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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軼事

2007-01-01 00:00:00柴福善
遼河 2007年4期

柴福善,北京平谷人,1956年12月生,現在平谷區政協工作,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北京作家協會理事。1982年起發表文學作品,二十余年來,在全國多家報刊發表詩歌百余首,散文4060余篇,作品先后被《作家文摘》、《青年文摘》、美國《東方》雜志等多家報刊轉載,并有部分作品編入高中教材。現已出版散文集《逍遙人生》、《歲月無痕》、《往事與鄉情》、《核桃樹下的王蒙》、《秦時明月》等五部散文集。近年注重新鄉土文學“二叔系列”小說創作。其作品受到著名作家王蒙、浩然及評論家們的廣泛關注。

“城里的樹”

二叔的大桃,比以前更甜脆可口了,以致一位領導人的壽宴,點名要二叔的桃,甚至愛屋及烏,非要在自家院里,過去的一座舊王府中,栽一棵桃樹不可!

這可不像小貓小狗,誰家抱養就跟誰走。常言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自然也養一方風物,桃也不例外。二叔蹲在桃園里,先是把這些桃樹一棵棵地慮論個遍,最終選了才掛果且造型好的一棵。對著這棵,二叔又琢磨好幾天,怎樣才能讓這桃樹在人家活得更好呢?一天,二叔終于想出個門道,急忙叫來人馬車輛,在桃樹周圍開了車斗大一個“方”,用重量級吊車,連土一齊吊起。二叔發現,桃樹的一點毛根都沒傷損。

小心地運到京城那座舊王府中,又小心地栽好。這么小心二叔還不放心,隔三岔五地前去探望,仿佛那不是一棵樹,而是二叔身上掉下的一塊肉。但見那桃樹一點不認生,在那深宅大院里很快就出脫得與山里一樣水靈了。第二年,春天開了好多花,夏天結了好多桃,嘗嘗,與山里的一樣甜,那位領導人高興得合不攏嘴。二叔放心了,慶幸這桃樹真添忽人,不像桔樹,生在淮南則為桔,生在淮北竟變為小而澀的枳了。

沒慶幸幾天,二叔忽然想到:假如桃樹一天天長大,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粗粗細細的根須,有朝一日長出了那個移去的土“方”,伸到城里那片僵硬的土里,會不會也長得像淮北的枳一樣,“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呢?

二叔不敢多想,畢竟那是棵“城里的樹”了,在那樣的環境下,怎么變都是可能的。

二五一十

京東平谷,桃名天下。

二叔包幾畝山場,近年也種桃了,倒是順應潮流。甭說,今年掛果了。起個大早,帶著露水摘一毛驢車,尤其一棵小樹,不多不少,就結兩個,分外的大,足足有二斤。擺上頭,人家飯店還掛燈籠幌子呢。

好容易趕到城里,快晌午了。不想路兩旁全是桃,來一買主,十個賣主搭訕。湊啥亂子,走街串巷吧。眼瞅著日頭偏西了,大半還沒賣,壓得小毛驢直塌腰。見人家種桃發了,二叔也種,種樹時,盼長桃,桃長了,賣咋這難呢?!

對面過來個收破爛的,一三輪車的紙箱子、酒瓶子。似乎還不滿足,依然連聲吆喝著:“破爛的賣——!”聽口音外地人,前邊大梁斜跨個小女孩,與大人一樣的灰頭土臉。孩子眼尖,早就看見了二叔,便仰著臉:“爸,桃,桃!”說著手指塞進嘴里,順著滴拉下一串串口水。大人輕輕拍拍孩子的臉蛋,嗔怪一聲:“饞貓!”不過,還是跳下車,直奔毛驢車來。總算又遇上了買主,還是收破爛的。那人拿起一個擦巴擦巴,咬一口,遞給孩子:“大哥也這會兒了,我來一筐,孩子大人過個桃秋。就十塊,咋樣?”簡直是在收破爛,其實,桃原本又稱“隔夜愁”,剩回去也是爛,不如賣點兒是點兒,做個順水人情。得,一筐桃,十塊錢,另外白搭一只筐。

收破爛的前腳走了,后腳一輛小車停住,下來一位女士,衣著打扮很入時。“喂,我說桃怎么賣?”“要一筐啊?剛才那人,”二叔一指收破爛的,“十塊錢一筐,老不欺,少不哄,還那價兒。”女士用眼掃了一遍驢車,最后盯在兩個大桃上。二叔見此情景,忙不迭地:“您要買兩筐,這倆大桃我送給您。”女士一笑,伸手從腕上的小兜包抻出兩張咯嘣響的票子,二叔好心想幫助搬一把,女士一攔,轉身從車內拿出個精致的盒子,打開,恰好裝下兩個大桃,再撒幾片綠葉,小心翼翼地蓋好:“謝謝您!”點頭,鳴笛,一溜煙地沒影了。

二叔驚呆了,世上竟有這等人!待緩過神,把剩下的桃破爛一般地甩了,太陽也落山了,回去!一拉毛驢韁繩,毛驢知道該回家了,得得得顛咕起來。在顛咕中二叔琢磨著:一筐十元,一桃也十元,三三得九,哪如二五一十!是這么個理兒,光順應潮流不行!那也要明年了,樹不能花開二度啊!擰開水壺,咕咚咚灌幾口,嗓子滋潤了,隨意一哼,竟是現代京劇《沙家浜》中的一口:“這個女人吶不尋常……”

踏著落日余暉,毛驢撒一路清脆蹄花……

狐貍

近幾年,二叔在山上山下栽滿了果樹,果林旁又建了一個雞場,雞蛋供應城里人食用,雞糞布施果樹,良性循環。果樹茂盛,雞鳴不絕,山圈兒清幽靜謐,一個絕妙的生態環境。環境好了,已經消失的又悄然出現了。比如狐貍,二叔只是小時聽大人說過,誰知前不久,有只狐貍竟在雞舍邊轉悠,嚇得雞們胡飛亂撞,一片躁動。

二叔仔細觀察,發覺狐貍每次來,不為偷雞,只偷雞們吃剩的食,而且吃完就走,鬧的雞們虛驚一場。二叔明白了,專門從屋里騰出個瓷盆,擺在雞舍前,早晨喂雞的同時,往瓷盆里添滿食物,然后,躲到遠遠的地方。

狐貍來了,并沒有馬上過來,而是在一棵樹后四處張望。二叔趁機打量狐貍:二尺長短,渾身上下火紅顏色,早晨的陽光從枝杈間傾瀉下來,傾瀉狐貍身上,如一團突突燃動的火苗。狐貍一番觀察,見周圍沒有異常,便小心翼翼地直奔瓷盆,一陣狼吞虎咽,風掃殘云,眨眼間瓷盆空了,狐貍肚子鼓了,打著飽嗝,顛顛兒地走向大山深處了。

二叔每天添食,狐貍都藏在二叔看不到的地方,把二叔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知道這都是為它好。漸漸的,狐貍提吊兒的心放下了,最后竟在二叔添食時,大搖大擺地前去“就餐”。二叔趁機撫摸狐貍,狐貍則仰起頭來舔二叔的手,二叔“噓”一聲,狐貍就支楞著耳朵水靈靈的望著二叔,簡直一只善解人意的小狗。

二叔善待狐貍,狐貍知恩圖報,不但不擾掠欄內的雞們,而且與雞們和諧相處。每當餐飽后,狐貍會把嘴巴探進欄內,任憑一二只雞跑過來,歪頭啄食嘴邊沾掛的食物,邊啄邊瞇縫著眼睛,仿佛一種極大的享受。狐貍也時時在欄邊“巡視”,覓尋老鼠,儼然一個忠于職守的“保安”,不許老鼠對雞們禍害。

一天,二叔出山趕集,順手買個荊條筐,想放在雞舍下,絮些柴草,給狐貍安個“家”,風了雨的有個可避的地方。筐是買來了,可二叔總感覺氛圍不對,雞們不是四散著悠然覓食,而是欄內扎著堆兒一陣陣驚叫。再看瓷盆,臨走添加的食物,幾乎沒動,盆邊一攤血,另有一顆子彈殼。二叔明白了,狐貍一定是被山外打獵的槍殺了,山里人絕不會這么做的。

想狐貍對人類已然完全地信賴了。所以對二叔以外的人,也沒有設防之心,才導致殺身之禍。狐貍在咽氣之前,一定非常憎恨人類,認為人類最不可信任與依賴。二叔沒法也沒機會向狐貍解釋,只是默默地在雞舍邊放好荊條筐,并絮好柴草。依然如故地在瓷盆里添滿食物。二叔深知,那只火苗一般的狐貍永遠不會來了,別的狐貍也不會來了。

老桃樹

二叔的那片桃園,整整一個山圈兒。桃樹呢,大多處于盛果期,也有的老了,就隨手伐了,好另栽新苗。

間伐的老樹,慢慢堆成了小山。做什么呢?燒火吧,還得劈,二叔哪有那閑功夫,再說,每年剪下的桃枝都燒不了。年復一年,老桃樹們就在那里堆著,任憑風吹日曬雨淋,漸漸的糟朽了。

一天,來了位戴眼鏡的書生,住在二叔桃園的農家院里,沒事就轉來轉去。當看到那堆老桃樹,不轉了,眼睛直直的,問二叔:“咋糟著呢?”

二叔有搭無搭地:“不糟咋著呢?”

戴眼鏡的沒說什么,走了。可沒過幾天,又來了,不過不是一個人,而是大包小裹的幾個人。他們每人抱了一棵老桃樹,整天貓屋子里不出來。見人家門關得嚴嚴的,二叔納悶:憋啥寶呢,莫非能讓那些糟桃樹再長出葉來,開出花來,接出果來不成?納悶歸納悶,但二叔不好意思推門進去,怕打擾人家,誰沒有點私事呢?

也不知鼓搗了多久,當那扇門豁然打開,戴眼鏡的笑吟吟的招呼二叔進去。二叔一看,傻了:屋里哪兒還有老桃樹,大大小小全是各式各樣的“玩意兒”。戴眼鏡的一件一件指著對二叔說:“這是七星寶劍。”二叔握在手里,見劍上雕著七顆閃閃爍爍的星星,把兒上雕著兩條龍,活靈活現,簡直要騰云駕霧而去。戴眼鏡的把劍往墻上高高一掛:“鎮宅寶劍。”

二叔點點頭。

“這是斧子。”那形狀簡直就是《水滸傳》里李逵使用的大板斧,只是個兒略小些。二叔發現,一面刻個“斧”字,翻過來,卻是個“福”字。戴眼鏡的一笑:“‘斧‘福’諧音,斧就是福。”二叔掂量著斧子.這時也覺得,斧子在手里似乎真的散發著紅潤潤的“福”氣。

一老者高額長須,十分的精神矍鑠,一手拄著龍頭拐杖,一手牽一頑皮小童。甭問,二叔知道:老壽星!

戴眼鏡的不厭其煩地一一指點:這是壽桃。這是如意,這是……

“這就是那些老桃樹?”二叔揉揉兩眼,有些不敢相信。

不等戴眼鏡的回答,二叔全明白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兄弟,我服了!”

第二天,二叔在桃園一角,就豎起一塊大招牌:桃藝苑。苑主當然就是那個戴眼鏡的。

桃藝苑開張時,戴眼鏡的對二叔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這些糟朽的老桃樹實在不算什么,可當我們賦予它一種文化,就化腐朽為神奇了啊!”

“文化?”二叔似懂非懂,下意識地跟著重復一遍,想:我這滿山遍野的桃園,從桃花,到桃葉、桃枝,再到滿樹的桃子,咋樣更文化?畢竟中國桃文化深著呢!

咱是城里人

二叔以桃起家。近年來,一方面擴大桃樹的栽培種植,另一方面進行桃產品深加工,并注意培植桃花盆景,制作桃木紀念品,成立大桃研究所研植新品種,二叔說咱也得與時俱進。

當然,二叔與時俱進的不止這些,想著他與二嬸年歲越來越大,見縣城一棟棟拔地而起的高樓,動心了:為啥咱就不能到城里過幾天舒心日子呢?想到此,連商量都沒商量,進城送桃時,捎帶腳就把樓房買了。二嬸聞知,指著二叔脊梁骨說:“有倆錢兒你就燒吧!”二叔嘻嘻一樂:“老太太你擎好吧!”

二叔把房子歸整好了,安頓妥當手頭的活兒,這天,拉著二嬸進了城,到樓下,二叔先將一掛一千頭的炮仗吊起,霎時就聽噼哩啪啦的爆響,響聲在樓間回蕩,真如山里吼一嗓子蕩起的山音兒,只是不知比山音兒熱烈多少。爆響中,二嬸被二叔稀里糊涂領上了樓。二叔說:“咱往這兒一坐,好歹也是城里人了。”二嬸東瞧瞧,西轉轉,覺著是不賴,聽二叔一說,朝他一瞪眼:“咋著?城里人?呸,一嘴一個山砬子味兒!”二叔抿嘴一樂:“甭管啥味兒,這大房子就是咱們的了。我告訴你,咱是夏天山里住,冬天城里住,哪兒舒服就在哪兒!”

事已至此,二嬸也不再說啥了,她知道,說也沒用,耗子掉油缸兒,就油(由)他吧!誰料想,沒住兩天。二嬸嘴起火泡,心里發悶。住慣了山里的四敞大院,出門進門全是鄉親,到樓里可好,憋咕嘟嘟,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更可氣的,是樓房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樓上的人嚓嚓走動,聽得一清二楚,鬧得她根本睡不著覺。一夜起來,口干舌燥,哪像山里盡是潮乎乎的地氣。心里不由得有些膩味了,可瞧二叔那高興勁兒,又不想掃他的興。

這時,傳來咚咚咚敲門聲。二嬸奇怪:誰呢?忙不迭地趿拉著鞋開門,但見一人抱著一抱東西,氣喘吁吁的。沒等說話,二嬸先樂了:“噯呦,”沖里一喊,“他大哥來了!”后邊跟著大嫂。二叔領著大哥把樓房犄角旮旯都瞧個夠,大哥一拍二叔肩膀:“兄弟行啊!”二叔拉大哥坐下:“你要瞅好,也弄一處?咱兩家還有伴兒,省得嘴起泡。”說完瞥一眼二嬸。說話聽聲鑼鼓聽音,大哥一甩褂子:“我說弟妹,咱山里人瞧你們搬城里住了,真眼饞。”二嬸說:“城里咋著?住兩天就變成城里人了?甭不知道自個兒啥脫生的!”二嬸嘴里這么說,眼里可是笑瞇瞇的。二叔乘機一推她:“做飯去吧!”

老哥倆在客廳吸煙閑話,大哥說:“我說兄弟,你那大孫子說話該念中學了,咋也得城里念啊;不能再像你那不爭氣的侄子,山圈兒糗了!”二叔吐出一口煙:“好,大哥,這事包我身上,不行就住我這兒。”大哥一擺手,狠勁一嘬,又一噴,濃濃的煙就從兩個鼻孔冒出:“你呀,就給我尋摸著樓房吧,也置辦一處,到時候我們老兩口不干別的,就伺候孫子吃喝拉撒睡了,讓那小東西成天就學習,不信水大泡不倒墻!”

里邊聊著,大嫂閑著沒事,悄悄溜到廚房幫把手。二嬸說:“大哥你們來就來,還大包小裹的干啥?”“有啥呀?”大嫂甩甩手上的水:“琢麼半天,過去搬家暖房,時興一把筷子一包火柴一袋咸鹽啥的,我與大哥商場一轉悠,商場老板二話沒說,就給弄一箱蝦仁一箱京酒一箱花生油。”二嬸說:“咱這兒啥也不缺!”“不是缺不缺,有說道。”大嫂望著二嬸,“老板說,今后哇,你們這小日子就是瞎(蝦)過,也經久(京酒)不衰,肥得流油兒!”二嬸笑了:“好,咱們都油兒!”

廚房里“油兒”著,客廳里也傳來一串串的笑聲。

醉酒

二叔真的不會喝酒,甭管來了什么客人,他也擺個酒盅,不是倒點茶水就是來點飲料,反正不是酒。一來二去,客人有人陪沒人陪,是該喝喝該飲飲,再不會攀二叔的酒了,二叔也落得個自在,一旁只管不失時機地十二分熱情地張羅。

其實,二叔喝過酒,這是從二嬸嘴里嘮叨出來的,應該千真萬確。

那是二十多年前,二叔剛結婚的時候,請老丈人來過年。老丈人家住山那邊,二叔拉頭毛驢,順著羊腸小路,一顛一簸地把老丈人接來。粉條子燉肉,外加山里出的黃蘑,著著實實一盔子。酒呢,二叔專門從山外買的瓷瓶酒,覺得八毛一斤的高梁燒酒不行,姑爺招待老丈人,實頂實了。

二叔給老丈人倒上一盅,滿滿的,甚至都鼓出酒盅了,而酒漫盅沿兒,就是不流,這叫滿而不溢。二叔不懂,老丈人懂啊,高興,不能端,一端就灑,酒是糧食釀的,灑了可惜,得,索性探著脖子,來個龍飲。然后笑瞇瞇地問二叔:“你也來一盅?”沒等二叔答話,媳婦炕下搭言了:“瞧您,人家不喝!”老丈人瞥一眼閨女,心想,才過門就知道心疼自個兒男人了,好,小倆口兒越好越好。端起酒盅,老丈人說:“不喝我喝!”“咂兒——”,一口干了。二叔忙著繼續倒酒,一來二去的,老丈人的臉上就滋潤出了兩片紅云,喉嚨里不時地打著飽嗝。說句“酒足飯飽”,老丈人撂筷了。

送走了老丈人,收拾完了桌子,二嬸在屋外刷鍋洗碗,二叔在屋里撣炕掃地,末了,二叔拿起老丈人喝剩的酒瓶子想蓋上蓋兒,瓷瓶看不見里頭,擱耳朵邊搖搖,覺得還有點酒,這么好的酒要糟蹋了不是糟蹋祖宗么?反正也不多,二叔拿起老丈人喝酒的盅,甩甩盅里的飯渣子,一倒,夠一盅,端起,一仰脖兒喝了。搖搖,還有,再倒,還夠一盅,一仰脖又喝了。搖,倒,倒,搖,老是不見底兒,二叔好生納悶兒,一時搖倒得興起,自言自語:“我看你到底能盛多少酒!”扔了酒盅,干脆瓶嘴兒對著自個兒嘴兒,“咚咚咚”,全順肚里去了。

酒瓶子隨手滑溜地下,“啪”地碎了。聞響聲,二嬸一挑門簾進來,二叔矇矇嚨嚨地睥睨著二嬸,趔趔趄趄地想向二嬸伸手,誰料手一劃拉。就撲通一聲重重地栽在了地上,臨栽時還嘟囔著:“媳、媳婦,你跟著轉啥,咋不拉……”說二嬸轉,其實是二叔自個兒暈得天旋地轉,“咋不拉”的“拉”還沒出口,就倒地上呼嚕起來了。二嬸嗔怪一聲:“這哪是給爹過年,純粹給你過呢!”二嬸想把二叔攜到炕上,死豬似的一攜一哼哼,貴賤弄不動,沒轍,只得喊街坊四鄰,大家七手八腳才抬上了炕。二叔一直睡了三天,一骨碌起來,還問呢:“我那是咋了呢?”二嬸一點嗒他:“那叫醉了!”“不就那一點嗎?…”“那點到大,爹說一瓶酒他就喝了三盅,剩下全便宜你了。”二叔驚呆了,從此向二嬸保證今后再也不沾酒了。

二嬸信,可有時忙活一天了,晚上二人坐當院閑話,二嬸冷不防提起“那一大點”,二叔頓時臉撲的就紅了,樂著:“你呀,別老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還,還?

鄰里街坊,山前山后,都知道二叔是個熱心人。

年前,東山坳傻四兒來了,說:“二叔啊,家里翻蓋房子,我是羅鍋子上山——錢(前)緊。”說著手背兒朝下,朝二叔眼前伸。二叔心想,要論還是剛出五服的遠家里呢,人在難處,不能不幫,便問:“用多少?”傻四兒臉紅紅的,憋了半天,才豎起一根手指,木訥地說:“一萬,行么?”二叔頓了頓:“雖說桃園要布肥套袋兒,可你一輩子弄幾回房呢?”說罷,從柜子里拿出一沓子錢,點點,遞去,傻四兒麻利兒地往懷里一揣,千恩萬謝歡天喜地地走了。

年后,傻四兒又來了,二叔以為他蓋房錢不夠了,便讓座倒水,單等他開口,鄉里鄉親的,誰沒有用誰的時候呢?再說,有錢了,也不能不認鄉親了,更不能房頂扒門,一輩子不求人了。沒想到傻四兒朝炕上一坐,掏出一個油漬麻花的破報紙包,往二叔跟前一推,二叔明白了,不是要錢,是還錢來了。“哎,急啥,用你就先花著。”傻四兒一搖頭:“老話說的好,好借好還,再借不難。”傻四兒說著,抖落開紙包,右手拿起這沓子人民幣,故意往左手心上一摔嗒,“四千,您點點。”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張按了巴嘰的紙條,遞給二叔。二叔接過來,不解地問:“這是啥?”“您瞅瞅。”二叔展開一看,上寫著:“已還四千元,還欠六千元。”底下還鄭重其事地按著手印兒。二叔笑了:“誰跟誰呀,我還信不過你?”傻四兒咧嘴一笑,起身,拍拍屁股走了。二叔把欠條隨便地扔在了墻柜上,送傻四兒時門簾一扇忽,竟把紙條扇忽了柜縫下。

幾個月過去了,二叔要在城里建一座大桃批發站,租場地,雇人力,一時錢轉不過個來,便想起傻四兒這筆錢。二叔不好意思直接催要,托人捎個話,怎料那人回來,對二叔說:“傻四兒說還了。”二叔一愣:“沒有哇?”“您好好想想,他還說給您一張條呢。”二叔立馬兒想起來了,傻四兒是給過一張紙條,二叔說:“可那是欠條啊?”二人翻箱倒柜,一陣折騰,總算打柜逢把紙條找出來了,那人一看,上面確實寫著:“還了四千,還欠六千,”沒錯呀?那人到東山坳把傻四兒找來,傻四兒小脖兒梗梗著,那勢份兒,倒像是二叔欠他的錢了。二叔問:“那六千塊你啥會兒給我的?”傻四兒一撥浪腦瓜子:“就年后唄。”“你還的是四千啊。”“您瞧瞧條咋寫的?”“你自個兒瞧!”二叔沒好氣地把條往傻四兒懷里一拽。傻四兒踮動著一條腿,不陰不陽地拖著長腔:“好,二叔,您聽著,我給您念念。”傻四兒一摩挲臉,嗽一嗽嗓子,往地上吐一口痰:“已還四千,還欠六千。”傻四兒將第二個“還”字讀作了“環”的音,二叔一聽,原本就還四千,還差六千,這下成了先還四千,又還了所欠的六千。這可倒好,一字雙音,六千塊就打水漂了。

那人心里也明白了,肯定是傻四兒搗鬼了。可人家字據在,即使打到法庭,二叔滿身是嘴也辨不清了。二叔氣得鼓鼓兒的,掄圓了巴掌一個嘴巴扇去:“九馬搭一馬,你算十(什)馬(么)東西,滾!”傻四兒抹抹臉,吐口牙縫滋出的血,一晃三搖地走了。二叔對那人說:“這小子眼窩子也忒淺了,我從來沒把這點兒錢看在眼里,真沒有,過來使牙縫兒吱一聲,老爺子不要了,甭跟我耍這離哏棱啊!”那人一笑:“您哪,消消氣兒。林子大了啥鳥沒有,這是小事,以后市場經濟了,人世了,您還會經著更大的事呢,買個教訓吧!”二叔使勁地點點頭。

那只小狗

二叔家養了一只小狗,不是山里常見的“四眼兒”豺狗,而是那種時髦的寵物狗。

并非二叔要養。是一城里人讓二叔淘換的,誰知那城里人見了瞧不上眼,二叔便想咋著也是條小生命兒,扔了可惜,二嬸就自告奮勇,說不扔也不再送人,就自個兒瞎拉扯著了。

現在山里人也時興養貓啊狗的這些寵物了,而且寵物在人們的百般精心呵護下,不但長得蔥兒似的水靈,而且都有個好聽好叫的名兒。二叔不理解,過去山里人給孩子們起名兒,隨口起個貓啊狗的,上輩兒人說是好養活,現在得了,這些貓啊狗的倒叫上人名兒了。甚至起個外國的洋名兒,以顯得與眾不同和名貴。

二嬸叫二叔給這狗也起個名兒,二叔忙那幾千畝桃林,哪有這份閑心。得,求人不如求己,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二嬸效仿著人家貓狗的名兒,自個兒琢磨開了。既是狗,再叫狗頭就不合適了。西家那長毛狗叫娟娟,一聽就是只母狗;東家是個大耳朵狗,叫啥不行,非叫姿三四郎,甭問,公狗。村頭六子養一個不中,還養倆,奇了怪了,愣是一叫布什,一叫薩達姆。倆小狗常在一起,一起著一起著就掐上了,六子便攥著拳頭加油:咬,布什咬,薩達姆,你咋不咬?到后來也不知誰咬誰了,反正六子沒挨咬,坐山觀狗斗。

光瞅人家狗名兒好不成,自個兒這狗名兒呢?一時還真難住了二嬸。二嬸以前養過豺狗,也養過一只成了真狼的“狼狗”,可沒養過這寵物的狗,自然對這寵物們就不了解了,所以根本說不出這狗的品種,只聞說是打外國引進的,人搞交流引進,物搞交流引進,二嬸孤陋寡聞,頭回聽說敢情狗也搞引進。那就引唄,二嬸管不了這些,只愁這狗叫個啥。要說做衣做飯,做大半輩子了,可說是干凈利落,撂下針線就是笤帚,把個小家規整得井井有條,伺候得二叔滿足的無話可說,以致一山洼誰不知道二嬸呢?可起名兒這樣的事兒,二嬸真是搟面杖吹火,橫吹豎吹也吹不通。二嬸憋悶不出個頭腦,就隨手一按,遙控開電視,也不知是哪頻道。現在有線一接,花哩胡哨的,頻道太多,左角上一叉叉兒一彎彎兒的,也認不清是啥。愛啥啥吧,但見眼兒眉前是男女明星大薈萃,忽悠忽悠的燈光下,明星們或裸露著胳膊肘子胸脯子甚至聳動著大奶子,或歪戴著破帽子拖拉著破褲子滿嘴學著不倫不類的山根子話。二嬸好歹也五十大幾了,記性不比年輕時了,常常挺熟的人掛在嘴皮兒上就叫不出來,就說那些明星吧,叫什么山什么宏什么斯,叫什么萍什么英什么丹?想到這兒,就像做衣裳往一塊兒撮撮兒一樣,二嬸忽然靈光一現,大腿一拍:得了,就叫山丹吧,歌不是還有個山丹丹花開紅艷艷么?管它呢,叫著順溜就行!

自個兒一決定,自個兒一舉手,就通過了,無須其他繁繁瑣瑣膩膩歪歪有用沒用那些雜七雜八的程序。二嬸好生得意,這輩子還沒給啥起過名兒,自個兒兒子的名兒都是他爺爺起的。這回二嬸也有冠名權了,心里甭提多美了,成天價有事沒事就沖著狗叫:山丹過來,山丹趴下,山丹作揖,山丹走!狗通靈性,叫著叫著,狗就認準自己是山丹了,盡管不明白這字號有啥寓意。也無須明白,連很多事兒人都不明白,何況一只狗呢?因而,只要“山丹”一叫,那小狗就老遠地跑來,結了。一來二去,小狗與家人就混得熟了,比如每每二叔從外面回來,小狗聞聲就顛顛顛兒地撲上去,圍著二叔腳前腳后腳左腳右一個勁地搖著小尾巴,分外地熱情。二叔呢,只管走進屋里,忙碌一天了,實在是累了,需要的是歇歇,攢攢精神,然后,吃二嬸準備好的飯菜,與二嬸叨咕叨咕一天的大事小事兒。這時小狗呢,動也不動地趴在二叔的鞋子上,兩只小耳朵支楞著聽氣聲兒,兩個黑眼珠子盯著二叔二嬸的每個手勢和表情,仿佛它懂得隨著二叔二嬸的喜怒哀樂而喜怒哀樂,不以為二叔二嬸只顧說話,其實早忽略了它的存在。

一天,我從縣城來山里看望二叔,二嬸外屋弄菜,我和二叔天南海北地聊天。聊著聊著,就聊到二叔十分上心的那幾千畝桃林了,二叔氣魄很大,正謀劃著新的發展,想聽聽我的意見。我隨便閑侃,其實也在為二叔支招:不能光想著種桃賣桃,還要整合現有資源,合理利用,不妨和旅游觀光結合起來,春天請城里人來賞桃花,夏天請城里人采摘鮮桃,這叫請客上門。當然,已經形成影響的北京金街王府井展銷、包機海外銷售,繼續做好。還有,要重視文化品位,挖掘大桃文化,充分利用剪下的桃木枝,制作紀念品,桃木避邪,這是中國人幾千年形成的文化積淀,已經滲透到每個中國人的骨子里了。總之,要向立體發展,向深層發展,不但要發展到游人的嘴上,更要發展到游人的心里。

二叔聽得津津有味,怎料那小狗不知啥時悄悄溜到二叔那兒,在二叔腳邊蹭來蹭去,二叔正聽在興頭上,被小狗蹭得心煩,一抬腳,隨著一聲:去!就把小狗豁出老遠。小狗萬沒想到自己的一腔熱情,竟遭到二叔如此回報,好生委屈。雖說小狗有靈性,可終究是小狗,永遠也不會明白,自己的熱情實在熱得不是時候,這才熱臉貼了冷屁股。小狗惱火,可不會與二叔對打對罵,就吱的一聲,順勢打個滾兒,趴在門口不動了,兩眼突突地使勁糗著二叔,眼神里糗出幾分氣惱,幾分悲哀。二嬸擦擦著做飯的手,心疼地叫著:山丹,起來,起來!任憑二嬸左央右求,小狗一改往日的脾氣,小脖兒梗梗著,根本不理二嬸,似說:躲邊,跟你沒關系!因而只是糗著二叔。二叔看著這情景,意識到自己出腳重了,也明白了小狗的意思,醋打哪兒酸的,鹽打哪兒咸的,非得自己出面了!說也奇怪,當二叔走到小狗跟前,笑著輕輕拍拍小狗腦袋,又輕輕一招呼:山丹,起來!就這一拍一招,小狗耳朵一擺,尾巴一搖,“呼——”,喉嚨里重重地吐出一口悶氣,似說:大老爺們咋著,倒得給我下氣兒啦。然后乖乖地爬起來,聳聳全身的毛毛,歡快地沖到院中,與雞們咯咯地追逐戲耍了,好像根本沒有剛才這回事兒。

都說狗有記性,如若誰招惹了它,必須由誰來勸解,這回算是親眼所見。我對二叔說:甭說對人對事,就是對這不諳世事的小狗,也是解鈴還須系鈴人啊!二叔笑,倒也自此愈發地喜愛這狗狗了。

“甘糖漿”

二叔忙活了一天,到家胡亂劃拉幾口飯,碗朝老伴一推,身子往里一挪,就躺炕上了。

老伴收拾利落,閑著沒事,悄悄打開電視。一撥臺,恰巧是“心連心”藝術團演出。老伴沒讀過幾天書,說一句過景兒的話:斗大的字不識三升。可整天樂呵呵兒的愛個熱鬧,實在沒事還拿把扇子,到街頭隨著咚咚鼓點扭大秧歌呢。自從電視通了“有線”,頻道一摁就一個,多得瞧不過來,走慣的腿兒串熟的門兒,慢慢的還是瞧常瞧的頻道吧。而“心連心”演出,老伴幾乎逢場必看,簡直成了保留“節目”。也真的主要是看,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星”們“腕兒”們,對于“星”們“腕兒”們的說唱,字幕再清楚,也是白搭,末了還是聽音兒。

宋祖英笑瞇瞇上來了,嘴甜,臉俊,又有一群天仙似的少女圍著她翩翩起舞。老伴喜歡得一勁兒喊她閨女,可惜人家在電視里,喊破大天也聽不見。

滿文軍還是那個《懂你》,聽幾十遍了,耳朵起了繭子,不怕,還想聽。這小子是鄰村禿子姑姑的外甥,瞧著他穿開襠褲長大的,打小就呵呵咧咧地愛唱,走到哪兒唱到哪兒,瞅著他就有出息。這不。后了跑進城里,出道兒了,不易。不過,給二嬸唱,咋也不問個好啥的。記著,甭管走多遠,名兒多大,也不能忘了家鄉,這是根。

一個老頭慢騰騰上來,胡弦一拉,京劇,吹胡子瞪眼唱的挺賣力,可嗚啦嗚啦半天,一句沒鬧清唱的是啥。咋不來段評戲,像《花為媒》,趙麗榮那老太太演得多好:“六月六,看谷秀,春打六九頭。”老伴順嘴兒哼出聲來,手不由自主地比劃著。二叔累得心煩,腳一踹:“行啦,拉拉蛄似的,消停點兒吧。”

二叔話音兒未落,那老頭知趣兒的踱著方步下去了,一躥一蹦地上來個小個子,但見他留著小平頭,前面扎叉著一撮毛,張口笸籮大的嗓門,與那高個女的演小品,演著演著還仰著脖子拽那女的唱上了,啥啥彎彎的河,啥啥甜甜的歌。說實話,老伴最愛瞧他的小品,一百回也瞧不夠。瞧不夠自己就使勁瞧得了,偏不,到精彩處,還要叫起二叔。隨手一拍二叔屁股,興高采烈地:“快瞧快瞧,甘糖漿!”

二叔一下坐起,撲哧樂了:“甘糖漿干啥,紫藥水得了!”老伴正在興頭上:“去去,打啥岔!”二叔湊到老伴跟前,一指那小個子:“潘長江!”老伴目不轉睛,只是下意識拉二叔的手:“少改人家名兒!”

二叔不想掃老伴興,爬回炕上,朝炕里兒一躺,喃喃的:“甘糖漿就甘糖漿。”捂著嘴自個偷著樂去了。

“聽您的”

二叔這幾天正為桃的事發愁。

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二叔的大桃堂而皇之地上了國宴,受到國家領導人的青睞,外賓也交口稱贊。就在這時,仿佛桃成心跟二叔作對兒,看著挺大,吃著發酸,甚至一個桃竟然朝陽的面甜,背陰的面酸。魚蝦可以二吃三吃,沒聽說一桃可以幾吃的!二叔很納悶兒,當然心里明白,不止桃,任何花草樹木,種久了都會退化。靠二叔肚子里那幾滴小學“墨水”,把桃是再“化”不回來了。

請專家,中國不行,請外國的,這又不是艾滋病,當然二叔不知道桃會不會也感染艾滋病。二叔相信,只要是地球上出現的事,甭管多難,地球人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先不說專家怎么具體解決,只說專家請來了,雖然不是想像中的白發蒼蒼,而是三十上下的一個后生。后生可畏,敢應這瓷器活兒,手里自然有這金剛鉆兒。

按山里習慣,二叔首先為專家“接風”。無須出山,在山圈兒里二叔蓋了一座“農家院”,起名“桃花苑”。城里人來了,吃著農家菜,睡著農家炕,品著山里桃,喝著山里酒,喧囂生活里緊張工作下的城里人,一下來到這清新幽靜的山圈兒,頓覺回歸了自然。

二叔就在這里為專家擺宴。

二叔不勝酒力,沾一點兒酒臉就燦若桃花,便自備一杯白開水:“您喜歡喝點兒啥?”雖說專家小二叔二十多歲,不是一輩人,可二叔依然一日一個“您”的稱呼著,這是山里的習慣,以示對客人尊重。專家對二叔一笑,隨口說:“聽您的。”二叔想:專家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肚子里一定有“壇兒”。便說:“好,咱就喝山里自己釀的‘桃花宴’。”

“桃花宴”酒是一種醬香型白酒,三十六度,酒體醇厚,優雅細膩,回味悠長,空杯留香,城里人來時常常點名要喝這酒,且譽為“山中小茅臺”。二叔為專家斟上一大玻璃杯,酒滿得鼓凸出杯口,而絲毫不外溢。專家眼里說話:“您老倒得學問。”這叫啥學問?二叔端起水:“來,我就以水代酒了!”與專家的酒杯碰得清脆一響。二叔來一口水,專家笑笑,也來一口,不比二叔淺。

且不說是否菜過五味,單說酒,二人就這樣一來二去,功夫不大,一杯酒見底了。二叔探著頭,試問:“您,再來點兒?”專家還是一笑:“聽您的。”畢竟是初次見面,二叔唯恐慢待了人家,便又將酒杯倒滿。可巧,一瓶酒兩杯,不多不少。二叔以水殷勤相勸,專家也毫不推辭地一飲再飲,酒杯又空了。

專家這時夾一箸菜,慢慢放嘴里嚼著。二叔輕聲問:“再來點兒不?”專家嘴蠕動著:“聽您的。”已經一瓶了,二叔不是沒有酒,更不是舍不得酒,是真沒底兒了,鬧不清眼前這位到底能喝多少酒。不倒,人家又沒說不喝。得,再開一瓶!

就在二叔倒酒的功夫,專家不聲不響不言不語軟軟綿綿身不由己地出溜到了桌子底下,二叔抬頭,找不著人了。在桌底,專家嘴里有一搭無一搭地嚼著菜:“盛情難、難”,舌頭短了,“難”不出來,末了還是“聽、聽您的”呢!

二叔這回知道了,原來專家沒有多大酒量,敢情這“聽您的”不是真“聽您的”,而是“張口話”。二叔實在,這人比二叔還實在,真是實在到一塊兒了!

實在人那就辦實在事,不用說,二叔的桃以后會更“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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