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戍年十一月十五日(2007年1月3日)上午,詩人蔡其矯一位在晉江市公安局工作的侄孫叫鵬程,撥手機給我的兒子說:“我伯公(堂祖父)今天凌晨在北京逝世……”這是他的祖父(原晉江市政協委員、紫帽鎮僑聯主席)蔡其鵲先生因一時找不到我的電話號碼,吩咐他這孫兒如此曲折轉告給我。
我怕孩子們誤傳,忙撥電話到紫帽園坂找蔡其矯的堂弟蔡其鵲先生,噩耗居然無誤,說是今日凌晨2時在北京逝世。
嗚呼!形軀溘謝,音容宛在!
其矯老師,你還來園坂栽花種樹嗎?每年清明時節前后,你不是都要回到故鄉園坂嗎?這里還有你那“愛花如命”的母親的墓園!除這固定的時節之外,凡在福建作家協會,你有空隨時都會想到園坂呀!
多少年來,你從江蘇、廣東、廣西、云南乃至外國印尼、菲律賓……帶來許許多多奇花異種,庭院里的空隙栽種滿了,你到村后山麓洞橋水庫旁去栽種。
于是讓我記起三十多年前的1973年,你與福建一批文化界人士被委置在永安果林場勞動時,還來信給我說:“攀枝花和刺桐你也竟能找到(當時花樹全被砍掉)……這兩種是我最喜歡的花樹,如能盛開在我故鄉,將永遠記取你的盛情……”
此時,又讓我想起詩人你在園坂家鄉時,每獨自一個人,不畏風霜,不怕毒陽,騎上自行車,入泉州城里去采買良苗,到南安花農那里采買花樹。
過去,你曾說:“好花不須多,瀟灑二三點……”現在,我發現,你也“喜歡黃紅橙綠青藍紫,滿院子繽紜色彩迎風擺”。
你愛高大的攀枝花和刺桐花樹,更愛秀姿動人,極富靜幽、飄逸之美的蘭花呀!
記得那年歲寒冰凍,你在永安果林場,熱情招待我的探訪,帶領我翻山越嶺攀登百丈巖(崖),封冰凍雪中,發現一本蘭花,孤零零地在腐葉中哀號。我們把她帶回燕江畔你那簡陋的宿舍。因為你身羈在外,逆旅中叫我帶回我家精心養育,待成活之后,又要我帶到園坂你的樓前院中栽種。
此后,每年都要我到你的園圃中為蘭花分株擴盆。你每次依照我的要求,誠心誠$,備好各種各樣的$鐵、木炭、頭發及一些藥料。本來,儀是稀稀的一盆蘭花,現在已經變成二十多盆了。每當你回到園坂家中,抑是北京遠途貴客來訪,你都要帶他們在那些蘭花下面留目;你還舉手翹起拇指頭,高興地向你的鄉人夸獎我是養蘭能手啊!
其矯老師!你真的走了嗎?不,你的音容笑貌,還在我的眼前啊!你芳心種綠,你是護花之神啊!
我仿佛聽到你在朗誦你“環保詩”中那一首《翠鳥》——
湛藍的海一小片,飛翔
在清水河的急流上
無聲向遼闊田疇
展開眩目水晶的翅膀
一只鳥喚醒了風
使山和樹都流動
我的目光追隨它,有如希望
消融在青色里
隱沒到綠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