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來,人類與風沙的博弈從未停止過,雖然是屢敗屢戰,但是人類從一次次失敗中汲取教訓、得到警示,重新深刻理性地面對風沙。
黃沙覆蓋城市
努瓦克肖特是毛里塔尼亞的首都,那里被巨大的沙丘和沙壟所占據,沙脊形成蜿蜒的曲線。大風日復一日地帶來無數噸沙子,居民不得不用鐵鏟及時清除房前屋后的積沙,否則就要眼睜睜地看著家園被黃沙淹沒。為了阻止沙丘繼續向前推進,1975~1991年,毛里塔尼亞人嘗試在城市周圍種植樹木與小灌木。這一規劃涉及方圓10平方千米范圍,但實施效果并不理想。因為許多當地居民跑到綠色防護帶去砍柴!人們連保護自己的防護帶都破壞,怎么可能得到有效地保護呢。
全球每年有20萬平方千米的沃土變成沙漠!而這一切都從植被遭到毀壞開始。貧窮國家的人們砍伐木頭將其用作煮飯的燃料,或是放火燒林來獲得更多的耕地。熱帶地區的土壤往往很貧瘠,耕作很快便耗盡土地的肥力。當土地用作牧場時,本來長滿樹木的土地被草本植物覆蓋,再加上牲畜數量過多,更加破壞了植被層。這樣一來,土壤便遭到侵蝕。而這正是沙漠化前的最后一階段。今天,全世界有超過10億的人口因土地沙漠化而面臨饑荒威脅。
對于沙漠里的綠洲而言,什么是最大的威脅?是那高聳百米的沙丘,還是啃噬草地的牲畜?事實上,兩者都應該引起人們足夠的警惕。一方面,狂風推動沙丘,可能吞沒整個綠洲;另一方面,如果大量牛羊過于頻繁地在同一處牧場食草,它們也會破壞植被。特別是山羊,簡直就是樹木的噩夢,因為它們連樹葉也不放過。而失去樹葉的樹木不僅光合作用減弱了,而且抵抗食木性昆蟲襲擊的能力也會變得更弱。結果,樹木漸漸消失,那些扎根很淺的植物失去了庇護,被牲畜啃食后無法重新長出。久而久之,土壤無法得到固定,逐漸被風吹走,不再有植物生長,于是沙漠便出現了。
囚禁沙丘的牢房
在毛里塔尼亞,人們試圖用方格來囚禁沙丘。如同我們在努瓦克肖特看到的那樣。方格是由那些嵌入沙中的棕櫚樹圍成的,這些幾米寬的方形圍墻,應當能夠阻止沙塵在風的作用下繼續移動。每一間小小的“牢房”就是一個陷阱:風僅僅在內部盤旋,沙粒無法越過棕櫚樹從一個方格跳到另一個方格里。
事實上,這種治理方法對于只有一種主風力作用下形成的新月形沙丘非常有效。但毛里塔尼亞農民培植的格子牢籠位于沙壟上,即所謂線形沙丘,它是在兩股來自不同方向的主風聯合吹動下形成。這種情況下,圍墻無力保持沙塵。沙丘仍會繼續前行……
在素有“死亡之?!敝Q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上,有一條世界上穿越流動性沙漠最長的等級公路,南北向將塔克拉瑪干大沙漠一分為二,這條公路大大縮短了南疆各城市與北疆城市的公路距離,據說沙漠公路開通的當天,從烏魯木齊運到且末縣的啤酒每瓶就減少了3毛錢的成本。
然而修路容易保路難,面對流動性沙漠中肆虐的風沙,如何防風固沙,阻擋流沙對路的侵犯,確保公路暢通呢?人們首先選擇了以往在其他地方治沙、固沙頗見成效的機械防沙方法,就是用比較堅韌的干蘆葦在公路兩側鋪成“草方格帶”。但是,塔克拉瑪干沙漠的風沙活動極為強烈、破壞力非比尋常,人們耗資費時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修建的機械防沙體系,僅過去七八年的時間里,這些防沙體系已被流沙“吞噬”了90%以上。
地獄里的天堂
在阿拉伯聯合酋長國阿拉伯半島最大的沙漠——魯卜哈里沙漠,為牲畜提供飼料的植物瀕臨危險。為了阻擋風沙,阿聯酋政府種植起綿延數千米的植物墻。樹木肩并肩緊密排列成行,筑成幾十米寬的防護帶。它們的枝葉粉碎了風沙的猛烈進攻,過濾了巖石塵土微粒,最終擋住沙丘向前推進的步伐。盡管如此,與沙漠抗爭的事業依然任重道遠,植物墻也必須不斷灌溉維護。這項技術成效顯著,但無法大范圍實施。它之所以能夠在阿聯酋得到成功是因為該國盛產石油,相當富裕。所以有能力購買、種植并維護如此數量龐大的樹木。
在阿爾及利亞蘇夫地區進行的人造綠洲,大多是一個個大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若想盡量接近地下水,必須在沙丘中進行深度挖掘。人們在這里種植海棗,但務必使樹根接近水層,它們才能成活。綠洲絕非固若金湯。它只有靠周圍可以持久阻擋沙漠涌入的籬笆才能生存。此外,人們還必須不辭辛勞地定期清除滲入其中的沙塵。但這一傳統種植法不失為一種向沙漠的嚴酷妥協的明智之舉。
在撒哈拉沙漠的埃及部分,沙丘得寸進尺!在尼羅河谷往西200千米的地方,沙丘埋沒了公路,甚至就要把電線桿覆蓋掉了。從這塊綠洲的北部開始,這些小沙丘以每年10~15千米的速度向南推移。受風力推動,它們以月牙形前進,被稱作新月形沙丘。阻止它們步步為營的唯一方法是廣栽植物,使它們穩定下來。
肥沃土壤之死
土壤被侵蝕是它成為沙漠前的最后一個階段。如果土壤長時間沒有任何植物保護,受雨水侵蝕。水流將帶走土壤中的養分,并沖出一道道越來越深的壟溝。結果壟溝成為壕溝,土壤從此變得更加貧瘠。
我國甘肅省民勤縣,位于河西走廊東北部、石羊河流域最下游,隸屬甘肅省武威市,其東、西、北三面連接騰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近20年間,由于石羊河上游的墾區攔蓄引水,氣候趨于干旱,綠洲已由過去的阻沙天塹變為沙源,水干風起,沙進人退。大面積的挖井取水導致地下水位每年仍以1米的速度下降。騰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的流沙以平均每年近20米的速度向民勤縣逼近,有的村因無力固守只能整體外遷,有的村只剩一兩戶居民。時至今日,這里已成為最干旱、荒漠化最嚴重的地區之一,也是目前我國北方地區沙塵暴四大發源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