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不對稱與農業保險有效供給的經濟分析
2007-01-01 00:00:00葉曉凌
商業研究 2007年2期
摘要：農業生產具有自然生產與經濟生產相結合的特性。這一特性決定了農業對自然過程、自然環境等自然因素具有強烈的敏感性和依賴性。自然因素變化無常、難以控制及差異性，增加了農業保險經營者獲取農業保險標的物的信息成本，加劇了農業保險市場因信息不對稱引起的逆選擇、道德風險等行為，進而影響保險有效供給，引發市場失效。探討信息不對稱下的農業保險供給問題，尋求一種可行的農業保險有效供給模式具有現實價值。
關鍵詞：農業保險；信息不對稱；有效供給
中圖分類號：F30
文獻標識碼：A
保險可視為一種社會化的安排(或契約)，通過它，一組人(被保險人)將風險轉移給另一方(保險人)以集合損失資料，從而用統計方法來預測損失，并用所有風險轉移者繳納的資金(保費)來支付損失(特瑞斯。普雷切特等，1998)。在完全信息假設下，保險參與雙方知曉有關保險交易的相關信息，包括損失概率、損失幅度及參與雙方的行為特征等。因此，在按照損失概率確定的公平保險費率下可以實現最優的保險安排。即風險厭惡者(Risk－a－verse)支付一個固定價格將風險轉移給風險中(Risk－neutral)的保險人，由于這是雙方一致同意的交易，雙方的處境都將得到改善。但是，在現實的保險市場中，信息是不完全的、不對稱的，雙方均有對方不知道的信息，則完全信息條件下的保險市場均衡就會發生改變，進而影響到保險人的有效供給，引發市場失效，這種情況在農業保險市場中表現尤為突出。
一、信息不對稱的理論描述
眾所周知，任何一個市場經濟主體的行為決策和自主選擇都離不開對所需各種信息的采集、整理和分析。關于信息問題，古典經濟學派認為，信息是一種不需要付費的共享資源，任何主體都具備完全信息的先決條件，經濟人因而是在完全理性基礎上的自身行為最佳判斷者。實際情況卻并非如此，人們通常不可能在既定的客觀條件下窮盡其所需的全部信息資訊，人們總是處于所謂的“不完全信息”(Imperfect Infor－mation)狀態之中，信息已被證明不是一種“免費財物”，而是一種需要付出時間代價方能獲取的稀缺性資源，Stigler把這種時間代價稱為信息的“搜尋成本”。
信息不對稱主要指兩種狀況：一種狀況是在市場交易中交易雙方對于交易對象或內容所擁有的信息(質量與數量)不相等，另一種狀況是經濟主體或行動主體在進行經濟決策或非經濟決策時不擁有做出最優決策所需要的全部信息。這兩種信息不對稱相對于完全信息而言都屬于不完全信息，所以人們常常將信息不對稱視為信息不完全的同義語。但此處所討論的不對稱主要是第一種情況，即交易一方對于交易對象或內容所擁有的信息要多于交易另一方的經濟現象，其中擁有私有信息的交易方被稱為“代理人” (a－gent)，不擁有私有信息的交易方被稱為“委托人”(principal)。張維迎(1996)將信息不對稱分為兩類：事前的不對稱和事后的不對稱。事前信息不對稱產生逆向選擇(adverse selection)，它是指交易一方在簽約之前已經掌握另一方所不了解的信息，他可能會用這些信息簽訂對自己有利的合同而使交易對方由于信息劣勢處于不利的選擇位置上；事后信息不對稱產生道德風險(moral hazard)，它是指簽約后交易一方可能會利用信息優勢在使其自身效用最大化的同時做出損害交易另一方利益的行為。所以一般又把研究事前不對稱信息的模型稱為逆向選擇模型，研究事后不對稱信息的模型稱為道德風險模型。從不對稱信息的內容來看，不對稱信息可能是某些參與人內生的不被對方觀察到的行動，也可能是某些參與人自身也無法控制的外生信息或知識。一般把研究不可觀測行動的模型稱為隱藏行動模型(hidden action)，把研究不可觀測信息的模型稱為隱藏信息模型(hidden in－formation)或隱藏知識模型(hidden knowledge)。由于社會勞動分工和專業化、人們的知識和獲取信息能力的有限性、信息搜尋成本的存在，使得在現實生活中無法避免信息不對稱的存在。以下利用一個簡單分析模型來闡明逆選擇、道德風險形成機制及處理對策。
假設把經濟活動中處于信息優勢地位的代理人所具有的實施隱瞞、欺詐、說謊等投機行為用概率值P(0≤P≤1)表示，影響P的因素主要有兩個：一是委托人與代理人之間掌握信息的對稱度，用I(0≤I≤1)表示，當I=0時委托人與代理人之間存在完全的信息不對稱；I=1時委托人與代理人之間存在完全的信息對稱；委托人信息“搜尋成本”用c表示。二是代理人實施投機行為所可能得到的超額報償，即預期風險收益，用L表示。則一般存在：(1)(dP／dI
根據上述三個簡單曲線圖，可以看出：要降低代理人投機概率P，委托人需要提高現有信息對稱度I，大多數情況下，委托人囿于多種因素的限制無法將信息對稱度提高到足夠大，此時委托人主要考慮的是如何在既定的信息對稱度下使代理人的投機傾向降低。考察代理人投機傾向P與其風險收益L之間的關系可知，二者是正相關的一對變量。由于代理人在投機行為中承擔的風險成本是對其風險收益的一種扣減。因此，增大代理人的風險成本，則會在委托人信息對稱度不變的情況下抑制代理人的投機傾向；C－I曲線表明，要提高信息對稱度，委托人需要追加信息搜尋投入，即增加信息搜尋成本C，限于委托人的經濟實力，這一成本不可能無限度增加，也就是說C－I曲線上的點越往上移越困難，因此需尋求一些措施以降低信息平均搜尋成本。
二、農業保險市場中信息不對稱現象分析
農業是一個經濟再生產過程與自然再生產過程交織在一起的產業部門。農業生產一方面是勞動產品、勞動力、生產關系等經濟現象的經濟再生產過程，同時又是生物有機體同自然環境之間進行物質和能量相互轉換的自然現象的自然再生產過程。其中自然再生產過程是農業區別于其它產業的特殊性，這一特殊性決定了農業對自然過程、自然環境等自然因素具有強烈的敏感性和依賴性，自然因素變化無常、難以控制及差異性，這無疑增加了農業保險經營者獲取農業保險標的物的信息成本，農業保險經營者限于邊際成本的制約，不可能無限度地加大信息搜尋投入，從而加劇了農業保險市場因信息不對稱引起的逆選擇、道德風險等行為。
(一)投保人的逆選擇
一般來講，不同的農業生產者面臨著不同概率的農業風險，有的風險高，有的風險低。假設信息是完全的，則保險人可以根據公平精算原理分別對高風險的農業生產者收取與其損失概率相同的高費率；而對低風險的農業生產者收取與其損失概率一致的低費率，這樣農業生產者會購買足額的保險。但是，實際上，投保人比保險人具有更多的關于土地、氣候、農作物、畜禽等標的物的風險和損失信息，他們也比保險人更確切地知道最佳公平保費的價格，保險人想獲得這些信息必須付出高昂的成本。因此，保險人若按農業風險平均損失概率和預期損失制定保險費率，即費率水平介于應向高風險者收取的高額保費和應向低風險者收取不足額保費之間，則高風險的人群將愿意購買保險，而低風險將拒絕購買保險。這樣一來，農業保險市場上將集中了大量的高風險者，低風險人將被排除在外，其結果一方面使保險人的賠付率上升；另一方面，大量低風險人排除在外，減少了風險單位，使保險人更難滿足大數法則的要求，保險人財務狀況惡化，引起農業保險供給減少。當保險人提高保險費率后，必然會引起更大的逆選擇市場。這種逆選擇雖然并沒有改變投保人的損失概率和損失幅度，但是，保險人對于投保人信息的不了解造成了保險人定價的困難，最終影響其供給狀況。
(二)投保人的道德風險
雙方當事人簽訂保險合同之后，被保險人的行為會改變其風險的損失概率或損失幅度。農業生產所特有的自然再生產和經濟再生產有機結合的特征，更加凸現了農業保險存在的道德風險。農業生產者購買保險后，會減少或放棄原來行之有效的許多風險管理措施，以此增加其預期的索賠。
首先，投保人在防損方面的行為會產生背離。農業保險的保險利益是一種難以事先確定的預期利益，其標的是活的動植物。動植物生長、飼養的好壞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農業生產者管理照料精心與否。同一風險等級下同等土地上生產相同農作物，其品種選擇、耕作方式、精心程度的差異必然帶來產量差異。比如在種植業中使用不當的農作物經營措施，在不易耕種的土地上種植作物，隨意改革耕作制度、盲目引進新品種；選擇質量不高的種子、下種不足、施肥不當，減少作物病蟲害防治投入；對農作物物化投入不足或不按時收割；在養殖業中忽視養殖場所設備、衛生環境、安全性等方面的投入、減少牲畜疾病疫防開支、降低飼料質量標準，放棄或減少原來行之有效的風險管理措施，從而增加賠償的可能性。
其次，投保人在減損方面的行為會產生背離。農業保險標的物是活的動植物，在其生長期具有自身的調節和再生能力，疾病和風險損害在被保險人(農業生產者)的適當照料下可以消除或減輕，甚至重新恢復正常的生長發育，保險事故發生并不意味著最終損失發生。例如，棉花在花蕾期遭冰雹襲擊后，造成落花、落蕾、斷肢斷葉，此時若及時中耕施肥，利用棉花再生的特性，可使受災棉花重新枝葉繁茂、結桃，保持一定的產量。由于事后道德風險的存在，農作物發生自然災害后，投保人怠于災后田間管理、不及時采取災后采取補救措施，造成農作物產量損失；對于畜禽疫病發生后，不及時救治，特別是發生疫情時不及時采取疫情報告、隔離、封鎖、禁止移動、捕殺銷毀等防治疫情蔓延措施，增加了牲畜死亡率，擴大保險損失。道德風險的存在改變了投保人損失發生的概率或損失程度，使得農業保險供給前后的損失概率、損失程度發生偏差，保險人的收支產生不平衡，農業保險的供給產生危機。
三、農業保險有效供給及其途徑
隨著我國農業現代化步伐的加快和高附加值農業的發展，現代農業在高投入、高產出的同時也伴隨著高風險。由于農業風險的加劇和我國農業產業結構的調整，越來越多的農戶盼望農業保險能為其生產、生活帶來保障。然而，農業保險準公共品性質、經營技術的復雜性，嚴重的道德風險和逆選擇、高昂的信息搜尋成本使商業保險公司難以承受，其結果是商業保險公司退出農業投保人保險市場，農業保險供給逐漸萎縮。實踐證明，農業是弱質產業，農業保險的社會效益必須首先予以考慮。當農業保險的社會效益目標不可能通過市場機制得以實現時，需要政府干預實現這一目標。
(一)政府直接參與農業保險供給
1．農業保險法律供給
鑒于農業保險的特殊性，規范商業保險的《保險法》不適用或不完全適用于農業保險。因此，國外不少國家先后制定農業保險法及其實施細則，以保證農業保險體系的順利建立和業務的協調運作。美國農業保險立法始于1938年頒布的《聯邦作物保險法》，至今已有十余次修訂。加拿大聯邦政府于1959年頒布了《聯邦農作物保險法》。日本政府早在1929年就頒布了《家畜保險法》，經多次修訂、補充，形成了目前的《農業災害補償法》。一些發展中國家如菲律賓、墨西哥、巴西等國也開展了農業保險的立法工作。農業保險立法對農業保險的目標、保障范圍、保障水平、組織機構與運行方式、政府的作用、農戶的參與方式、初始資本金籌集數額和方式、管理費和保險費分擔原則、異常災害條件下超過總準備金積累的賠款和處理方式、稅收規定、各有關部門的配合、資金運用等方面都進行了規范。農業保險立法使農業保險帶有強制性或準強制性的特征。這種強制性或準強制性強制，使農業保險更適合大數法則規則，可以盡可能地擴大同質標的物的規模，盡可能在空間和時間上進行分散風險，保證農業保險經營的穩定性。
2．財政補貼
農業保險逆選擇和道德風險導致保險人高賠付率，促使保險人提高免賠率或保險費率，雙方博弈的結果使農業保險需求減少從而進一步導致供給萎縮，因此政府補貼可以改善需求供給矛盾，使原來不相交的供求曲線相交。政府財政補貼主要有兩種形式：一是保費補貼。如美國政府2000年對農業保險投保人的補貼額平均約為純保費的53％，其中對巨災保險的補貼率為100％，對農作物保險、收入保險等多種風險的保費補貼率約為40％。我國一些經濟發達省市也開始對農業保險進行保費補貼工作，2003年，上海市政府將農業險補貼列入公共財政體系，市、區(縣)兩級財政每年補貼1000萬元，其中區(縣)補貼約占25％－30％，占上海農業保險總保費的25％。2005年全市水稻、奶牛、生豬等主要險種的投保面積在60％－85％之間，出口蔬菜的投保面積達到了25％。二是業務費補貼。這是對農業保險經營主體所發生的管理費用給予的一項補貼，包括保險人開展承保和理賠的費用以及為業務開展所付出的信息搜尋成本補貼。如美國政府向承辦農作物保險的私營公司提供34％左右的業務費補貼，以期降低農業保險經營主體經營成本。因此，實行財政補貼政策可以效緩解農業保險投保雙方的利益摩擦，推動農業保險業務的開展，促進有效供給。
(二)選擇適當的農業保險供給模式
國外農業保險供給模式主要有美國、加拿大的政府主導模式、日本政府支持下的互助合作模式和歐洲私人公司經營模式等。三種代表模式各有特點：美國、加拿大模式是一個自上而下的政策性保險體系，其利在于政府直接參與，對農業保險進行統一規劃和管理，借助行政力量推動農業保險有效運行，其弊在于保費補貼多，需要雄厚的政府財力做后盾。同時由于政府在獲取農業生產風險等信息方面并無比較優勢，對農業保險經營的監督成本比較高，逆選擇和道德風險現象不會減少。日本模式以互助合作制組織為載體，保險人與被保險人利益一致，可以有效減少道德風險和逆選擇風險，降低管理成本和監督成本。但是，由于互助合作規模所限導致保險范圍狹小，風險不易分散，有限的償付能力不能應付較大的自然災害。私人或股份制模式產權清晰，但是農業保險的高風險性、高賠付性以及外部性與私人或股份制公司經營目標不一致，完全商業化運作存在困難。我國地域廣大，農業風險差異性大，各地經濟發展不平衡，農業保險供給不能走單一模式經營的道路，國內正在試點的包括政府支持下的上海安信股份制模式、吉林陽光相互制模式以及浙江即將進行的“政府推動+商業共保”、“政府推動+農戶互保”并行等模式將為我國建立多層次、多渠道、多供給主體的農業保險運行模式提供有益的經驗。
(三)劃分風險區域，進行費率分區，建立災害評估系統
政府補貼可以緩解農險市場供求失靈，但是不能降低逆選擇。在某一地區，只要農業生產風險表現出不一致性，這時若實行統一費率，必然導致實際風險低于平均水平的農戶不愿投保，實際風險高于平均水平的農戶投保積極性很高，最終使風險向保險人集中，導致保險人經營虧損，或退出市場。改善這種狀態的辦法是依據農作物生產歷史、氣候條件、土壤地形地貌、農作物種類、水利及其社會經濟技術條件等五項因素對危險單位進行風險等級劃分，將風險性質相同、損失發生概率基本一致的空間區域進行農業風險區域劃分，在此基礎上進行費率分區，使農戶的保費支出與風險特征相一致，降低投保人投機行為的預期風險收益，減少逆選擇行為和道德風險。劃分風險區域，進行費率分區是發展農業保險必不可少的基礎工作，也是一項需要高昂代價的工程，單靠保險公司是非常難進行的，需要政府參與。政府可以通過天氣預報、災害預測、產量估算和收入估算等手段給予農業保險經營主體全面的技術支持。在全國或區域范圍內建立農業災害預警系統，加強農業災害防范體系和災害評估系統建設，降低農業保險供給主體信息搜尋成本，從而提高農業保險有效供給。
(四)設計合理的保險合同
針對農業保險逆選擇，較優的保險合同設計思想是：保險人可以通過自選擇機制的設計來防范農業保險需求方的逆向選擇。即保險人通過提供價格以及賠付額不同的有區別的保險合同使潛在的投保農戶進行自選擇，自選擇的保險契約對于特定的投保農戶來說具有更高的期望效用，而保險人由此根據投保農戶選擇的特定的保險合同對其進行風險分類，對高風險農戶采用較高的保費價格、提供較高的保障水平；對低風險農戶較低的保費價格，提供較低的保障水平，達到誘使潛在投保人說真話的目的，從而使各種類型的投保農戶可以自主選擇農業保險來提高自己的效用水平，保險人通過信息甄別達到減輕逆向選擇風險的目的。
針對農業保險事前道德風險，在保險合同中加入免賠額或共保條款，如果損失發生，被保險農戶自己要承擔部分損失。免賠額或共保提高了被保險農戶疏于管理和實施道德危險行為的成本，使被保險農戶謹慎行事的邊際收益或不謹慎行事的邊際成本為正值。出于對自身利益的考慮，農戶必然會加強風險防范，避免損失發生，從而緩解道德危險程度；設定免賠額還可以減少保險人頻繁理賠，降低經營成本，從而降低保險費率，吸引低風險水平的農戶參加保險，提高農戶對農業保險的需求。
針對農業保險事后道德風險，保險人應當設計針對性的保險條款來激勵被保險人采取進一步的防損努力。比如，設計無賠款優待，對于保險的農作物若在上一年保險期間內沒有發生賠款，則被保險農戶在續保時可享受一定比例的保費優惠，保費優惠幅度隨不出險時間的增加而加大。通過這種激勵機制，鼓勵被保險農戶加強風險管理，增加被保險農戶產生道德風險的機會成本，從而減少索賠，降低道德風險。
從保險人設計保險條款可以采用的激勵機制來看，無論是從罰的角度設計，還是從獎的角度設計，都不是無約束的。設計上述保險條款須受兩個條件約束：一是保險人設計的保險單必須使投保農戶從保險中獲得一定水平的效用，若投保農戶的風險沒有因此得到很好的轉移，即投保農戶沒有得到投保后的效用，再好的保險條款也是無用的。二是保險人要使購買保險的農戶提供私人信息的邊際效用等于邊際成本，亦即保險人支付給購買保險的農戶的信息租金必須足以彌補其履行如實告知義務或采取防損措施所付出的成本。
(責任編輯：席曉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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