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腳慢騰騰地伸出墻外,滿面悲戚地坐在高樓的頂部,麻木地看著地上的人群為營救自己著急地跑來跑去……同樣的“劇情”汪林園自己都記不清重復(fù)演出過多少次了,只知道這“表演”很有效益,是讓他樂此不疲。2007年春節(jié)前夕,汪林園來到四川省南充市蓬安縣城又進行了一次這樣的表演。遺憾的是,這一次演出完美謝幕后,他的跳樓生涯就基本上無法再延續(xù)下去了
2007年元月29日中午11時55分,四川蓬安縣公安局“110”指揮中心接到群眾報警:“在縣糧油招待所六層樓上,一青年男子坐在樓頂護墻上欲跳樓自殺,情況非常緊急。”這消息有些讓人心驚肉跳,蓬安縣公安局局長汪朝舉立即調(diào)集政府消防隊及東城派出所、北城派出所、交警大隊等警種,火速趕赴現(xiàn)場實施救援。
此時,建設(shè)中路國土資源局路段上,過往行人、車輛已將街道圍得水泄不通。蓬安縣糧油招待所六層樓頂上的青年男子坐在樓頂護墻上,雙腳伸出墻外,隨時準(zhǔn)備跳樓輕生。面對這種情況,現(xiàn)場救援的民警立即拉起了警戒線,管制交通、封鎖現(xiàn)場、清理樓下車輛及雜物、鋪開救生氣墊,一場營救輕生者的行動正在積極展開。
與此同時,汪朝舉帶領(lǐng)相關(guān)人員到達(dá)頂樓,希望通過努力工作,規(guī)勸其放棄輕生的念頭。時間一分一秒和著人們的心跳躍動,該男子卻始終保持原有姿勢一言不發(fā),不聽勸告,也不讓現(xiàn)場人員靠近。樓下,公安民警和消防人員密切注視著男子的一舉一動,圍站在救生氣墊四周嚴(yán)陣以待,隨時準(zhǔn)備接住跳樓的青年。
中午1時30分,大家的苦苦規(guī)勸終于有了一些效果,該青年男子愿意回答一些問話了。從交談中了人們解到:該男子是南部縣梅家鄉(xiāng)雙橋村村民,名叫汪林園,今年20歲,近期在與營山一網(wǎng)友交往中,被騙取錢財3000多元。情場失意,錢財被騙,汪林園心理嚴(yán)重失衡,遂萌生了自殺的念頭。
現(xiàn)場勸說組的同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極力規(guī)勸他放棄輕生的念頭,同時還為他送來了礦泉水、盒飯,勸說組的同志們還當(dāng)場為汪林園湊了3500元錢以彌補他被騙的損失。長達(dá)兩個小時的耐心說服終于奏效了,14時整,汪林園接受規(guī)勸從護墻上下來。14時10分,在現(xiàn)場群眾的熱烈歡呼聲中,該青年男子被帶離現(xiàn)場。
救下汪林園之后,蓬安縣公安局民警決定護送他回家。奇怪的是,拿到了數(shù)千元錢的汪林園本來心情很好,可在回家的路上卻顯得格外忐忑不安,明顯對警察的好心護送有抵觸情緒。車剛一到南部縣城,汪林園就吵著一定要自己走路回家,無論如何不肯再讓警察陪同。盡職的民警們?yōu)榉乐顾诼飞显俪鍪拢瑳]有答應(yīng)他的要求,還是堅持把他送了回家。這一送不打緊,正如汪林園自己所猜測的一樣,他騙人的把戲馬上在大庭廣眾之下露出了馬腳。
蓬安縣公安局民警立即將汪林園帶回派出所審問,他只好如實交代了自己的全部把戲:自2006年7月以來,這個看起來年齡并不大的男子竟頻頻“跳樓”20余次,四川許多縣市都被他“跳過”。他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跳樓“專業(yè)戶”!
2006年7月的一天,汪林園和父母發(fā)生了矛盾,隨后賭氣帶著100多元錢準(zhǔn)備外出打工。他首先到了四川蒼溪縣,可過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工作,身上帶的錢也快用完了,于是他假裝跳樓引起社會的關(guān)注,希望由此給自己找個不錯的工作。當(dāng)時的他化名劉濤,稱自己以前在閬中市文化館工作,并編出了一個悲慘的身世以博取社會的同情。當(dāng)?shù)氐墓裁窬阉麖臉琼斏暇认潞螅o他安排了生活和住宿,還給他買好了到重慶的車票。
到重慶后,汪林園又故伎重施,爬上三峽廣場附近一幢正在拆除的樓頂,并把腳伸出墻外,裝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這里的公安民警迅速趕到后,也是通過一個多小時的勸說,汪林園才從墻上爬了下來。這次,他拒絕了民警送他到救助站的好意,因為他認(rèn)為到那里去根本搞不到什么錢,沒多大意思……
據(jù)汪林園交代,在靠“跳樓”謀生的日子里,他也曾在兩個地方找過工作,可沒過幾個月,他就嫌干活累且工錢少,于是就辭了工。今年1月的一天,汪林園從成都一個火鍋店辭工后,又開始了自己的跳樓生涯。當(dāng)天,他給當(dāng)?shù)鼐戎敬蛄饲笾娫挘S后被接到救助站住了一宿。可第二天,他就溜出來了,跑到成都市雙橋派出所轄區(qū)內(nèi)“演出”,這次騙得一張到安徽的車票和50元現(xiàn)金。汪林園把派出所民警買給他的火車票撕了,自己坐車又到金堂縣“表演”跳樓,被金堂縣公安民警救下后,當(dāng)天他又跑到中江縣準(zhǔn)備跳樓,當(dāng)時天已黑了,他也一改晚上擔(dān)心人少看不到的慣例,堅持進行了出色“表演”……警方救下了他并送上了開往成都的客車,可他趁人不注意又偷偷地溜了下來,繼而他又跑到德陽、南充營山等地多次跳樓。汪林園本想一直把樓就這樣跳下去,不料在蓬安竟意外翻了船。
汪林園出生在四川省南充市南部縣梅家鄉(xiāng)二村一個農(nóng)村家庭,家中除了父母還有一個哥哥。由于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又長得很不錯,所以從小父母就格外的寵愛他。他在嬌寵中也逐漸養(yǎng)成了好逸惡勞的惡習(xí),長期喜歡小偷小摸。父母對他漸漸失望了,于是開始經(jīng)常打罵教育他。久而久之,他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孤僻。
汪林園說,他記憶中的第一次跳樓并不是想騙錢,而是真的不想活了。具體是哪年現(xiàn)在已記不清了,只記得是因為在家偷了錢,結(jié)果被父親暴打一頓,他非常傷心,覺得人活著也沒多大意思,還不如一死了之。離開家后,他到了南充市區(qū),百無聊賴地在街上徘徊,越想越難過,最后找了個高樓打算跳下去自殺。
他坐在樓頂把腳伸出墻外,看著繁華的城市,想著自己正是如花的年華卻要離開人世,感到很傷心。他走到樓邊想跳下去時,內(nèi)心突然感到一陣恐懼,于是就這樣在生與死之間猶豫了起來……這時,樓下有人報了警,南充警方立即趕到,并想盡各種方法營救他。一張張焦急的臉,警方一個個救援措施,這些都讓汪林園內(nèi)心十分滿足,他的一生還從未這樣被人重視過。后來,他慢慢上了癮,一遇不順心的事就馬上想到要去跳樓。
在四川蒼溪的那次跳樓中,汪林園不但騙到了吃的,還騙到了錢。漸漸地,他從跳樓中悟出了些特殊心得:跳樓錢來得快,比打工掙錢容易得多,只要自己使用假名,把謊話說得圓,絕對出不了啥事。中國這么大,到每個縣市跳個一、二回,沒有誰能認(rèn)出自己,生活的問題就解決了!所以,汪林園自今年1月后更加膽大,有時一天“表演”兩次。
2007年1月28日,汪林園坐火車到營山“表演”。一個居委會的阿姨苦勸了他兩個多小時,阿姨真誠的話語甚至把汪林園也說哭了。當(dāng)時他想到了改掉自己的惡習(xí),可一覺睡到第二天,他還是經(jīng)不住金錢的誘惑再操舊業(yè)了。上午10時許,他來到蓬安“表演”。氣定神閑坐在樓頂,太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汪林園便在心里盤算著:做完這單生意就回家過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盡職盡責(zé)的蓬安警方竟識破了他的詭計,汪林園最終落入了一張法網(wǎng),跳樓“專業(yè)戶”跳進了鐵窗監(jiān)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