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在澳門博物館展出的“永樂文淵——清代宮廷典籍文化藝術特展”,是故宮博物院首次在院外以宮廷典籍為中心的展覽,目的是透過圖書以及相關展品顯示清初以至清中期的宮廷文化面貌,以實物說明清初諸帝如何銳意吸收漢人文化,成為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有力繼承者和發揚者。展覽名截取自《永樂大典》及文淵閣,以《永樂大典》、文淵閣合成“永樂文淵”一詞,意指從文治教化中獲得恒久愉悅。
第一部分 稽古右文
清前期世祖、圣祖、世宗、高宗四位皇帝以儒治國,尤其是在實踐中形成以程朱理學為理論基礎的治國方略,同時崇奉釋道。能詩文,善書畫,深諳中國傳統文化。對于長達二百余年的宮廷乃至中國社會影響深遠。
世祖愛新覺羅·福臨首先接受儒家思想,學習勤奮刻苦,博覽群書,為其治國理政準備了充分的思想、文化、學術條件。他最早閱讀的漢文書是《帝鑒圖說》,親自著述的第一本書是《御注孝經》。順治十三年(公元一六五六年)內府刻印《萬壽詩》,書中集其為母博爾濟吉特氏祝壽詩三十首。因西方傳教士湯若望通曉天文,特賜職太常寺卿管欽天監事,修大清《時憲歷》。除了儒家學說,世祖對于各方面的知識都非常感興趣,如文學、書法、繪畫、戲曲、道教、佛教等。善書畫,能作擘窠書。乾清宮正殿寶座上方匾“正大光明”四字,即世祖御書。能用手指畫水中水牛,神態生動,畫林巒向背水石明晦之狀,頗有宋元遺風。對于釋道也很感興趣。親自批注道教典籍《太上感應篇》和《道德經》。順治末年篤信佛教。
世祖以儒治國,有極高的漢文化素養,信仰佛道,這些政治思想文化特點成為后來清朝皇帝遵循的基本模式。
圣祖玄燁在豐富的文化活動中,最有特色的是他對西方科學技術的學習,使他成為中國古代唯一既熟悉中國傳統文化又懂得西方文化的皇帝。宮廷先后聘用的西方傳教士南懷仁等,進講諸如數學、天文、地理、音樂、拉丁文、醫學等方面的知識。康熙年宮廷確立經筵和日講制度,《日講四書解義》、《日講通鑒解義》及《御纂朱子全書》是其經史教材。設立南書房,玄燁在此習文書法,讀史論經,侍值的翰林詞臣以詩詞、書畫等侍奉皇帝,編纂書籍。內府刊刻有圣祖《御制詩文集》,臨帖刻本《懋勤殿法帖》。為政之暇書寫《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是康熙至宣統末年九代皇帝必做的功課。繼承中國盛世修書的傳統,康熙朝內府編纂《古今圖書集成》、《大清一統志》等六十余種。
世宗胤稹是清代最為勤于政事的皇帝,在位13年中朱批奏折兩萬多件,近二十萬件部本和通本,內府刻印成書為《世宗上諭八旗》、《朱批諭旨》等。撰寫《御制朋黨論》、《大義覺迷錄》等時政文章抨擊政敵。然而,他理想的生活卻是耕讀漁樂的隱居生活。清宮廷傳有《雍正行樂圖》組畫:世宗肩扛鋤頭,帶領皇后、皇子,一身農夫裝扮,前往耕作;或于茫茫湖泊蘆葦中獨自“蓑笠垂釣”,抒發悠閑恬適生活情趣。還有世宗身著西洋服裝,戴有卷曲假發的半身畫像,表示其樂于接受某些西洋生活事物。
世宗崇奉釋道,潛學佛典。《雍正行樂圖》有其喇嘛裝、道裝的形象。雍正朝內府刊印佛經巨著《龍藏經》。
乾隆年間是有清一代文化最為繁榮的時期。宮廷文化成就卓著。高宗弘歷酷愛作詩,善于書法,對于繪畫、文玩收藏、戲曲承應、典籍編纂及收藏等,均很有興趣。高宗一生作詩四萬余首,后來整理為《樂善堂詩集》和《御制詩》五集及余集。在正月初二日于重華宮或乾清宮宴會常常舉行君臣聯句活動。每逢節日或者南巡,君臣均有詩詞往來。
高宗喜愛書法。宮廷、御園、行宮、寺廟及名勝古跡,至今猶遺很多高宗的題字刻石。《敬勝齋法帖》收集了高宗數百件書法作品。高宗還注意收藏書畫文玩,書畫登記編目成冊為《秘殿珠琳》和《石渠寶笈》。又將古青銅器鼎、尊等,精繪圖像,摹寫款識,編為《西清古鑒》和《西清續鑒甲編》。硯臺編為《西清硯譜》。喜歡戲曲音樂,諭命編撰《月令承應》、《九九大慶》、《法官雅奏》三大系列承應戲本和記載清宮廷音樂的《律呂正義后編》。
乾隆朝內府編纂滿、蒙、漢文字圖書多至四百余種。其成就最大者是敕修滿文《大藏經》和《四庫全書》。宮廷處處藏書,著名者如文淵閣、昭仁殿。文淵閣藏《四庫全書》,昭仁殿由高宗親自題額為“天祿琳瑯”,藏宋、金、元、明版書共四百二十九部。(白(白白)皛)
第二部分 淵海縹緗
中國古代皇家藏書歷史悠久。清宮皇家藏書以元室遺存為基礎,囊括自宋迄清六個朝代的傳世典籍。溯其源流,主要來自前代皇室遺存及后來的搜采、購求和編纂新書。
滿族入關之前的中央編刊圖書的活動,是由內國史院、內翰林院承辦。定鼎北京后,即設國史館、翻書房等修書各館,組織翰林入館編修國史,翻譯漢書,編纂經史書籍。這與清統治者的治國方針有密切關系。在政局稍穩定后,即致力于發展社會經濟和文教事業。重視和積極接受漢族文化,創制了自己本民族的文字。入關之初,即把圖書的編刊列入了施政日程。他們根據當時整頓朝政、教育臣屬的需要,于修訂歷法、大清律、編修明史之外,還翻譯了《大學衍義》、《御注孝經》、《資政要覽》等大量的漢文典籍。翻譯漢文典籍成為溝通滿、漢民族文化的重要渠道。所譯的大量漢文典籍,更多的是儒家經典,以使統治者從中吸取中國歷代漢族統治者的經驗。
“帝王敷治,文教是先。”清圣祖重視文教,并于康熙十九年(公元一六八零年)在武英殿設立修書處。自此武英殿成為有清一代內務府管轄之下的一個專門的修、刻書機構,也可稱為清代宮廷內府出版機構。高宗亦好古敏求,于乾隆九年(公元一七四四年)命翰林官揀宮中舊藏善本匯貯昭仁殿,列架陳設,并賜名“天祿琳瑯”。此后昭仁殿一直成為宮中專藏宋、元善本的地方。嘉慶二年(公元一七九七年)乾清宮火災,昭仁殿書毀。同年,命內臣從御花園等處所藏刻書中選出善本加以充實,編成《天祿琳瑯書目續編》,內有宋版二百四十一部、遼版二百部、金版一部、元版一百十六部、明版二百九十七部。元至元十一年(公元一二七四年)刻本《春秋諸傳會通》,各卷首末鈐有“天祿琳瑯”、“乾隆御覽之寶”等璽,為《天祿琳瑯》藏書。康熙初年以修《明史》降旨搜采明季史書。乾隆為編《四庫全書》,特命各省督、撫、學政加以購訪。凡進獻百種以上者,分別賞給內府刻印的《佩文韻府》、《欽定古今圖書集成》一部,還有一些其他的獎勵辦法。至乾隆五十年(公元一七八五年)前后,內府藏書不斷增加,成為宮中藏書最為宏富的時期。
清朝內府設武英殿修書處及其它修書各館,積極整理古籍,編纂新書。其數量和質量都超越前代。就其內容而言,經、史、子、集皆備。特別是完成于康、雍之際的《欽定古今圖書集成》一萬卷,更是不朽的巨著。世宗將御審曾靜、張熙有關自己得位的內容編寫成《大義覺迷錄》一書,令將其刊行全國,使家喻戶曉。高宗即位之初就捕殺曾靜、張熙,并收繳《大義覺迷錄》,禁止此書在社會上流通,列為禁書,因此在后來的《四庫全書》里也沒有收入。此書現存世很少,甚為珍貴。
版畫插圖在清內府刻本中廣為應用,并有突出成就。殿版版畫題材內容十分廣泛,除了繼承明以前的傳統,還有許多創新和發展,創作出許多具有時代特征的優秀作品。特別是以表現清代統治者政治、文化生活為題材的作品最為顯著。《南巡盛典》是殿本書中版畫題材中的優秀代表。其繪刻精美,風格獨具而富有很高的藝術欣賞價值。
內府寫本、抄本書是宮中藏書的又一特色。清內府繕錄書冊極為盛行。其字劃之精和裝潢之美都勝過刻本。七部《四庫全書》、兩部《四庫全書薈要》都是精寫成帙。還有向不發刻的歷朝《實錄》、《玉牒》、《本紀》等,書品寬大,行格疏朗,朱欄玉楮,紙墨瑩潔,字體端秀,裝潢精致,是內府寫本的典型。
據近人陶湘《武英殿本書目》記載,武英殿刻書有五百余種,五萬多卷,其中康、雍、乾三朝四百余種,占百分之八十以上。以康、雍、乾三朝為主的清內府修書刊刻繕錄書籍的事業,在整理輯佚宋、元古籍以及編纂新書方面,有著突出的成就。它不但為我國保存了一批寶貴的宋、元古籍,也為我們研究清一代的政治、經濟、軍事、文化提供了系統的極為豐富的文獻資料。故宮博物院圖書館館藏大多是初印原裝的呈覽本和陳設本,紙墨、寫刻、刷印和裝潢頗具特色,十分罕見。(李士娟)
第三部分 文學侍從
清康乾盛世的宮廷,圣主賢君的周圍,活躍著一批翰林儒臣。他們飽讀四書五經,學問淵博,大多以科舉入仕,詩、文、書、畫皆為其時佼佼者,深受皇帝倚重。儒家理學統治地位的確立,盛世文治的展開,宮廷文化的繁榮,顯示了文學侍從的才能與智能。
順治朝內廷演出戲曲《鳴鳳記》,世祖初入中原,對漢族的歷史和文化不甚了解,漢儒臣根據劇情,講述明朝楊繼盛等八位諫臣同奸臣嚴嵩進行斗爭的故事,使世祖感嘆不已,深受啟發,撰文《表忠錄》、《人臣儆心錄》,贊頌忠臣,整頓本朝的吏治。
康熙九年(公元一六七零年)確立經筵和日講制度。經筵和日講是封建皇帝學習四書五經的兩種重要學習方式。歷來皇帝為研讀經史,設御前講席,召儒臣進講。講官一般由翰林院侍讀或侍講學士擔任。曾經為圣祖講學的大多是當時著名的理學家,如熊賜履、李光地、葉方藹等人。講官精心準備的講義有《尚書講義》、《日講四書解義》、《經筵講章》、《日講通鑒解義》等。圣祖最終確立程朱理學為國家統治思想,理學家的教育是一個重要因素。
康熙朝設立南書房,圣祖在南書房和翰林大臣進行文化活動。翰林詞臣以詩詞、書畫等供奉皇帝,后來又奉命編纂典籍。圣祖因而習文書法、讀史論經、接受漢族文化傳統,吸取前朝治國理政的經驗教訓。最先入值南書房者是翰林侍讀學士、日講起居注官張英和流落在京的浙江窮書生高士奇。圣祖作詩興趣濃厚,張英、高士奇寫詩進呈,講述歷代詩文風格及寫作技巧。王士禛、陳廷敬、葉方藹等奉詔賦詩。圣祖自幼喜愛書法,擅長書法的起居注官沈荃輔導圣祖臨摹名帖。
乾隆朝是清代宮廷文化最為繁榮的時期。高宗自六歲在上書房就學,受書于翰林院庶吉士福敏。雍正年于懋勤殿拜朱軾為師傅。雍正二年至九年(公元一七二四——一七三一年)又有蔡世遠為其講誦古文。福敏為高宗的經學啟蒙者,朱軾、蔡世遠闡明經書義理。
高宗喜歡作詩,每逢宮廷節慶之日或者南巡,廷臣爭相獻詩,高宗賜臣工詩篇,聯絡感情。宮廷常常在正月初二日于重華宮或乾清宮宴會上舉行君臣聯句活動。張照、汪由敦、錢陳群、沈德潛等最受倚重。
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四朝皇帝堪稱書法家。高宗曾命工于書法的梁詩正、張照、汪由敦、劉綸、于敏中、錢汝誠、王際華等,分別將乾清宮、翰林院、瀛臺、重華宮、紫光閣賜宴以及其他宴會中君臣聯句詩書寫帙勒石,存于各處,并專為張照刊刻個人書法集為《天瓶齋法帖》,汪由敦有《時晴齋法帖》。
乾隆二十年(公元一七五五年)的宮廷設有畫作和畫院處。乾隆宮廷的繪士有唐岱、金昆、丁觀鵬、張為邦、金廷標、張宗蒼及西洋人郎世寧、艾啟蒙等約四五十人。
高宗喜歡戲曲,詞臣張照等奉敕編撰完成《月令承應》、《九九大慶》、《法宮雅奏》三大系列承應戲本,使戲劇納入宮規儀禮的軌道。
入清以后,依據為前朝修史的慣例,從順治到乾隆四朝敕修《明史》,始末歷經百三十余年。主要在康熙朝完成,先后以徐元文、葉方藹、張玉書、張廷玉、徐乾學、張英、王鴻緒等為總裁,纂修者五十余人,如萬斯同、朱彝尊、毛奇齡、汪懋麟、尤侗等名流學者。乾隆四年(公元一七三九年)由張廷玉等領銜完成初訂本,乾隆四十二年(公元一七七七年)經英廉等考核添修,為最后訂正本。《欽定明史》是中國歷史上編撰時間最長、規模最大的一部官修史籍。
乾隆三十八年(公元一七七三年)詔修《四庫全書》,歷時十年完成。專設“四庫全書館”,設正總裁十六人,永珞、劉統勛、阿桂、于敏中、英廉、福隆安、裘日修等十六人全面負責四庫全書館工作。副總裁梁國治、劉墉、王杰、彭元瑞、金簡、董誥、曹文埴等十人,協助正總裁工作。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三人,是編纂工作的總負責人。四庫全書館正式列名者共三百六十二人,如朱筠、戴震、楊昌霖、鄒炳泰、邵晉涵等,皆為最有才華的學者。《四庫全書》是中國歷史上最大的叢書。(白(白白)皛)
第四部分 嫏(女睘)
清代以乾隆朝藏書最富,當時宮內藏書的地方星羅棋布。以這些書籍的版本而論,則以刻本、抄本為主。以內容而言,則經、史、子、集、叢五大部皆有。在印刷技術上則以武英殿為代表的各修書處全面繼承了明以前的技術成就,并有新的提高。這其中尤以銅活字、木活字、多色套印和版畫插圖方面的成就最為突出。清代內府刻書的寫刻字體、版式風格及裝幀、裝潢是在明末內府刻書風格的基礎上,逐漸發展變化而形成特有的清代宮廷風貌。
首先是書版風格。清內府書籍版式多很寬大,有皇家氣派。書前多冠有《御制序》。序后等處多有“稽古右文”、“惟精惟一”等印記。就刻書的字體而言,方正清新。即所謂“匠體”,又被明代人稱為“仿宋體”。修書處成立后,因圣祖喜好明代書法家董其昌的字體,雕刻時以圓秀、工整的楷書上版,時稱“軟件”。這一時期刻印的康熙十二年(公元一六七三年)內府重修的《文獻通考》、康熙六十一年(公元一七二二年)完成的《歷象考成》等書,字體都是精心手寫楷書上版。康熙以后,軟件字又逐漸被仿宋體取代,筆力道勁,結構秀麗。如康熙五十四年(公元一七一五年)的《御纂周易折中》武英殿刻本。道光時雕版字體又以硬件字為主。如道光十四年(公元一八三四年)刻的《欽定國子監志》。此時的硬字既刻板又莊重,具有易于雕刻上版的優點,為以后規范化的鉛字印刷作了鋪墊。
其次是書籍的插圖。由于古代書版以木質為主,所以這些插圖,也稱為木刻畫。其特點為直觀性、形象性。清廷刻書,大多由武英殿提調,這類圖書的插圖就被稱為“殿版畫”。殿版畫多細筆皴擦,工致娟麗,章法多變。如王翚、宋駿業、冷枚、王原祁等創作的《萬壽盛典圖》、《八旬萬壽盛典》、《皇朝禮器圖式》、《皇清職貢圖》、《欽定盤山志》等,都從不同的側面反映了清朝初年政治生活的現實。特別是這一時期一些供奉內廷的畫家,深受西洋畫法的影響,在寫實、構圖等方面,與中華民族的傳統畫法相結合,創作出許多形象逼真,透視科學,布局清晰的好作品。如完成于乾隆年間的銅版畫《平定準噶爾回部得勝圖》共十六幅,是由當時供奉宮廷的西洋畫家郎世寧等人所繪,在構圖和人物景色的表現技法上,融合了中西繪畫風格。這是清代官刻版畫不同于傳統版畫的特點。
套印本因其刻印精良,顏色分明,彩圖絢麗,形象逼真等特點,在進入清代以后深受人們喜愛。清內府采用多色套印技術刷印的圖書很多,有二色、四色、五色之別,尤以朱、墨二色套印者居多。明代以后,改進一版分色套印法,而采用分版分色套印法,使三色、四色、五色套印技術得以發展應用。康熙年刊印的《欽定詞譜》為朱墨套印;乾隆年刻《御選唐宋文醇》為朱、墨、黃、藍四色套印;《勸善金科》是以朱、墨、黃、綠、藍五色套印成書。色彩斑斕,清晰悅目,即便于閱讀,又為圖書本身增添了光彩,具有很高的觀賞價值,十分珍貴。同時也顯示了清內府使用套印技術的高超水平。
清代宮廷各種書籍的裝潢精美絕倫,與其圖書的內容相映襯,有很高的藝術欣賞價值,形成了中國古籍特有的富于東方民族特色的裝潢藝術風格。表現在書籍的裝幀設計、裝潢及書籍的附屬品上,即古樸、典雅又美觀、大方。中國古代的書籍裝幀形制大致分為簡策形式、卷軸形式、折疊形式和冊頁形式四個階段。清代主要是以包背裝和線裝的形式為主流。明代的《永樂大典》和清代的《四庫全書》,歷朝的《實錄》和《圣訓》等均采用這種裝法,書型設計簡潔。線裝是由包背裝演變而來。清代大部分內府本均為此形式。書衣用各色綾、錦等材料,頗為考究,不惜工本。清內府纂修各種新書的裝潢,多經武英殿奏請后遵旨承做。其印刷、紙墨、裝潢各有不同。以呈覽本、陳設本為上,賞用本次之,通行本為下。如歷朝《圣訓》分別有黃、紅綾本,大、小兩種。各朝《本紀》均飾黃綾面,習稱黃綾本歷朝《本紀》。材料還有絹、緞、綢、杭細等絲織品和各種黃箋紙、榜紙、撒金紙等。
古代以五色配五行五方。青、赤、黃、白、黑為五方正色,土居中,故以黃為中央之正色。作為內廷御用和御制之書,選用象征主權的黃色和紅色作為裝潢用色,主要緣于禮制等級之別。石青即藍色,有稱瓷青者。常用于內容深奧哲理性較強的儒家經典、經解、正史、天文、歷算以及數理等書上面。與靜謐、深遠、內涵豐富的特性相符,再配以米色書簽、書角和絲線,極盡古樸典雅。
清宮在書籍的包裝上無不顯示“皇權至上”的設計風格和至尊品質。朝廷擁有的各種材質使得御用書籍具備無與倫比的至尊品質。書函多采用金、銀、銅、木、石、織錦等上選材料,木材多是紫檀、楠木、紅木、樟木等優質樹種。在書籍的封面、函盒、版框等處,紋飾中的龍鳳隨處可見,姿態萬千。紅綾云鳳透出皇家神采。如清寫本如意云錦函套《萬壽無疆賦》;織錦金面《三昧水懺法》;紅木嵌螺鈿龍文經盒《御筆心經》;紅雕漆人物圖方盒《楞嚴經》;剔彩云龍團壽紋經盒《御書瑜伽大教王經》,等等。這些巧奪天工的緙絲、雕漆鑲嵌,描金、戧金盒、匣等制作工藝,無不顯示出內府書籍盡善盡美的特色。(李士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