨步天下來描述:
他97歲的高齡,卻笑稱自己只有尚不足50“公歲”。
他雖與屈原隔千年,卻詩心相通。
他一生愛美文,更愛美人,以風流倜儻,浪漫多情聞名文壇。
他年輕時嗜酒,年長后嗜茶,如同他鐘愛天下美人一樣鐘愛著天下好茶。
他,便是人稱“活屈原”的大學者文懷沙。
“我本身是兩個文懷沙,一個文懷沙是酒的文懷沙,已經死掉了,今天這個是茶的文懷沙。”文懷沙如是說。
糊涂酒與清醒茶
年輕時的文懷沙是酒的文懷沙,曾有過無數次飲酒過度的經歷。一次酒精中毒后,像植物人一樣靜躺了幾天幾夜之后,他決心戒酒,并移情于茶。他戲稱:“我本身是兩個文懷沙,一個文懷沙是酒的文懷沙,已經死掉了,今天這個是茶的文懷沙。”
在文老看來,酒令人糊涂,茶令人清醒。只聽說酗酒鬧事,卻不曾聽說品茶打架。鄭板橋說:“難得糊涂”,而文老則說:“難得清醒”。
雖然如今已是只品茶不飲酒,但文老依舊堅持茶與酒各有千秋,也就是糊涂與清醒其實各有各的用途。只是很多人,該糊涂時偏清醒,該清醒時偏糊涂。有的人大事糊涂,小事清醒;有的人大事清醒,小事糊涂。
古往今來,歌頌酒的詩、文可謂汗牛充棟,但文老卻惟獨歌頌茶,并主張少開酒樓,多設茶館。他贊美屈原高唱“舉世皆醉,惟我獨醒”,認為屈原之所以“獨醒”乃不飲酒之故。而他心目中的酒徒郭沫若先生卻認為屈原酒量特別大,所以喝不醉也。不曾想中國文壇的兩位泰斗,觀點竟這樣大相徑庭,想來也別有一番情趣。
愛香茶如愛美人
文老一輩子歌頌兩個東西,即美文和美人。
對于文老來說,美麗的力量是巨大的,甚至成為他健康的動力。文老酷愛好文章,也從不避諱自己愛美人。在他的思想里,這些都歸于愛美的范疇。
古來文人好多情,文老也坦言,他生平先后愛過9個女人。在文老看來,男女之情猶如鴉片煙,嘗過之后就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了。他以楊振寧和翁帆的故事和自己的親身體驗告訴我們——老頭子談起戀愛來是很可怕的,那是他進發生命的所有光與熱在進行戀愛啊,愛完了,所有一切都燃成灰燼了。
歌德一生中也愛過很多女人,但他說:“我從來沒有用同樣的語言愛第二個女人。”文老也說,他的每一次戀愛也都和初戀一樣,對所愛的每個女人說過的話沒有一句是重復的,有情書為證。他對每個人都愛得認真而不重復。
誠如他傾慕天下美人一樣,對于茶,文老也鐘愛天下一切好茶,且同樣是“愛的認真而不重復”。他以追求極致美的心態遍嘗天下好茶,無論是何種茶類,只要是好茶,就是文老的“最愛”。對于近年來興起的鐵觀音、普洱茶,文老是鐘愛有加。
雖然文老鐘愛一切好茶,但對喝茶卻也有自己的講究。文老從不輕易品嘗外面的茶葉,每次外出就餐時,他總會隨身帶上自己心儀的茶葉,并親自沖泡,再慢慢品飲,在徐徐茶香中悠悠享受著那一縷縷不絕的茶香,回味這來源于大自然的另一種“美麗”……
深諳養生之道
一般好茶之人,如果又是長壽之人,很自然地會讓人想到他的養生之道與長期喝茶有關。但對于年僅百歲的文老來說,他從不把自己的長壽秘笈歸結為單一的喝茶,他認為人要以平和的心態面對世事才是真正的養生之道。正如他最常寫的三個字:“正、清、和”。這三個字,既是文老對東方文化的高度提煉,也是他永葆年輕健康的關鍵所在。
文老說,“正”字念去聲,“清”是陰平,“和”是陽平。“正”是吸進去,叫納,“清”與“和”是用嘴出氣,用嘴微微地吐出來,合起來就是道家里說的“吐納”。它講究揚清激濁,在這點上的感受與品茶極為相似。品好茶時,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能感受到體內的清氣上升,濁氣下降。
在文老看來,煩躁、憤怒、憂傷都是催人老的。人總有一天會死,何不把生命的過程過得更正一點,更清一點,更和一點呢?讓生活更自在一點,歲月自然就慢慢地舒展延伸開來。這樣,當我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會像剛參加完宴會回家一樣,吃飽了很舒服地回去。
文老精彩語錄
關于“正、清、和”
“‘正’是孔子倫理觀念的第一步,即內心無愧、精神上的健康和豐滿。《禮記·大學》曰:‘古之欲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治其家;欲治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孔子思想的出發點是正。老子哲學思想的核心是‘清’,‘清’的對立而是‘濁’。老子強調揚清激濁,按照自然規律來建立社會秩序,使人性回歸自然寧靜、相互純真、無欲不爭、無為而無不為,最終實現天下大治。釋迦用和氣掃除戾氣,釋迦是佛家,佛教弟子叫和尚,和尚者,尚和也。他推崇的是一個‘和’字,這個字意可推廣衍生為‘一切眾生皆平等’。”
關于婚姻
“我的婚姻經歷過‘生離死別’。第一位夫人早早去世了,叫‘死別’;第二位夫人離婚了,叫‘生離’;現在的夫人徐迎春女士是日本華僑,相伴了20多年。雖然不是結發夫妻,但也算是白頭偕老了。”
關于健康
“老年人要以平和的心境來幫助自己調整血液循環。戶樞不蠹,流水不腐,流水太急了,容易有結石,要慢慢的流淌,血液循環好了,就不會有血沉。”
關于胸懷
“我覺得任何人的胸懷都要無所不包,只有一樣東西不能包,就是包藏禍心。我只記愛,不記恨,我只記恩,不記仇。并不是我寬恕別人,而是對自己的寬恕。只是為了讓我自己活得舒坦些。”
關于“家”
“我現在經常住在賓館里頭,‘天地者,萬物之逆旅’是我的趣味。天地就是一個旅館,這里從老總開始到門崗,到服務員,到花匠,到衛生員,個個跟我好,你可以去了解這里的民意。在這里,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