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黎明,一輛高級防彈小車沿著高速公路向城郊馳去,從車后窗看到遠遠的都市已經映襯在晨曦之中。
小轎車從高速公路彎進兩旁是冬青樹的田野小道,樹叢中有巡邏的國民警衛隊員。小車行駛十幾分鐘就到了山丘和湖邊之間的一條寬敞的公路,湖邊四周都是典型的西歐式別墅群,樹木茂盛。風景如畫。
小轎車在一個古城堡式的建筑前停下,城堡四周是高高的圍墻,圍墻都爬滿了嚴實而濃密的青藤。小轎車剛停下,青藤濃密的圍墻自動向兩邊開啟一道門。車子進到滿是綠樹成蔭的院內,圍墻門緊接著自動關閉,從外邊看,這座古堡沒有進出的大門。
小車駛進古堡式的小樓前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外觀遠看這是一座古典建筑,眼前卻是一幢完全現代化裝飾的樓房,四周是花園草坪,中間是有噴泉的小池塘。車子剛剛停下,兩名身著黑制服,頭戴高檐帽的國民警衛隊員就急忙迎上去,一名警衛隊員拉開車門,一名隊員舉手按在車門上沿,扶著身材高大、滿頭銀發的D教授從車里出來。D教授是全國很有名氣的科學家,雖然六十多歲了,但是身穿艷紅色的襯衣,顯得特別精神。一個通宵地工作,沒有顯示絲毫的倦意,他那笑瞇瞇的亮眼總是透著長輩的慈祥。他鉆出車子后,對兩名警衛隊員說了一聲:“謝謝,孩子們。”接著站在原地伸伸胳膊、跳了跳,活動了下身體。然后對司機招招手:“再見,我的孩子。”防彈小轎車這時才慢慢開走。
三個月前,D教授正領導一個有六名助手的試驗小組,進行著一項代號為W的絕密試驗,這項試驗除了國家警察總署幾個主要頭腦知道以外,對外絕對保密,無人知曉。
最近,W試驗在試驗室里已經取得可喜的成功,但是現在遇到一個很大的難題:那就是無法找到合適的試驗對象,這次被試驗的對象,動物是不能替代的,必須是人,而且是身體和心理都很健康的人。試驗還可能對人體有傷害。這個難題不僅難住了D教授,警察總署的幾個主要頭腦也為此事大傷腦筋。
前不久,警察總署的幾個頭腦在萬般無奈中指示G先生去物色幾個死囚犯來做試驗對象。干練的G先生已經物色好三個即將處死刑的罪犯。D教授是位人道主義者,他對警察總署的幾個主要頭腦的做法極為惱火,這個扯淡的主張由于D教授的堅決反對,最后不得不被否決。昨天,D教授準備在自己的身上做試驗,D教授是著名科學家,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警察總署的頭腦們是負不起這個責任的,所以堅決反對。按國家科技署規定,科學家的生命不屬于本人,他是屬于國家的,這涉及科學家的安全問題,必須要經過國家科技署批準。于是這項W的最后試驗工作只好暫時擱下來了。
D教授有一個與常人不同的生活習慣,那就是上午睡覺,下午三時起床,三個小時時間看書查資料,然后就在健身房鍛煉一個小時。晚上到試驗大樓工作通宵,他的生活規律和每天的活動安排,作為國家機密,對外是嚴格保密的,特別是在W試驗階段,警察總署對他采取了很嚴密的保衛措施,他的衣食住行以及身邊的警衛人員和服務人員,全部由警察總署安排。
按照D教授過去的生活規律,他一下車就會直接到自己二樓的臥室睡覺。
今天早上D教授從試驗大樓回到別墅,卻沒有絲毫的睡意,他滿腦子都在考慮,這個麻煩而棘手的事:沒有試驗對象,W項目等于沒有完成。不能說明其實用價值,試驗室的成功。那畢竟只能說明,是在試驗室里,所以他感到很難辦。D教授身邊的工作人員和警衛人員,看到D教授沒有進屋,而是在院內踱步。這時天已經大亮了。院內的小樹林彌漫著淺淺的霧氣,空氣新鮮。D教授時而弓下身子看看花壇里的花,時而望望樹上嗚叫的小鳥,有時在小路邊摘扯小草。這令服務人員和警衛人員都好生奇怪,只好半步不離地跟著他。D教授的私人醫生走到他面前,問:“D教授,您今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D教授轉身發現身后的工作人員,他顯得很歉意,說:“孩子們,對不起,我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馬上休息。”
D教授臥室在這幢小樓的二樓。在一樓有三個值班室。這是為醫生、警衛隊員和值班秘書準備的,D教授上樓后,大家才算是放心了。
D教授家中的外線電話和內部電話全部是由秘書值班室控制的,主要是為保證D教授的休息時間。一般人的電話是無法打進來的,特別是D教授睡覺時,一般親友的電話都被秘書給擋住了,然后再轉告D教授。D教授直到九點鐘才進入夢鄉。剛過半小時,一樓值班室的內部電話響了,值班秘書接到的電話是警察總署的專線電話,秘書不敢怠慢,只好破例接通二樓D教授臥室的電話。
D教授被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顯得很不習慣,他抓起床頭上的電話.才知道電話是警察總署的一號總頭目老K打的,老K在電話里告訴D教授:上午,一伙恐怖分子偷襲了試驗大樓,正在樓上工作的六名助手被綁架了,現在已成了恐怖分子手里的人質。
D教授怎么也不相信會有這種事,他用脖子夾著話筒,顯得有些不高興,漫不經心地說道:“老K兄別開玩笑了,這怎么可能呢。”
當老K在電話里簡單介紹恐怖分子九時十分沖進去的經過時,D教授這才真正有些急了,他緊緊抓著話筒,突然喊叫起來:“這些家伙到底要干什么?我們這里既沒有美元、歐元、英鎊,也沒有新式武器,更沒有議員、權貴、政要.真是見鬼呢。”
老K在電話里告訴D教授:“據我們分析這伙匪徒。是沖著您的W項目來的。”D教授仍然感到不可思議,他嗓音宏亮地叫道:“那他們綁架我的助手干什么?他們應該找我呀,沖我來呀……真是不可理解。”
“我說老K兄,”D教授在電話里提出了自己的質疑,“這就奇怪了,這些恐怖分子是怎么知道我們的W試驗的?”“這個我們正在調查,肯定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老K回答。
D教授很不滿意地說:“你不是許諾絕對保密的嗎?你們干什么吃的?”
老K在電話里說:“現在什么都不好說,包括你的六個助手在內。”
“胡說,”D教授一聽說對自己的助手提出懷疑就極為惱火,“我的六個助手都是各人負責一個具體單項研究工作。他們根本不知道W的真正用途,也絕對不可能泄露w的秘密。肯定是你們內部泄露了秘密。你這是失職、犯罪。”
老K聽出了D教授正在生氣:“D教授,您別激動,我們正在調查。”
D教授此時最擔心的是副手們的人身安全,他對著話筒大聲說:“我說老K呀,我六位助手的人身安全,你們必須絕對保證,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出了差錯,我就上法庭去起訴你們。”
老K在電話里勸D教授好好休息,“這里的事由我們來處理,我會盡全力的。”
D教授說:“胡鬧,我能休息嗎?我馬上來。”
老K急了:“您別來,來了也沒用,這里很危險。”
D教授說:“你馬上給我派車來。”
自從D教授進行W試驗以來。警察總署為了安全起見,給他配備了專用的防彈小轎車。
老K在電話里堅決不同意。
D教授也急了:“如果你不派車,那我坐的士去。”
老K知道遇到這個倔老頭也沒辦法,只好同意派車來接他。
D教授是個很講究衣著整潔的人,盡管他現在是又焦急又惱火,但他起床后立即穿上那件艷紅色的襯衣。在衛生間漱口洗臉后,對著鏡。將臉刮得光光的,然后又將白發梳理得十分整齊。
在臥室里,他從床頭柜里拿出一個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裝著一個潔白的手帕。他抽出白手帕隨意放進自己襯衣上面的口袋里。他似乎怕手帕掉了,還用手在口袋外仔細地按了按。
D教授急匆匆走出樓門口時,豪華的防彈小轎車已經等在那里。兩名國民警衛隊員也打開了車門正候著他。D教授鉆進車子,仍然沒忘記與警衛隊員打招呼:“再見,孩子們。”
(二)
高級防彈小轎車又從城堡別墅開出來,向城里奔馳而去。
車內D教授陷入沉思,怎么會出現這樣糟糕的事呢?他的六位助手,是他十分信得過的科研人員。他們怎么也不會與恐怖分子有什么聯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十分自信。從現在的情況看,恐怖分子并沒有掌握他的生活規律,雖然這些家伙是沖著我來的。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我這個老頭子白天在家里睡懶覺。這已經說明助手們是值得信賴的。是可靠的。老K你這個混蛋。
D教授對老K很不滿,老K這類官員總是善于從別人那里找原因,一出現問題,首先不是從自身內部查找原因。如果說是警方內部出了毛病,但又是誰呢?老K他們幾個總署頭兒也是知道自己晚上工作白天睡覺的習慣的。肯定不會是他們。
D教授還真的一時摸不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使恐怖分子知道W項目.那這些家伙又是怎么沖進試驗大樓的呢?雖然D教授能解開許多科學之謎,但現在他理不出頭緒來。見鬼。真是不可思議。D教授的車子駛進市區時,試驗大樓附近的主要道路已經戒嚴。
試驗大樓坐落在市中心區,這里一直是國家特級保密單位,這里的警衛工作是十分規范的。大樓的外圍院墻有一線警衛,一直是國民警衛隊員擔任守衛,市民們是不能靠近的。大院門不僅有很嚴格的安全檢查制度而且還有先進的檢查儀器,凡進出車輛和人員都得接受驗證檢查。進入試驗大樓大廳,這里是二線警衛,由國家警察署的警長和警員負責保衛工作,他們對試驗大樓所有的人都十分熟悉,對進出大樓的人,不僅人要認識,而且也要嚴格檢查證件。所有程序缺一不可。由于近幾年來恐怖活動十分猖獗,這幢樓的樓頂平臺上,還設有安全值班室,并備有直升飛機。警員們晝夜24小時工作,并使用紅外線觀察儀對四周進行不間斷的觀察。以防不測。整個試驗大樓是立體交叉、全方位警衛網。這種嚴密的保衛措施與總統府安全保衛工作幾乎是一樣的,其目的就是防范恐怖分子的。可是今天竟然還是遭受到了這些恐怖分子的襲擊。D教授恨不得要將這些保衛人員痛罵一通,這些笨蛋、這些蠢豬,這么多人居然還守不好一座大樓,簡直都是些飯桶。D教授總也想不明白。如果沒有內線,這些恐怖分子是怎么進去呢?
當D教授的小車開進試驗大樓的大院時,周圍幾條交通大道雖然已經戒嚴,但是院墻外還是被各種警車圍得水泄不通。大院內的空場地上更是氣氛異常緊張,四周全部是荷槍實彈的國民警衛隊員。在院內的停車場里,D教授不僅看到了自己六位助手的六輛高級小轎車。而且同時他也驚訝地發現.自己私人的“林肯”牌小車也并排擺在停車場里。這是怎么回事?D教授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他記得:那是兩個月前,警察總署的主要頭腦老K對D教授說過,搞W試驗。你必須把自己私人小車交給我處理。您按規定乘坐專派的車子,以保證安全。
而D教授每次上下班坐的防彈小轎車是直接開進大樓的地下室車庫的。老K還規定D教授不許從大樓一樓大廳進出.直接由地下室的電梯進入試驗大樓的試驗大廳的。D教授當時的私人轎車是老K派人從古堡別墅開走的,怎么又回到試驗大樓來的呢?這個老K搞的什么鬼。
D教授下車后,直奔一樓大廳。
大廳里有幾十名反恐怖突擊隊員正在整裝待發。那些進進出出的全是國家警察總署直屬機關的警官和警員。年輕的警官G先生正在忙于現場指揮,突然發現了D教授,感到很驚訝。愣了一下,急忙迎上前去攔住D教授說:“D教授這里很危險,您怎么來了?”
D教授推開G先生,問道:“上面的情況怎么樣?”
“現在還不清楚。”G先生回答。
平時,試驗大樓的警衛人員按規定只是守衛一樓大廳,二樓以上各層樓都是科學家和科技人員工作的地方,警察署的人一律不準上去。主要是為了保密起見。但是現在讓這些警察署的人上去,也是摸不著門道的。他們這些人現在鋪開大樓的平面圖正忙于研究呢。
D教授接過G先生手里的手提電話,與樓上聯系了幾次,無人接電話。D教授的神情顯得嚴峻起來。
D教授問:“樓上共有幾名恐怖分子?”
G先生說:“現在已經查明的,樓上可能有五名恐怖分子。”
“可能是五名?還現已查明,你現在連這都沒弄清楚。”D教授對G先生很不滿。
G先生解釋道:“這事情確實來得很突然。短時間內一時弄不清樓上的情況。”
“那恐怖分子有些什么武器?”
G先生說:“我們從監控室的電視屏幕上看到主要是手槍和微型沖鋒槍,另外還有電子遙控的爆炸物,不過我們樓上的電視監控設備很快就被他們給破壞了。”
D教授急切地打斷G先生的話:“我的助手們現在怎么樣了?”
G先生說:“從現在的種種跡象表明,他們暫時還沒有受到傷害。”
D教授火了:“什么叫傷害?他們現在已經受到了傷害,精神上的傷害。”D教授用手指戳到G先生的額頭說:“你們這些警察是怎么當的,你們是怎么保護這座大樓的?”
焦急萬分的D教授。搓著手,急得團團轉。對G先生說:“我要上去。”
G先生攔住D教授連聲說:“這使不得,使不得。”
這時,警察總署的主要頭兒老K急匆匆趕來了,D教授見到老K就叫嚷道:“我要上去。”
老K拉住教授的手:“您老絕對不能上去,這是很危險的。”
D教授說:“難道我的助手們就不危險嗎?”
老K命令G先生抓緊時間與樓上的恐怖分子聯系。 不一會兒,樓上的電話來了。電話里是一個不緊不慢的聲音,但兇氣十足:“我們要的是W試驗樣品,交出來,我們的事就算結束了,一了百了。”
D教授搶過電話:“我就是D教授,你們要的東西,只有我知道,我最清楚,與你們扣留起來的人質無關。”
這時恐怖分子在電話里的語氣,立即顯得客氣起來:“您老是我們十分尊敬的科學家,很對不起,打擾您老了。請您相信,我們不會傷害您的助手,這主要是不想傷害您老。我們今天的目的,您老也清楚。只不過是對W感興趣。只要您老交給我們,我們不勝感激。決不再打擾您老為二十一世紀作出科學貢獻。”接完電話,D教授要上樓,老K仍然堅決不同意,說:“我們馬上派突擊隊開始行動。”
“那絕對不行!”D教授指著老K腰間的手槍說:“你們只知道武力,沖沖殺殺,武器最終解決了什么問題?”
老K很為難:“您老是著名的科學家。對于您的安全,我們負有重大責任萬一您老出了事,我可擔當不起。”
“他們是沖我來的,我不上去,這事就不會有個完。”D教授急了。
老K沉思了一會兒問:“您老上去。那W試驗品怎么辦?”
“當然交給他們。包括我一起交給他們。”
“交給他們?!那是絕對不行的,我們的計劃不是全部泡湯了嗎?!”
“不交給他們,我們大家同樣得完蛋。”
“W交給恐怖分子,那就會成為他們的犯罪工具。那是萬萬不行的,D教授,我請求您老千萬別上去。”老K急忙拉住D教授的胳膊。
D教授急得團團轉,當他看見G先生腰里的手槍,猛然把手槍搶到手中,對著自己的腦門,沖著老K說:“你們說,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老K和在旁的警官們沒想到D教授這個倔老頭會有這么一手,都嚇呆了。
老K伸著發抖的雙手不停地搖著:“千萬使不得,千萬使不得,您老讓我想想,讓我再想想。”老K望著D教授手里的手槍一直不肯放下。這箸萬般無奈地說:“好好,您老上去。”
“這就對了,”D教授將手槍還給G先生笑道,“我也不想死嘛。”
D教授正準備往樓梯走去。老K對G先生說:“你帶兩個人跟著D教授一起去,要絕對保證教授的安全。”G先生滿口答應,正要上前扶D教授上樓,D教授推開G先生的手,對老K說:“你要保證,所有的人都不要動,就我一個人上去,沒有我的電話。各位先生在樓下都要保持安靜,千萬別打擾我們的談判。否則,所有的人都不能保證安全。”
老K一再屬咐D教授:“上頭到底是幾名恐怖分子還清清楚。您老要處處小心,盡量拖延時間,如果萬一不行,再答應他們的要求。”
D教授對老K淡淡一笑:“怎么,現在一下就改變了態度。”
老K說:“我是被您這個老頭子纏得沒辦法呀。”
D教授握握老K的手:“謝謝,相信我吧。”
(三)
D教授的試驗大廳在三樓,平時樓上進進出出的科研人員和工作人員較多,今天出事后,除了W試驗小組的六名助手以外,其他人都及時疏散撤離了。
現在三樓的走道上顯得很安靜,靜得讓人難以置信。D教授仍然像往日上班一樣,邁著沉穩的方步向試驗大廳走去。紅色大理石地板像鏡子一樣映襯著他的從容身影,整個樓道回響著他腳下那雙黑亮皮鞋發出很有節奏的“咔嚓、咔嚓”聲。
D教授走到試驗大廳的大門外仍然像往常一樣,進門之前習慣地撫撫白發,扯伸衣襟,整整衣領。然后伸出兩個指頭輕輕敲門:“我是D教授,孩子們,我能進來嗎?”
不一會兒,門從里面被輕輕拉開一條縫,首先露出來的是一支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接著出現在D教授眼前的是一名文靜而又帥氣十足的青年人面孔。青年人仔細瞅著D教授。D教授笑道:“孩子們,我就是D教授,唯一的一個D教授,沒有其他人。”D教授隨意地點點頭,像是對一位貴賓那樣客氣。
青年打量了D教授好一陣,然后又不放心地瞧瞧手中的照片,直到最后確認此人不是冒充者之后,青年人臉上疑惑的神情逐漸消失。青年人將手槍放進口袋,將門全部拉開,十分有禮貌地弓弓腰,朝室內攤開雙手,做出一個“有請”的姿勢,客氣而熱情地笑著:“尊敬的D教授,請進。” “謝謝,”D教授任何時候都不會忘記禮儀,進門時還朝青年人點點頭,又道一聲,“謝謝。”
D教授從容走進試驗大廳,眼光立即在三百平方米的大廳四周搜尋,整個大廳空蕩蕩的,靜悄悄的,沒有看到助手們的影子。D教授心頭一震,十分焦急:難道我的助手遇到了不測,恐怖分子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得出來的。
帥青年從D教授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種異樣的怒氣,知道D教授現在最著急的是什么。他顯得很得意地對D教授說:“您老請放心,您的人都沒事,安全無恙。”
正在這時,大玻璃窗前的落地窗簾動了一下,突然從厚厚的布簾后面走出來兩個陌生的中年人。他們倆原來是在窗口旁暗暗監視樓下動靜的。他倆都握著折疊式沖鋒槍,神情古怪地擺出一副似乎隨時準備戰斗的姿態。但是這兩個人見了D教授。臉上立即露出了一種難堪的笑容。同時朝D教授鞠鞠躬:“久仰教授大名,今日有幸相見,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了,請教授見諒。”
D教授沒想到這些家伙還這么斯文禮貌。于是也幽默地一笑:“歡迎光臨,歡迎光臨。”緊接著轉身問帥青年:“我的同事呢?”
“請您老放心,”帥青年說,“他們很好,正在里面房間休息呢。”
D教授急匆匆走進里間休息室,進門就看到四個恐怖分子手持不同型號的無聲手槍,站在房子四邊。D教授心頭一緊,這家伙,看來有七名匪徒哪,是否還有,就很難說了。
D教授的六名助手,都并排坐在長沙發上,他們見了D教授都感到很驚訝,問:“您老怎么來了?您老真的不該來。”
D教授非常歉意地對各位說:“今天的事,是我與他們的事,其實與大家毫無關系,我很抱歉,對不住各位了。請相信我,這一切將會圓滿結束的,一定會的。”
D教授轉身對帥青年說:“親愛的,我請求你們首先放了他們吧。我來了,他們該下課了,也該放學了。你們需要的是我,只有我才能滿足你們這些孩子們的要求。”
帥青年說:“尊敬的D教授,很對不起,我們是按規章辦事,在您老沒有滿足我們的要求之前,我們無法首先答應您老提出的條件。請您老理解。”
“說吧,你們有什么具體要求?”
“很好,您老很痛快,”帥青年將D教授請到另一間小房間里,并給D教授搬來一把椅子,像主人招待客人一樣請D教授坐下來,然后擺出一副很不在乎的樣子說,“D教授,我們今天有這個機會真是很難得,怎么樣,我們好好談談?”
D教授笑著問帥青年:“這么說來,你就是這次偉大行動的領導者啦。”帥青年聳聳肩,攤開雙手,顯得很謙虛:“我們這里誰都是頭頭,誰都不是頭頭,只是分工不同罷了。今天由我這個晚輩來接待您老。”D教授不屑一顧,暗暗一笑:“是嘛,不勝榮幸。”
帥青年說:“直率地說吧.您老可能看不起我們這些人.甚至可以說是仇恨我們,把我們當成罪犯和惡魔,這是很不公正的。原因嘛,可能是我們在思想上相互交流溝通得還不夠,主要是沒有機會吧。請您老相信,我們這些人并不是社會上傳言所說的那樣恐怖,絕對不是搶劫殺人越貨的匪徒。”
D教授反問道:“那你們是世界上的文明代表啦。”
帥青年笑道:“D教授,您老這就誤解我們了。我深感委屈和痛心。土匪強盜殺人搶劫為什么?不就是為了自己有個生存環境和條件嗎,因吃穿而為之嘛。好吧,就算新聞媒體稱我們是恐怖分子,我們為什么?就拿我來說吧,什么事都不干,僅靠前輩的遺產。如銀行存款利息,不僅我這輩子綽綽有余,就是留給下一代的也足以讓他們過上富裕的生活。我這是為了什么呢?說到底就是為了信仰,現在的作為只是斗爭的形式而已。我們所做的一切,那才是真正的反對恐怖,反對暴力的。”
D教授從鼻孔里“哼”了一聲:“這么說你們是和平使者了!”
“D教授過獎了。現在地球上哪一天都不安寧,這里硝煙未熄,那里戰火又起,這是什么?這不是恐怖行動嗎?!發動戰爭的人不是聲嘶力竭地在喊打擊恐怖活動嗎?今天發動戰爭的政要人物,不僅是真正的恐怖分子,而且是最大的最危險的恐怖分子,他們當中只要有一個人一閃念頭,就會亂丟核炸彈。我們是在干什么.我們反對戰爭,我們是用我們力所能及去推動社會發展。但決不是戰爭,從這角度講,D教授對科學的貢獻,與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我們很清楚,D教授是一位可敬的人道主義者。”
D教授笑了笑帶著嘲諷的口氣說,“受到你的夸獎真是受寵若驚。不過,我要提醒你,小偷指責強盜,不等于說小偷就不是小偷了。”
“當然噦,”帥青年接著說:“我們只不過給這些喜歡動武的政治集團施加一點點兒壓力,不能讓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為所欲為……”
“好啦,好啦,”D教授早已不耐煩了,“我說親愛的孩子.我的老師在教室里給我上課時,講的是自然科學,我不懂政治,我也沒時間去關心政治。”
“我這是班門弄斧了,班門弄斧了,”帥青年微微一笑,“但我相信,21世紀我們將要建立一個嶄新的國家,一個全新的社會,那時,您這位有突出貢獻的科學家,就是我們國家的真正國寶。”
D教授說:“我個人不屬某一個政治團體,我只是為人類服務,懂不懂?全人類!”
“對了,全人類,全人類.我們就是要建立全人類最完美的秩序。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D教授攤開雙手顯得不耐煩了:“我再次申明,我不關心政治。”
帥青年這時也顯得有些激動:“您老不關心政治,就不應該為警察總署試驗什么W項目,您這樣做,不正是為政治服務嘛,您最清楚它的作用比武器還要厲害。它主要是用來對付我們這些正義的人們的,您老明白,您的同行們在五十年前試驗的核武器,半個世紀以來對人類造成了多大的災難和威脅,而今這些玩意兒仍然威脅著人類的生存……”
“我堅決反對核戰爭。那不過是歷史,我們正在盡一切力量制止核戰爭。孩子們。而現在你們呢?你們在干些什么,你們劫持飛機、暗殺政要、綁架人質,遙控汽車爆炸,你們傷害了多少無辜的平民……”D教授站起來,叉著腰。激動得頭都冒汗了。
“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帥青年解釋說。“好啦,好啦,”D教授說,“孩子們,我們不必扯遠了,你們不就要我交出W試驗樣品嗎?能不能請教,你們是怎么知道我們正在進行這項試驗的?”
帥青年做了個怪相,沒有馬上回答,他想緩和一下氣氛,放慢談話的節奏。
從口袋里拿出一支煙遞給D教授:“您老抽煙。”
“謝謝,不會。”
帥青年自己點上一支炯,慢條斯理地說:“當然哪,我們也是有嚴密組織紀律的。我們無時不在。無處不在,對您老的試驗工作,我們掌握得非常清楚。試驗沒成功,我們絕不來找您老的麻煩。至于是怎么知道的,因為我們的組織是秘密的。所以確實無可奉告。”
“我相信你會告訴我的,孩子。”D教授笑道。
“您老這么自信?”
“也許吧。”D教授自信地攤開雙手:“你看我這個老頭子并不很壞。我們應該是合作者。”
“那就請您老將w樣品拿出來吧。”
“可以,”D教授回答得十分堅決,“不過要定個君子協議,你們拿到了W樣品后。應立即釋放我的六位助手。他們與這件事完全無關。”
帥青年十分痛快答應:“我們可以保證您老和您的六位助手的絕對安全。決不食言。當我們的事業成功后,我們還非常需要您老這樣難得的科技人才呢,別說您老了,您的六位助手也都是非常了不起的優秀人才。”
“那好吧,到此為止,也只能這樣了。”D教授慢條斯理地從上衣口袋里掏出潔白的手帕,先抹抹額頭汗,然后又使勁擦自己的鼻孔,并猛吸了幾下,他聞到了一股桂花香味。然后又將手帕放進上衣口袋里,然后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與帥青年一起來到試驗大廳。
寬敞的試驗大廳中間部分,是十幾個方形隔間,每個隔間都擺著電腦設備。南面墻上是一個不銹鋼的壁柜。D教授將鑰匙放在壁柜的鎖孔里旋轉了兩下。然后走進一個隔間,開通電腦,不銹鋼壁柜的門就自動向兩邊滑開,柜子隔層全部嵌著大理石,里面放著的是一個白金屬保險柜。
站在D教授身邊的帥青年,此時,臉上嚴肅起來,眼里充滿警惕的目光。他將站在窗前兩個持槍中年人叫過來,對他倆說:“不必勞駕教授親自動手了。”
帥青年斯文而得體地對D教授說:“你老動動嘴,動手的活讓他倆來吧。”D教授從電腦臺上拿起一只遙控器遞給兩個中年人,并報出保險柜的密碼。保險柜的門開后,里面有個裝著透明液體的玻璃瓶,瓶外紙標簽上印著一個醒目的“W”字母。
兩個中年人正要去拿玻璃瓶時,帥青年又對兩個中年人揮揮手說:“慢。”
然后,眼光盯著D教授,D教授心里很明白,他們是害怕這個玻璃瓶子會爆炸,D教授笑了笑說:“沒事,我也在場,這瓶就像一瓶可口可樂。說確切些吧,這只是一種香料,不過成分特殊些罷了,不會對人有殺傷性。”“那是放射性物質?”帥青年問。“絕對沒有。”D教授肯定地說。帥青年半信半疑地皺眉搖頭。然后向兩個手持折疊式沖鋒槍的中年人使了個眼色。兩個中年人就舉槍對著D教授的額頭,并告之:“如果有什么花樣,我們也不得已而為之。而且只需0.5秒鐘,整棟樓就會變成廢墟。”
D教授推開腦袋邊的槍口說:“我已經活了六十五年零二百一十三天,”他看看手表,“外加七小時。從我個人來講,絕不怕死。但我是人道主義者,這是我的信仰,這幢樓里,現在有許多無辜的人,我不希望因為我而造成悲劇。”
帥青年聽了D教授這番話,覺得有些道理,稍有些放松。但他本能的警惕性并沒有完全減弱。D教授又說:“W就在里邊,我交給你們了。孩子們你們應該釋放我的六名助手了。”
帥青年根本沒理睬。而是問:“您老說W是香料?”
“絕對是香料。”
帥青年與兩個中年人都搖頭不相信。
“不信,你們可以拿出來看看吧。”D教授往保險柜指指。
帥青年又問道:“那您老試驗W到底是起什么作用的呢?”
“W是一種新型藥物,注入人體。對人體的神經系統有強烈的作用,比如說。被審訊的犯人說了假話就有作用。” 帥青年仍然懷疑,略一沉思:“您老說,注入這種藥物就能讓人說真話。”
“對,任何秘密的事,在W作用下也就不成為秘密了。”
“當真?”
“搞自然科學的人,絕不說假話。”
帥青年猶豫了一下說:“那就請您老拿出來吧。”
D教授將保險柜的玻璃瓶拿出來,交給帥青年,帥青年仍然沒有接,不放心地問:“您老說是香水味兒?”
“我可以打開瓶蓋嗎?”
“可以。”
D教授打開了瓶蓋說:“你聞聞吧,孩子,不然,你會懷疑我說的話。”
帥青年仍然警惕地攤攤手示意:“您老先聞聞吧。”
D教授笑了笑說:“你不相信?那好吧,”說完就毫不猶豫地鼻孔對著瓶口,猛地收縮,狠吸了一口氣說:“嗯,很香,玫瑰花的香味。”
帥青年觀察著D教授的神情,仍然是那樣泰然,那樣若無其事。于是向身邊兩中年人使個眼色。兩中年人同時湊近玻璃瓶的瓶口,異口同聲地說:“香,挺香。”
這時距二米外的帥青年已經感到玻璃瓶里飄散出來的誘人的香味,果真是玫瑰花那種淡淡的清香。
“怎么樣,我說的話,沒有假吧。”D教授說。
這時玫瑰花的香味向整個實驗室彌漫,整個房子都充滿了大自然芳香的氣息。
(四)
就在玻璃瓶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大家都聞到了一股玫瑰花的芳香,而且氣味越來越濃,迅速向整個試驗室的空間彌漫,讓人陶醉,最先對這種香味作出反應的,是試驗室里兩個持槍的中年人,他倆開始只是鼻子在抽動,接著眼皮不停地眨動,緊接著猛地吸了一口氣,突然“阿嚏”一聲,打了一個很響亮的噴嚏。
處于高度警惕狀態的帥青年馬上意識到了某種危險,指著D教授手中的瓶子說:“蓋……”下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他也感到鼻孔里怪癢癢的,似乎有無數個小蟲子在里面爬動.他想捂住鼻孔,但已經來不及了,不由自主地張開大嘴,深深吸一口氣,驟然問猛地噴了出來:“阿嚏”一聲響,又打了一個噴嚏。噴嚏一完事,眼淚就出來了,鼻涕水也開始往外流了。帥青年用手掌一抹臉,露出了一副猙獰的面孔。他兇殘地盯著D教授,伸手到口袋里去掏手槍,手槍剛剛掏出來,正要舉槍的那一瞬間.緊接著又是一聲“阿嚏”的巨響,這個噴嚏來得更急,身體猛地一震,腿突然地抬起來。又狠狠地跺地,雙手在空中同時劃了兩個圈兒,手槍摔丟在老遠的地上。
最先發出“阿嚏”聲的兩個中年人,此時正站在原來那個地方面對面地進行“阿嚏”對唱。他倆手上的武器到底是幾時摔掉的,現在摔落在什么地方,已經是自顧不暇,來不及去尋找。他倆的“阿嚏”聲越來越大,頻率越來越高,“阿嚏”聲使他倆開始搖頭晃腦,身體直打轉轉,最后四肢發抖,慢慢跪在地上專門忙著打噴嚏去了。
帥青年在一個“阿嚏”與下一個“阿嚏”聲的瞬間間隙中,指著D教授想說什么,也來不及說了,只是時而聽到二個字“你這……”接著就是一聲“阿嚏”。
D教授笑著對帥青年說:“孩子們,別忙,有話待會慢慢說.別急嘛,啊,別急嘛。”時而有節奏地拍拍帥青年的肩,時而又輕輕撫摸一下帥青年的臉頰。
帥青年十分清楚自己已經被D教授耍弄了,這是自己有生以來,最大的恥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但現在他已經身不由己了,什么叫身不由己,這時他的體會可最深。帥青年精神受到重創的同時,他感到自己的體力在打噴嚏中,消耗越來越大,逐漸有些堅持不住了。
讓帥青年感到奇怪的是:D教授對這種香味卻沒有絲毫的不良反應,他眼里的D教授,一直是在若無其事地微笑著。
也許D教授也看出了帥青年的疑惑。D教授對打噴嚏的人說:“你們這些孩子們哪,那可真是沒有福氣啊,應該享受享受這美妙的芳香啊,這可是大自然的恩賜嘛。”
就在這時,彌漫試驗室的玫瑰芳香已經擴散到了休息室,室內也傳出了頻率相當高的“阿嚏”聲。那噴嚏聲相當繁雜,還真有點爭先恐后的意味。
D教授看了看手表,對帥青年說了一句:“孩子啊,暫時失陪了。”就急步走進里間的休息室。
在休息室里,四個恐怖分子,站在屋子里四個角落里,個個滿臉的鼻涕和眼淚,正在忙于打噴嚏。D教授的六個助手也在不停地打噴嚏,已經東倒西歪地躺在沙發上了。D教授急忙從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個潔白的,帶有桂花香味的手帕,迅速在助手們的鼻孔前稍稍抹了抹。噴嚏聲立刻就停止了。
D教授來不及多說什么,因為“阿嚏”聲太繁多太嘈雜,他只好揮手示意助手們立即將恐怖分子的手槍和武器全部收集起來,以防不測。武器收攏后,助手們告訴D教授,這伙人來的時候,還提了兩個密碼箱,現在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D教授馬上意識到這就是他們的遙控炸彈,一定要立即找到這兩個箱子,否則,這伙恐怖分子的頭頭們在某一個秘密處觀察到這七名部下遇到不測,就會在很遠地方進行遙控引爆。這些亡命之徒什么傷天害理的事都會干出來的。為了不讓“阿嚏”聲傳出去,D教授讓助手們將所有的窗戶檢查一遍是否關嚴實。并拉下所有的窗簾。
D教授和他的助手們到各個房間尋找密碼箱,一無所獲。D教授想審問這里的恐怖分子,但見他們因為“阿嚏”聲,已經忙得不可開交,怎么問呢?
從“阿嚏”聲判斷,恐怖分子共有七人是確切無誤的。
事不宜遲,D教授讓助手隨便拉出一個恐怖分子,將他的手腳捆個結實,其實這時的恐怖分子幾乎是無骨頭的一攤軟肉,噴嚏使他們全身酥軟得像一團泥了,還間斷性地打噴嚏,捆好這個恐怖分子之后。D教授抽出上衣小口袋里的潔白手帕,在恐怖分子的鼻子里抹了一下,這個恐怖分子深深吸了一口氣,“阿嚏”聲是沒了,但脖子也軟了,頭也歪了。經審問,這個恐怖分子馬上就招了,說兩個密碼箱。只有黑色的箱子,裝有遙控炸彈,那個棕色的是空箱子,是準備裝W產品的。現在這個黑箱子放在試驗室的中心控制室的主機后邊,并交代了開箱的密碼。
D教授馬上跑到中心控制室的主機后邊,找到那個黑色密碼箱,根據得知的密碼,打開了箱子后。讓D教授大吃一驚。這種炸彈的遙控裝置正是自己五年前的試驗成果。而今卻被恐怖分子盜去利用了。他來不及多想。急忙拆下了這個裝置的關鍵部件。并拉斷了幾根連接的金屬線。這樣遙控裝置就是一個廢物了。
這時試驗大廳和休息室的“阿嚏”聲。漸漸稀落。“阿嚏”聲的大合唱已近尾聲。恐怖分子基本上消耗盡了體力.已經沒有行動能力了。
D教授見此情此景,顯得十分愜意。他對這些恐怖分子大聲說道:“各位辛苦了。”
D教授是有名的科學家.倒不如說像個歌舞團的導演。他說話幽默,底氣十足。聲音宏亮,說話時,總是一句一頓,帶有一板一眼的韻味。他習慣于用手勢和恰到好處的姿勢表示自己要表示的意思,身體語言宛如優美的舞蹈動作。此時的D教授才來得及向自己的助手們表示歉意,他向各位深深地鞠了一躬:“很對不起各位,我讓大家受驚了。”
D教授的助手們仍然心神不定,個個沉默不語。D教授攤開雙手,聳聳肩說:“大家放松放松,跟我來吧。”
D教授帶著助手們來到餐飲室,從冰柜里拿出兩瓶紅酒,又給每人拿了一個高腳酒杯,給大家一一斟滿,說:“收藏三十年的葡萄酒,我可一直舍不得喝的。原準備完成W試驗后,與大伙慶功用的,我現在很高興,也算是給各位的壓驚酒吧,來,干杯。”
干了一杯后,D教授不停給各位斟了酒說:“作為補償,我請各位看看下面的精彩表演,這些不請自來的試驗對象,將會給大伙帶來成功的歡樂。”
助手們這時臉上有了笑容。
在D教授的帶領下,助手們每人端著一杯紅葡萄酒。來到了試驗大廳和休息室。大伙兒一邊飲美酒,一邊觀賞這些恐怖分子無一聲,有一聲的打噴嚏表演,別有一番風味。
這七個人顯然已經被噴嚏折磨得筋疲力盡了,但“阿嚏”聲后,他們的腦殼還不停地搖擺,四肢不由自主彈跳著、揮舞著。
抱胸靠在墻邊的帥青年,盡管有氣無力,但仍然顯得不服氣,他斷斷續續地說:“W什么玩意兒……阿……阿……嚏。”
D教授端著酒杯走上前.很瀟灑地在帥青年面前舉舉杯,一飲而盡,然后咂咂嘴巴。對帥青年說:“這個打噴嚏雖然非常消耗體力和精力,可畢竟還是一項全身運動嘛,對不對,當然哪,這項運動。不是誰想參加就能參加的。”
“我看你們這些孩子們的體力和精力,確實很充沛,能堅持這么久,難得、難得、可貴、可貴。”
“但是,”D教授又說,“任何運動都不能過度。這項運動如果過量了,就會把體內的精力釋放掉了,恢復起來,就需要很長的時間。”恐怖分子的“阿嚏”聲,這時慢慢停下來了,但都成了半死不活的人了,個個軟脖子歪腦袋,嘴里不停地喘著粗氣。
帥青年的四肢就像無骨頭一樣酥軟地癱坐在地上,眼皮有力無力地睜一下、閉一下,想說什么,但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
帥青年身邊兩名同伙,像一攤爛泥一樣躺在地上,雙眼微閉,只是胸口還在一起一伏。證明還活著。休息室里的四個恐怖分子,也許是年紀偏大、身體弱些,已經處于半昏迷狀態,有的眼珠兒鼓鼓的,有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有的嘴巴還是張得很大,似乎還有許多噴嚏沒打出來。
D教授和助手們飲完紅葡萄酒后,D教授對助手們說:“我們現在繼續進行我們W試驗的最后一項工作,開始進行試驗的測試工作。現在這些現存的試驗對象來之不易,十分難得。”
在D教授的指揮下,先將休息室的四個恐怖分子捆得結結實實,以防萬一。他們將試驗大廳的三名恐怖分子作為重點試驗對象,第一,這幾個人的身體相對要強壯些,特別是帥青年簡直是一個運動員的料子。第二,這三個人不需要費很大的勁來搬動運輸,他們就躺在試驗大廳,十分方便。
但D教授仍然心有余悸,就對六名助手進行分工,讓四名助手拿著恐怖分子的武器,其中兩人到休息室看守被擁著的四名恐怖分子,以防這些家伙過快地恢復體力后進行反抗。另外兩名助手在試驗大廳擔任警衛工作,以保證試驗的順利進行。D教授帶著剩下的兩名助手,開始進行試驗工作。
在試驗大廳,一名助手拿著“試驗報告單”,一名助手在操作電腦,準備記錄D教授的口述。D教授認真拂拂自己的滿頭白發,直腰十分認真地環視了試驗大廳的一切,很有一派將軍視察戰場的風度,他一字一頓,有板有眼地說:“W,在室內沒有流動風力的情況下.二十秒鐘內即可彌漫三百平方米的試驗大廳,被試驗對象感到有芳香氣息后,五秒鐘內即產生預料的反應,總的情況看,比預料的效果要好得多,具體情況是……”D教授說到這里,就停下來,對兩位助手說:“下面我就不啰嗦了,你們兩位欣賞到的一切,即剛才試驗對象的精彩表演,作為W試驗的現場效果,做好詳細記錄,不要漏掉任何細節,文字嘛,希望生動些、形象些。很對不起,你們自己剛才打噴嚏時的那種感受和感覺,也希望能記述準確些。”
這時試驗室的電話響了。D教授抓起話筒說道:“嗯嗯,我就是D教授。K先生我們正忙著呢。您放心好了。沒事,我們真的沒事,什么?您打了幾次電話我們沒人接,剛才,啊對對,剛才這里的噪音太大,現在沒有噪音了。我們正忙著呢,有事,你們也幫不上忙,耐心等著吧。什么?叫他們接電話?他們現在懶得很,不想與您講話,那我也沒辦法。耐心等著,大家都要安下心來,心平氣和地等著。有什么事,我會給您打電話的,您一定要管好您的部下,不能胡來,原地不要動,否則出了事,您可要負責任。對對,什么責任,法律責任。”
D教授將窗簾輕輕拉開一條小縫,望著樓下那么多人忙碌而緊張的場面,他不屑地搖搖頭,自言道:“虛張聲勢。無能。”
兩名助手寫完“試驗報告”后,讓帥青年站起來。帥青年怎么努力也站不起來。D教授見狀,讓這兩名助手把他架起來,在D教授的協助下,費了很大的勁,才把帥青年拖到了醫療儀器室。帥青年看到滿屋的醫療儀器,目光中充滿一種恐懼感,他腦里閃著日本軍國主義分子解剖中國人,德國法西斯的毒氣室的種種慘狀。
D教授看到了帥青年的眼神,明白了這小子想的是什么。他對帥青年說:“我的孩子,這只是一般性的身體檢查,對你的身體,對我們的試驗,都是必須的,也都是有益處的,別擔心。”
盡管這樣,這個帥青年仍然極不情愿任人擺布,但是這時,他已是心有余,而力全無,除了眼睛還有點勁眨動外,全身再也無縛雞之力了。在醫療儀器室,帥青年像一個木偶,任D教授和助手推過來,翻過去。最讓帥青年難受的是D教授把他當一個嬰兒似的說:“孩子,要聽話,一會兒就檢查完了。對對,就這樣很好、很好、對對。”
兩位助手對帥青年的血壓、腦電圖、CT、X光透視等各種數據都一一記錄在案。這些醫療儀器都與電腦聯網,與此同時電腦里很快傳出了各式圖像和圖案。
D教授最后又讓帥青年躺在醫療床上,示意帥青年拉拉腿,帥青年的腿動彈不得。D教授對兩位助手說:“原因是體內能量消耗太多造成的,但機能并沒有破壞。”
D教授對帥青年做了一個雙手抱頭轉動的動作,對帥青年說:“孩子,你的腦袋轉動轉動。”帥青年的目光,明白無誤地告訴D教授,他自己無能為力了。
D教授上前,輕輕地抱起帥青年的腦殼向兩邊來回晃動:“看來,沒問題,機能正常.只是神經系統指揮暫不靈了。這個沒關系,我親愛的孩子,待會兒體力恢復后,就會好轉的。”
D教授仔細分析了兩位助手送來的所有數據和圖案資料,認為W的效果極為理想,除了試驗對象在短暫時間內喪失體力和精力之外,對身體沒有任何的傷害,所有的器官機能,都很正常。D教授用手背拍拍一沓試驗單據,欣慰地笑了。
D教授對正困惑不安的帥青年說:“孩子,請你放心,我可是人道主義者,決不欺騙你,決不戲弄你。我要祝賀你,你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至于說到打噴嚏嘛,我還是那個意思,你只當是一項體育項目,眼前你身體出現的這些現象嘛,只能說是劇烈運動后的一種正常反應。這說明什么呢?孩子,這說明你們也要祝賀我們W的成功,如果不成功,你們可就慘了。”
D教授和兩名助手看看手表,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帥青年的體力果然開始復蘇了,首先是眼皮不停地眨動,不斷有了嘆氣的聲音,腦袋也能自己動了,臉上也開始有了明顯的神情,那是一種苦笑。
D教授輕輕拍拍帥青年的肩:“你看,這不是都很好嘛.來,請你把手往上舉舉。”
帥青年輕輕搖頭,輕聲回答:“舉不起來。”
D教授做了一個手指扣手槍扳機的動作說:“那就手指動動。”
“也不行。”帥青年仍然搖頭輕聲說。
D教授用雙手從帥青年的肩往胸脯下面擾摸著,一直撫摸到帥青年手指,全部是酥軟的,好像還是沒有骨頭似的。
當D教授對兩名記錄的助手說:“W對人體的作用,因人而宜,年紀稍大的、體弱的情況如下,請詳細記錄:五分鐘后噴嚏聲逐漸消失,進入半昏迷狀態,十分鐘后呈完全昏迷狀態,二十分鐘后又恢復半昏睡狀態,對外界的聲音,有明顯反應……但總的來說沒有生命危險。你們兩位現在可以正式寫試驗小結了。”
D教授來到餐飲室,從冰柜里又拿出一瓶紅葡萄酒,斟滿一杯端到手上,來到醫療儀器室,對仍然躺在醫療床上的帥青年說:“怎么樣,來一杯?”
“你這是什么……什么意思?”帥青年有氣無力地問道。
“別誤會,我這可是陳年老酒,是專門招待貴賓的.我們要感謝你,我真不想在你身上做試驗,你們是主動找上門來的自愿者,解決了我們的大難題。現在我想讓你早點恢復。”
“你還要我干什么?”帥青年仍存疑心。
“沒有別的意思,讓你早點恢復精神。對不起孩子.太委屈你了。你現在一定很渴了。”D教授將酒杯喂到帥青年的嘴邊,帥青年也真是渴極了,一口全喝干了。
喝完這杯陳年的紅酒,帥青年的精神明顯好轉。說話的聲音也逐漸大了。
帥青年對D教授說:“W是什么鬼玩意呀,讓人太難受了。”
D教授對帥青年說:“我們繼續談談。”
“還有什么好談的。”
D教授看了看手表:“現在已是下午了,上午你不是跟我講了一大通理論嘛。” “……”帥青年沉默了。 “現在是科技時代,科學就是科學,科學能改變一切,它能推動社會發展。沒有科學,還講什么正義。我的孩子,你現在感覺如何?還能闊談你的高論嗎?”
帥青年臉上又有怒氣了:“你,你差點要了我的命了。” D教授說:“不會的,沒事。你只當是參加了國際馬拉松比賽,只是速度跑快了一點兒。”
“你還想把我們怎么樣。”
D教授說:“我的試驗,還有一項關鍵性的項目沒完成,請你一定配合。”D教授支走了身邊的助手,“就我們倆人好好談談心,親愛的孩子呀,請你告訴我,你們是怎么知道我們正在試驗W的,是誰告訴你們的。”
“我不能講。”帥青年十分堅定地回答。
“我親愛的孩子啊,”D教授也十分堅定地說,“你必須講。”
“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帥青年說。
“我知道你們是恐怖分子,但你們也是人。”D教授眼里露出憤怒的目光,“我雖然不問政治,但我懂得正義,你們傷害了多少無辜的百姓,世上因為你們,多少家庭失去了父母或妻兒老小。你們以為世界上有侵略者殺人,你們就可以借反對暴力為由。趁機搶劫制造恐怖,你們跟侵略者的暴行有什么兩樣?”憤怒的D教授在房內激動地踱著步子,不停地攏著自己的白發。房間里出現了短暫的沉寂。
帥青年望著D教授試探地問道:“如果我堅決不講呢?”
D教授攤開雙手聳聳肩說:“那就說明,我們的W不完善。”說著就拿出印有“W”字母的玻璃瓶,在帥青年眼前晃了又晃,說道:“文明社會里恐怖分子無論有多少借口和謬論都應該受到懲罰。你也該知道什么是以柔克剛的道理吧。”
帥青年看到那透明液體的玻璃瓶,臉上充滿了疑惑和恐怖的神情。他對死亡可能想過許多,也做了充分的準備。他雖然經歷過無數次刀光劍影和槍林彈雨,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恐怖過。他就是懼怕這種從來沒有體驗過的難受。
D教授撫摸著瓶蓋:“我曾經告訴過你,W能使罪犯講出他的一切,包括任何秘密。我不強人所難,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孩子,是不是還要打開一次。”
“不,不。”帥青年大聲叫道。他的精神終于全面崩潰了。
帥青年無奈地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里流出來,他無奈地對著D教授耳邊悄悄嘰咕了好一陣子。只見D教授邊聽邊點頭,連聲說:“很好,很好,很好。”D教授聽了帥青年的話后,神情十分沉重,沉默良久,他拍拍帥青年的肩說:“孩子,其實你早就應該這樣。”
這時助手們來告訴D教授.所有測試和試驗都已經結束。D教授說:“讓他們七個人都在自己的試驗報告中簽字。”當助手正要走出去時,D教授又喊住助手補充道:“一定要他們寫上是自己自愿來的。我們可沒有請他們來,他們一定要來,我們當然歡迎。”
這時試驗大廳里電話響個不停。
D教授示意助手們別理睬它。
六位助手在D教授的指揮下,將七名恐怖分子都拖到試驗大廳的墻角下。D教授見他們都歪躺在那里,D教授像指揮官喊口令一樣喊道:“全體起立,立正,站好!”
可是這七個人怎么也站不起來。D教授只好接著說:“那好吧,稍息,原地休息。”
D教授雙手放在背后。在這七個試驗對象面前踱過來。走過去,像是給學生們上課似的說:“親愛的孩子們,你們辛苦了。也實在對不起,太麻煩你們了。”
“你們配合我們完成了最后一項難以完成的測試工作。我和我的W試驗小組對你們表示真誠的感謝。”D教授鄭重其事地向他們七位深深鞠了一躬。
D教授看看手表。已是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難怪我們都餓了,我們中餐還沒有吃呢。”D教授帶著兩名助手來到餐飲室,拿來了許多的食品和飲料,還有香檳酒。
D教授將這些食品放在這七個試驗對象面前說:“可不能把我們的孩子們餓壞了。”
七位恐怖分子十分沮喪地歪躺在墻角,一動也不動。
D教授對帥青年說:“這里有香腸,肯德基和三明治,怎么樣,你看,來點什么?”
帥青年十分費勁地搖搖頭。D教授明白他們肚子餓了,但連吃飯的勁也沒了。
D教授又問:“你們真的不想來一點嗎?”
七個恐怖分子,咽喉在動,在咽口水。
D教授十分理解,就說:“那好,那我們就先用餐了,失陪了。”
于是D教授和六位助手.就開始用餐了。他們這時,才真正感到餓了,大家狼吞虎咽,這些食品、飲料和香檳酒被一掃而空。
D教授這時看到七名恐怖分子那種饑餓的饞相,心里確實同情他們了。D教授又讓兩名助手到餐飲室拿來不少的食品放在這七位恐怖分子面前說:“你們隨時可以用餐。”
(五)
在試驗大樓的一樓大廳里,一直充滿著緊張和焦躁不安的氣氛。
幾十名訓練有素的反恐怖突擊隊隊員,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窩囊和窩心過,突擊隊接到命令,他們整齊劃一的行動就是一個字:“快!”快速反應、快速行動、快速解決戰斗,今天倒好,讓他們待在大廳里,一待就是七個多小時,似乎沒有他們的事一樣。突擊隊長第一次請示老K:“請下命令。”老K還挺客氣。“各就各位,做好準備。”突擊隊長帶領隊員,只好等待老K的命令。耐不住了的隊長第二次請示命令時,老K也有點不耐煩了:“原地待命。”隊長實在耐不住了,第三次請示命令時。老K惱了,反問道:“誰讓你來請示的。”今天可真是苦了反恐怖突擊隊員們,他們都要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動不動地保持高度警惕狀態,隨時聽令行動,但命令一直又沒有,整裝待發的姿勢不變,長時間又不能有半點松懈,說不定,哪一秒鐘或哪一瞬間就會接到命令,這可是熬人的考驗。突擊隊長心里對老K十分不滿。心里老嘀咕:我們還從來沒有搞過像今天這樣的訓練項目。這算是哪一檔子事嘛。
在一樓大廳里所有的警官和警員們,都將目光盯著G先生和老K,先前還是十分緊張的,接著下來就是煩躁不安,最后,人人都有了倦意。
G先生一直是處在十分緊張和煩躁不安的狀態中。他多次給樓上打電話,一直沒有回話。他的眉頭總是處在緊皺狀態,時而低頭思索,時而雙手放在身后踱步。他多次向老K請求,要帶人上去看看究竟。老K都堅決不同意。這使得這位年輕有為的警長更是焦急不安。
老K自從D教授上樓后,給所有的人員下了八個字的命令:“保持警戒,原地待命。”其實他最著急的是D教授的安全,他分析:一般情況下,恐怖分子如果將W產品搞到手,他們一定會將D教授作為人質,以此作為條件逃離試驗大樓。如果D教授沒有將W產品交給恐怖分子,那就說明他們還在談判。讓老K不可思議的是:這個談判怎么這么長時間呢?上面不打電話下來下面的電話又打不上去,這確實是讓他揪心。試驗大樓四周的觀察哨報告說:“三樓所有的窗口被窗簾遮住,雖然可以隱隱約約發現里面有動靜。但無法確定是什么人。”
讓老K感到欣慰的是:下午接通D教授的電話,說明D教授是安全的,他能接電話說明還有自主權,沒有聽到恐怖分子的聲音,說明是一個好兆頭,干了一輩子警察的老K,有職業敏感,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接完電話一高興,還罵了一句老D這個老不死的東西。所以越到后來,老K反而越輕松。他的情緒與G先生恰恰相反。老K覺得G先生關鍵時刻還是嫩了些。
整個城市開始染上了金黃的色彩。這時老K手提電話機響了。
老K聽到了D教授不緊不慢的話音:“W試驗的最后測試工作已圓滿完成,達到了理想的結果,請你們馬上來打掃衛生吧。”說完就掛了。
老K一時還沒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又罵了一句:“這個老不死的老頭子,現在什么時候了,還開玩笑。”
老K一聲令下,反恐怖突擊隊員和警察們都跟著奔向試驗大樓三樓。
老K推開試驗大廳門時,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展現在老K眼前的是D教授和六名助手,每人都向老K頻頻舉杯。D教授說“干杯”,大家一飲而盡。
老K牽著D教授的手走到一旁,問:“這是怎么回事?”
D教授拿出那個印有“W”字母的玻璃瓶說“這是WA請別打開瓶子。”然后從上衣口袋里抽出那塊潔白的手帕遞到老K的鼻孔前說:“WB,你欣賞一下。味道怎么樣?”
老K縮縮鼻孔說:“桂花香,不錯。”
D教授說:“A是矛,B是盾。”
七名恐怖分子被押走后。D教授像往常一樣,下班之前總要仔細地環顧一下試驗大廳,走到門前雙手往腦后撫了撫銀白的頭發,扯扯衣襟,整整衣領,雙手放在身后,邁著穩健的步子,走出試驗大廳的門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轉身對他的助手們說:“從明天開始,我也該改變作息時間了,跟大家一起上下班。好吧明天再見。”
D教授走出試驗大樓,正準備鉆進防彈小轎車時,他又看到停車處自己那輛“林肯”牌小車,他現在是真正明白了老K的良苦用心。D教授突然拍拍腦后,自言道:“差一點忘了一件大事。”他目光四處搜尋,正好看見老K從試驗大樓出來。老K急匆匆迎上前來,緊握D教授,示意感謝。D教授湊近老K耳邊講了好一陣子。老K聽著聽著臉色大變,眼珠兒越來越大,老K突然憤慨地一揮手,帶著身邊的幾名警官,急忙直奔試驗大樓。
D教授不放心地站在防彈小轎車外。不一會兒,D教授看見老K帶著幾名警官押著G先生從試驗大樓出來。G先生雙手被銬著,神情沮喪。
D教授這時才放心地鉆進小轎車。突然D教授又搖下車窗玻璃,伸出銀發腦袋對老K說:“W試驗到此圓滿結束。”
老K對D教授伸出食指和中指:“W,OK!”
D教授也伸出兩個指頭說:“阿嚏,OK!”
高級防彈小轎車沿著高速公路向城郊馳去,從車后窗看到遠遠的都市已是萬家燈火,一派五彩繽紛。
責任編輯 張曦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