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是初中三年級的春天,我第一次看電影《喜福會》,窗外正好是明媚的陽光。電影中的演員基本上都是華裔的。里面的俞飛鴻、鄔君梅是我后來才記起的。我看見那些年長的女人們在經歷了許多的苦難之后,在東西方文化的撞擊中與年輕的女人們溝通。它是一部完全以女性的視角來追問時代以及生活給予女人們的使命。它講述的不僅僅是三代女人們的故事,更重要的是它吹響了女性覺醒的號角。我在那個春天第一次感到震撼,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女人要這樣獨立而有尊嚴的活著。
我想女人應該是為了自己而活的,不是為了別人。她們一樣可以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看法,自己的追求和夢想。就像《孔雀》里的姐姐,在偏僻而保守的小鎮上依然可以旁若無人地讓自己的藍色降落傘飛翔;就像《大話西游》中的紫霞仙子執著地等待那個駕著七色彩虹迎娶她的男子;就像《鋼琴課》里面的愛達,在生命的關鍵時刻掙脫掉和鋼琴綁在一起的繩索,開始醒悟存在的意義。女人們應該是這樣的活著。
我一向不太喜歡看太尖銳而晦澀的女性電影,比如《鋼琴別戀》,因為里面陰郁的調子仿佛要把人窒息,也許導演是想通過另外一個角度來解釋女人的心理以及思想。太激烈或者太極端的講故事的方式至今讓我很難接受。我喜歡用平淡的故事和可操作的方式結合起來,能在觀看的同時自發思考的電影。比如《20,30,40》,無論是李心潔20歲的靈動明快,劉若英30歲的細膩放縱,還是張艾嘉40歲的無奈悲涼,都接近生活的原貌。女人在不同的年齡段有著不同情感和對生活的認知。歲月是最最殘酷的,女人們在時光的流逝中漸漸成長,終有一天會枝繁葉茂。
我曾經一度很迷戀張愛玲這個“極品”的女人,迷戀她沒落貴族的悵然,無與倫比的才情,荒涼而寂寞的手勢,還有她背后繁華的大上海。那時那里整天都能聽得到“哐當哐當”的電車的響聲,隨處可見畫著美人的月份牌和香煙紙牌,還有嫵媚動人的旗袍,偶爾也可以到電影院看一場好萊塢的電影,為里面英俊的男主角興奮得好幾天睡不著覺,這時不知道從那里傳來周璇的《花樣的年華》,間雜著梅蘭芳的唱片,總之是咿呀著,沒有完。
關于《長恨歌》,我不得不承認改編的很失敗。它沒有體現出上海以及王琦瑤為代表的上海女人的精髓。王安憶是骨子里的上海女人,讀她的文字,總讓我有種錯覺,像是在讀張愛玲,然而比張愛玲更剔透些,更細膩些。她筆下的王琦瑤,有著上海女人的情調,自私自利,精明,還有一種淡定的矜持。一直在權衡之下去愛,等待愛,她渴望真心,可結果卻是什么都留不住,小兒女的愛情在亂世中能有怎么好的結果呢,就像張愛玲和胡蘭成,當時的執子之手,與子攜老,只是一個美麗的童話罷了。選錯了一個人,也許就是一生了。鄭秀文是在很努力地表現上海女人的風韻,可惜不盡如人意,我覺得張曼玉好些,因為她身上有一種歲月的沉淀,看透之后的波瀾不驚。
其實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茉莉花開》里的陳沖。她離開中國已經很多年了,這次見她,感慨歲月的殘酷,曾經是那樣年輕的人也逃不過時間的眼睛。《茉莉花開》采用的三段式的結構,整體結構還是好的。沒有看過蘇童的《婦女生活》,所以也不能評論一些什么。不過感覺電影還算比較中規中矩的,有一點點《孔雀》的味道。章子怡一直用她從《臥虎藏龍》里帶出來的倔強眼神演繹著她的影像傳奇,那場她在雨中生孩子的戲我看了真的很感動。她也是努力的。
女性電影都在表達對女人的一種關懷,成長,愛情,苦難,辛酸,笑容。女人的命運究竟是什么決定的?也許《茉莉花開》的最后給了我們答案,從花身上表現出的堅強,即使是含著眼淚,也是如此動人。女人還是應該更自立一些,不要做藤蔓植物,畢竟自己是最靠得住的。[責編/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