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世間情為何物（散文）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思嬌情緒好比度日如年……今日天各一方難見面，是以孤舟沉寂晚景涼天。你睇斜陽照住個對雙飛燕，獨倚蓬窗思悄然……虧你懷人愁對月華圓……”一曲《客途秋恨》，被名妓如花唱得繞梁三日，使風流倜儻的紈绔子弟十二少對其一見鐘情。自此兩人擦出愛火，并以胭脂扣定情。誰想，一個胭脂扣，扣住了如花一生的愛情。

“十二少，三八一一，老地方等你，如花”這是如花至死不渝的誓言。可是，五十三年了，黃泉路上，如花始終未等到情郎十二少。癡情的女鬼為尋心愛之人，犧牲了來世七年陽壽，換取了七天的還陽時間回來找他，這是何等感人的愛情！

癡情女子負心漢。如花五十三年癡癡地等待，換來的卻是十二少的背叛。五十三年了，十二少茍活于世，空留如花孤身在黃泉苦苦相候。在找到十二少的一剎那，如花看透了，看開了，愛情不過如此！解開扣了自己五十三年的胭脂扣，如花對十二少說了最后一句話：“十二少，謝謝你還記得我。這個胭脂扣我戴了五十三年，現在還給你，我不想再等了！”帶著辛酸，帶著絕望，如花黯然離開了……

可是，十二少真的是負心漢嗎？不，不是！他愛如花！當初為博紅顏一笑，他為如花寫花牌“如夢如幻月，若即若離花”；為能和如花相守，他毅然與父母決裂，與如花同居，甚至放棄榮華富貴，甘愿淪為戲子；為與如花生死與共，他吞下鴉片與其殉情……這些難道是負心漢可以做到的？盡管十二少曾經猶豫過，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與如花共赴黃泉；盡管他最終未隨如花而去，但那也并不是他心所愿；盡管他沒有選擇再次死亡，但那也許僅僅是一念之差，僅僅因為他沒有勇氣面對死亡……是的，他偷生了，但他的心早已隨如花而去，留下的只是一具干枯的軀殼。難道這樣能說十二少是負心漢嗎？不！他愛如花！他對如花是真心的，他對愛是執著的！

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最終未能使有情人成眷屬，這究竟是誰的錯？

“誓言幻作煙云字，費盡千般心思，情像火灼般熱，怎燒一生一世？延續不容易……”曾經的海誓山盟，到頭來終究不過是過眼煙云；曾經的兩情相悅，最終逃不了人鬼殊途。是如花錯了嗎？不！她為自己所愛放棄寶貴的生命，為尋覓情郎犧牲七年陽壽，不過是希望情有所終；暗投安眠藥，不過是渴望與愛人相守生生世世，如此為愛癡狂，為愛執著，試問何錯之有？是十二少錯了嗎？不！為心中愛人放棄榮華富貴，甘愿淪為戲子；為與如花雙宿雙飛，毅然與其同生共死；得救后偷生，不過是怕孤身再赴黃泉，不過是缺少些許勇氣，試問又錯在何處？愛情，無對錯！

曾經有人說：“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是一生幸福；在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是一次偶遇；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是一聲嘆息；在錯的時間遇到錯的人，是一生荒唐。”也許，十二少和如花只是生不逢時，相遇在“門當戶對”觀念甚行的年代，留給他們的只能是一聲嘆息……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漢語言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