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小城沒有紅綠燈

心中有規(guī)范，勝于墻上貼大字標語

荷蘭是以風車和郁金香著稱于世的國度，德拉赫騰原是荷蘭北部一座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城，雖然它也不乏古樸的建筑和旖旎的風光，但如今真正讓它名聞天下的，卻是它在南來北往、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取消了作為交通調(diào)度官和指揮官的“紅綠燈”。

過去這個德拉赫騰和世界上所有的城市一樣，也擺脫不掉交通帶來的煩惱。盡管在城市的繁華地段紅綠燈、斑馬線、防護欄等交通設(shè)施一應(yīng)俱全，但每年仍會發(fā)生多起嚴重傷人的交通事故，去商業(yè)街購物的人們也是怨聲載道，抱怨等紅綠燈的時間太久，耽誤了他們的行程。俗話說，物極必反，有人干脆建議取消紅綠燈，沒想到這個建議竟在市議會獲得了通過，于是在三年前的城市改造中，他們把市中心區(qū)的紅綠燈全部取消了，路面也被鋪成了沒有任何標志的紅磚，讓汽車和行人“各行其是”。許多人都覺得這種做法有點異想天開，有紅綠燈的引導(dǎo)尚且事故頻發(fā)，一旦取消規(guī)則，街道還不變成亂哄哄的雜貨店和車禍表演場嗎？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自從執(zhí)行了新制度，德拉赫騰的交通狀況發(fā)生了驚人的變化。在最具代表性的拉維廣場，每天車流量達到兩萬多輛，行人、自行車更是連綿不絕，取消了紅綠燈，不僅沒有出現(xiàn)以前常見的擁堵現(xiàn)象，而且再沒有發(fā)生過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當?shù)厝硕几袊@“真是個奇跡！”暢行一百多年的“紅燈停，綠燈行”的規(guī)則，讓位給了“汽車讓自行車，自行車讓行人”的謙讓精神，紅綠燈公正無私的僵硬面孔，也讓位給了人們在路上行走時彼此用眼神和手勢所達成的默契。正是這種默契，讓表面上有些“混亂”的交通，實際上在有序地運行。

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令人感到驚訝的變化呢？德拉赫騰的警察認為，由于取消了紅綠燈，司機們沒有了交通燈可依靠，他們只有慢慢開車，并始終注意兩旁的行人。因為車速慢了，交通反而比以前更加通暢。而當?shù)氐木用駝t認為：“以前街頭的護欄實在太多，現(xiàn)在我們不用再為此煩惱。只要相互禮讓，這里的車輛和行人就可以共享城市交通。”德國洪堡大學(xué)的威海恩教授則從心理學(xué)的角度給人們提供了一種解釋，他說：“標志對人們行為的影響其實很小，約七成的交通標志會被駕駛者無意地忽略，而且從標志的提醒到司機作出反應(yīng)需要一個復(fù)雜的過程。當一切由標志所指示的清晰可見的狀況，變成了無任何提示的混沌狀態(tài)時，司機反而會提醒自己更加小心謹慎。”

德拉赫騰的成功實驗在歐洲引起了熱烈的反響，據(jù)德國《明鏡周刊》報道，目前丹麥、德國、英國、比利時等國家的七個城市和地區(qū)，也加入到了取消街上所有紅綠燈和指示牌的嘗試當中，讓司機和行人通過互相謙讓和自我約束來維持交通秩序，真正做到友好相處，他們想讓“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這句經(jīng)典名言，變成交通管理上的現(xiàn)實。

德拉赫騰的“大膽嘗試”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這還要歸功于荷蘭人的禮讓傳統(tǒng)。如今在小城的十字路口處，經(jīng)常可以看到兩個素不相識的駕車者在路口互相讓行。小城德拉赫騰取消紅綠燈后的巨大變化，其實印證了一個道理，使交通順暢的關(guān)鍵，并不在于有沒有紅綠燈的存在，而在于人們的內(nèi)心中是否都存有遵守交通規(guī)則的意識和觀念。正是人們對“汽車讓自行車，自行車讓行人”規(guī)則的共同尊重，使得每個人的內(nèi)心都亮起了一盞紅綠燈，指揮著人們的進退行止，才保證了交通的暢通無阻和精神上的愉悅暢快。

■編輯張金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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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圖：戴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