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生下私生子來敲詐舊情人,卻沒想到由此引出了情人早已將她出賣的真相。當愛情成為相互利用的借口,身體被當作情人交易的砝碼,她該何去何從?
2007年3月26日,重慶市忠縣人民法院審結了一起強奸案,兩名犯罪嫌疑人均被判處有期徒刑5年,并各向受害者賠償人民幣兩萬元。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受害者竟然在案發(fā)一年多之后才知道自己被人強奸了,這背后究竟有怎樣的故事?
欲罷不能,打工妹情陷溫柔鄉(xiāng)
受害者名叫周芹。2005年3月,19歲的周芹在縣城雅典廣告裝潢公司打工的時候,認識了28歲的公司老板范宇博。由于工作的需要,范宇博經(jīng)常用摩托車帶著她看需要設計的現(xiàn)場,隨著兩人相處時間的增多,周芹不禁對這位高大帥氣的老板產(chǎn)生了幾絲好感。
范宇博其實是有家室的人。24歲那年,他答應了苦追他5年的同學邱茁心,走入了婚姻的殿堂。從農(nóng)村走出的窮小子范宇博也因為這樁婚姻而開始發(fā)跡。他的岳父不僅在縣城擁有13個門面,而且有著豐富的人脈資源。憑借岳父的扶持,范宇博創(chuàng)辦了這家廣告公司,4年打拼之后,他擁有了百萬資產(chǎn)。
發(fā)達后的范宇博,看著相貌普通的妻子越來越別扭,但是他又放不下眼前自己擁有的一切。正在彷徨苦悶時,清麗脫俗的周芹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令他精神為之一振。很快,他和周芹之間的那層窗戶紙就被捅破了。2005年6月20日,周芹因為感冒而打電話向范宇博請假。范宇博聽到電話里的周芹聲音嘶啞、氣息微弱,就馬上撂下電話趕到了周芹的出租屋。范宇博伸手往周芹的額頭上一探,當即就關切地說:“都發(fā)燒了,怎么不上醫(yī)院?”周芹有氣無力地說:“這點兒小感冒,挺一下就過了。”
“這怎么行?”范宇博一臉嚴肅,“趕快跟我上醫(yī)院去,身體垮了可不成!”范宇博不由分說地一把拉起周芹,攙扶著她就下了樓。在縣人民醫(yī)院打了針,拿了藥之后,范宇博又將周芹送回了住處。晚上,范宇博又買了盒飯給周芹送去。
周芹在家休息的3天,范宇博每天都按時給她送飯,讓她感動不已。她在心里想,他是一個多細心的男人呀!周芹在家休息的最后一個晚上,范宇博買了很多可口的小吃,還帶了一瓶紅酒,兩人邊吃邊聊,從工作談到事業(yè),又從事業(yè)談到家庭。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jīng)到了半夜。范宇博那晚沒有回家,在周芹的半推半就中,兩人倒在了床上……
那夜過后,兩人的關系就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雖然周芹還是在公司做著設計員的工作,但范宇博帶她“看現(xiàn)場”的時間明顯多了。而周芹的那個出租屋,儼然成為了兩人“愛”的小巢。
漸漸地,周芹適應了這種生活,斗志被安逸消磨殆盡。每當與范宇博纏綿之后,范宇博總是來不及溫存便匆忙地往家趕。摸著還留有余溫的被子,周芹的心便感到空落落的,覺得這個男人終究不屬于她。當一個人獨自忍受孤獨時,她開始為自己感到不值,自己一個沒有結過婚的姑娘,一時頭腦發(fā)熱,就這樣與范宇博有了不明不白的關系。她不知道這樣下去,前途在何方。
自從有了這樣的心理后,周芹對范宇博的要求多了起來。逛商場買衣服,低于1000元的,她看都不看一眼;到外面吃飯,她總是推說“怕被人撞見”,每次都要到高檔酒樓的雅間;后來又嚷著每周做美容,每月做美體……范宇博當時想,女人嘛,誰沒有點兒小性子呢,總是一一滿足周芹的心愿。
可是當周芹向范宇博提出讓他離婚時,范宇博隱隱感到自己是在玩火。那天,周芹嫵媚地勾著他的脖子問道:“宇博,我跟你這么久了,這樣下去總不是個辦法!既然你不愛你老婆,不如和她離婚,我們組織一個幸福的家庭吧!”
范宇博聞言,心中一震。但為了穩(wěn)住周芹,他當即俯在周芹的耳邊,輕輕地說:“你以為我不想呀?現(xiàn)在暫時不行,我的事業(yè)全維系在老爺子那張網(wǎng)上,現(xiàn)在和她離了,我就什么也沒有,再等等吧!”
周芹聽了也覺得有道理,她略有所思:“既然如此,你給我買一套房吧。以后我們結了婚,這房子遲早是咱倆的。”范宇博當即覺得背脊冷汗直冒,只好出言敷衍她,最后兩人不歡而散。
自那以后,不敢拿自己的事業(yè)和前途做賭注的范宇博,準備從這場婚外情中全身而退,開始漸漸冷落周芹。而周芹心有不甘,便死死地纏住范宇博,讓他感到非常苦惱。
草率決定,生下情人私生子討要撫養(yǎng)費
2006年2月,范宇博和一家電器公司的渝東片區(qū)經(jīng)理吳明到豐都談生意,臨走時,他叫上周芹同行。在豐都,他們度過了3天快樂時光,陪吳明逛了名山民俗文化城,看了雪玉洞風景區(qū),還到南天湖風景區(qū)騎了一回馬。范宇博的誠意打動了吳明,最后決定將渝東片區(qū)的廣告業(yè)務交由范宇博代理。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樂極生悲”。一回到忠縣,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當范宇博和周芹有說有笑地走進廣告公司,卻發(fā)現(xiàn)邱茁心正鐵青著臉坐在辦公室里。看見周芹進門,邱茁心沖上前去,“啪啪”打她兩耳光,然后揪著她的頭發(fā)大罵:“好你個婊子,挖起老娘的墻角來了!我說宇博這一段時間怎么魂不守舍呢,原來是讓你給迷住了……”
從未遭受過這種屈辱的周芹頓時淚流滿面,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范宇博,卻見范宇博無動于衷。她拼命掙脫了邱茁心的雙手,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了住處。當晚,周芹以為范宇博一定會來安慰他,可是,范宇博沒有到。兩天、三天……范宇博一直沒有露面。周芹這才看清了這個男人的軟弱,看清了這個男人對自己感情的欺騙。
一股無名火在周芹心中燃燒起來。她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瘋狂的念頭——報復范宇博一家。周芹不停地籌劃著報復范宇博的方案,但是她又一次次地否定著自己,她甚至發(fā)現(xiàn),在自己心中,對范宇博還是有感情的。在一個多月的時間里,她就這樣在矛盾中掙扎著。
2006年3月底,周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一向很準時的例假沒有來。難道是懷孕啦?周芹心中一陣狂喜,急忙跑到醫(yī)院去檢查,結果證實了她的猜想。她確確實實是懷孕了,推算時間,應該是在去豐都期間受的孕。
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周芹一下子就想到了報復范宇博的最好方法: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到時抱著這個孩子去向范宇博爭取應有的權利!這個被妒火燒得喪失理智的女人,沒有考慮這個草率的決定可能影響她和孩子的一生,相反,她還為自己這個“高明”的決定而沾沾自喜。
為了不讓范宇博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的事實,雖然明知范宇博不會到她的出租屋,但為了保險起見,周芹還是另外租了一套房子。為了生活,她到商場找了一份售貨員工作。當胎兒長到4個月左右,腹部的變化已經(jīng)明顯的時候,周芹辭了職,回到住處靜等小生命的降臨。
周芹的母親并不知道女兒遭遇的這些變故,有一天還打電話給女兒:“芹兒,你大嬸給你張羅了一樁婚事,男方就是我們本鎮(zhèn)的,是你大嬸的侄兒,前些年在深圳打工,現(xiàn)在準備回忠縣做點生意。小伙子人不錯,你有這個心的話,就回家看看,你大嬸家有他照片。”
“媽,我現(xiàn)在暫時不想考慮個人問題!”周芹迅速掛斷了電話,眼淚卻止不住地涌了出來。她為自己的處境感到凄涼,同時也感到對不起媽媽。但是,她并沒有及時懸崖勒馬,而是把更深的怨恨追加到范宇博身上:“是他害我什么都沒有了,我一定要他給我個說法!”
胎兒一天天成長起來,周芹行動也多有不便。為了安全起見,她請了一個保姆在家里照顧自己。2006年12月3日,周芹臨產(chǎn)了,保姆急忙將她送到忠縣中醫(yī)院。分娩很順利,周芹產(chǎn)下了一名可愛的女嬰。產(chǎn)后虛弱的周芹,望著這個稚嫩的生命,心中更有些隱隱的失落:女兒生來就沒有爸爸,她多可憐啊!
周芹的決心更堅定了,就算不為自己,為了女兒她也應該和范宇博進行一場權利之戰(zhàn)。望著女兒,周芹無聲地笑了,感覺自己有這樣的籌碼,這場“戰(zhàn)爭”她是穩(wěn)贏無疑。
荒唐隱情,黑夜里那樁恥辱的交易
2007年元旦,江濱小城忠縣張燈結彩,慶祝著新年的到來。剛坐完月子的周芹無暇顧及,一個電話打給范宇博。她在電話里“溫柔”地騙他說:“我要離開這座城市了,希望與你見上最后一面。”
范宇博趕到周芹的住處,一眼便看到她懷中的嬰兒,大駭不已。周芹指著嬰兒,冷笑著說:“范宇博,想不到我們要以這樣的方式見面。你快過來看呀,這是我們的女兒,你看她長得多可愛,和你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孩子?!”范宇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指著嬰兒問:“你說,這是我的孩子?”周芹肯定地點了點頭。
“哈哈……”突然,回過神來的范宇博發(fā)出了一連串的笑聲:“周芹呀周芹,以前你跟我在一起,我沒有虧待你,想不到你卻反過來這樣對我。我明確地告訴你,這個孩子絕對不可能是我的,我每次都做了嚴密的防范措施。一定是你與誰生的野孩子,栽贓給我吧?”
“啪”!周芹怒不可遏,抬手扇了范宇博一個耳光:“范宇博,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侮辱我可以,但絕對不能說孩子不是你親生的。我也明確地告訴你,除你之外,我沒有第二個男人!”
“啊?!”范宇博捂著臉,看到周芹堅決的神情,心里不禁顫抖起來,“難道是那一次?”
“哪一次?虧你還想得起來。范宇博,你今天如果不承認這個孩子是你的,我就鬧到你老婆那里去,咱們現(xiàn)在就去做親子鑒定!”
見范宇博站在那里一言不發(fā),周芹抱起孩子,用力地拉扯著范宇博:“我也不想和你多費口舌,走,我們這就去鑒定!”
“別鬧了!”范宇博見周芹是鐵了心要和自己干下去,用力地掙脫周芹的拉扯,大吼一聲,“你這孩子是吳明的!”
“你說什么?我根本就沒有和吳明……”周芹聞言,如瘋子一般暴跳如雷。
范宇博實在沒有辦法,他想,如果不說清楚實情,自己就會惹火燒身。無奈中,他把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
原來2006年2月范宇博和吳明談廣告業(yè)務的時候,吳明的態(tài)度極不明朗,游玩了兩天,都沒有給范宇博一個明確的答復。這時,范宇博的一個朋友告訴他:吳明好色。一語驚醒夢中人,范宇博一下子聯(lián)想起吳明和他們一起游玩時,和周芹插科打諢,眉來眼去,非常暖昧。他想,莫非吳明對周芹有意思?
40萬元廣告業(yè)務的誘惑太大了,范宇博想到,自己反正沒有想過與周芹長久待在一起,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讓吳明與周芹風流一回,好把這個業(yè)務拿下。這樣想了之后,范宇博就避開周芹,與吳明私下達成了這樁骯臟的交易。
想到周芹肯定不從,當晚,范宇博在酒店的客房里,和周芹喝著紅酒聊天,趁著她去洗手間的時候,將早已準備好的安眠藥粉放入了她的酒里。周芹喝了那杯酒后,便沉沉地睡去了。于是,范宇博退出房間,讓吳明進到房里。吳明完事后,范宇博又回房間和周芹睡在同一張床上。早上當周芹醒來,看到自己赤身裸體地躺在范宇博的懷里,以為自己喝醉了,絲毫沒有起疑。
這件事情可以說做得天衣無縫,吳明因感覺范宇博有“誠意”,也立即和他簽了合同。想不到,陰差陽錯,周芹在那夜受了孕,又草率地生下了這個孩子。
周芹聽完這個故事,如遭雷擊一般,癱軟在地。如果說在這之前,她對范宇博還有那么一絲感情的話,到現(xiàn)在,她的心完全碎了。她沒有想到,早在那個時候,范宇博就已經(jīng)不念舊情地出賣了自己!她渾身顫抖著指著范宇博怒斥道:“你滾吧,我這一輩子再也不想看見你!”
2007年1月4日,周芹痛定思痛,走進了縣公安局。當天,范宇博被抓獲。15天后,在巫溪縣開拓業(yè)務的吳明也被緝拿歸案。縣人民檢察院以涉嫌強奸罪對他們進行了逮捕。2007年3月26日,縣人民法院對他們作出了犯有強奸罪的宣判。同日,在律師的提醒下,周芹以女兒的名義向縣人民法院提請了爭取撫養(yǎng)賠償?shù)脑V訟。4月20日,邱茁心與范宇博協(xié)議離婚。
一場婚外情,導致一個家庭破裂,兩個當事人被處以刑罰。而周芹則身心俱疲地終日生活在流言蜚語下,帶著女兒艱難度日。她的人生,也許會蒙上永遠的陰影。這場荒唐的鬧劇背后,沒有贏家。
律師點評:(重慶啟明律師事務所劉啟明律師)
這一樁案件有著極強的隱蔽性。在法理上存在爭議的是,范宇博沒有直接強奸周芹,他構不構成犯罪?吳明是在范宇博的授意下,在周芹沒有反抗的前提下,與她發(fā)生了性關系,他的行為構不構成犯罪?即使犯罪,有沒有酌定從輕量刑的法律依據(jù)?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236條規(guī)定,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奸婦女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對強奸罪的司法解釋,構成強奸罪的主體要件是:是否違背了意愿,是否采取了暴力、威脅和其他手段。針對本案,周芹被范宇博用安眠藥致昏后,吳明對其實施了奸淫。看起來,周芹沒有抗拒行為,但實質上是違背了周芹的真實意志。在此過程中,吳明雖未對周芹使用暴力或脅迫手段,但客觀方面除使用暴力、脅迫手段,還包括其他手段,使婦女不知反抗,進而受到欺騙而被動性交。因此,吳明的行為構成強奸罪,且沒有法定的酌定從輕量刑依據(jù)。范宇博實施投放安眠藥的行為,雖然沒有直接奸淫周芹,但其與吳明合謀,并積極實施,為奸淫提供便利,因此構成了共同犯罪。
(責任編輯/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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