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的身體與思想都與鄉村有關。在中國南方的一座叫丹桂房的村莊里,我度過了我的前十八春光陰。多年以后我開始用文字描摹鄉村,南方村莊不同于北方或者西北的村莊,它只有蔥蘢的莊稼和像水袖一樣飄搖的炊煙,而不太能夠像北方或西北村莊一樣,被電影或小說以蒼涼粗樸的意象一次次再現。
我必須承認我是一個寫不好創作談的作者。我只是直觀地認識到,盡管我們不太情愿地區分南北差異造成的小說氣味的不同,但是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南方的陰冷與柔情,以及彌漫著南方氣味的文字,在四處盛開。這不是一件好或壞可以判定的事情。而村莊,似乎離開那些南方意象中的小鎮,縣城,弄堂很遠。
我在竭力傾聽著南方村莊那些植物呼叫的聲音,以為自己的文字是對生養我的村莊的虔誠守望。現在想來,這是一件多么矯揉造作的事情。文字力量沒有能夠穿透紙的背面,但是我還是盼望著有許多小說家,把風生水起的南方農事或村莊的碎片,像畫一張水粉一樣,淋漓盡致地表達。
現在的我生活在城市,村莊離我其實很遙遠。我也相信村莊離許多小說家和散文家、詩人都很遠。試圖走近并不是真正地走近,這是一件令人頭痛的事。幸好文字熱愛不曾改變,在一條盡管很小但仍不失擁擠的小路邊,至少可以看到遍地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