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分數在熒光燈下顯得冰涼、刺眼,可我早已習慣了這種在別人看來每個都是致命的數字。現在的我只是安靜地等待下課。
鈴聲的尖叫劃破夜空,同學們也尖叫著沖出教室。我拖著疲憊的身子隨人流行進,上下翻騰,直至人聲漸稀。這時我會一個人在空曠的操場走走,寧靜的四周只剩下自己“噠,噠……”的腳步聲和心臟無力的跳動聲。我清楚地感到在被無聊與空虛蝕了一個洞的心口,有灼熱黑色的液體在翻騰、洶涌,像巖漿一樣想要噴出。很自然地想起辛巴的一句話:我獨自在荒野中行走,對著危險大聲嘲笑。可是在這里每個人都在忙碌著,只有我一個人聽著自己大聲嘲笑的回聲,仿佛在嘲笑自己一般,然后一片死寂。
接近寢室時我才想起還得睡覺。回到寢室,見到兄弟們都早已躺下,我也將自己放倒在床上,只有這時我才感到一絲安慰——在這個充斥著方便面和襪子味道的空間,我和兄弟們把青春做資本,把理想做大米,互相鼓勵,奮勇向前……
每天的生活,僅有的兩個愛好似乎成了我的平衡點,使我不至于在飛逝的時間中,失去平衡后頹然倒地,成為時間洪流中的兵馬俑。
對于攝影,它是我對所見事物的表達。人生百態,炎涼世事。在“喀嚓”聲中定格為歷史。它不僅僅讓我看到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生活,而且它是時間的切片,猶如美酒般愈陳愈美。若干年后,隨意抽出一張都是一個故事,都可以讓你回味無窮。
而音樂,我喜歡汪峰那略帶沙啞的聲音從我的耳麥傳出。他唱著追求、唱著夢想、唱著那仿佛可以洞穿一切的歌詞,走自己想走的路,寫自己想唱的歌,唱只有自己才能明白的歌,真正的自由與解放。聽他的歌會激起埋在心底最原始的共鳴,讓人深味:他的歌,是內心狂野的釋放,是對平庸懦弱的掃蕩,是對激情、夢想的堅持,是對生命激昂的贊美……
這些成了我的止痛劑,使我免于在這樣的生活中失常。所以我常會把自己掛在雙杠上,一邊聽著歌一邊望著遠方的陰霾想:“人活著為了什么?“人為什么活著?”
“一個生命來到了這個世界上,便是世界的一員,即使它殘缺不全,我們也沒有理由放棄,給他一個適合的空間,讓他體現生命的價值,只要永不放棄,生命就可以變得堅強,也會創造奇跡。”每次想到這里,我便會拍拍自己的腦袋,嘲笑自己是不是小說看多了,竟然開始相信奇跡,然后換個姿勢,又放飛了思緒。
早些時候,兄弟們提醒我別太頹廢了,去看看小說吧,于是我便開始看小說,充滿奇跡、很容易讓人奮發的那種。它確實讓我興奮了一陣子,每天以120%的精神去努力,結果還是敗給了現實。最后縮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著生命、時間這些根本輪不到我擔心的問題。想得天昏地暗,好像自己成了世界的中心,少了我全世界就會停。其實,多我不多、少我不少,地球照轉、同學照樣頭痛、老師照樣在講臺上“叫囂”,我根本算不了什么。
不過,既然我已經降臨在這個世界上,那就要好好地活著,活給愛自己的人看,活給自己愛的人看,更要活給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看!
忘了是誰說過,“青春是無法被證實的自負”。在大家的臉上,我想起自己的張狂,想到自己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喪失的驕傲,難免黯然神傷。轉念一想,每個人的生命是條有始有終的拋物線,整個人則是完全封閉的圓,生生不息。如此想來我們將不會衰老,永遠青春。于是我又豁然開朗,然后躍下雙杠,買一包話梅獎勵自己,于是一天又快結束了。
就這樣,今天重復昨天的生活,昨天又是前天的重復,機械運動一般,不知疲倦,一遍一遍1想著這些不著邊際的問題和豁然開朗后讓自我安慰的理由——或許這就是人們所講的真理!可笑的是,如果讓人知道我這樣的人也會追尋真理,我無法想象他們會以怎么樣的方式來嘲笑我。無奈地嘆了口氣,突然腦海閃過羅素說過的話:人要不計利害地追求真理,但追求真理的人總讓我們感到可笑。如此想來心里倒也自豪起來。
時間依舊在飛逝,
我依舊按照前天的方式過了今天。
也許明天我依然是像昨天一樣地過,
也許明天,我會換,以一種全新的方式來過我的明天的明天。
也許就在下一刻,也許在我無從認知的遙遠未來——
但我相信,我的明天將是嶄新的!
(指導老師:祝啟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