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柳街藏龍臥虎,而馬寡婦卻又是風柳街的頭號人物,她年逾四十,卻依舊保持妙曼的身材和姣好的面容。
沒有人知道馬寡婦來自何處,只聽說她十年前死了丈夫,后來又死了兒子,變賣家產后就來到風柳街,獨自買下這幢沿街的鋪子。馬寡婦是個熱情的女人,她開著個小小的食雜店,店面頗小,生意卻興隆。來者是客,只要進了她的店鋪,她一視同仁,不管是大顧客還是小顧客,也不管是陌生人還是熟人,她都笑臉相迎,熱情有加。
聽說有一次,一個外鄉男人在她店鋪買了包方便面,向她討要開水。馬寡婦居然親自幫他把方便面煮好,還加了青菜、香油。外鄉男人在馬寡婦的店鋪出現了幾次,后來就離開了。他離開時,留給了馬寡婦一塊價值不菲的手表。風柳街沸騰了,街坊鄰居都在傳說馬寡婦勾引了外鄉男人,并且親自下廚,包吃包住,還說那男子臨別時還留下了一大筆錢。流言蜚語傳得有鼻子有眼,仿佛誰親眼目睹一般。
風柳街的男人們一說起馬寡婦總是禁不住噴口水,茶余飯后,酒酣耳熱時,她就是最好的下酒佐料,大家說得津津有味。說到她凹凸有致的身段,凝脂晶瑩的皮膚,特別是她風韻猶存的容貌和豐滿的胸脯時,大家就長吁短嘆,面膛發紅,兩眼放光。“媽的,能把這個婆娘搞到手,死了也值?!痹腥诉@么下狠話。只是誰也不敢動真格的,他們都害怕她那把亮光閃閃的菜刀。菜刀并不可怕,但被馬寡婦提著菜刀追趕是可怕的。
風柳街的女人們說起馬寡婦可就不客氣多了。那不屑的口氣,那輕蔑的眼神,足以將人踐踏到腳底。但她們也不敢去招惹她,更不敢當著她的面謾罵。曾經有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管不住自己的丈夫,卻把一肚子氣撒到馬寡婦身上。馬寡婦可不吃她那套,挽起袖管,怒沖沖奔去她家,一把掀翻了她家的桌子,指著那個比她強悍的女人說:“看不住自己的丈夫還有臉來找我撒野?你不如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迸瞬]有抓到丈夫和馬寡婦有什么不正當關系的把柄,她只是不愿意丈夫天天都要找借口去馬寡婦的店鋪一趟,心有不甘,她就去馬寡婦理論,沒想到卻遭到馬寡婦一番冷嘲熱諷,一氣之下,她邊走邊罵。馬寡婦哪能讓人如此欺負自己,去了她家掀了她家的桌子。事情傳開后,大家笑痛了肚子。原來那個家里也開雜貨店的男人,為了能和馬寡婦說上幾句話看上她幾眼,他放著自己店里成堆的香煙不抽,非得騎上摩托車大老遠的繞到馬寡婦的小店,買上一包煙,說上一會話,才歡天喜地地回去。女人和他鬧,他居然說:“怎么會這樣呢?同樣是四十來歲的女人,差別怎么會這樣大?”氣得女人失去了理智,后來又失去了面子。
馬寡婦來到風柳街后,整條街的女人整日惶惶不安,她們都害怕自己的丈夫會被她給勾引去。于是,白天黑夜都看得緊緊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落個人財兩空。她們不敢管自己丈夫,更不敢去管馬寡婦,只得在背地里無邊謾罵。馬寡婦清楚別的女人在背后罵她,但她不惱。嘴巴長在別人臉上,由她們去說吧,但誰敢當面罵她,她就敢和誰拼命。那些借口來買包煙,買個打火機故意和她套近乎的男人,只要言辭不過,與她開些不咸不淡的玩笑,她都一一笑納,依舊笑容可掬。但如果毛手毛腳想占些便宜,把她惹惱了,那就吃不了兜著走。那個被她提著菜刀追趕的男人,只說了一句,想睡她一宿,就惹出亂子。馬寡婦提著菜刀追進那個男人的家,當著他妻子的面罵:想睡我?就憑你那小東西,不夠格!割下來喂狗,狗還不知道吃不吃。面對馬寡婦殺氣騰騰的怒容和羞辱,男人窘迫難當,恨不得馬上跳樓,要不挖個地洞鉆進去,妻子卻在一邊大鬧著要離婚。
這事轟動了整條風柳街,那些圍觀的男人、女人,個個噤若寒蟬,看著那把亮閃閃的菜刀,看著平日里嬌弱淺笑的馬寡婦,此時卻像極了電視上那些除暴安良的女俠。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敢靠近。馬寡婦眼中堅毅的目光讓人陌生。
馬寡婦依舊生活在風柳街,開著她的雜貨店。她笑容依舊,迎來送去,對每個照顧她生意的人說:“謝謝!”她迷人的微笑讓風柳街的男人們不能自已,那些原來從不理家,更不知道家里還得用油鹽醬醋的男人會情不自禁地關注起自家的鹽是不是該再買了。女人們看見她燦爛的笑容卻仿佛看見了即將引爆的導火索,個個寢食難安。除了對丈夫好一點,再好一點,她們還真找不到什么辦法。
風柳街的男人女人們,說起馬寡婦就一肚子話,只是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她呀,誘惑。男人們這么說。她呀,狐貍精轉世,只是她沒有真正去勾引過誰,可是她似乎卻又在勾引著所有男人。女人們無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