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的某一天,澳大利亞萊特夫婦在南澳西岸的亞史塔奇灣海灘發現了一塊粘糊糊的東西,萊特太太嫌臟,不讓萊特先生把這塊油膩膩、散發著腥氣的東西搬上車。兩周之后,他們再去海灘,那塊東西還在,當初的臭味已經散盡,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陌生的淡香。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們把它搬回了家。
奇香之迷
萊特夫婦在網上查了半天,也沒有弄明白這是什么東西。于是向海洋生態專家請教,專家一眼看出這就是有“天香”之稱的龍涎香,因為比黃金更難得,被譽為“海上浮金”。香水制造商只有在配制高級香水時才會用到它,每克價值高達65美元。他們撿到的這塊足有14.75千克,價值至少達96萬美元(約合760萬元人民幣)。用這些錢購買黃金,足可以堆滿一座小山丘。
不少人聽說過龍涎香,不過,除了為數不多的專家之外,確切知道龍涎香到底是什么東西的人則寥寥無幾。900年前,阿拉伯著名醫生、自然科學家阿維金納認為龍涎香產于海底,由深海上涌的強烈水流帶至海面。100年后,中國人陳述了不同的看法。他們解釋說,在海洋的某個地方棲息著許許多多的龍。龍在岸上睡覺時,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張著嘴,它的唾液流入海里變硬后便成了一塊塊這種珍貴的東西。其后,不同的時期又流傳著許多不同的說法:有的說龍涎香乃是一種特殊的菌類:有人說它是生活在遙遠島嶼上的大鳥的糞便;也有認為它就是在海上長期漂浮的蜂蠟。到17世紀時,有關龍涎香的生成說有18種之多。
有一次,一位老漁民在剖開一條抹香鯨的腸道時,發現了一塊龍涎香。當時,漁民們認為這是它從海面吞食的,并沒有當著一回事。消息不徑而走,引起了海洋生物學家的高度重視,他們立即進行深入的研究,終于解開了龍涎香之迷。
原來,大烏賊和章魚口中有堅韌的角質顎和舌齒,很不容易消化,當抹香鯨吞食大型軟體動物后,顎和舌齒在胃腸內積聚,刺激了腸道,腸道就分泌出一種特殊的蠟狀物,將食物的殘骸包起來,慢慢地就形成了龍涎香。科學家曾在一頭18米長的抹香鯨的腸道中,發現了腸液與異物的凝結塊,認為它是龍涎香生成的開端。有的抹吞鯨會將凝結物嘔吐出來,有的會從腸道排出體外,僅有少部分抹香鯨將龍涎香留在體內。排入海中的龍涎香起初為淺黑色,在海水的作用下,漸漸地變為灰色、淺灰色,最后成為白色。白色的龍涎香品質最好,它要經過百年以上海水的浸泡,將雜質全漂出來,才能成為龍涎香中的上品。
香料之王
現代化學實驗表明,龍涎香是一些聚萜烯衍生物的集合體,它們大多有誘人的香味,具有環狀的分子結構。由于人類對各種香味的特殊愛好,香料有很大的市場需求,早在19世紀,化學家就測定了大部分萜類化合物的結構,從天然香精油中分離出香葉醇、芳樟醇、茴腦、檀香醇、龍腦等,并進行了工業生產。從苯環衍生出的人工合成香料,如苯甲酸、乙酸苯甲酯、苯乙醛等也開始生產。1920年,瑞士化學家發現麝香和香貓酮的分子結構,接著美國科學家又發明了合成大環酯的方法,合成了人工麝香。
現在,龍涎香中的各種成分均能人工合成,但卻不能完全代替大海贈與人類的龍涎香,因為目前人類的技術還達不到大自然的奇妙與和諧,特別是天然龍涎香中的龍涎甾,加入香水中后會在皮膚上生成一層薄膜,能使香味經久不散,人工合成物卻不能結膜。世界龍涎香交易,最盛時每年在600千克,隨著人類對抹香鯨的大量捕殺,龍涎香的資源逐年減少,現在每年的貿易額已經減少到100千克,這對喜愛香水的女性和男士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著名的“羅莎”化妝品制造公司一家一年就要用掉大約20千克。專家們認為,天然龍涎香產量的急劇下降與抹香鯨總頭數的銳減不無關系。
長久留香
奇妙的龍涎香是大自然的精華,大海饋贈給人類的禮物,為了讓龍涎香的芳芬世世代代永存,我們必須保護海洋環境,保護抹香鯨,讓它們在大海中繁衍生長,不斷地為人類貢獻香中極品——龍涎香。但是,人類的貪婪本性,卻讓抹香鯨遭遇了滅頂之災。由于海洋漂浮的龍涎香越來越少,市場的需求,讓一些人將目標指向鯨類本身。人類捕殺抹香鯨,主要目的是取得龍涎香,但是,殺死抹香鯨,從它的腸道取出來的“腸香”根本不能變性,是一堆腥臭的廢物。殘忍的人們經過多次失敗,終于明白,只能耐心等抹香鯨自動排香后,經過一定的工序處理,才能得到有實用價值的龍涎香。
抹香鯨泄香必須有兩個條件,首先是它情緒高漲,其次是這時尾部受意外刺激。在空腹的情況下,抹香鯨就會將腸道里的異物排出來,排泄物里面有許多白色的小東西,這是抹香鯨腸道中無法消化的烏賊、章魚等頭足綱軟體動物的骨頭,是它們刺激腸道分泌出一種至今不明的粘液。專家們認為,龍涎香如同牛黃狗寶結石一樣,是一種病態分泌物。可是,從香料學角度看,骨頭越多,粘液越濃,變性后的龍涎香品質也越好。原生龍涎香的密度約為0.85,漂在水上。在海波的按摩和陽光的曝曬下,經空氣的催化,它會慢慢變性,即質地變硬,顏色變淺。同時,臭味消減,直到消失,然后淡香出現,漸漸變濃。這一神奇的過程越快,以后形成的蠟質龍涎香的品質越好。到一定時候,就可以將它撈上來帶走。當然,我們可以人為地縮短這一進程,如將它們撈上來,在船板上鋪開刮平,同時不斷地澆少量海水,它就會迅速變性。可是,這種人工變性形成的蠟態龍涎香,質地沒有天然變性的好。
龍涎香是抹香鯨生理病態下生成的化合物,在腸道中它只是一種粘液包著軟體動物骨質的廢物,奇臭難當。但一經排出,在海水、空氣和日月精華的催化下,變成了大自然第一香。人類的科學技術雖然已經分析出龍涎香的成分和各種化合物的分子結構,也能人工合成,但品質卻抵不上自然態的龍涎香,特別是天然龍涎香成膜永久留香的特性,人工還是做不到。這說明大自然化腐朽為神奇的本領,是寶貴的自然遺產,我們有責任保護,卻無權破壞。我們要讓抹香鯨世世代代在海洋中自由生活,為人類貢獻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