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窗外,寒風呼嘯。
我那年過九旬的老奶奶仍未去睡覺。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陪著我挑燈夜戰。時間一分一秒咔嚓咔嚓地響,八點,九點,十點……寒氣漸漸向我逼來,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終于,我完成了所有的作業,長舒了一口氣。無意間一個回頭,我愣住了:老奶奶竟然在沙發上睡著了,安靜而祥和,但時不時地咳嗽幾聲。看著她抽搐的身子,我的眼睛濕潤了。
我叫醒老奶奶,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在昏暗的燈光下走著。到了門邊的開關處,老奶奶停住了,說:“好了,你先去睡吧。”
我以為老奶奶還有什么事,也沒有多想,徑直往房間走去。在關門的那一剎那間,我發現老奶奶仍然站在那兒,靜靜地,默默地,目送著我,似乎在等待什么。
“啪”,我房間的燈開了。“啪”,老奶奶熄滅了客廳的燈。
我明白了。原來,老奶奶是怕她熄燈之后我看不見,所以一直在那兒等著,直到我打開房間的燈,她才肯放心地熄滅掉客廳的燈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聽到從老奶奶房中傳出“啪”的一聲,燈亮了,我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
我輕輕關上房門,“啪”我房間的燈熄滅了,伴著微弱的余光,我靜靜地躺在小床上。
隨后,“啪”的一聲,老奶奶的房燈也熄滅了。
家里的燈都熄滅了,但我心中還亮堂堂的。老奶奶的愛,像溫暖的陽光,照耀著我,輝映著我,照得滿世界都亮堂堂的。
●點評●
本文取勝在細節。在一般人看來沒有情節的小事,作者寫出了情節,而且生動感人,讓老奶奶的形象光彩照人,全在那幾聲“啪”的響聲。老奶奶用燈光送我,我用燈光送老奶奶,都是悄悄地,無聲無息地。
文章不僅寫老奶奶單方面地關懷我,這種體貼入微的美德被我接受了,承襲了,這便是一個家庭乃至一個民族美德之源由。
幾聲“啪”的響聲,在深夜里,生生不息,動人心田。
(輔導教師 肖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