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地主成分,尹明善被“運動”到郊外荒山,與母親相依為命在一間被棄置的茅草屋中。12歲時,借人5角錢,做起了貸擔郎,賣針頭線腦,靠聰明小有斬獲。赤手到了重慶求學,考上了公立中學,成績年年優,高一下學期就自學完大學數學專業的課程。他還自學音樂作曲,作為女籃教練為學校奪得全省冠軍。1958年被揭發有右派言論被學校開除,三年后升格為反革命,牛鬼蛇神一晃就是二十載。沐改革春風,尹明善如魚得水,從電大英語教師,教研組長,出版社編輯,到走馬上任一年就扭了出版社下屬企業的虧的企業領導。1985年尹明善下海,成了重慶第一書商,旋即退出出版業,跌了一地的眼鏡。他55歲后的故事便眾所周知矣。
中國的本田宗一郎?
尹明善說:“寶馬、鈴木、本田、起亞等都是從摩托車起家的,力帆摩托車能成功,品牌照樣可延伸到汽車業。”
研讀尹明善的人生軌跡,很難對此不屑一顧。十幾年前,已經55歲的尹明善自嘲“連摩托車輪子是怎么轉的都不知道”,但硬是在已擁有建設和嘉陵摩托兩大“寡頭”的重慶,尋到了商機。他從建設購買摩托車發動機配件,自己組裝摩托車發動機。以當時的局面,尹明善也算是利基了一把,但是此利基,非彼利基。他未像別人一樣做做配件,而是直接做發動機。他經常提及那個貓的寓言:一只貓進屋后,門被風關上了,聰明的貓會時時保持蹲伏的姿態,待風吹開此門時,趁機一躍而出。末了,他就自詡:“我自己就是這樣一只待機而動的貓。”
企業家大多能言,出語犀利,精辟。尹明善也不例外。尹明善操持著正宗的“川普”,其言辭不時點綴著四川本地的俗語與土話。譬如,“國內賺錢,市場好漢;海外獲利,民族英雄”,或者“荷葉包釘子,個個想出頭”,還有“八分人才,九分使用,十分待遇”等等。
尹明善是個地道的實用主義者,秉商業之本性,賦企業家之豪爽。他說家族企業五十年不變,主張賢親并舉,親者用其信,賢者用其能。他對數學的天分、對謀兵布陣的偏好,決定了他遠遠超乎常人見識。同樣,作為能通達事業的惟一途徑——試錯,也未例外于尹明善。他租過別人的執照,賣過香煙。后書商、前摩托車的年份也并不短暫。這里的故事聽起來與當年任正非和柳傳志被騙類似,雖是既往,卻饒有滋味。但正是這些試錯,才使得他們執著,明白有所不為;只有經歷了飲鴆止渴與好高騖遠的糾纏,才懂得權衡。
另一句廣為流傳的句子是“獲利路有三,壟斷我無權,投機我無膽,創新求發展”。“企業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力帆人被迫發出最后的吼聲:創新,創新,創新!”但是,于尹明善而言,可能“創新不是創高”更能得其“真經”:“有時候小小的一點改動,也是創新,產生的效益不得了。”相對于技術和設計上的創新,尹明善的市場手法可能更能吸引眼球。任何企業家對市場都或有洞悉,卻未必一致,與其吻合者方能見招拆招,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八年寒窗無人問,力帆一球天下聞”,越南球星黎玄德加盟力帆更是旨在決勝于千里之外,在越南飛躍紅河也可圈可點。有意思的是,尹明善在力帆還玩起了“復古主義”,玩起了科舉考試。為了調動小伙子們的學習熱情,取了科舉之外,納了企業管理和研發為內。
做摩托車的時候,家人說“老頭子你是不是瘋了”,如果說戰勝了國企算不上本事,那么能讓日系摩托也吃不消,的確真有兩把刷子。做汽車的時候,也曾走到了“力帆汽車不能再做下去了,這是死路”這般境地。但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如今力帆汽車亦是如火如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