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中國留學生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年輕地成群結隊地出現在西方異國土地上,給當地白人種族群面孔渲染出異族色彩時,遭遇文化沖擊波影響的其實不僅僅是中國留學生自己。
記得我認識的一位澳洲人多年前就說過這樣的話:“對面走過來一個亞洲人,不用講話只看他的肢體語言,我就能斷定他是不是中國人。”
從淘金路到留學路
不同人種不同宗教之間的戰爭,發生過不止多少次了。阿拉伯世界和西方世界人種的沖突戰爭綿延久遠,相互影響和憎恨至今未有結束的意思。但就這樣,西方文化字典中卻幾乎找不到一個類似于“黃禍”的詞匯,去直指異族人種文化上的沖突?我認為古世界地理上的阻隔起了很大作用,那時的人相交相親相惡相戰,通常都在自己的那塊大陸上發生,很少能有成群百姓和上千萬大軍去山水大洋到世界另一端與外族人交道戰爭的。人種語言相貌的異意,文化習俗思維方式的絕然不同,東西方世界交匯融合的點面極少。直到成吉思汗率他的蒙古鐵騎殺入歐洲,蕩平了差不多半個歐洲的歷史,西方世界對東方的蒙古人才有了直接的印象記憶,這個詞匯后來演變成了對中國人的偏見,是有其憎恨恐懼的歷史根源的。
蒙古人種或中國人的強悍歷史事實上不長,工業革命后的西方世界再看亞洲大陸時,態度居高臨下到了極點,黃禍之說未忘,東亞病夫言論又來。到十八世紀末華人北至歐美大陸,南下到澳洲新西蘭一帶當勞工時,這些高峰時期多達近萬名的廣東福建男性,去淘金去修鐵路做菜農開洗衣店小雜貨店,掙的是苦命錢。地位處于白人之下,在那樣的社會環境中,華裔是必不可少的勞動力,有數量限度的允許他們前來勞作,卻不準他們入籍,更不允許他們將妻室帶來定居。無社會地位還隨時可能被驅趕受排擠,一生無望得到居留權公民權的華裔族群活得非常艱難。
在此意義上。早期到澳洲新西蘭的老華裔經過了同樣漫長屈辱的歲月,數代人過去仍得不到居住國的承認,沒公民國籍身份的華裔角色地位尷尬灰色。直到上個世紀的二戰期間,美加澳新等西方國家迫于中國為同盟國的形勢緣故,終于給予了華裔居民公民權。特定的時代背景給老華裔們烙下某種特殊的印記,他們多數沉默低調,雖然他們早不再是留著清朝辮子的淘金工修路工,他們的子女后代生于斯長于斯,受當地教育長大,行為思維舉止與當地人無異,能說一口地道英語而不會說中國話,年輕一輩人多受過高等教育有很好的職業。但皮膚頭發眼睛形象色彩仍然東方,老華裔族群在西方人眼里形象明顯卻很安靜。
華人移居海外運動百多年從未中斷過,所謂新老華裔只是相對而言,并無絕對定義。本文中的新華裔是指近二十年移居國外的部分范圍,雖同有華裔背景,新華裔整體的精神面貌,經濟狀況以及生活態度卻與老華裔全然不同。而新華裔群體中,留學生的出現和身份轉化,成為新華裔群體形象的風向標。也可以說,老華裔走過的淘金路與留學生的求學路,有很大區別。
留學西方的歷史可追溯到一八七二年清朝政府首次官派,前后共四批一百二十名男孩到美國留學,他們的平均年齡只有十二歲,算得上真正的小留學生。留學史潮漲潮落。回首百年,總是跟世界政治格局變化經濟起伏的流向有關,也因自己祖國的興衰強弱而起落不定。直到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后期,世界格局松動開始了轉變。世界各國的大門開得雖緩慢謹慎,全球性不同程度的開放確實在出現。象征之一,是越來越多的西方國家歡迎中國留學生前往學習進修深造,中國政府也重新開始公派學生去西方世界留學。
我大哥當時在北京讀大學,他曾向父母提出,能否想法幫他湊足一筆錢,讓他自費去美國深造?我和大哥于一九七八年同時考上大學,當時月工資百元左右的父親還是戒了煙才能負擔我們倆的學費生活費,哪有能力再湊一大筆錢讓我哥自費留學?當年出國的最佳渠道仍是公派,有海外親屬資助也是可行。自費留學的想法很好卻很不現實。
沒想到出國留學的勢頭自那以后便沒減下來,得到公派或拿到國外獎學金的兩道門檻依然難以高攀,但民間變通渠道卻越來越多。留學方式也越來越靈活易行了。以公派和獎學金讀本科碩士博士的人一潮潮往外涌去,出國自費讀學位讀語言的人也多起來。上個世紀的最后十年,英語國家雨后春筍般出現大量語言學校,向中國自費留學生廣開大門,把中國留學生出國留學運動推向了高潮,在那十年中,中國沿海城鎮和各大城市里,有留學生的家庭真是多不勝數。
其中一九九零年前后到達澳洲,以學英語的留學生就有“四十千”之稱。將英文四萬一詞直譯成中文的說法,是那個年代最有特色的改良國語。不言而喻,這批留學生的背景層面相當復雜,他們中間既有已在國內大學取得本科碩士和博士等不同程度的高等學歷者,還有不少本身雖聰明,但因各種原因未能進入國內大學學習機會的來自社會各階層人士。澳洲新西蘭大學和語言學校接受自費留學生的大門洞開之際,給各種人士創造了到國外和學習的雙重機遇,出國來的人開始了是留學也求生存的新歷程。
當時的中國經濟還未真正起飛,幾乎所有的留學生都背了一身債出國來。絕大多數人不會英語,下飛機卻立刻需要用蹩腳的英語去找工去掙錢。如何生存下去是壓在所有留學生心頭上的大事,既要保持學習上課記錄取得合法簽證,又需打工掙錢養活自己和還債。焦慮憂郁急躁出于身心流露與顏面,表情雖不至于個個“深仇大恨”,笑容歡喜等輕松表情確實少見。
當時的留學生生活一個字可概括:苦!
幾乎所有留學生都有過從馬路邊撿回人家扔掉的舊床墊,用偷偷從路邊拿回的方形牛奶筐來充當床架的經歷。那時留學生去超市買最便宜的雞腿雞蛋和簡裝方便面,去周末市場買比超市價格還便宜的西紅柿水果等蔬菜,一買就是一大堆,一吃就是幾個星期。為省錢。很多年沒上過餐館是自然,一群留學生合租一套兩房一廳居室,擠六七個人是常見事,分攤租金比自己單獨租房要省許多。從三親六戚那里借的錢要還,結了婚在國內有家的人還要寄點錢回去養家糊口。身份未定工作難找,手上的每一分錢都金貴到極點。當時還是中國經濟改革初期,國內有錢人鳳毛麟角,做父母的即使有愿幫子女一把的心,也拿不出余錢給子女在國外開銷的。
好歹后來澳洲新西蘭政府先后給予這批留學生居留權,在學習打工生存中掙扎的留學生們。最終才安定下來。
過去的十幾年中,留學生中有完成學業深造,取得被認可的高等學歷,在當地找到合適的職業有安穩收入的人士。更多的留學生則八仙過海各顯實力才能的,在這塊土地上尋到自己生存的方式,慢慢拼打出屬于自己的天下來。不論成就高低,這批留學生普遍有了自己的房、車、工作或生意。不僅自己立住了腳,還把國內的妻兒老小接來團聚。他們的孩子幾乎都是在本地長大讀書,說一口地道英語,續了父母當年未完成的夢。
十年一夢的老留學生們。幾乎都說得出一通艱難創業故事,艱苦錘煉的經歷結果,在多數人身上少些了國內同時代人常見的浮躁,難得有人動不動夸口如何在澳新淘到“第一桶金”,雖然這批留學生中不乏有大成就者。對老留學生來說,當年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掙到的第一塊錢才是刻骨銘心的難忘。對財富金錢和人生,在兩種文化里翻滾拼打過的老留學生們,有著入木三分的深刻見解。
當年他們突然大量出現在澳洲新西蘭街頭。身形面孔服裝打扮絕對異類,在澳新傳統風景人種中呈顯出的暗黃色系,既形只影單又仿佛成群結隊。這就是我的那位澳洲朋友說出憑身體語言,就能辨認出是否是中國人的來由。
十幾年過去,當年出國的留學生基本上都在這里定居下來,就老華裔群體而言我們是新華裔,面對今天的小留學生一族,我們卻要算在老華裔范疇了。時間過得真快!
不同時代的華裔有各自不同的難題要面對,今天的小留學生普遍直面的,與我們和我們之前的老華裔所經歷的很不相同,他們有著過去中國人少有的財富背景,面對的是信息爆炸時代的全方位沖擊。
中國小留學生之謎
新舊世紀翻坎前后,再度涌來澳洲新西蘭的留學生潮,涌來的依然是黃皮膚黑眼睛的中國留學生,但他們更加青春稚嫩,年齡大大偏低,高中生甚至小學生的年紀,襯映出上一代留學生的醒目滄桑。讓人吃驚的是新一代小留學生似乎是攜財富而來,雖不是所有小留學生都來自大款家庭,但他們中真有買得起商務倉甚至頭等倉機票,隨身攜來大堆行李中包括世界名牌服裝,最新款手提電腦,最新式手機,錢包里有銀行金卡者。這樣的小留學生即使只占百分之一二,也足以令人側目。更何況一般家庭也能把子女送到價格不菲,學費生活費遠比當年語言學校費用高出好幾倍的國外來留學,其經濟實力著實叫人刮目相看。
全球經濟大循環中,中國經濟發展如過山車的加速度別說令他國驚訝,在其間翻滾沖刺上下的中國人自己,恐怕也有身臨滄海桑田變遷的魔幻感?個人財富積累之快。不管這財富是怎樣積累的,直接結果是,中國確實冒出一個新新富人階層。新新富人階層的子女雖是中國人種血緣基因,卻成長在肯德雞麥當勞、東西方的流行音樂、電影電視互聯網的新世界文化氛圍中。發了財的父母吃過苦捱過餓更不愿意自己的子女也遭同樣的罪,于是到國外讀書,讀最好的公立私立學校,為子女就讀交昂貴的學費,同時付出寄宿、交通、食品費和相當豐厚的零用錢。
中國新新富人階層的出現時間非常短暫,他們的財富積累恰好跟子女成長速度同步。小留學生成群出現在西方國家街頭時,他們身上全無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老留學生的窘態壓力神色。小留學生中擁有最新式手提電腦手機數碼相機,買得起新跑車名車的比例應該比感覺到和估計的要少得多。本地人還是吃驚,并不完全是因為小留學生顯示出的富裕而嫉妒不平,要知道澳新兩國的人均收入不低,有錢人住得起好房開得起好車的真不少,但不大刻意炫耀。較清貧的人家工資不高但有優厚的福利制度能保證基本生活,即使生活簡單些人也活得自在,澳新兩國人很少有仇富心態。也許是他們習慣了前幾代老華裔的低調,還沒忘記一代老留學生當年苦哈哈的形象身影?這些新來的小留學生還不同于香港臺灣韓國等地來的亞洲移民,他們的獨特形象讓人吃驚又一言難盡。
對中國文化并不太了解的澳洲新西蘭人,卻知道獨生子女“小皇帝”現象,盡管不斷涌來的小留學生給澳新兩國的教育和各種相關機構部門帶來大量資金和新商機,也懂得隨他們而來的,還有許多文化沖突和社會問題。
這批小留學生更接近于西方同齡人對生活的觀念態度,雖然他們的樣子是那么的中國。這一代人遠比他們的父母輩喜歡物質享受會花錢花得毫不手軟,也更缺乏吃苦精神和應對實際生活中的種種能力,或者說責任感淡薄,其成熟度和不想長大的意愿矛盾對立得利害。小留學生們來到這兩個國家留學,如何了解教育幫助這來自不同文化的小留學生,解決發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問題,也成了許多與留學生生活教育相關的澳新人士思考的內容。
困惑的其實還包括小留學生們和他們的父母。豐厚的經濟基礎并不能解決小留學生在國外遇到的所有麻煩,父母需要自問:
把自己“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肝寶貝送到國外去獨立學習生活,能指望從大使館領事館、學校教師、親戚朋友熟人和寄宿家庭父母像自己一樣照顧孩子的學習教育和生活嗎?是不是到了英語環境里孩子的英語就會自動好起來?澳新兩國人的主食是漢堡包肯德雞?還是吃來沒鹽沒味的面包?要不要花錢先在國內給孩子買好國內駕照,讓他一到國外就能換成當地駕照開車上路?國外性觀念開放,孩子到國外沒人管,有同居異性朋友是好還是壞?孩子獨自在國外受苦了,多給他些零花錢不算過分吧?交了那么多海外學生費用,學校和數師怎么不關心多管管我們的孩子?等等疑問不妨多問,多思,多了解。多自問準備好了么?送孩子到國外去做什么?學什么?自己的孩子是否有能力獨自遠行?孩子自己是否有獨立生活學習的基本技能?
國外世界很不同于國內環境,在那里,錢可以買到很多東西,如好房好車和美食美服等等,但那是個美丑并存的世界,高度自由的世界里沒有警察、班主任和父母隨時去監督孩子們的言行生活。無人監督訓導的環境里,錢的功能也會失效?
魚和熊掌
在澳洲新西蘭兩國生活了十來年,認識不少朋友,其中一位友人正在新西蘭大學讀本科學位,和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還有已從國內退休的母親及姐姐的兒子,祖孫三代來新西蘭一年多了。老人家的職責是做飯給女兒和外孫并照顧家務,女兒是侄兒的法定監護人,關照他在新西蘭讀書等事宜。小孩子的事很單純。讀書健康成長足已。
友人的姐姐兩口子在國內生意做得紅火,鈔票賺得多。友人來新西蘭讀大學后,姐姐兩口子跟她商量要把孩子也送過來上學,退休閑賦在家的母親愿意跟外孫過來陪讀。計劃很周全,姐姐夫妻倆能騰出精力照顧生意,老人孩子和友人在生活方面還都有了伴,即凡折騰小侄兒和老人家的簽證辦好來了新西蘭。
不料友人侄兒來新西蘭一年多學習卻沒什么長進。孩子聰聰明明的就是不肯用功,連英語口語進步都不大。學校反饋回來的信息卻說這孩子在學校開心自在得很,上課時不愛提問話不多,但跟別的孩子尤其是比他年紀小的孩子玩得不亦樂乎。班級教師強調這孩子的心智健康正常。在他看來,就跟本地貪玩的男孩沒什么區別,男孩子比女孩子要晚成熟一些呢。教師如是說。
友人心知侄兒在國內就屬不愛上學讀書的類別,現在到了實行趣味性教育法的新西蘭小學校,教師不會強迫學生背書做大量的家庭作業,上課跟玩一樣輕松自在沒壓力。侄兒在國內學到的東西本來就不多,沒什么老底子可耗。在新西蘭上學一年多的實情是,他的中文數學成績早不能與國內同齡孩子相比,英文也比不上同齡的新西蘭孩子,特別是閱讀和寫作上差了好大一截。
小侄兒卻神情篤定地安然,在學校是玩回到家中還是玩。孵在電腦上就不肯下來,玩的全是打斗游戲。這孩子特別愛吃又不喜歡運動,新西蘭孩子熱衷的板球橄欖球都吸引不了他,海灘游泳森林散步之類的事他連聽都不想聽。一年工夫小侄兒又胖了一大圈,笑起來彌勒佛似的全無憂愁。
侄兒非常熱愛新西蘭根本不想回國上學讀書。他還記得住在國內時每天的作業多到做不完,考試不得第一父母不依,周末不去上小提琴課繪畫課父母不干。老要他達到幾級水平考到班上前幾名,說起來都怕的過去。
小侄兒英語說得最溜的一句就是“別擔心!”(Don't worry),他老氣又天真地對他姨媽說,不是有我爸我媽在國內掙錢養我們嗎?怕啥?孩子太小,天大的事有成年人抗著他當然不怕。但他不懂全家三代人都沒公民身份,兩個讀書的每年要交比本國學生貴很多的學費不說,老人家沒資格領到政府的福利津貼,吃穿住用的開銷不小。友人要是運氣好,大學畢業后找到正式工作便可以申請新西蘭公民身份,等她有了公民身份便能申請她母親的居留資格,然后等她和母親都有了身份,才可以以家庭團聚的理由申請她姐姐全家移民過來。現在三人的全部開銷靠姐姐夫妻支撐,友人擔心他們生意能否長久?即使生意日進斗金,幾年十年耗下去,錢還不水似地流去?侄兒廝混一年多花一年冤枉錢,到時候連好的中學都考不上怎能向姐姐交待?
友人的姐一再叮嚀她,要她監督兒子考好學好,叮嚀她押著孩子繼續上鋼琴課學畫畫,說找老師花再多的錢也愿意。姐姐夫妻明知兒子身上沒啥藝術細胞還是要逼著他學,每次上課上得那個無奈,友人說起來也好笑。姐姐說人家的孩子都學,不學就更差了。最后把孩子送到新西蘭來,鋼琴早拉下不學侄兒開心不已,友人開始頭痛起來。讀大學越往后讀越難越緊張,哪有時間牛蠅般叮在侄兒這頭小懶牛身上?母親老了除了做飯照管家務,在外孫學習上一點都幫不上忙。盡管學校教師還喜歡這孩子隨和的性格,對他鼓勵多多,天天高高興興去學校玩。友人抱怨說她侄兒天性好真是個沒壞心眼的好孩子,假如他是新西蘭公民,按這種教育方式走下去,會活得很開心很陽光的,管他成材不成材?定義本來就不死板嘛。
友人四處打聽后,想把她侄兒轉去一家名聲很好的私立小學,新西蘭的私校收費更高,但不是有錢就能進的,還要通過各科考試考上后才能就讀。私校的好處是教學制度比公立學校嚴格,有的私校還要求孩子住校,在含監管理的集體環境中生活學習。友人認為小侄兒在這樣的環境里受到的壓力不會像國內同齡人那么大,卻會比新西蘭公立學校學的基礎要扎實很多,每年兩三萬新幣的學費是少不了的。
友人能否說服她姐姐夫妻同意孩子轉校?是否有能力支付翻幾倍的費用?孩子能否由此順利讀下去直至大學畢業?皆是疑問。
生活周遭中像友人和她侄兒這樣的大小留學生真不少,監管人和國內父母走一步算一步的心境,小小讀書郎哪里理解得了呢?
把孩子送到文化教育制度完全不同的國家上學,單方面的愿望再美好,現實中還是往往碰壁,期望孩子的中英文水平和其它技能出類拔萃的同時。也不能不設想到。小留學生的求知欲表現欲不強,在這樣的環境里反而一路普通下去。遠在國內的父母事后要責怪陪伴者或監護人,不一定能怪。假如監護人自己本身又不懂英語,想要管理孩子的學習進展就更難了。
另一種更普遍的情況是,孩子的父母和監護人對西式教育制度非常迅速地感到失望,認為澳州新西蘭的教育方式太過于松散,孩子學不到任何東西。特別是對這兩個國家的公立小學教育沒有完整教材,沒有大量家庭作業表示強烈不滿。亞裔尤其是中國背景的父母開始張羅自己的孩子上各種補習班強化班,一周數次不辭辛苦地開車送孩子去補習,回家監督孩子做各種強化習題。
亞洲家庭聚居的區域環境里,華裔孩子通常能接受父母對他們的課余安排,假如父母引導得法的話。但生活在澳新本地人家庭為主的區域,學校傳達出的“以玩為主,在玩中學習”的信息強烈,華裔孩子對父母的課外干涉管制便會自然抵觸,即使被強迫去上了補習強化班也不大用心。做父母的,對這種費時又贊錢的結果很是氣惱。
小小年紀的孩子出國留學,不管是否有監護人照料,也不管是否有父母在身邊陪讀,進入一個完全不同的教育體制受到沖擊的,首先是做父母的,孩子本身反而較放松,是讓自己的孩子完全接受西式教育,在趣味中學習發揮孩子的自然天性特長?還是讓他保留中式的學習方式習慣?以強化記憶訓練,做大量習題的方式成為學習尖子?
習慣上華裔父母會為自己孩子做出選擇決定。作了決定的父母要走的路,也崎嶇坎坷。走得很是艱辛。
最糟的是父母自己就很猶豫,既想讓孩子接受國外寬松自然的教育,讓孩子活得像個孩子。又擔心因此跟不上國內同齡人的進度而失去將來與人拼搏競爭的實力。猶豫折騰中,孩子掙扎在其間兩頭失落。尷尬嘆息的該是孩子還是他們的父母?
文化教育制度的不同是很現實的,尤其東西方教育制度間并無統一接口。送小留學生出國前不做預想的,恐怕是要大大失望的。集西方文化精髓成就于一身的孩子將來肯定有,但會是自己的孩子嗎?
父母的錢多是福還是禍?
我有一位出生在馬來西亞,又在新西蘭定居大半輩子的老友,她出生在華裔家庭,小時就讀當地華校小學和中學。畢業于馬來西亞的大學新聞系,又在當地報紙工作多年。馬來西亞的官方語言是馬來語和英語,生活中也通用福建廣東和普通話三種中國語言,因此她具有出色的語言能力。定居新西蘭后,多語種的能力令她即使已退了休,新西蘭有關機構仍聘回她做口語翻譯工作。近年新西蘭接受了越來越多的亞洲新移民,語言障礙令新移民遇到麻煩困惑和緊急情況時無法與人溝通,政府機構對多語種的翻譯需求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尋求更頻繁了。
我的老友天性開朗樂意助人,她很愿意用自己的語言才能為社會服務。常請她去的是法庭和醫院這兩個地方,那里需要翻譯幫助的人多極了。年近七十的老友每天風風火火地自己開車從城東趕到城西,從市中心趕到遠郊。有時好幾個不同機構需她去做翻譯,忙得任勞任怨。
敬佩這位老友的職業道德,這就是她無論在多熟悉的朋友面前,從不拿當事委托人的故事做茶余飯后閑談資料的美德,尤其是她為法庭和醫院翻譯期間知道的事情,從不亂講,嘴嚴得很。但這種工作實在是有煩人的一面。相熟時間長了,我發現她不愉快的時候不少,不是因為她個人生活有什么不順,而是翻譯工作引起的不快。雖然她不會說出任何具體事情人名,但會沖口脫出些短語:
“昨天去法院,又是留學生惹的禍”;
“唉。不想再去醫院為做流產手術的中國女孩子做翻譯了。”
“亂來亂來,為了幾百塊錢到處亂騙,結果被人告上法庭,罪名成立馬上就要被驅逐出境,何苦呢?”
“因為賭,把上學的錢都輸光了就偷同學的錢,被抓住了。才十幾歲的人吶。”
老友搖頭嘆息:“不想干了,真累啊。天天見到聽到的都是這樣的作孽事,我的老臉都紅啊!”很無奈的她說,現在需要她翻譯幫助的人是越來越年輕了。我也從不追問她短語后深藏的長故事。其實無需她細說。有心人只要多看當地報紙電視多聽聽廣播。是很容易知道周邊發生了些什么事情。新西蘭的新聞媒體發達信息量傳播得快。在不違反新聞法規的前提下各種消息報道迅速。正如她謹慎提及的那樣,最近幾年在島國新西蘭頻發的各種案件中,與年輕中國留學生有關聯的案件越來越多。案子五花八門,但歸結起來,相當的案件跟錢脫不了關系。案件有大有小,有的荒唐不可思議,有的結局凄慘。不管案情大小最后結局如何,事情一旦發生,對當事人和他們的父母家庭來說都是一生的大遺憾,我認為。
一位朋友就遇到過這樣的事:
一位讀高中的十六七歲中國女孩子,在她的班級里用“不經意”的方式,提到國內的父母給她匯了十來萬美元過來。她的話遭到班上同學們的哄笑:“匯十來萬美元給你?開什么玩笑?”沒想到這女孩子第二天竟從書包里掏出有她名字的匯款單傳給嘲笑她的同學看,看得那班孩子傻眼了。
講故事的朋友是這女孩的叔叔輩人,故事講到此,一句粗話被他硬生生吞了半截回去,那又急又恨又管不著的赤眉白眼的樣子讓我留下好笑的印象。我知道不少國內的父母把來新西蘭上學的孩子,托付給在新西蘭生活的熟人老友請他們代為照管。這位女孩兒是否是在朋友的托管之下我不清楚?看他的神態還是不問的好。只是這位朋友從來文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粗話脫口的樣子。
稍有生活常識的人都懂,盡管新西蘭是個小國相對安靜安全,但并不等于此地就真是天堂而無犯罪率?為了幾十元數百元而搶劫綁架殺人的案件新西蘭照樣發生,而且罪犯不一定都是窮兇極惡之人,某些并無犯罪前科的白領人士年輕人,還有失業者吸毒者因為急需錢財一時沖動亂來,淪為罪犯的事也是有的。
再者新西蘭的人們很少有炫耀財富的習慣,大富人家更少公開招搖過市。不論貧富的新西蘭人對自己子女的用錢通常也管束嚴格,他們鼓勵孩子們用業余時間自己去工作,去掙屬于自己的那份零用錢,而不贊同孩子把父母當金庫隨意提取金錢。有錢人家的孩子自己去工作掙錢攢錢,買下屬于自己的第一輛二手車和摩托車的大有人在,雖然他們的父母完全買得起貴重車輛送給他們。
在此且不質疑那女孩的匯款是何來路?僅從安全角度談,把這樣一筆巨款直接匯給在海外上高中的孩子已是非常不可思議的做法,偏碰上這女孩還傻乎乎地漏財炫耀?幸好她的運氣不錯,她的炫耀對象恰巧都是善良之輩,要被賊人聽到。她不成被打劫綁架的最佳對象才怪!再退一步說,這女孩的好運和她的不知深淺仍然該被責罵,父母給她的錢怎么說也只該是學費生活費,哪里值得拿來炫耀呢?更該聲討的,大概是她的父母吧?一紙匯款單大大咧咧放心飛到不醒事不諳危險的女兒手上,這筆匯款即使沒被偷搶,也難保不會被胡亂揮霍掉啊?新西蘭國家小離花花大世界遠,但亂花錢的地方不缺。十來萬美元拿去天空睹城“拼搏”幾天幾夜,輸起來連后悔的氣泡都不會冒幾個。喜歡玩跑車的用這筆錢買一輛大馬力的時髦車,剩下的錢揣在褲包里充大姐大帶三朋四友大吃大喝十天半月還是夠的。然后呢?手一但撒開,錢沙似從掌中滑落的速度比想象的要快許多。做父母居然就有這樣的膽量?大膽子女莽撞行事的風格一脈相承,有這樣的基因遺傳元素故事,真看得聽得旁邊人膽顫心驚。
真希望這故事只是朋友聽來的,希望他跟這女孩的父母并非朋友,也不對女孩的人身安全和學習教育有任何責任。說實話誰有這樣一個孩子托付在手,別說生氣罵粗話,心臟病沒嚇翻就算萬幸。
那幾年新西蘭的華文報紙上經常有留學生故事見報,年長者也常寫文章發表感想。記得讀到過一位華裔老人家的短文,她呼吁小留學生們要自重自愛,別亂花錢,不向家里亂要錢。她談到曾在她家住過的留學生故事。其中一女孩接了國內父母的電話后不無得意地告訴她,說媽媽電話里問她錢夠不夠用?她媽還說,爸爸媽媽賺錢還不都是為了你,錢不夠盡管來電話!老人家感嘆,女孩第二天就去花了兩百二十新幣去做了美容染了頭發。老人家說這么多錢相當于新西蘭政府發給她的兩周生活費啊,女孩子花起來父母的錢來卻真不肉痛。老人家好心想勸這樣的孩子不要太大手大腳,可是小留學生他們聽得進去嗎?
類似的故事常聽到,聽了就忘,因為聽得太多的緣故。不過新故事繼續不斷冒出來,許多本來彼此不相干不相連的故事碎片,悄悄自動拼湊成一幅巨大斑斕的讓人眼花繚亂的畫面。商業成功急速富裕的中國父母,還有他們出手大方的在國外讀書的子女們,給人留下迷惑的誤導印象。
在澳洲新西蘭發生的與留學生有關的案件中。華裔留學生既是受害者也有犯罪者,亂性失去理智鋌而走險的各色罪案中,因錢而起意的綁架案殺人案最引人注目。由于綁架案頻頻發生,以至于澳新兩國警方驚呼,說是否華裔留學生的綁架季節來臨了?
這些發生在澳新的綁架罪案涉及到的華裔留學生,往往是綁架策劃者以及被綁架者都是認識甚至是朋友,平時有過在一起吃喝神吹鬼混的經歷,而出手大方亂花錢的人更惹人注目,綁架者因此熟悉了解被綁者的國內富裕家庭背景。到動手實施綁架前,不知天高地厚的綁架者幾個兄弟伙自己動手,有心眼的怕暴露身份,就出錢雇幾個膀大腰圓樣子兇神惡煞的毛利流氓做打手,點好水后讓他們出頭去綁架。
綁架的終極目標只一個:要被綁架的人和他的父母交錢贖命!
所有近年來發生在澳新兩國的綁架案中,有多少是因炫耀財富,肆無忌憚胡亂花錢而招徠災禍的?無法得到準確統計數字,在這兩個國家里,是不允許公布類似帶有任何跟種族有關的統計數字的,盡管大眾通過各類新聞報道早已得出這種結論印象,官方總是不會予以證實。
民間傳說還有一些未被公開也未報案的綁架事件。據說由于受港式黑社會電影影響,某些受害者不相信澳新警方不愿報警,事發后果真拿錢消災的,私下了結綁案。到底有幾件這樣的綁案是用贖金換回了被綁孩子性命安全的,就不得而知了。
行路易還是行路難?
下面的這個故事與前面所說的故事似乎毫不相干,卻不妨說又是某種意義上的有相聯關系的續篇。
也是個來新西蘭讀高中的中國男孩,到學校后沒多久,就騙他在國內的父母,說需要交什么額外費用給學校。他父母真從國內匯來他所要的錢,現金到手男孩立刻去家車行買了輛新跑車,錢車換手這男孩立刻開車上路,上了時速可達百公里的大路上。油門踩得極猛,速度極快而極不穩地在公路上開始過他的瘋狂車癮。
需要說明的是,新西蘭是個多山多丘陵地帶的國家,城市外的高速公路和大路路段上的來往車輛雖不像國內那么擁擠,但起伏蜿蜒的路況令即便是本國有經驗的熟練駕駛者,在坡道彎路地段也會格外小心,什么時候該減速剎車,轉彎時的控制技巧,是他們經過多年開車磨練出來的本事。高速駕駛中,本國駕者絕大多數能自覺遵守駕車規則,全神貫注眼觀六路地開車。在這般路況上開車,新手哪怕已經擁有了正式駕照,哪怕有在寬闊平坦地段上開車的豐富經驗,一旦開到路況不熟的高速路段上都不免心慌緊張,需要有駕駛經驗的人坐在旁邊保駕護航才心定。不了解當地交通規則沒幾年開車經驗,沒足夠經驗知識應對緊急情況的人。是不敢獨自駕車上高速公路的。
這位買了新車的男孩既沒真正學過開車,也無正式駕照,更沒有在新西蘭公路開車的實際經驗。莽漢上路,這車被開到什么樣的危險恐怖程度,只能憑讀者自去想象了。
然后,一輛巡行的警車發現了這輛橫沖直撞的車,發現他時,男孩正駕車不顧死活的在雙黃線道段超車!
新西蘭的交通法規定,凡是公路中間出現不間斷的兩道平行的黃線時,就意味著在此路段上的來往車輛,絕對不允許有超車動作的。通常不間斷雙黃線標志在地理環境特別地段,如彎道起伏陡坡等地。駕駛者在這樣的路段上很難做出可供超車的安全距離判斷。換句話說,不間斷雙黃線等于絕對禁止超車信號。
警車立刻掉頭打開警燈拉響警號追了過去,警燈警號一響,前方行駛的車輛應該按警車示意靠邊路停下來,接受警察的詢問。然而男孩不僅不停車反而加速前行,幾分鐘后飛奔逃逸的跑車失控,高速向公路邊的加油站撞去。更不幸的是,加油站里恰好有位男士停車在加油,他的小女兒下車來在自家車頭前玩耍。男孩的飛車無情地撞向這車體,車頭前的小女孩被擠撞在車和加油站墻間,小女孩當場死亡,她的父親受傷,而肇事者居然無恙?
死去的小女孩才四歲,樣子甜美非常可愛:“她是個不會憎恨任何人,對人充滿愛心和信任的四歲小女孩”,悲傷之極的她的祖父對新聞記者如是說。女孩生前的照片和悲傷消息登載在新西蘭的各大報紙上,同一版上還有肇事男孩的背影照片,不到二十歲的身材,削肩瘦小單薄。
肇事人又是華裔留學生,但他用欺騙方式弄錢買的車,惡性駕車造成小女孩兒死亡的事件在新西蘭全國引起強烈震動,人們公開質問,這些中國留學生怎么啦?在此之前常有華裔留學生開車的各種大小交通事故,大眾視線的聚焦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并不是說年輕華裔留學生就沒有資格在新西蘭開車,海外來的留學生和游客只要擁有合法的海外正式駕照,按新西蘭的交通法規定,是可以換取在新西蘭合法駕照資格的。也不是說年紀輕就不能單獨開車上路,新西蘭交通法規定,十六歲的人就可以學車,通過了筆試路考的人拿到了正式駕照后,開車上路合法。更沒有人說只是華裔留學生開車才會出交通事故,新西蘭的同齡人開車有同樣的動作快過大腦,喜歡開飛車,容易酒后開車等,因為年輕因為荷爾蒙旺盛造成的種種駕駛事故麻煩。
但新西蘭人無疑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多“富有的”年輕的華裔留學生有能力出手用現金買大馬力的好車貴車,又敢在不熟悉路況不懂當地交通法規,駕駛經驗明顯不足的前提下,跌跌撞撞開著好車上路。華裔留學生經常會出些奇怪離譜,有時卻是相當惡劣的交通事故來。
買得起好車靚車的人,沒有對新西蘭交通法規具有相應的理解認知,沒有相當時間的實地駕駛經驗,缺乏正常的避讓動作意識,哪怕是行在最安靜最平直的路段上也會出事故。不僅如此,個別在國內有過短暫掌握方向盤經歷的年輕留學生,還把國內的開車陋習帶來,在轉彎換線前不提前打燈示意,騎線開車,隨意換線等毛病讓其他開車人反感透頂。
更可怕的是,一些留學生不愿通過正常途徑學開車考駕照,反而鉆新西蘭交通法規的空子,花錢從國內買假駕照來換取合法駕駛資格,還為自己省去了筆試和路考費用和時間而洋洋得意。由此需求必然鼓勵出某些唯利是圖者的開通賺錢門路,一時間,當地華文報紙上竟出現不少專為人辦理國內駕照的小廣告,無恥的供求關系躍然于紙上。在新西蘭本地的華文網頁上,我就氣緊地讀到過有人公開網上發貼問道:“我沒有國內駕照,怎樣才能買到新西蘭的駕駛執照啊?”
居然有人“關懷”地詳細回帖說:“小心點啊,抓住會影響以后移民的。要實在想買去找找中國人的中介公司看看,洋人一般是不做這種事的。最好的辦法是在國內買一個假的,然后在這里直接考限限制性駕照。二十五周歲以上三個月就可以考正式駕照了。”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頭腦發昏一意胡來。有網友接著在這兩貼對話后怒罵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說:“一群王八蛋!想殺人呀?自己先去死吧!真為有這樣的中國人渣而羞恥!”
網友的回帖話粗魯,但這樣的人真是太可惡了!這種動不動就用錢去“買”一切的做法,確實混蛋透頂!與其花錢去買假駕照,為什么就不能花錢去正式學開車考真駕照呢?買假駕照的人似乎根本沒考慮到駕車如御虎,萬一出了交通事故,對已對他人都是災難,一本假駕照騙的是誰?新西蘭公路上越來越多的留學生的大小交通事故,又說明了什么?
有華人批評新西蘭的交通法規說,應該從制度上改變禁止這種用國外駕照換取在新西蘭合法駕照的條例!批評者的本意是想保護駕駛者和他人的安全,問題是新西蘭是法制國家,有關法規不可以朝令夕改,更何況從法治角度看,更不能因某些國家公民的不正當行為而影響到其他國家守法公民的合法對等利益,因少數人的不合法行為而改變他人的合法權益是不公平的。因此,外國合法駕照持有者在新西蘭換取合法駕照的規定至今未變。
而這種基于對普通駕駛者信任的條例能延續多久?違規違法的人要是多到不能容忍的地步,再好的法規也不能不改。
新西蘭的商業法規中沒有禁止限制十六七歲的年輕人自己買車的規定,只要買主能出示合法身份證明和住址證明,能拿出購車現款,沒有一家車行會拒絕生意買賣的。車行自然是巴不得多來幾個有錢出手大方的主顧呢!公正地說,買車的人是否擁有正式駕照,也確實不在車行的管理范圍。
蕩開一筆說,新西蘭還有個特別的意外事故醫療福利法規,叫做ACC醫療制度(Accident Compensation Commission)o這種制度的好處是,所有受到意外事故包括交通事故傷害的新西蘭人,按此法規都可以享受公立醫院的免費治療。這個制度還包括其他一些優厚條例,比如在職受害者,在治療期間將得到相當比例的工資津貼,因事故致殘影響了工作能力的,政府將按這個法規支付給傷者福利津貼以保證他日后的正常生活。遺憾的是,這個度也有缺陷,比如在交通事故中,死亡:的受害苦家屬卻得不到撫恤金。而在此制度的保護下,事故中受害的一方也不能直接向肇事者提出經濟索賠要求。
前面提到的交通事故肇事男孩無駕照開車上路已違法,接著又出了嚴重交通事故。死傷無辜真是法理難容。但事情的最后結局卻出人預料。
肇事男孩家庭聘請的新西蘭律師,顯然深諳新西蘭的有關法律條款中的漏洞。這位律師技巧地借用過往類似案例中。由肇事人方面主動向法官提出向受害者賠償金錢的請求,由肇事者父母拿出兩萬新幣賠償給失去愛女自己也受傷的父親。當法官宣布接受肇事者的請求,并轉告受害者家庭。這筆錢當即被受害者家庭拒絕,審理此案的法官卻將這筆錢轉判給小女孩曾經就讀過的幼兒園。之后,法官依照先例將肇事者原來的四年刑期減至兩年。肇事者出事后即被關押,到審判結束前,在押時間已接近兩年,就在法官作出最后判決后沒多久,男孩被驅逐出新西蘭回中國老家去了。
這樁交通事故的受害者家人對此案的判決表示了極大的憤怒。受害者家人不愿接受那筆無法挽回生命的錢,他們表示,只希望肇事者服那不算長的刑期來贖他的罪。
新西蘭交通法對類似罪行的判刑規定一直有爭議,案情嚴重量刑卻過輕。審理這樁案子的法官便是以過去先例為依據,在原本已輕判的基礎上,再接受肇事者父母提供的錢款,既未征求受害者家人意見,得知受害者家人拒絕接受這筆錢后,將錢轉給幼兒園并以此減去刑期的做法,遭到受害者家人和社會輿論廣泛的強烈質疑。這種以錢買刑的先例再次被人利用鉆了空子,肇事者很輕易地一走了之了。
以這樁惡性交通案和國際駕照的換照法規來檢視,不難看出新西蘭的各種法規制度中確實有相當多的漏洞和缺陷。但同時也能看到這個國家的制度法規,在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對人的充分信賴基礎上的。君子之法有效于君子,小人歹人利用它的不完美,一些本應受到重責重罰的罪人也能曲折脫逃。但像那位肇事男孩雖然縮短刑期回了國,如果還有良心幸存,一輩子會覺安寧嗎?父母有錢大把花在兒子出國留學中介費、學費生活費、跑車款和“買”刑上,短短時間換回的是一個留學不成反留有刑事案底污點的兒子回來。做父母的不知有何感想?那男孩是否能事后深思反省?把這樣一個心智極不成熟,膽大妄為又非常愚蠢的孩子送到自由的國外,毀掉的僅僅是一條無辜性命嗎?
澳洲新西蘭兩個國家里每年因交通事故而死亡的人中,以十六七歲到二十多歲的年齡段占最高比例,其中尤以青年男性為多,而近年來的死傷名單上又增添了不少華裔留學生的名字。
如果說花得起錢買假駕照。買得起好車的年輕留學生不知天高地厚,不懂死神喜愛收去所有莽撞的生命的話。那些幫助他們在國內買假駕照的父母朋友,那些輕信孩子之說,以為在國外不開車就行路難的父母家人,敢于把大筆現金交給子女供其支配,實際上等于送給死神一份厚禮,一份搭上的是包括他們子女和其他無辜者的生命的重禮!
愛與性的豪賭
隨著小留學生的大批到來,不少華裔家庭開始接待寄宿的留學生,房子大有空余房間的家庭甚至會住好幾個孩子呢。一位男士家中曾寄住過好幾位國內老朋友的子女,他們都是來讀高中的,寄住一段時間后就陸續離開了他家。有的是因為轉去了較遠的學校,有的是跟自己的朋友找到了更合適方便的分租房。那些孩子人搬走了但還跟他保持聯系,有事需要幫助時還是會打電話找他的。
那年春節,這位男士請回所有曾在他家住過的孩子來吃餃子。他發現有個女孩沒來,她的男朋友來了卻只字不提女朋友的事。別的孩子悄悄告訴他,說那女孩懷孕了不敢來見他。這位男士頓時頭都大了,抓住那個男孩要細問。男孩卻滿不在乎的說:“誰知道?關我什么事?”男士急得嗓門一下子高了起來:“怎么不關你的事?那孩子要是生出來了你能不管嗎?”這位男士事后說當他囔出這句話時,他的心狂跳得都快蹦出嗓子眼了,男孩毫無責任感到這種地步,可把他急壞了。
好說歹說,男士要他趕快找女孩商量該怎么辦,孩子真要生下來了,你不想當爸也得當了?連嚇唬帶催促的,男孩才很不情愿地答應去找女孩談談。但從神態上看,那男孩壓根兒沒把這事看得多嚴重。男士說這兩個孩子的父母都是他的老哥兒們,盡管兩個孩子現在都不住他家了,但知道了能袖手不管嗎?
他心里卻更清楚:管得了嗎?
前面提到的那位新西蘭老友,每到醫院去為那些做流產手術又語言不通的華裔女孩作翻譯,心里都很不舒服。醫生告訴她,有的女孩是醫院常客熟面孔,她聽得難受極了。在醫院作翻譯做的是義工,她無非是想幫這些語言不通遇到麻煩的女孩們一把。但她也是個虔誠的佛教徒,她要把醫生的警告轉告給那些不把身體健康當回事的女孩們。讓她覺得悲哀的是,既傷害生命也傷了自己身體的女孩們數量卻有增無減。
人口大國的中國性教育還處于很不成熟階段,據知很多學校也上生理衛生課,到時教師學生都覺得尷尬而敷衍過去。青年一代獲得性知識的正面教育不多的同時,卻能通過其它各種現代渠道,電影電視畫報報紙小說和互聯網以及毛片得到爆炸信息。“性”一面仍是諱莫如深的不能公開明言,另一方面卻說是隱蔽其實公開妖艷舞蹈招搖。年輕一代人的性觀念在國內時多少被傳統觀念意識環境抑制。出國留學來,精神和已發育成熟的身體倍感孤獨寂寞,第一次出遠門,從原來的百般被呵護突換到無人關照呵護,男女之間產生同情關懷,產生愛是最自然不過的。有了感情人同走一程,互相挾持行走容易點,至少房租水電生活費可以分攤,有人做飯留菜惦記噓寒問暖,兩人比一個人獨撐要溫暖許多。而愛和性的連襟關系是棒打不脫的,只準說愛不許談性,在今天又尤其在國外是行不通的。有過這樣經歷的年輕留學生,一些人還真成熟了許多。但也得看到,仍然有相當數量的年輕留學生缺乏責任感,過于輕率地交友,還不懂得如何正確保護自己。
可以理解的是,從一而終的觀念在今天時代必然受到沖擊,婚前同居現象越來越多就是一個側面證明。現代年輕人成長的時代環境和上一代人完全不同,環境在變,生活質量有了大幅度提高,信息量面的傳播加速了新一代人的成長過程,以傳統中國觀念要求小留學生獨善其身,更是不易。理解交流提供正確的咨詢,恐怕比較有用?
新西蘭的醫生意識到,不少華裔留學生沒有正確的避孕常識,尤其是年輕女孩不懂得懷孕和流產對身體健康的危害性。她們的伴侶那些年輕的男性不愿使用避孕套避孕,更多的人天真盲目地認為性病和艾滋病與自己無關。
醫院接受的流產以及性疾病的統計數字是保密的,但流產手術和性病就診的數字比例近年來大增是事實,新西蘭醫學界有關人士感到十分憂慮。有醫療界人士撰文公開傳達出他們的擔憂,文章婉轉但清晰地表達出的憂慮對象中,也包括華裔女留學生群體。
畢竟年輕,愛起來瘋狂,好時如膠似漆,恨時悲痛欲絕的故事隨時發生。無奈愛情與真實生活之間的距離之大,人與人之間的喜惡愛恨戲劇電影一樣變化多端。能從愛恨得失中成長起來,最終能找到真愛。遺憾的是,還是有悲劇事件發生,數量極少震動卻很大。
具有代表性的一起惡性兇殺案就發生在一對過去的情侶之間。
據傳說,是女孩子提出分手搬出了兩人原來合租的房子。不久后,在兩位男生陪同下,女孩回到原住地去取屬于她的東西。殺心已起的前男友等候在房子里,操刀將女孩和一陪伴男生刺死,重傷另一位。不知慘劇在隔壁發生的鄰居,還看見殺人疑兇大模大樣步出住房現場,在街邊大樹下吸夠煙后才施施然登車絕塵離去。那種心狠手辣職業殺手的冷酷姿態,簡直是電影電視劇中冷血殺手的真實再現。
因愛生恨,恨到要奪人性命,殘忍愚昧可恨。而殺人者和被害者都非常年輕。
另一起惡性事件發生在新西蘭的大城市奧克蘭。是夜色中一群華裔青年的群毆,混亂中突然有人開車撞到一男生,聽說被撞者當場死亡,群架之人四散逃離現場。疑兇在警方還未尋到線索前據說就逃離了新西蘭,因此此案至今未結。民間傳說認為,這起蓄意撞人案件的原始癥結跟爭風吃醋有關。
情生愛滅,大約是每人一生中總要遇到事情之一,走到如此極端,端的是走火入魔,徹底亂性,留的是哪門子學呢?
對一些從未有過獨立生活經驗,道德是非觀念界限模糊的小留學生來說,沒有風紀警察沒有父母成年人管束的世界自由無邊。男孩子沖動好奇下光顧色情場所的,到最后不顧一切專心妓院,沒事就到處夸口已玩過成百的膚色妓女的人,這樣的人也早跟留學無關了。最讓人吃驚的一起案例還跟設想開妓院有關,因其他違法活動揭發出的這內容把警方也驚了一大跳。該留學生已經對這賺錢“生意”作了精到研究,還有雄心勃勃要把“生意”做大到全國之首的宏圖大志。證據就是他自己手寫的詳細文字計劃。至于那些常去賭場撞大運,把學費生活費全輸光。最后無奈“下海”當妓女的傳說也不時聽到,故事真假難說,可信也不可全信吧。
需要申明的是,文中所舉例子絕對是極少數人的作為,絕大多數留學生到國外,難度確實很大,在這種既開放且寂寞,還有語言障礙的生活學習環境里,苦悶中出些不大不小的麻煩也正常,多數人因之慢慢成熟起來,學會面對處理解決所有困難。
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海外留學的父母家庭,與自己青春期的孩子對此有沒有交談探討?即將出國和已經出國來的年輕留學生們,有無足夠的思想準備,能否面對自控化解感情生理需要的沖突?
吃在國外
華裔留學生來國外,最常見的難題是吃。
寄住在澳新人家里,會發現他們的“西餐”跟想象中全不一樣。普通澳新人家的日常主食常見的是煎烤香腸肉排,土豆泥,清蒸豌豆四季豆紅蘿卜,生菜沙拉,面包片等就是正式晚餐了。早餐的面包牛奶,午餐的三明治這樣日常食譜,對吃慣大米面條,喜歡燒炒煮燉出美味中餐的華裔留學生來說,三天過去了就倒了胃口。
華裔留學生對如此西餐評價極低,有的人干脆認為澳新本地人家的食品簡單到難以下咽的地步。不好吃還罷,有運氣不好的留學生寄宿的家庭又叫摳門,本來就單調的食品份量似乎也不足。寄宿人餓得心慌。語言不通沒法投訴溝通憋得難受。
氣急了抬腿走人,換家華裔家庭寄宿該好些吧?也難!在華裔家庭寄宿也未見得能吃到合口胃的食品。要知道現在的留學生來自中國不同省份地方,未見得與提供寄宿的華裔家庭吃得到一鍋去,華裔寄宿家庭中也有苛刻怪癖的,彼此看著不順眼難對付,撞到一起就不免鬧得不開心。吃不好吃不飽吃不慣都是原因,結果不少留學生就成了當地中餐館的主要食客。
近年來小留學生的大量出現,不僅對當地教育經濟發展貢獻大,還造就養活了許多應運而生的中式家庭小餐館。雨后蘑菇般冒出的小生意借了小留學生的口腹東風,做的是好吃家常菜,賣得又便宜,開門時間長收攤晚,這類家庭飯店風光了好一陣。
每到這類小餐館吃飯,必有留學生鄰桌,總有趣事撞入眼底。
記得在那家北方拉面館吃午飯,斜對的小方桌的兩位身材嬌小,長著好看小蠻腰的女孩,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吧。她倆點了滿滿一桌的飯菜:
一大盤煎包和一盤鍋貼,兩海碗手拉面,紅紅的炒雞丁和時鮮四季豆等主食菜肴,把醬油醋瓶都擠到小桌邊上了。女孩小鳥般東一口西一啄,道道飯菜都嘗了點,放下筷子招手要招待來結賬。小店生意紅火得很,我點了飯菜半天沒上正饑腸轆轆,這食景一下子就把我的視線拉斜,見兩個女孩結了賬起身就走,留下大部分食物攤在桌上。眼角掃描到旁邊餐桌有四五位澳洲食客也在斜視,面頰粉紅的表情難以描述。
這家北方拉面館菜好就好在價廉物美,份量足夠。華裔留學生愛來光顧,澳洲人也喜歡,小店門口總有一堆人在耐心等候桌椅空出來。兩個女孩點的飯菜份量讓這四五個牛高馬大的澳洲人也未必能全部吃光。澳洲人點菜大概夠多就止,萬一點多了他們會很自然的要求打包拎回家去,不會因此覺得難堪的。
我想,兩個女孩花的一定不是她們自己辛苦掙來的錢。
朋友中有懂吃會做的人,眼見新留學潮流到來,果斷辭掉了原來為人家公司打工的工作,在留學生常出沒的地段租鋪面開了家庭小飯館。這位朋友稍微動動腦就摸透了小留學生的大致口味,將家常菜稍加改良,又給各色菜肴起了些新潮名稱,價錢定到普通小留學生都可以承受的價位,留學生果真不斷線的來,把這家小店忙到天天從中午十一點開到深夜三點的熱火。
朋友兩口子一個當廚一個管賬,本來在家閑賦的父母自愿前來洗菜切肉,再雇個小工端盤子洗碗。生意連軸轉地做下來,很累,但一年賺的錢遠遠超過兩口子以前打三份工的總收入。反正人還年輕吃點苦也吃得起,每天數錢總是快樂。
聽我閑聊起那兩個女孩遺留滿桌子飯菜的事,朋友說這算什么,在他的小餐館里大請客的小留學生多了去,那作派,那揮霍勁頭才讓人搖頭目瞪口呆呢。
他說曾有幾個十七八歲的男女留學生在他的飯館吃到半夜,點了菜譜上所有的貴菜,要了三箱啤酒和七八瓶葡萄酒,喝高了醉了,兩個男孩為什么事差點打起來。推搡中桌上的碗盤顛下來碎了好幾個。事后請客的男孩很牛皮地說不過幾百塊錢嘛!掏出幾張百元大鈔爽快付賬。朋友老婆瞥見那錢包鼓鼓的,信用金卡和大疊現鈔更牛地支楞。幾對人歪歪扭扭勾肩搭背摟著走出餐館去,朋友說他愣了幾秒鐘,還是沖著遠去的背影大喊了聲:開車小心點!
朋友是老留學生時代出國來的,小時過的就是苦日子。家里窮到經常連一毛錢的菜都買不起,總是他領著妹妹去菜市場撿別人不要的老菜幫子拿回家煮吃。長大好容易考上大學,畢業后在國家機關混了幾年收入還是低,當時鼓足勇氣辭了工,下海跟人亂做好些年生意,什么都賣過倒騰過,糊涂賺了點錢又糊涂來澳洲學語言讀學位。在澳洲的這么多年來,他一家的生活已經過得不錯,有房子有車的安穩,亂花錢的習慣始終沒養成。現在餐館是自己的,財源滾滾而來真發了一筆,家里那些當初從舊貨市場買來的家具也沒換。他說那些亂吃海喝胡花錢的都是他爺爺奶奶和上帝,照例說他不該開口指責的。但那幫小留學生的吃喝派頭還是刺痛了他。血汗錢啊,怎么花父母的錢就不當回事呢?
朋友無奈地自嘲說:“他們是我的衣食父母,以后我兒子上大學還得靠他們呢”。
朋友兩口子已開始給還在上小學的兒子存將來讀大學的錢了。他希望自己的兒子學好,將來考個好大學好專業有份好工作,當然最希望的,還是他兒子別亂花父母的錢。朋友兩口子擔心生意太忙碌,忙到顧不上關照孩子的教育,國內那些做生意賺了大錢但也忙得昏天黑地,忙得把自己孩子隨便送出國來留學的中國父母,多少是他的前車之鑒了。他說現在計劃讓他兒子每星期來餐館做兩小時幫工,掙點零花錢也學會做幾樣飯菜,等他獨立生活時,起碼能喂養自己不用天天去飯館找飯吃吧。
有必要在這里介紹一下國外的日常西餐和常人工資收入。
西方人的主食是面包土豆香腸牛羊肉。就像中國人每天吃大米面條豬肉一樣平常,普通中國家庭不會天天去餐館吃大餐快餐,西方人家庭同樣不會把餐館當食堂。西方人在吃上沒有中國人食不厭精的本事和手藝,西方主婦有普通的煎烤清蒸手藝,便足以喂養全家老少了。
一般說來西方人士在吃喝上花的心思不多,對食物的要求是簡單健康夠營養。人們習慣早上一碗麥片,兩片面包,一杯奶之類就夠了。多數藍領白領都愿意自帶幾片自家做的三明治,一點水果,午餐時間走出辦公室或工作場所,坐到小公園和路邊綠地上,吃得高興精神十足。家里的晚餐要隆重些,也不過是燒烤肉類加一兩種蔬菜,要不就是意大利面條等異國風味花樣。
普通家庭每月未見得定要去餐館吃飯,講究吃喝上得起高級餐館的富人,也很少有人天天去大吃大喝。富人更在意健康體形什么的。倒是些較窮較懶的父母愛買漢堡包油炸土豆條等快餐食品糊弄自己和子女,那種吃出來的癡肥,令旁人望而生畏。
以有固定收入的澳新藍領人士為例,其稅后周薪大約在五百元上下;而十七八歲剛找到工作的年輕人,通常每小時工資是七到九元,稅后周薪在二三百左右。人的收入高低不論,假如沒有屬于自己的房子,租房便會是很大一筆開銷。通常與人分租,房租也在百元左右。要是自己單獨租一套房子,獨立付房租價會翻倍。再加上必需的水電電話和交通費用開支,花五十到百元在這些費用上是平常事。這兩大開銷平均每周在兩百元上下。
花去房租水電等后,接下來是食品開支。自己買菜在家做飯,各類主食副食品的費用每周怎么都得花去五十到一百元,這是相當低的預算。假如還喜歡喝點酒。不時想吃頓好飯菜的話,這個預算一定會超出的。
說自了,許多在澳新的年輕華裔留學生從他們父母那里得到的錢,我指的是生活費和零用錢,從某種意義上說已大大超過普通當地藍領人士的平均收入了。而留學生們的消費指數也比普通澳新藍領人士要高,甚至高許多。
這里說的不僅僅是貧窮富裕的問題。消費習慣和消費原則確實應該討論的問題。我個人認為,既然來到國外留學,學會了解懂得當地文化習俗從嘗試當地食品開端也許最好?普通西餐營養不錯,吃這些食物長大的西方人體質普遍健康強壯是不爭的事實。西餐里不加味精不放過量的油,初試的確沒什么味道。但換個角度自問,中國人的味蕾是否早被過量調味品麻木了呢?西餐講究吃出食品的天然味來,熬過一段時間,真能感受到食品特有的天然味的。事實上,現代西方國家的食品已越來越豐富多彩,澳新普通人家的飯桌上也常有異國風味,意大利,法國,希臘,越南,馬來西亞,泰國食品隨處可見,生活在這樣環境中不去嘗鮮,去重新蘇醒自己的味蕾,小小年紀保守到非國粹不進口,有此必要嗎?
再說,獨自來國外生活學習的孩子,既然不能帶父母保姆廚師來陪讀,既然是來獨闖天下來自立的,吃點不習慣不喜歡的飯菜也不至于傷心傷胃吧?就算真是江山易改胃口難移。出國前也可先跟父母跟能人學做幾手家常菜,在寄宿家庭里宣揚一下地道中國菜肴的美妙,滿足自己的口舌,也會得到他人夸贊的,多好。
課余去找工掙點零花錢,在自己還沒有正式收入前,控制自己不亂花亂用父母的錢也是應該的。我認為,用自己掙的錢去吃喝,恐怕比亂用賴用父母的錢去吃要爽得多,香得多,也有味得多。
人家的屋檐下
過去十年來,澳新各大城市的房地產多年上揚的市場至今未見大幅度減弱。港臺東南亞移民進入這兩國家為平緩已久的房地產生意注入生機,老留學生那代人站穩腳跟后,添置產業的動作再把房地產市場加熱了一把。奧運會后按經濟規律推算,人們普遍認為房地產業到了該放緩甚至下降的時候,誰料小留學生潮突如其來涌至。其中部分小留學生還是攜帶資金用來購房置地的,澳新兩國政府對外國人購置普通房地產沒太多特別限制,小留學生哪怕是為留學買屋暫住一段時間也行。
來留學的人總是需要住下來的,買也好租也好,房源需求量很大。這兩個國家各大城市近年來建起大量公寓樓盤,樓盤近城中心離學校購物消費點近,一房兩房的公寓樓房很受年輕留學生歡迎。買不起房的小留學生便租房,找屋分租,找寄宿家庭都不是件太難的事。
家有那種進出口各自獨立的主屋偏房物業的人,特別是這種靠近名牌高中小學大學區域的業主,愿意成為寄宿家庭,他們通過教育機構組織的寄宿家庭審查,如無犯罪記錄等基本條件通過后,經由有關機構協助介紹,很快就可接來自不同國家的留學生到家中居住了。這些寄宿家庭多數是白種人也有不少華裔家庭,寄宿在白種人家里有助于盡快通過語言關,華裔家庭則在提供中式食品,語言溝通上占有優勢,到底哪種家庭適合留學生?留學生自己是可以選擇的。
寄宿的學生在這個家庭里有自己的生活空間,寄宿父母提供食物給他們,假如屋主是有時間又喜歡說話的人,寄宿者本人敢開口亂說的英語口語進步會很快。愿意接待寄宿學生的家庭,通常經濟條件一般,需要借寄宿學生付出費用在經濟上助自家一把,幫助屋主較快地還掉買房的銀行貸款。也有經濟條件上好不缺錢花的家庭,但自己的孩子已成年離開了家,不愛寂寞希望家里熱鬧點。還有些純粹是出于愛心,想接觸了解不同文化,愿意幫助那些語言不通的外國孩子的人家。
從理論上講,寄宿人家是種很好的進入本國文化生活的方式,但澳新兩國的教育部門和代理機構雖有適度的審查管理,控制能力卻非常有限。寄宿者與寄宿家庭之間能否互相適應?寄宿孩子能否得到家庭般照顧?他們能否彼此尊重互諒互讓,不添亂不出亂子全是未知數。
對從小未有過獨立生活經歷又沒有英語語言基礎的華裔小留學生來說,猛然栽到語言不通,生活習慣全然陌生的西方人家里,是有相當難度。作為“獨生子女”的中國孩子有幾個會做家務?知道自覺收拾臟了亂了的房間?會主動打掃廁所洗手間?能自己做飯燒菜?被父母祖父母輩心甘情愿呵護捧大的孩子,突然住進別人家去,還是那種回家來就孵在電話電視前幾個小時不動彈不讓位,不愿幫助寄宿父母做些簡單家務,嘴不甜不善交流,性子上來還粗聲惡氣的個性表現,讓人反感至少是令他人不愉快吧。
“請,謝謝,對不起”等簡單口語,是英語中必須的禮貌用語,也是英語文化的靈魂基因成分,中國語境中長大的華裔孩子對類似詞語卻幾乎有種本能的抗拒。我曾不止一次聽到寄宿家庭對華裔留學生這方面的微詞。他們不懂華裔孩子為什么不愿用這些簡單英語?比較之下,寄宿家庭認為亞裔留學生中日本留學生最禮貌。華裔學生次之,大男子主義意識極濃的韓國男孩最差。
通常寄宿家庭是不會要求寄宿者做過多家務的,但寄宿者如在寄宿父母忙碌時伸把援手,男女房主會很高興。假如寄宿者能做幾次自己國家的飯菜讓全家人品嘗,學著用簡單英語談點自己和民族習俗之類的話,寄宿父母也通常會很有興趣。寄宿者整理收拾自己的房間,如能適應寄宿家庭的起居時間習慣,安排好自己的作息時間,多數寄宿家庭會很開心也愿意善意相待的。決定接收外國留學生寄宿的家庭,其實也同樣面臨克服不同的習慣文化語言帶來的心理障礙的。說起來寄宿家庭和留學生之間的關系微妙,既有親情朋友家庭般的意味。也有經濟利益商業關系混雜其中。溝通是這種生存方式中最要緊的一環,彼此寬容里諒解,能自律自覺體諒他人的難處最好。少了這樣的溝通。互不理解不認同不能改變的話,哪里住得到同一屋檐下?
不用說,寄宿家庭中也確有怪異類,有的根本不跟寄宿者見面交談,備走備的門各吃備的飯,收房租時才露面。有的苛刻吝嗇不提供足夠的食品還限制份量,限制洗澡用水時間等。遇到此類人家,寄宿者可請英語好的朋友協助,通過正當途徑向管理機構投訴搬走,完全可以維護自己的正當權利。
寄宿其實是真正了解接觸社會人生的好機會。不管遇到的人家好壞與否,與不相干的人同住一屋檐下,是中國獨生子女難得的機會,一段這樣的生活體驗總是能學到點什么,給自己留下深刻記憶的。在這樣的交往過程中,要是被當地文化當地人接受認可,也是一大成就啊。
半空中飄蕩
現代留學生的意氣風姿真跟上一代留學生不同,他們會玩會瘋也在學習還特別會享受,他們沒受過老留學生那代人的困苦,一點沒那種“窮人孩子早當家”的時代特征。托中國經濟改革和獨生子女政策的福,新人成長到一定階段,父母再有干般不舍萬般不愿,也不能不讓他們飛。興沖沖來到新天地里,熱勁一過,寂寞不適當頭一瓢冷水般陡然從頭澆到腳。這些青春成長期,處在既反叛又脆弱年齡段的人,精神上渴望脫離父母去獨立生活,生活感情上卻又十分習慣需要父母的關切照料。一旦被管被照顧的習慣鏈環突然斷掉,真的進入輕松甚至無序的生活教育環境中,那種飛起的快感很快就被生活具體的細節重量拉扯下來,自己怎么生存?難壞了不少年輕人。
這個年齡段的人不管是留學生還是本地同齡人,都是現代社會熱門的話題。西方人把這種從十三歲到十九歲的,最青春期騷動也最難控制管理的年齡段稱為“Teenage”。人們說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直到二十五歲之前都不一定能真正成熟,女孩子稍好點也好不到哪里去,反正人一到這個階段就要反叛要抗拒成年人的管束。家中有這個年齡段子女的澳州新西蘭的父母們,打開此話匣也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都有想管也管不了的煩惱。
澳洲新西蘭的教育法規定,本國孩子必須接受義務教育,新西蘭孩子的入學年齡是五歲半,澳洲孩子是六歲,小學頭一年等于上幼兒園的大班。等到小學中學的十年級教育完成后,十六歲左右的少男少女們便有權自己決定是否繼續學業,去讀專科或上大學。他們如決定要離開家庭去獨立生活去工作,父母無權否定他們的決斷。最多提出參考意見和建議,聽不聽是孩子們自己的事情。
經過十年義務教育學習的孩子,已具有基本的生活知識能力,也就是說。他們已到了擁有選舉權駕駛權,可以公開買酒飲酒,可以自己獨立生活的階段。現代優越的物質生活條件還從生理上加快了他們的發育成熟,澳新兩國的青少年男女,從體格上看,已經跟成年人沒太大區別了。這個年紀的人從事得動體力勞作,即使沒有高等學歷和工作經驗不大可能找到白領工作,但養活自己不成問題。
讀中學的澳新少年男女交異性朋友的很普遍,十六七歲已有性經驗甚至離開父母家與伴侶生活在一起的,不算太多但也非稀罕事。現代學校教育中有關生理的教育課程正式,校外的信息也鋪天蓋地的多。一般父母對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通常會正面交談討論。做父母的懂得避而不談根本無助于孩子的成長,但勸說是否起作用也是疑問。孩子們完全可以通過他們的渠道獲得更多不良信息。青春期“性”帶來的麻煩不少,這個年齡段還特別容易出車禍事故,酗酒吸毒后亂來的也相當多,容易沖動產生反社會情緒,離家出走的比例也遠遠超過其他年齡段。
從社會到政府到每個家庭,對這個年齡段的問題予以了深切關注,政府提供了很好的福利制度,那些離家獨立生活的年輕人如果找不到工作可以申請救濟金,不至于落到租不起房子買不起食物的境地。而父母家庭也隨時準備伸手幫助他們,如果需要的話。在這個問題上,世界上焦灼不安的父母沒有本質上的區別。他們為子女的麻煩不安傷痛,也會在子女需要的時候及時趕到他們身邊。
同齡的華裔留學生有著同樣的青春期問題,由父母親人處處呵護的獨生子女環境,巨變到事事都必須自己拿主意的國外留學狀態,那種焦慮混亂比同齡的本地孩子更甚。雖然他們國內富裕的父母有能力把孩子送到國外生活學習,會給孩子的賬戶里打進足夠花的錢去。也許錢來得太容易,也許是環境造成的孤獨,也許還是因為青春年齡的關系,以及整個物質時代的巨大影響,生活在海外的華裔留學生故事格外引人矚目。學習好的小留學生故事人們反而不大聽得到,他們太忙有太多的正事要做,那些拉風喧嘩的地方不見他們的身影。人們看得見的,往往是成群結隊晃悠,開著好車帶著漂亮女友出游兜風,在飯館飽腹過富人癮的一群年輕人。聽得到那些成績考試不過關,就花錢請人代考甚至買假成績單的事。聽得到有人在公路上開車超速被警察逮住,居然敢跟警察商量,想用錢賄賂警察私了的事。更容易聽到的還是那形形色色發生在留學生之間的金錢糾紛,勒索綁架事件,以及一些人寧愿采取私了即用錢來擺平事端的方式行為事件。雖然這樣的孩子這樣的事情總體說來,在海外留學生中是少數,極少數。但那句成語總是說:
一顆老鼠屎壞一鍋湯。
太年輕出國留學,似乎像剪斷線的風箏,飄得很高很爽,地面上牽掛的人旁觀的人,看得心緊。
可憐天下父母心
走筆至此,希望傳達出本文絕對沒有一蒿桿打倒一船人的意思。我也是母親并且也有這個年齡的孩子在國外成長讀書。無非,是想向那些希望到國外生活留學的小留學生們以及他們在國內的父母家庭。提供這面由我個人眼光折射的小鏡,一個在澳洲新西蘭兩個國家生活多年之人的一篇白話文章看法。
面對逐漸長大的子女。我理解為了孩子,父母可以犧牲一切的心態,也開始懂得這個年齡段孩子身上涌出的那種渴望自由,討厭管束,想嘗試所有新鮮事物的不可理喻的莽撞勁頭。是自己和他人的孩子,也包括生活中見到接觸過的留學生們慢慢教會了我,開始學會理解懂得現代孩子成長中的不易與痛苦。我也在學著如何與自己的孩子溝通,學會尋找相互理解的語言。自己成為母親后看得到孩子身上的聰明可愛,也明眼得到他們身上階段性的憨傻愚笨,先知先覺得到傻后的必然結果。這是個很奇怪也滑稽的觀察過程:終于生出火眼金睛的父母卻沒了管教子女的絕對權威,孩子反抗我們的勁頭就像當年我們反抗自己的父母那樣激烈。而且管教的方法語言稍不得當,孩子的逆反心理愈烈。把孩子送到國外去鍛煉吧,父母心甘情愿做他們的經濟后盾,只求他們學好成熟起來能自立。
問題是時代不同,做父母和孩子面對的是全新世界,孩子需要學習,做父母的又何嘗不需?送孩子到國外留學的父母也許該意識到,在國外接受的教育其實是家庭教育國內教育的繼續。如果自己對孩子從小是嬌生慣養,去到國外連基本生存能力都沒有,能學到什么?又能怪誰?
孩子在父母身邊時就挑嘴挑食,這不吃那不碰的,去到國外寄住在當地人家里了,又怎么能吃得慣人家的家常面包三明治等簡單食品?如果做父母從不鼓勵自己的孩子勇敢些,不帶偏見地去嘗試見識不同風味,孩子天天叫苦不迭,那做父母的就只好多給錢買耳根清靜,買孩子肚腹平安了。
至于國外的交通,再難也沒難到“交通基本靠走”的過去式難法。國外確有巴士火車司機大罷工的時候,運氣不好遇到了還真不方便。不過這樣的事不常發生,而且發生前有關部門定會提前公諸于眾,說明什么路段什么時間公共交通會堵塞停運。意外事故不用說,那是天災人禍控制不了的。國外的公共交通狀況通常良好,巴士火車線路固定,發車時間也大致準確,還有免費時間表供使用者參考。時間表上有具體到站時間,路名地點和簡略地圖線路。各區域之間有不同線路巴士或火車站相聯接,花點時間用不多的錢,去什么地方都較方便。在汽油費貴停車難的國外,當地人也不一定隨時開車去上下班,乘坐火車巴士的人多得很。
留學生有條件買車會開車當然好,但切莫違法,國內的父母更不能支持孩子買假執照這種蠢念頭。買假執照的行為是小便宜沒占到還會吃大虧,大虧到吃后悔藥也來不及的蠢。
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這十六歲就可以獨立生活,十五歲的人可以正式學習駕車,考正式駕駛執照,十八歲的人可以買酒飲醉的國家留學,學什么?做父母的需要先想想清楚,然后再行動。
也許做父母的還應該考慮一下對西方的教育制度、西方文化了解多深?西方人對子女的教育是否真像傳說中那樣放任隨意?西方世界人與人之間到底是種什么樣的關系?西方人有著什么樣的金錢觀?為什么西方的父母關愛自己子女,為子女的成長也費盡心血,同時又明確地教育孩子,父母的錢絕不“理所當然”地等于子女的錢?孩子上大學交學費,進入社會開始生活時,富有的父母為什么不會大筆幫子女一把,卻鼓勵子女向銀行貸款或向父母借錢?有借一定要還。為什么富有人家會成立基金會,把錢財放到基金會名下有專人管理,有計劃有條件的子女在某種時候才能有限度規矩地使用?為什么那些睿智的西方巨富人家不把全部財產留給子女,卻大量回饋于社會,以獎學金、福利慈善基金、科研基金等各種不同名目捐留給世界,像美國電腦巨人比爾·蓋茨所作的那樣,為什么他們會這樣做?
而這些西方父母西方孩子卻生活在一個如此開放,法制嚴密,實際控制又非常松散的環境中。他們的孩子是怎樣成長?父母又是怎樣管教的?指望用東方傳統的,家長說了算的方式去監管華裔留學生可能嗎?
這些疑問說簡單也復雜,真細寫下去再寫幾萬字也寫不盡。但恰恰是很多常識性問題容易被人忽視。到國外來接受西方教育是重頭戲,但孩子面對的不僅是學習還包括完全不同的文化觀念習俗,體現在衣食住行等方方面面。獨立生活的孤獨,青春期的反叛不安,性的沖動迷茫,渴望愛與被愛,怎樣與他人包括父母溝通交流,怎樣管理好自己的銀行賬戶,該不該買車開車,可不可以喝酒等說不盡的疑問,等孩子到了國外會一一現實地橫擺在他們面前。
把孩子送到國外學習的原因多種多樣,隨大流的有之,從長遠計的也不在少數。但據我觀察,目前國內信息咨詢僅憑網絡上查找得到的并不多不全,對西方文化了解粗淺,想象與真實沖突時,很容易走到大喜大悲大怒的強烈反差死角中。
現代留學生的年齡普遍偏低。孩子出國留學多數是父母的決定選擇,與十幾年前留學生自己決定要到國外去闖天下根本不同。而現在國內父母經濟上的富裕,和過去老留學生兩手空空借債到國外又形成了對比。老留學生的心理壓力是如何趕快還債然后自立,而現在國內父母的心理壓力,卻是把孩子“放洋”留學到自己無法親自照料的,包含著巨大期望又感無奈抱歉的復雜心態中。做父母的心痛,怕自己的孩子在國外遇到艱難困苦,竭盡全力滿足孩子在國外生活的經濟需求,是多數父母的常情心態。
放洋在外的孩子能否成材?誰都沒有把握。但我個人認為,到國外學習生活一段時間,只要有這樣條件,對孩子絕對是好事。世界發展到今天,“地球村”縮短國家民族之間的距離,學會利用他人他種文化經濟上的資源優勢,到國外學習生活是一種最直接了當的方式。有過這樣經歷的人,以后無論是在國外還是在國內發展都有好處。
但把孩子送出國外前,我認為需要對國外的文化教育,生活方式習俗等有相當程度的了解和思想準備,父母只管給予與孩子經濟援助是不夠的,衣食住行也是留學生們在海外學習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父母和國內教育原則的直接再現和延續。自己的孩子是嬌生慣養無法無天,既沒有自我保護意識,也不懂得尊重他人生命財產安全的沙器?還是一顆經過打磨就能發出光彩的粗鉆?花大代價冒大風險的中國父母,請先自問。
2005年2月25日初稿,2007年3月29日重寫于悉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