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未成年人犯罪的刑事政策是國家為預防、控制未成年人犯罪,保障未成年權益為目的而制定、實施的方針、指導原則及其操作措施的總稱。本文通過對中國未成年人犯罪刑事政策的分析,提出了其中的不足及完善措施,并對當今中外學界對未成年人犯罪比較盛行的輕重兩極化的刑事政策進行了再認識。
關鍵詞:未成年人犯罪;刑事政策
隨著全球化的犯罪低齡化現象日益突出,未成年人犯罪問題已成為國際社會和世界各國共同關注的問題,如何有效地預防、遏制未成年人犯罪已成為世界各國刑法所關注的焦點。我國對未成年人犯罪的規定主要體現在刑法第17條和49條。
一、我國對未成年人犯罪采取的刑事政策
刑事政策是指國家或執政黨依據本國犯罪態勢制定的,依據其權威進行的,通過指導刑事立法和刑事司法,對犯罪人和有犯罪危險者運用刑罰有關措施,以期有效實現預防犯罪目的的方針、政策和行動準則。我國一直以來都將預防和減少未成年人犯罪作為一件重要的事來抓。早在1985年,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加強青少年教育,預防青少年違法犯罪的通知》中明確指出:關心教育青少年,預防和減少青少年違法犯罪,是一項綜合治理的“系統工程”,必須依靠全黨組織各條戰線、各個部門的力量,從各個方面做大量的工作,進行長期不懈的努力,并提出了“綜合治理”的十項措施。1992年1月1日開始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未成年人保護法》第38條明文規定:“對違法犯罪的未成年人,實行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堅持以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原則。”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第44條也有相應的規定。
從以上規定可以看出目前我國針對未成年人犯罪采取以下刑事政策:
1.根據未成年人在心理和生理上的特點,尤其是青年人具有可塑性,實行“教育、感化、挽救”、“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刑事政策,就在于能更好地保護未成年人,符合未成年人身心發展的特點。
2.對未成年人犯罪實行綜合治理。青少年犯罪綜合治理政策的核心是預防為主,其主要內容是要求全社會都要關心和教育未成年人,家庭教育、學校教育、社會教育三個方面必須緊密配合,注重加強對青少年的理想、道德、紀律和法制教育,預防和減少青少年犯罪。
3.對未成年人區別對待的原則。未成年人時期是人生中的特殊階段,且未成年人有著不同于成年人的心理、生理狀況,因此,在訴訟各個階段,都有保證未成年人在基本法律程序方面的保障措施。我國這些針對未成年人犯采取的刑事政策在控制未成年人犯罪以及教育改造未成年犯等方面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
二、我國未成年人刑事政策的缺陷及其改進
我國針對未成年人犯罪采取的基本的刑事政策是教育、感化、挽救,教育為主、懲罰為輔,在這基本的刑事政策的指導下又有對未成年人犯罪從輕或減輕處罰的政策,對未成年犯不適用累犯的刑事政策,放寬條件適用緩刑、自首、立功的政策,在保護未成年人合法權益及社會公共利益的基礎上對未成年人分別關押、不公開審判等具體政策。但是我國尚未制定獨立的少年刑法,在刑法適用上,也以普通的刑罰制度為基礎,從定罪到量刑到刑罰或替代措施的執行都沒有一個統一明確的法律標準,甚至對于在實踐中已經得到廣泛肯定的少年法庭的規定也只有散見于相關的政策性文件或法規及司法解釋中,并沒有在法律中予以確認。
盡管我國未成年人犯罪的刑事政策是切實可行的,但是還存在諸多問題。
第一,在立法上,我國未成年司法所依據的保護未成年人政策,除了刑法第17條,第49條等條文的明確規定之外,缺乏更多具體的適法依據。
第二,在定罪上,目前只有盜竊、搶劫、強奸罪等個別罪名的司法解釋中有相關的定罪標準,而實踐中其他罪的定罪標準還是依照成年人犯罪的定罪標準,這無疑會造成實踐中量刑的不均衡。
第三,在程序上,雖然我國在刑事政策上承認并支持未成年的非監禁化、非刑罰化,但在現實實踐中并不理想。在2002年4月最高人民檢察院頒布實施的《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專門對未成年人不起訴的適用做出了規定,但是,由于檢察機關限制使用不起訴,再加上適用不起訴需要經過上級檢察機關的審批備案,因而實踐中對未成年人違法犯罪案件作不起訴處理的數量仍然很少。
第四,在犯罪矯治上,我國已經摸索出了許多行之有效的辦法如少年管教所對少年犯的教育矯治,類似于社會服務令和監管令的實踐等等。但是,由于缺乏規范性和制度性,致使這些措施適用的效果不盡如人意。
第五,在犯罪的社會化問題上,未成年人一旦定罪,就將給日后的事業、家庭、婚姻帶來消極影響。帶上“前科”標記的未成年人刑滿釋放后,在面對社會時會有相對的難度,容易產生“破罐子破摔”的情緒。
面對如上問題,我們至少還要注意如下幾點:
1.實現未成年人刑事政策的法律化
刑事政策的法律化是把控制和預防犯罪的政治戰略滲入到刑事實體法、刑事程序法和刑事執行法中去的過程,它使得刑事政策的價值選擇和基本方略轉化為刑事法律,從而使得刑事政策獲得權威性和穩定性。我國未成年人犯罪的刑事政策要走向穩定和成熟,實現其法律化是確保其實施效力和實現司法現代化的基礎。借鑒國外“少年刑法”和其他相關法律,我國有必要對現有的未成年人犯罪相關法律加以編纂,以形成一套完整的少年法律體系。根據非訴訟化的現代發展趨勢和刑事一體化的總趨勢,這一體系中不僅可以包括狹義的少年刑事司法制度,還可以包括少年權利保護,教育管理、處罰矯正及青少年福利工作等制度。
2.提高司法、執行水平
近年來,對未成年人犯罪已由處罰主義逐漸轉化為保護主義,據有關資料顯示:在德國只有4%的少年犯被判處監禁刑,而我國只有20%的少年犯沒有被判處監禁刑。我們在行使不起訴權的時候,沒能充分體現對未成年人犯罪的保護主義處置原則。這樣既不利于對未成年犯的教育改造,也不利于其日后發展。放寬對未成年人犯罪的不起訴標準,擴大對未成年犯適用不起訴的范圍,對于完善我國少年犯罪司法制度和不起訴制度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從實體上看,我國并沒有獨立的少年法。考察外國的做法,可以有以下改進:在刑種上,禁止對未成年犯適用罰金及沒收財產刑;在刑罰裁量上,放寬適用緩刑的條件,盡量采用非刑罰處罰方法;在刑罰執行上,放寬適用減刑、假釋的條件;在處理措施上除目前主要采取緩刑、管制、免刑等方法外,還應采取更加靈活多樣的措施;對刑法第37條進行修改,增加對未成年人犯罪的特別規定,即對于未成年人犯罪,不僅要求情節輕微的可以免予刑事處分,如果犯罪情節較輕且系初犯、偶犯,卻有悔罪表現,可以給予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三、對未成年人犯罪刑事政策的發展呈現“輕重”兩極化的再認識
當前世界各國對未成年人犯罪刑事政策趨勢是輕微犯罪處罰更輕,即采用“寬松的刑事政策”;而對主觀惡性大且情節嚴重的犯罪則采用“嚴厲的刑事政策”。
1.為更好地保護未成年人的權益,目前大多數國家對未成年人的初犯、偶犯、過失犯等主觀惡性不重的犯罪,主張非刑罰化,具體表現在:第一,重視非監禁刑的適用。在既可以判監禁刑又可以不判監禁刑的時候,應當選擇非監禁刑。第二,在刑罰的執行過程中,對判處刑罰的犯罪分子可以根據其悔改和立功表現適當增加減刑和假釋等刑罰執行方法以縮短其刑法的執行期限。第三,建立專門未成年犯罪的社區矯正機制。
2.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生活水平提高,犯罪的低齡化的現象日益突出,未成年人涉嫌犯罪的種類和數量越來越多,尤其是一些嚴重的危害社會的犯罪,有必要加大對其打擊的力度。
(1)適當降低最低刑事責任的年齡:
我們刑法規定,十四周歲以下對任何犯罪都不承擔刑事責任,為無刑事責任人;已滿十四周歲不滿十六周歲的人,犯故意殺人、故意傷害致人重傷和死亡、強奸、搶劫、販賣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因此,我國規定的最低刑事責任年齡為十四歲。但實踐中,十四周歲以下的人犯故意殺人、傷害等嚴重暴力犯罪的數量也越來越多,有必要降低刑事責任的最低年齡。
(2)適當擴大相對責任年齡人承擔責任的范圍:
刑法17條2款規定:已滿十四周歲不滿十六周歲的人,犯故意殺人、故意傷害致人重傷和死亡、強奸、搶劫、販賣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即,對滿十四周歲不滿十六周歲的人,僅對此8種犯罪承擔刑事責任,對其他犯罪不承擔。這一規定已不能滿足社會發展的需要,可以適當擴大承擔刑事責任的犯罪的種類,例如:增加恐怖活動犯罪,拐賣婦女、兒童罪,綁架罪等。
(3)對罪行嚴重的未成年要適當地酌定從重處罰:
我國刑法規定,對未成年人犯罪應當從輕、減輕處罰。即只要是未成年人犯罪,不論犯罪危害程度如何,對其處罰應當低于成年人實施的危害程度相當的犯罪。而現實生活中,有些未成年人實施犯罪的手段、方法比成年人還要殘忍,危害性極大,如對其在減輕、從輕處罰既不符合罪行相適應的原則,也違反人道主義原則。
總之,我們呼吁出臺針對未成年犯罪及其保護制定法,并以此為前提完善刑罰制度。因為刑事政策必須依法的形式表現出來,才能夠在真正意義的法治國家中發揮積極的指導作用,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實現社會公平層面下的罪行均衡以及對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的專有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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