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冠球的首次創業項目是米面加工廠,但因被指為地下黑工廠只得關張。1969年,魯冠球受寧圍公社領導邀請攜其他六人,集資4000元開始第二次創業。十年間,其戰略屬“生存型多元化”,拾遺補闕,生產過犁刀、鐵耙、船釘、失蠟鑄鋼等五花八門的產品。1979年,他決定專注于萬向節,實施集中戰略。再進十年,魯冠球又審時度勢地做起了相關多元化,生產轎車等速驅動軸、汽車傳動軸、軸承、滾動體、密封件、轎車減震器、制動器等系列汽車零部件產品。階梯更上層樓,時間推移,實力更強,非相關多元化凸顯,金融租賃、投資銀行、風險投資、信息咨詢等亦開張。2000年后,萬向集團資本運作日漸頻繁。
“我是農民,”魯冠球坦言。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魯冠球內心深處給了成王敗寇不菲的位置,所以“做企業就是看阿拉伯數字”。他常常說,做企業千萬不要超越自己的承受能力,不要做到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地步。因此他在“知己知彼”的路上,無可動搖地堅持知己是第一位的,明者智,而非智者明。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個企業的成功要靠很多方面,而只要一件事做錯就會失敗。”
在張瑞敏在青島砸冰箱的四年前,身處杭州的魯冠球已經開始其專注于萬向節的集中戰略,他將價值43萬元但不符合標準的萬向節,送往了廢品收購站,并扣了全體員工半年的獎金。知己弱而強之,己慢而笞之,乃是自知之后的必然選擇。“如影相隨的危機感,勝敗亦嘗的平常心,刻苦謙卑的學習態度,”有人如此評價魯冠球。除了自己了無休止地學習,魯冠球對員工的學習也絲毫不“怠慢”,譬如所謂的“兩袋投入”(口袋投入和腦袋投入),致力于讓農民工樹立時間、組織、質量觀念。所以,有的觀察家把萬向的歷史當成中國工業化的縮影,縱觀萬向的戰略路線圖,何嘗不是如此。
魯冠球的這種認識在其資本運作中表現得淋漓盡致:“魯冠球的收購風格首先是先談成本,再講收益。”在多起投資并購中,萬向均以戰略投資者的身份先做“二股東”——不急于參與管理,而是積累行業經驗,分享投資收益。當大股東做出一些超越甚至違逆了自己做企業的基本原則時,魯冠球指示日:“不要爭,慢慢來。事情是干出來不是斗出來的。什么事要講規律,而不是按規矩,規矩是人定的,是權力定的,規律是自然的,是講科學的。所以一切讓時間來說話。”盡管謹慎如斯,但畢竟商界有太多“不知道不知道”,因此,魯冠球也并非沒有“走過麥城”,如屢戰屢敗的農業項目以及萬向通信。他不是先知,但是懂得反思,甚至有的時候矯枉過正,這種滋味,其子魯偉鼎深切體會過。在小魯眼里,湘火炬本屬志在必得,但是魯冠球一句“超越了我們承受的能力了”,就將其拱手讓人。魯冠球說:“我們是按照凈資產和資產回報率來算,因為我們要看其資產能否增值。”當然,還有投資部超低的方案通過率,也為老魯的經營管理哲學做了注腳。
“做企業一定要得道,得人心,符合規律,”魯冠球說,所以,即使是符合他的投資原則,有的時候他也要執拗退出。天一亞麻的競購案就是一個例子:“竟購已經產生矛盾,新疆當地的企業也在參與爭奪,萬向不想和別人爭,所以退出。”在萬向,還有一個“奮斗十年添個零”,即十年使得日均創造利潤和員工最高年收入尾數都加個零。
魯冠球在恰當的時候做了恰當的事,在公司治理路徑上的承包制、股份合作制、授權、集團化管理等等,都是在特殊的環境下恰如其當地行之有效。但能長期如是,何嘗不深藏智慧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