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采風團一行就從彌勒出發,途中參觀了聞名全國的云南紅酒莊,帶著甘甜醇美的葡萄酒香味向荷葉瓢香的普者黑前行。
路途并不遙遠,但從新哨到江邊一段路堵起了車,長長的車龍,緩慢地移動,到達彌勒與文山交界的江邊時,已經過了12點,而熱情的文山州有關領導和州文聯主席周祖平等同志在此等候已經整整3個小時。
當天的情形,真可用人困馬乏來形容,在前往普者黑的路上,千折百回,到處都是高高低低連綿起伏的群山,作家們大多靜靜閉目養神,車廂里顯得很寂靜。突然之間,迷糊中不知誰喊了一聲:桂林山水。睜眼向外望去,恍惚中讓人感覺確實到了桂林:一馬平川的澤國,碧綠的荷葉,分割得整整齊齊的稻田,黛色的山一座座孤立地聳立在水面上……這也與前面連綿起伏的山有著天壤之別,前面的山是壯闊,而這里卻是秀美。鄧剛拍著大腿贊嘆道:哎呀!云南真是什么都有了,連桂林的山水也搬來了。
路如一條淡青色的帶子在山水之間蜿蜒向前,路的下方,田野環繞,碧綠的蓮,清澈的水,黛色的山。也許,景是為人生的,而人終究要為景所動,作家們被眼前的景色一激靈,困乏一下讓窗外景色化解了,顯得格外精神。
在清風、湖水、蓮香的陪伴下,吃飯也是一件有情調和高雅的事情,吃完飯后,組織采風團坐船,在集中上船前,作家們的行頭打扮真是大相徑庭:三人穿著拖鞋、泳褲,像是去參加游泳比賽,其余人員衣冠整齊,倒像是要去開會。文山州和丘北縣委有關同志提醒:到船上要打水仗,所以不能穿皮鞋。
大家紛紛折回去重新換衣服去了,最后一個到位的是陳世旭,興許是沒有接到上船的通知,不知道要打水仗這件事情,他剛洗過澡,又換了一套干凈的衣服,連皮鞋也擦得光亮,還沒有上船,全團人都在替陳世旭表示可惜,澡白洗了!衣服白換了!皮鞋也白擦了!但他不急不忙,似乎用這身裝扮作了戰前宣言:今天免戰,保持中立。
上船前分發戰斗武器:潑水用的小桶,救生衣、包裹電話和相機用的塑料袋、遮陽擋水的草帽。一看這些裝備,年齡稍長和怕水的作家們一再聲明自己不參加戰斗,磨蹭著不上船,想作壁上觀。好戰的也忙著表明自己的態度,作戰前宣言和動員,一時間,熱鬧非凡。
終于都上船了,艄公慢悠悠地劃著槳,逆水而上,稍顯吃力,但流水很緩慢,悄無聲息拂動著水草,若有若無的,讓你幾乎感覺不到水在流動。渾圓的荷葉彌漫在無邊無際的水面上,古樸的村莊掩映在綠樹的田野間,河流與湖泊相連,縱橫交錯。柳葉船行得極慢,作家們也陶醉于這片山水之間,船在搖搖晃晃中向前,水離船舷很近,伸出手去,水就在指縫間流過,清涼的湖水輕輕滑過溫暖的指尖,這種清涼又通過指尖傳遍全身,每個毛孔都浸透清涼的氣息。此時此刻,作家們似乎忘記了打水仗這回事,大家相安無事,共享“太平普者黑”。
似是有意也是無意,有野心的船只越靠越近,只聽一聲準備好沒有?兩只船就算正式宣戰了,于是乎,手忙腳亂地用塑料袋包裝相機和電話,慌里慌張地找小桶,大呼小叫地提醒,還沒有來得及從湖里舀水,滿滿的一桶水嘩地一聲就飛過來了,清涼透明的水罩向船頭,躲避不及,潑得一頭一臉,接著就地反擊也拉開了,一時間,只看見片片的水花在兩船之間飛揚,只聽得見嘩嘩的水聲和嘻嘻哈哈的歡笑聲,潑得興起也被潑得狼狽,眼前全部是一片水,睜不開眼睛,只有閉上眼睛憑著感覺攻擊了,好在距離太近,瞎打瞎撞也是彈無虛發,糟糕的是,殺敵三千,自損八百,近距離的搏殺,其程度自然非常慘烈,兩船罩在一片水花之中,很快參與戰斗的人員全身上下都被潑個透濕,再沒有一塊干的地方,忽然有人斷喝:停了,船要沉了!雙方這才前前后后住手,低頭一看,可不得了了,柳葉船里已經汪起了很深的一層水,雙方這才暫時休戰,忙著用桶舀自己船艙里的水,如此戰一陣歇一陣,又經歷了幾個回合方才罷休,落敗一方趕緊劃幾下想逃之夭夭,而戰勝一方卻是不緊不慢跟著,準備隨時游擊一下,進行戰時騷擾。
突然,平靜的水面上濺起一團水花,誰落水了?原來是尹漢胤故意落入水中,隨之楊紅昆也跳了下去,倆人跟著船游起泳來,坐在船上已是全身濕透,還不如和湖水來個徹底的親密接觸呢!周祖平與船上等游人羨慕不已,也懊悔不已,恨沒有穿上游泳褲,只有白白的在船上空濕著身。
終是自家人打水仗,頗有些內訌的嫌疑,戰罷幾個回合,把侵略的野心自然又移到了一致對外了,可惜的是,今天不是周末,游人寥寥無幾,偌大的湖面上顯得空蕩蕩的,偶爾碰到一兩只船,見我們的船隊聲勢浩大,早早避開了,即便是在橋洞等地方狹路相逢,也把手搖得嘩嘩響,主動向我們示弱,不戰自降了。浩蕩的湖面上,再無一個對手與之交鋒,心中不免產生了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豪情,但更多的可能是英雄無用武之地的落寞和無奈,百無聊賴,躺在船頭,把湖水枕在頭下,靜靜聆聽槳聲,靜靜享受這一片藍天白云、青山綠水。
上得岸來,渾身上下還是沒有一塊干的地方,偏偏太陽此時被云遮住了,天陰了下來,又起了風,再看看彼船上的戰斗英雄們:尹漢胤、楊紅昆、李霽宇、張慶國、阿來等人身上也是濕漉漉的,潑成這樣,覺得不妥,也覺得不忍,但想想剛才雙方潑水那狠勁,那歡樂勁,也就釋懷了。況且,如果要怪,就怪普者黑吧!
誰讓普者黑的水那么清,誰讓普者黑的景那么美呢?
(本欄責編 王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