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陰沉沉的天空沒有太陽,瑟瑟秋風有意無意一下一下地拍打著窗戶,讓人心里無端的不快活。上午10點,同事電話告訴我:“張鴻鑫老師走了。”我的大腦轟的一下,鼻子一酸,眼睛就模糊了,再也聽不清對方還說了些什么?我很難接受這個噩耗,張老師怎么突然走了呢?記得前幾天在東風路,我還遠遠看見張老師的背影,雖然不如年輕人步履穩健,但腰板挺直,就像他的華章,有著60歲的年齡,30歲的心臟。那天遇到師母,問起張老師身體狀況,師母笑盈盈地說:“很好。”今年4月26日,張老師和我在一個會上相遇,他對我耳語道:“我讀你的《被你感動》,感動得讓我喜也流淚,悲也流淚,我是拿著一摞紙巾讀的啊!然后寫下了《“心靈文學”的結晶》一文,交在州文聯《含笑花》編輯部,你去看看吧。你這個楊映雪啊!真是讓我的淚流得痛快。”我受寵若驚,“是嗎?張老師,謝謝你!”沒想到張老師的背影在我心里成了永遠,那篇《“心靈文學”的結晶》是張老師留給我的寶貴遺作。痛失良師,我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
張老師是我州特級教師,曾任州第二屆作家協會主席,是本土作家中風毛麟角的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中國少數民族作家學會會員,他100萬余字的作品中,詩集《力與美的嫁接》,像閃光的貝殼,清冽的山泉,滋潤、豐富、吸引了無數讀者。《我擁有太陽》、《綠色的風采》、《高原石洞》等詩,清新、熱烈、膾炙人口,記住了詩句,就不會忘記張老師。在幾十年的教師、作家的生活中,張老師從來都是高調做事,低調做人,無論是被人看“低”了,還是被人抬“高”了,都能保持住內在的本質不變。我想,這就是張老師的大自在、大安逸、大智慧。就連他走了,也如此安然,不折騰兒孫,不煩擾親友。當風把這不幸的消息傳遍小城,張老師的同事、學生、文友自發來到他的靈前悼念,大家都為之祈禱,祝張老師一路走好。
在我收藏著的視若珍寶的文稿中,有張老師為我的兩本集子寫的評論:《評楊映雪散文集,心中的豐碑》和《“心靈文學的”結晶》,且不說張老師對書中的文字如何評價,就張老師在本州文學界的聲譽與威望,能專為我的集子撰文,對于我來說是莫大的榮幸,這兩篇美文我計劃收在以后出的集子里,我一直守著這個秘密,想給張老師一個驚喜,沒想這竟成了我永遠無法實現的愿望。生命像樹上的葉,春天的稚嫩、夏日的蓬勃、秋季的華美,都只是生命中的一段旅程,最后的歸屬總是在風中悄然飄落,從來沒有時間表。張老師是年過古稀的老人,2006年10月5日下午13:00時,心肌梗塞再也沒醒過來,走得如此突然,讓人始料不及,但他沒長時間的痛苦,按民間的說法是很順利,很有福的。在張老師靈前,我感慨不已,似乎又明白了許多事情,希望實現一個愿望,不要藏在心里,能做的趕快做吧,比如你想帶年邁的雙親坐飛機去旅游,去吃西餐,抓緊實施吧,造成遺憾將無法彌補;你希望擁有一間房子,盡量想辦法去實現吧,別等老去了,留下遺憾讓兒孫捶胸頓足;暫時做不到的,說出來別人也能理解,比如我現在的遺憾,張老師永遠無法知道。
近日,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總包裹著我,我把張老師為我寫的兩篇美文擺在桌上,如同面對張老師慈祥的笑臉。朋友對我講:“張老師寫出《“心靈文學”的結晶》那樣的評論文章,不把書讀完兩遍是寫不出來的。”這一定是真的,走進張老師的華章,好像才清楚自己寫了些什么。書中的那些方塊字在我心里過了就忘了,可是張老師卻說:“楊映雪的散文,精悍雋永,最長的,也不過千字,最短的也就是幾百個字了,這樣有話則長、無話則短的寫法,‘順其自然’,這就避免了那種故意做作的弊病。因此,樸實、自然,就成了楊映雪散文的風格。”“讀了楊映雪的又一本散文集《被你感動》,我被感動得喜淚、悲淚滿臉縱橫,手巾也擦濕了兩三塊。……《被你感動》就是一顆紅彤彤的、活蹦亂跳的作家的心!我曾說過,楊映雪的心靈是一盆大火,熾熱旺盛;楊映雪的感情是一泓清泉,漣漪不斷。生活中喜逢大幸,她欣喜若狂;若遇不幸,她痛徹骨髓。然后經過提煉、打磨,就變成了一篇篇鮮活靈動的文字。”面對這一行行在眼前跳動的文字,我還是心底黯然,我應了張老師的話,他的離去,是我心中的大悲。我有話要對張老師說:在我蹣跚行走的文學道路上,是以您的人格魅力和勤奮耕耘為楷模的,您留下的所有詩文,都是無價的財富,我也會像您一樣,畢生與文字相親相愛。
秋陽暖暖的照在身上,天上有朵潔白的云,像頁信箋,正緩緩飄來,那一定是老師最新的佳作,在天堂,張老師的文采也一定是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