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與《目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

1947年，人民解放戰爭激戰猶酣。就在這一年的12月，轉戰在陜北的毛澤東，在陜北楊家溝舉行的中央工作會議上，做了《目前形勢與我們的任務》的著名報告。報告像雄雞破曉、春雷撼地，及時向正在艱苦斗爭中的中國人民宣告了中國革命高潮已經到來，中國革命即將勝利的特大喜訊，極大地鼓舞和振奮了全國人民的斗志，加速了中國革命勝利的到來。

革命形勢空前大好、革命高潮已經到來

早在1930年1月5日，毛澤東就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論文中，以巨人的眼光滿懷信心地指出了中國革命高潮必然要到來的客觀規律。他形象地指出：“它是站在海岸遙望海中已經看得見桅桿尖頭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巔遠看東方已見光芒四射噴薄欲出的一輪朝日，它是躁動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個嬰兒。”毛澤東在寫作此文時，當時的中國革命力量只是星星之火，革命尚處于低潮，中國革命高潮究竟何日到來?中國革命究竟哪天勝利?馬克思主義者不是算命先生，連他本人也不得而知。然而，經過長達17年的浴血奮戰，到1947年，中國革命形勢出現了驚人巨變：人民軍隊已由三灣改編時的不足千人發展到200萬之眾，根據地已由20年前的井岡山擴大到200多萬平方公里，我黨領導的根據地人民已由井岡山時期的萬人左右發展到l億多人。從1946年夏至1947年夏，中國人民解放軍僅用一年時間，就粉碎了蔣介石的全面進攻與重點進攻，基本保住了解放區。然后，陳粟、劉鄧、陳謝三路大軍數十萬紅色勁旅，又遵照黨中央的命令，南跨黃河，從東、中、西三方、成倒品字型向蔣介石盤踞的國統區發動了攻勢凌厲的戰略反攻，像三把利劍插進了敵人的心臟，把革命戰爭成功地引向了國統區，出現了中國革命有史以來首次向國統區的戰略進攻。在解放區，我黨領導的轟轟烈烈的土地改革運動，在《中國土地法大綱》的指引下，以雷霆萬鈞之力，猛烈地沖擊著中國幾千年來的封建土地剝削制度，億萬農民在政治、經濟上獲得了翻身解放，并以空前未有的革命熱情參軍參戰，踴躍支前，使人民解放戰爭獲得了取之不盡的力量源泉。在國統區，由于蔣介石不講信義，悍然撕毀重慶和平談判協定，挑起了不義內戰，將飽受戰火蹂躪的中華民族，又一次推進了內戰的血海之中，于是，在國統區內，此起彼伏地掀起了聲勢浩大的反內戰、反迫害、反饑餓、反獨裁、反賣國的群眾運動，可喜地出現了反蔣的第二條戰線，使蔣介石在政治上出現了空前孤立的局面，使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愛國民主統一戰線空前壯大與鞏固。上述情況說明，中國的革命形勢已出現了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當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所預言的、中國人民企盼已久的中國革命新高潮已經到來，打倒蔣介石、解放全中國，奪取中國革命的最后勝利的歷史條件已經成熟。

“左”傾逆流十分嚴重

但是，在大好形勢下，也出現了一股危險的逆流，這就是在新老解放區急風暴雨式的群眾性土地改革運動中，出現了帶全局性的“左”傾錯誤，妨礙著大好形勢的發展。1946年夏，解放戰爭開始后，為發動廣大農民支援革命戰爭，中共中央決定實行土地改革。但冀魯邊區有一個干部寫了一個《萬言書》，公開反對，認為一土改就會把根據地搞亂，搞減租減息就行了。當時中央負責土改工作的政治局委員康生，就支持這個看法，批準下發《萬言書》，認為搞減租減息就行了，用不著搞土改了。此事被一身正氣的中央政治局常委任弼時發現后，嚴加制止，立即指示不要下發，才未造成嚴重后果。

為了取得土改經驗，中共中央決定派康生與陳伯達，到晉綏解放區搞土改試點。此時的康生又從右走向“左”。1947年3月，他率中央工作組來到山西臨縣搞土改。他同當年王明“左”傾宗派集團一樣，到一個地方，一不調查，二不研究，下車伊始，就毫無根據地對當時縣委副書記馮光躍說：“你們這個黨（作者注：指臨縣縣委）不是土改的。”并一口否定了中共中央晉綏分局制定的《怎樣劃分農村階級成分》的小冊子。該小冊子是以毛澤東1933年在中央蘇區寫的《怎樣分析農村階級》的小冊子為藍本，在調查本地實際情況的基礎上制定的。康生強詞奪理，說毛澤東寫的小冊子右了，如按此辦理，在“晉綏就會找不到地主，就不要搞土改了”。并令人將《怎樣劃分農村階級成分》的小冊子統統收回來燒掉了。此事后來被毛澤東知道后，大怒：“在你們這里，馬克思主義本來就不多，有那么一點還燒掉了！”他利用職權，把本無剝削或只有輕微剝削的大批勞動者定為地富分子，并極其錯誤地提出“群眾要怎樣辦就怎樣辦”這一否定黨的領導的無政府主義口號。由于他是政治局委員，是“欽差大臣”，迫于他的壓力，《晉綏日報》竟在社論《有事同群眾商量》中，將這一原則性的錯誤，用黑體字刊出。在他的高壓下，極“左”思潮泛濫。工作中，混淆敵我，不講標準，亂劃成分，擴大打擊面；搞平均主義，對土地實行打亂平分，侵犯中農利益，破壞工商業；大搞“唯成分論”，提出“搬石頭”，打擊堅持實事求是原則的地方干部與工作隊員；大搞自發運動，提出貧雇農“打江山，坐江山”，削弱黨的領導；對出身不好的黨員恣意打擊，對地主富農主張掃地出門，只給一個碗，一雙筷子，其余什么都不留，并主張挖底財、亂打亂殺等等，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

與此同時，1947年2月，陳伯達受中央委派到晉綏區的靜樂縣潘家莊搞土改試點。3月上旬，他主持斗爭地主大會，群眾當著地主的面擺事實講道理，駁得地主無話可說，未出現打罵現象。陳伯達不滿意，要求大家猛烈一些。第二天，斗爭會就開得相當激烈，很快出現了男人打地主、女人打地主婆、小孩打“小地主”的“左”傾風潮。他還無原則地說，對群眾的舉動，只能贊助，不能阻止。結果不顧別人反對，硬是讓群眾把一個因工作方法簡單、得罪了一些人的一個叫郝園臉的民兵英雄，公開槍斃了。在清算階段，陳伯達應少部分群眾要求，把干部押上臺，一一過關。開始還允許干部爭辯，但在爭辯中被干部駁倒后，有人就跳上臺去打干部。陳伯達不僅不制止，還不講原則地說，動手打幾下，也沒什么，對于群眾的舉動，我們是不能制止的。正是在陳伯達的支持下，在清算干部運動中，捆、綁、吊、打之風很快盛行起來。

1947年11月5日，中共北岳二地委在山西盂縣召開了各縣、區黨政干部參加的土改整風會議。大會主席團要求各代表團學習盂縣在黨內成立貧雇農小組領導整黨，集中火力對地主富農出身的黨員進行斗爭的所謂整黨經驗。結果遭到平定縣代表團的反對，認為這是在搞“唯成份論”，其經驗不可取。大會主席團嚴厲批評平定縣代表團犯了右傾錯誤，要求毫不動搖地推行盂縣經驗，并將平定縣委書記張布克、縣長劉松青調離，武裝部長關押審查。盂縣會議后，“左”傾思潮在改組后的平定縣委中得勢，他們錯誤地認為大多數農村黨員干部在土改中右傾保守，是土改運動中的“絆腳石”，提出“群眾要斗誰就斗誰，要扣誰就扣誰”的錯誤口號，發動貧農團向干部開火，開展了所謂“搬石頭運動”，致使全縣大部分黨支部停止了工作，聽任貧農團審查、斗爭，不少黨員被開除黨籍，被撤職，甚至被打殘打死。

十二月會議的精心準備與成功召開

上述情況說明，當時的中國革命形勢有喜有憂：喜的是革命高潮已經來臨，中國革命已勝利在望；憂的是在這一轉折時期的土改運動中帶全局性的“左”傾錯誤已開始肆虐，若不堅決克服，必將影響革命的全局，使革命功虧一簣。為了不失時機地引導中國人民迎接這一歷史性轉折，克服前進中出現的“左”傾逆流，轉戰在陜北的中共中央，決定于1947年12月，在陜北米脂縣楊家溝村，召開解放戰爭爆發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中央會議，這就是黨史上著名的“十二月會議”。

為了開好這次會議，正式會議召開前，首先開了18天的預備會議。

預備會議期間，毛澤東負責起草正式會議的主題報告——《目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他對警衛員閻長林說：“我好久沒寫文章了，寫完這一篇，就要等打敗蔣介石以后再寫了。”為了寫好這篇重要論著，他反復思考，日夜趕寫，反反復復修改了好多遍。為了修改方便，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讓警衛員謄抄修改稿。為了讓大家抄好，他還特別提了5點要求：一、不要寫簡筆連筆字，要寫正楷；二、不要寫古怪字；三、標點符號要占半格；四、標點符號要寫清楚，不錯；五、問題開頭的一、二、三要寫大一點。抄寫的同志中，字寫得最好的是安龍駒。因他寫的是仿宋體，又工整，又好看，所以，完成謄抄任務后，毛澤東特意批準獎給他幾斤豬肉補養身體。當最后將報告稿交給秘書謄抄時，他又給秘書提了5點要求：不要寫錯字，不要寫草字，不要寫怪字，不要寫別字，不要寫簡字。為了寫好報告，毛澤東還在正式會議前，將報告稿分發給與會者傳閱，供大家討論提建議，然后由他本人再修改，一直到報告稿從內容到語言，均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為止。

眼看12月26日快要到了，全國各地祝賀毛澤東生日的電報，雪片樣飛來。與會者們鑒于陜北沙家店大捷剛剛結束，全國已進入反攻，中國革命勝利在望，便紛紛提出給毛澤東祝壽。毛澤東堅決不肯，并舉出3個理由：“一是戰爭期間，許多同志為革命流血犧牲，應該紀念的是他們，為一個人祝壽，太不合情理；二是部隊和機關的同志沒有糧食吃，搞祝壽活動，這是讓我脫離群眾；三是才五十多歲，如果不被胡宗南打死，還大有活頭，更用不著祝壽。”除了上述3條理由，他還作了3條規定：一不許請客吃飯；二不許唱戲，如果劇團來了過幾天再演，先演給老鄉們看也可以；三不許開大會。大家想和我見面，想請我講講話，隨時都可以，不一定非要祝壽才這樣做。毛澤東不僅沒有讓大家為他祝壽，而且恰巧在他生日的前一天，在他的主持下，召開了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正式會議，并由他向大會做了《目前形勢與我們的任務》的主題報告。與會者們為討論這一報告，在第二天毛澤東生日的當天，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而這一天晚上，毛澤東拗不過大家，僅破例讓一直跟戰士們一起吃大灶、因吃黑豆吃得太多牙齒已經發黑、年僅7歲的小女兒李訥，同自己一道共進了晚餐，但卻未加一個菜。

12月25日，毛澤東做《目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報告時，人們屏息靜聽。當這位站在歷史風云頂峰的革命偉人，目光炯炯、昂首挺胸，以極其興奮的心情，一開始就向會議開門見山地大聲宣告“中國人民的革命戰爭，現在已經達到了一個轉折點了”的時候，會場突然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接著，毛澤東以氣吞如虎的巨人語調，在報告中鏗鏘有力地指出：“中國人民解放軍已在中國這塊大地上扭轉了美帝及其走狗蔣介石匪幫的反革命車輪，使之走上覆滅的道路，推進了自己的革命車輪，使之走向勝利的道路。這是一個歷史的轉折點。這是蔣介石的二十年反革命統治由發展到消滅的轉折點。這是一百多年以來帝國主義在中國的統治由發展到消滅的轉折點。這是一個偉大的事變。……這個事變一經發生，他就將必然地走向全國的勝利。”會場頓時又發出熱烈的掌聲。接著，毛澤東興奮地指出：18個月前，戰爭開始時，“當天空出現烏云的時候，我們就指出：這不過是暫時的現象，黑暗即將過去，曙光就在前頭”。經過18個月的較量，“現在是一切國內外敵人都被他們的悲觀情緒所統治的時候。他們唉聲嘆氣，大叫危機，一點歡樂的影子也不見了”。“他們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力量，過低地估計了革命力量，冒險地發動戰爭，因而落在他們自己布置的陷阱里，我們敵人的戰略打算是徹底地輸了”。繼而他以氣吞山河的語氣，向全國人民公布了“組成民主統一戰線，打倒蔣介石獨裁政府，成立民主聯合政府”的政治綱領；“沒收封建地主階級的土地歸農民所有，沒收蔣、宋、孔、陳為首的官僚資本歸新民主主義的國家所有，保護民族工商業”的經濟綱領和以十大軍事原則為核心的軍事綱領等三大綱領。在整個報告中，他的聲音雖然沉靜，但卻充滿了雷霆萬鈞、威震乾坤的威力，給人以巨大的鼓舞與信心。最后他又滿懷信心地以“曙光就在前面，我們應當努力。”“歷史的轉折點到了!大反攻開始了!”等振奮人心的豪言壯語鏗鏘有力地結束了這篇長達萬言、令國內外革命人民歡呼、令國內外反動派發抖的戰斗檄文。

“十二月會議”除了討論通過了毛澤東的報告，還討論了解放區土改與整黨過程中出現的“左”傾偏向及糾正辦法。正確地指出，在目前革命勝利發展的形勢下，“左”傾已成為主要危險。為了糾正這一傾向，毛澤東在報告中就土改問題明確提出：“必須要堅決地團結中農，不要損害中農的利益。”會議特別制定了幾個重要的糾“左”文件，強調指出“政策和策略是黨的生命，各級領導務必充分注意”。否則，雖然總的形勢很好，也會招致革命失敗。

紅色電波傳遍四面八方

由于晉綏解放區就在與楊家溝一河之隔的黃河東岸，“十二月會議”精神像及時雨一樣，很快傳達到了河東的晉綏解放區。晉綏解放區土改中正在高漲的“左”傾浪潮，迅速得到了糾正，從而避免了更多更大的損失。與此同時，毛澤東的講話通過陜北新華廣播電臺，借助紅色電波，迅速傳到祖國四面八方，像一聲春雷，給全國人民以巨大的振奮和鼓舞。1946年5月1日，東北民主聯軍西滿軍區廣播電臺，在東北嫩江兩岸的齊齊哈爾市建成。1947年12月30日，因聽說當晚陜北將有重要新聞插播，許多部門的負責同志，高高興興地來到控制室，將不大的房間擠得滿滿的。不一會，時間到了，收音機傳出人們熟悉的陜北臺播音員的聲音：“陜北新華廣播電臺，XNCR現在開始為你廣播……今天播送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主席毛主席12月25日在中共中央會議上的報告，題目是：《目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一聽說是毛澤東的重要講話，人們立即屏聲靜氣地，一字一句地聽著廣播中傳來的毛主席的英明論斷，直到播音結束，人們還久久不愿意離去。隨后，西滿臺將毛澤東講話在《記錄新聞》中，全文播出，使毛澤東的講話迅速傳遍了東北大地。1947年元旦，晉察冀新華廣播電臺在河北太行山區阜平縣的一個山溝中建成。1947年12月底，該臺從延安新華臺中接收到了毛澤東的重要講話《目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決定立即全文播發這個報告。報告共分8個段落，由于當時條件很差，沒有錄音設備，播音員只能直播。在播送到一個段落，又沒有適當內容的間奏音樂。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們創造了“活唱片”的辦法，由編輯、播音員和調配員組成一個臨時歌詠隊，合唱革命歌曲。這個報告由后來在新中國開國大典上做播音員的播音科長丁一嵐播送，每播完一段，就由編輯科長柳蔭指揮歌詠隊合唱一首革命歌曲。就這樣播一段，唱一段，一直把毛澤東這個重要報告全部播完。為了讓人們更好地了解這一重要文獻，電臺反復播送了10天。無論是播音員還是歌詠隊的同志，每天不分刮風下雪都堅持上山播出。而且一直是精神飽滿、斗志昂揚，成功地把毛澤東的聲音傳送到了千家萬戶。

毛澤東的講話，不僅被廣大解放區人民接收到了，也很快被國統區廣大進步人士收聽到了。國統區許多城市的進步青年，有組織地抄收毛澤東的講話，然后油印許多份傳單秘密散發。他們還寫信給延安新華臺，表示感謝，其中一封還說：“聽了你們的聲音，就像在黑暗中見到了光明。”不僅如此，國統區的許多國民黨的陸、海、空軍軍官也很注意收聽延安新華廣播電臺，后來許多起義和放下武器的國民黨軍官都說過，他們是從廣播中收聽了共產黨的聲音，才下決心投奔到人民這邊來的。

在山城重慶，中共秘密組織負責人陳然、羅廣斌等根據延安新華廣播電臺的廣播記錄，將毛澤東的講話油印出來，與戰友們爭相傳閱，共慶新年。一位同志提議說：“我們把毛主席的文章，貼到‘記功碑’(作者注：在重慶朝天門碼頭附近市區中心，解放后改為解放碑)上去。”“對!讓山城人民過一個幸福愉快的新年!”羅廣斌興奮地說，“把文件貼出去，的確是個好主意!”有人問：“你也去嗎?”“去!”羅廣斌毫不猶豫地回答。因那時敵特密布，貼標語是要冒生命危險的。待到夜深人靜之時，幾個人秘密來到了市中心，在“記功碑”附近徘徊，乘人不注意，趁機貼上了文件，隨即消失在黑暗中……

1948年1月初，毛澤東的報告傳到了國民黨最高統治者蔣介石在南京黃埔路官邸的案頭。蔣介石從頭到尾地研究了一番，不禁對毛澤東的文筆發出驚嘆，覺得他的“文膽”陳布雷的文筆遠不如毛澤東。專門給蔣起草文件的陳布雷此時也看到了毛澤東的講話，于是敲門進來，局促不安地說：“委座，延安方面有重要的報告，委座是自己聽聽，還是摘要回報?”陳布雷哪里知道，其實蔣介石早已詳細研究過了。蔣介石點點頭說：“你摘要說說吧。”于是，陳放聲講道：“中共中央在陜北米脂楊家溝召開了一次重要會議。毛澤東做了一篇報告《目前形勢與我們的任務》。毛澤東提到了共軍已由防衛轉入進攻，是歷史的轉折點，還提到這是國府由發展到消滅的轉折點……”蔣冷冷地問：“你相信這個嗎?”陳惶恐地說：“布雷是忠于領袖的。”蔣揮揮手：“你說吧，他們還講些什么?”陳說：“他講，他們作戰目標還是消滅有生力量。……可是，提到了全軍注意攻堅戰，準備奪取守備薄弱的城市，條件成熟，再奪取守備強固的城市。土地改革提到了克服過‘左’錯誤，不重犯‘地主不分田，富農分壞田’的偏差。關于經濟政策，提出沒收四大家族財產為國家所有，而不是消滅上層小資產階級和中等資產階級。”蔣說：“我對這些不感興趣，他們要沒收我的財產，太早了吧?還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陳慢騰騰地說：“還說要注意統一戰線，國際形勢方面還說什么反帝陣營力量超過了帝國主義陣營力量。”蔣聽得不耐煩了，突然問道：“你把新年講話擬好了吧!”陳取出遞給了蔣，蔣略看，覺得不滿意，為了不讓美國人罵自己是卑鄙的失敗主義者，于是大筆一揮，在新年元旦講話中提出：“一年內消滅共軍主力!”但是，恰恰相反，一年后，蔣介石不是消滅了共軍主力，而是被共軍消滅了他的主力!又過了不到一年，在萬眾歡呼聲中，毛澤東在雄偉的天安門城樓上宣告了新中國的誕生!（底圖為陜北米脂縣楊家溝革命紀念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