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骨女兒在媽媽的生命燭光里悲愴起舞

媽媽一心將有舞蹈天賦的女兒送上更廣闊的舞臺，卻發(fā)現(xiàn)自己患了絕癥；禍不單行，女兒即將踏上專業(yè)舞蹈藝術(shù)之路時，竟突遭車禍，且被判定一生不能再跳舞——面對接連的幾乎滅頂?shù)臑碾y，媽媽將做出怎樣的抉擇？

媽媽的揪心之問：我的女兒還能跳舞嗎

1992年，李琰大專畢業(yè)后分配到哈爾濱市一家工廠工作，次年與相戀3年的男友趙國欣結(jié)為夫妻。1993年底，女兒趙婷來到人世。

趙婷頗有舞蹈天賦，5歲那年進市少年宮學跳舞。1999年8月，趙婷到香坊區(qū)新疆小學上學，同時在“名師文化學校”繼續(xù)學跳舞。

為就近照顧女兒，2000年1月，李琰自動下崗，在香坊區(qū)公濱路附近開了一個雜貨店。一家三口吃住都在店里。

窄小的雜貨店成了趙婷的舞之天堂。白天，她在學校學習，晚上就在店鋪里苦練基本功。望著練得大汗淋漓的女兒，李琰又疼又愛。只要女兒跳下去，并且能到更寬廣的舞臺上輕舞飛揚，眼前日子再苦再累也值得。于是，女兒跳舞前，她總是先挪開庫房里的貨物，讓女兒的腳下更開闊一些。遇上停電，她還用手舉起蠟燭，照著女兒練功，微風總把燭火吹得左右搖曳，李琰便騰出一只手來，小心翼翼呵護這暗室里的光芒。每逢這時，趙婷一段舞下來，望望燭光下比以往更顯疲憊也更顯美麗的媽媽，眼角總是一片濕潤，她想，我一定要跳下去，跳得更好更美……

趙婷迅速成長起來，她成了名師藝術(shù)學校的一個小精靈。2003年8月，在哈爾濱冰雪節(jié)預演現(xiàn)場，趙婷以一曲“睡蓮”引起了北京舞蹈學校一位老師的注意，他覺得趙婷是個好苗子，建議李琰送女兒到北京學習。

舞蹈老師的話給了李琰更大的希望。為了有能力送女兒進京深造，李琰把媽媽接來幫忙看管雜貨店，自己則到附近一個大廈做清潔員，以換取每月400元的薪水；趙國欣也利用業(yè)余時間給裝飾材料公司跑業(yè)務。李琰告訴女兒：“等爸媽攢夠了錢，就送你去北京。”

然而，就在這個貧寒家庭一步步走近夢想時，災難卻不期而至——

2004年春節(jié)前的一天，李琰在點貨時，突然感到肝部一陣劇痛，渾身無力，且虛汗淋漓。趙婷見狀，忙打電話叫回了爸爸，父女倆一起把李琰送到醫(yī)院。3天后，醫(yī)生拿著一疊厚厚的化驗單，神色嚴峻地告訴趙國欣：“你妻子患的是肝癌……”

肝癌？趙國欣驚得雙腳發(fā)抖，不知是如何走出醫(yī)生辦公室的——我善良的妻啊，你怎會患上絕癥？趙國欣不相信這個診斷，帶著妻子又到其他幾家權(quán)威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證明，李琰確實得了可怕的肝癌。

瞞是無法瞞住了，趙國欣邊送妻子入院治療，邊紅著眼睛將真相告知了她。李琰幾乎昏過去，仰望蒼天，她欲哭無淚。然而，當看到丈夫在給自己辦理住院手續(xù)時，她卻攔住了他：“肝癌是絕癥，咱們就別往醫(yī)院里白扔錢了，還是把錢留著送女兒去北京學舞蹈吧。她才是我們的希望與夢想啊……”盡管醫(yī)生和丈夫一起勸說，但李琰最終還是只開了一些保肝護肝的藥，與丈夫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家了。她告訴丈夫，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時候?qū)⒉∏楦嬖V女兒。

在媽媽與肝癌的抗爭中，2004年7月，趙婷完成了小學的全部課程，李琰決定將女兒送到北京深造。

就在此時，一場新的災難阻住了趙婷的舞步。

8月1日下午，趙婷去同學家玩，就在她經(jīng)過哈平路的一個交叉路口時，一輛逆向行駛的摩托車訇然而來，一下就將她撞倒在地。趙婷一聲尖叫，直覺左腿斷了，隨后鉆心的疼痛涌過全身。肇事司機嚇呆了，忙將趙婷送到了醫(yī)院。此后，司機對趙婷說他去交住院費，就再也見不到人影了……

也許是母女連心，就在趙婷遭遇車禍時，李琰肝痛如裂，不一會兒，她就接到了醫(yī)院打來的電話。她大叫不好，一邊通知愛人一邊捂著肝部往醫(yī)院跑。見躺在急救室里的女兒左腳血跡斑斑，她感覺天都塌了，當即跪在醫(yī)生面前，哭喊著：“求求你們，一定要治好她的腿，她是跳舞的，不能沒有腿啊！”

經(jīng)診斷，車禍給趙婷造成的傷害是：左腿脛骨平臺粉碎性骨折。

隨后，醫(yī)生為趙婷做手術(shù)。因為創(chuàng)傷面大，光清理傷口就用了一個多小時。打開趙婷的膝蓋，醫(yī)生發(fā)現(xiàn)膝骨竟已成了4塊碎片。醫(yī)生小心翼翼地將幾塊骨頭挑起，然后一一對好，在斷骨處用鋼板固定住…… 8個多小時后，手術(shù)才結(jié)束。

看著推出手術(shù)室的女兒腿部被緊緊包裹著，李琰不禁淚如雨下。她顫著聲音問醫(yī)生：“我女兒……還能跳舞嗎？”醫(yī)生的回答冷靜而殘酷：“治療效果好的話，下地走路不成問題，但因為是粉碎性骨折，就是治好了，膝關(guān)節(jié)的屈、伸肯定是不能恢復到原來的狀態(tài)。要再上舞臺，已沒有可能了。”

心有舞魂就能起舞，母親的燭光照亮女兒靈魂

頃刻的車禍摧毀了累積十多年的希望。這時李琰才想起，應該去找肇事者，在好心人的提醒下，李琰捂著肝部匆匆趕到交警大隊，但當工作人員詢問肇事車的車號等情況時，李琰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一無所知。

從交警大隊出來，李琰感到心仿佛被掏空了，欲哭無淚。無奈，她只得一家一家找親戚籌借女兒的醫(yī)療費。然后，她守護在女兒的病床邊，不敢離開半步。

連日勞累讓李琰肝痛得更厲害了。看著幾乎動彈不得的女兒，又望望滿頭大汗的妻子，趙國欣心在滴血。他終于忍不住對李琰說： “要不你先住院，讓姐姐來幫忙照顧婷婷吧。醫(yī)生說了，你的病不能再拖了。”李琰搖頭：“我的病我心里有數(shù)，我還有沒有機會照顧女兒都很難說了。再說，家里哪有錢供兩個人住院？還是救女兒要緊。”

到這時，趙婷對母親以及自己的情況均一無所知。每天晚上，她總要問媽媽，自己的腿什么時候能好。她說：“媽媽，還記得在庫房里你點起蠟燭，照著我跳舞嗎？我多想再跳一曲呀，燭光下的媽媽好漂亮……”李琰臉上擠出笑來，哄女兒：“孩子，媽媽記得，過段時間你的腿好了，媽媽再點上蠟燭，照著你跳舞。”

可是，女兒還能再度起舞嗎？自己還有沒有機會給女兒的舞步舉燭？一宿一宿的肝痛顯然就是死神在敲門啊！

為給女兒籌集醫(yī)療費，李琰和丈夫以4.5萬元低價賣掉了房子。打聽到北京積水潭醫(yī)院治療骨折很有名，她讓丈夫帶著女兒連夜趕到北京，向?qū)＜易稍冎委煼桨浮Ｈ欢瑢＜以诳赐昶雍筮€是搖了搖頭，給出同樣的答案。在電話里聽到丈夫疲憊而絕望的轉(zhuǎn)述，李琰終于忍不住痛哭失聲。

但李琰并不死心，自己已無法度過生命劫難，但女兒的雙腳真的就走不出傷痛的囚禁嗎？她想起了西班牙舞蹈家阿依達·戈麥斯的故事。阿依達從小患有嚴重的“脊柱側(cè)彎癥”，醫(yī)生們告訴她必須徹底離開舞臺，并告誡她如果繼續(xù)跳舞，她的脊柱側(cè)彎將會加劇，甚至殃及生命。但阿依達向命運發(fā)起了挑戰(zhàn)，戴著沉重的金屬矯正器一路跳了過來。終于，她成功地攀上了舞蹈藝術(shù)的高峰，成為西班牙弗拉門戈舞的“靈魂舞者”。阿依達曾這樣說過：“心中有舞蹈的魂魄，身體就一定能夠舞姿翩翩。”

2005年春節(jié)過后，趙婷已能下地走路，李琰一反常態(tài)，開始了對女兒“殘酷”的訓練。那天晚上，突然停電了，李琰點燃蠟燭，將女兒叫到身邊，并打開錄音機放起了舞曲。聽著久違的音樂，趙婷情不自禁地扭起了身子。可是，當她要抬起腳時，卻感到一陣陣鉆心的劇痛，最終無力地坐到了地上。此情此景，讓李琰心在流血，但她卻厲聲喊道：“起來！在醫(yī)院里你不是就想跳舞嗎？你不是說燭光下的媽媽最漂亮嗎？現(xiàn)在，是該你跳的時候了！”望著突然變臉的媽媽，趙婷十分驚訝，長時間沒有說話，只好不解而又有幾分懼怕地掙扎著站了起來……

就是這晚，李琰向女兒說起了阿依達的故事。她告訴女兒：“心中有舞蹈的魂魄，身體就能夠舞姿翩翩。孩子，你的傷可能使你長時間上不了舞臺，但是，你卻絕不能因此而停下舞步。只要你跳下去，媽媽愿意每天晚上都為你點燃燭光……”

媽媽的燭光照亮了女兒的心路。是啊，媽媽說的對，脊柱嚴重變形、身體自脖子到胯骨必須整日戴著矯形金屬支架的阿依達都可以像蝴蝶一樣飛舞，自己為什么一痛就不跳了呢？ 重新找到生命支點的趙婷再次點燃舞蹈欲望，她覺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有火苗在燃燒，她必須隨著火苗舞動起來。

于是，在一個又一個白天或夜晚，在媽媽的守護下，趙婷開始了她新的舞蹈之旅。音樂并不陌生，動作也記憶猶新，但每一個以前做起來再簡單不過的動作，現(xiàn)在卻難上加難，一抬腳就疼痛異常。但趙婷并沒有停下來，先是一小步，然后稍稍加大，到最后，一天又一天，加到了舞蹈要求的跨度。當簡單的動作能完成后，她又開始做難度大一些的動作。有一天，音樂聲中，趙婷情不自禁向一個難度較大的動作沖刺，可跳起來后，她突然感到不對勁，身子一偏，重重摔到了地上。結(jié)果，將身邊的一個玻璃缸砸破了，碎玻璃一片片刺進了她嬌嫩的皮膚里。剛離開女兒的李琰聽到聲響，忙轉(zhuǎn)身回來，看到疼作一團的女兒，不由放聲大哭，她在心里一遍遍喊著：“女兒啊，你別怪媽媽，這樣才能實現(xiàn)你一生的夢想啊……媽媽沒有太多時間了，真的沒有太多時間了！”

日子在血淚中艱難熬過，由春而夏，由夏而冬。終于，庫房里的起跳、燭光下的騰躍，換來了一個劫難后重生的趙婷。到2006年6月，傷后一年多的她竟已能完成大部分以前所學的舞蹈動作了。并且，當她再次去醫(yī)院復查時，竟驚喜地發(fā)現(xiàn)，骨頭愈合情況很好。在眾多醫(yī)生面前，趙婷還即興表演了一段單人舞，雖然動作并不流暢，甚至有幾分笨拙，但還是把醫(yī)生們驚呆了，他們連呼：“奇跡！真是奇跡！”

“遠行”的媽媽，最美的舞蹈獻給你

就在女兒破繭成蝶時，李琰卻越來越清晰地聽到了死神的腳步。

5月29日，想到再過兩天就是兒童節(jié)，李琰特意給女兒買了她喜歡吃的蛋糕，回家的路上，肝部的疼痛讓她幾乎挪不動步，忙撥通了趙國欣的手機。趙國欣忙趕來將她送到了醫(yī)院，并為她辦理了住院手續(xù)。

然而，入院不久，李琰再次從醫(yī)院“逃離”了。此生，她覺得還有一事沒有辦好，那就是女兒上中學的問題。于是，她偷跑出醫(yī)院，找到附近中學的王校長，請求收下她的女兒。她說，自己還不知能不能活到下期開學，就算臨終托孤吧，只是，萬萬不能讓女兒知道……

當確認女兒上學的事已沒問題時，李琰覺得身上輕松了許多。回來后，她甚至笑著對丈夫說：“就是讓我現(xiàn)在走，我也放心了。”

李琰的話很快被無情地印證了。2006年7月7日，醫(yī)院對她下發(fā)病危通知書。醫(yī)生沉重地告訴李琰：“即使是馬上化療或換肝，也無力回天了……”

大限將至，李琰無言以對。她開始悄悄準備后事，好幾次，李琰將女兒叫到身邊，本想把這一切都告訴她，可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她只是要求女兒：“婷婷，你再給媽媽跳段舞吧，媽媽越來越喜歡看你跳舞了……”趙婷雖感到了媽媽的異常，卻沒多問，只是在媽媽的深情凝視下，開始翩然起舞……

隨后，李琰又與丈夫作了三個約定：一、她走后，遺體立刻火化。暫時不要讓女兒知道真相，她將留封信給女兒，說明這一切；二、將她的骨灰撒進松花江，千水同源，這樣以后無論丈夫和女兒走到哪里，都可以與她同在；三、丈夫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女兒荒廢舞蹈，斷骨女兒再如從前一樣舞起來，是她對丈夫最重要的托付。

11月20日， 李琰進入深度昏迷；21日晚上，她停止了呼吸。這天半夜，悲痛欲絕的趙國欣回家收拾妻子的遺物，已睡下的趙婷爬起來好奇地問：“爸爸，媽媽呢？你收拾她的東西干什么？”趙國欣強忍淚水，對女兒說：“媽媽去北京看能不能給你找個好一點的康復中心，你不是一直想去北京嗎？”

爸爸的話讓趙婷曾經(jīng)的希望重新點燃，她開心地問：“這么說，我的腿沒一點問題了是嗎？媽媽真好，她到北京給我找學校去了……”她馬上爬起來，要給媽媽的小靈通打電話，可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卻是：您撥的電話已關(guān)機。趙婷哪里知道，天堂里沒有小靈通，媽媽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3天后，趙國欣悄悄將妻子的遺體火化。他告訴來參加追悼會的親友：“為了李琰能在地下安息，請暫時別將這消息告訴趙婷……”

直到這月末，趙婷發(fā)現(xiàn)，媽媽走后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她越來越懷疑了，纏著爸爸問：“媽媽去北京這么久了，不可能一個電話都不往回打啊？”趙國欣覺得再也不能瞞女兒了，拿出李琰生前留下來的信，含淚放在女兒面前：

婷婷：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媽媽已經(jīng)走了。媽媽看過一個寓言故事，說有一只母鹿，生了兩只小鹿，母鹿被獵人所擄，就求獵人說：“求你先放我回去，等我教會了兩個孩子怎么樣生存，就會回來受死。”獵人心動，就放了它。

婷婷，媽媽現(xiàn)在就是那個撞到獵人槍口上的鹿，只是，媽媽沒有鹿媽媽那么幸運，因為，獵人最終感動于它的舐犢情深，放了它，而病魔，卻沒有放過媽媽。

不過，這沒關(guān)系，一個人總要離開她的親人“遠行”的。并且，在我“遠行”之前，我盡量教會了我的女兒怎樣“生存”——那就是，我曾經(jīng)斷骨的女兒終于能再舞動起來。婷婷，我走后，請你記住媽媽舉著蠟燭照你跳舞的時候，記住那個叫阿依達的舞蹈皇后。每當你翩翩起舞的時候，媽媽就在另一個地方對著你微笑……

趙婷哭得死去活來。擁著哭泣不止的女兒，趙國欣喃喃地說：“婷婷，媽媽不喜歡看到你流淚，媽媽要看的是你跳舞的樣子。從今以后，你更要克服傷痛訓練，一步步走向更大更寬闊的舞臺……”

趙婷擦干眼淚，忍住傷痛，進行著更大難度的舞蹈訓練。跌倒了，爬起來；雜貨店里伸展不開手腳，就去公園；支撐不住時，想想阿依達的故事，想想燭光下的媽媽，繼續(xù)練。終于，她漸漸找回了車禍前輕舞飛揚的感覺。2007年元旦，在學校組織的迎新春文藝匯演中，她的一曲《燭光里的媽媽》，以深情而悲愴的肢體語言，告訴人們，世上最不張揚的愛是母愛。它如燭光，沒有熊熊大火的熱烈，但默默而持久，暖暖地，照亮著兒女們腳下的路。趙婷的表演，贏得了滿堂喝彩。老師說，憑她的悟性與意志，完全可以跨進北京舞蹈學校的大門。

女兒終于舞起來了，九泉之下的李琰一定在微笑吧。

2007年1月10日，是李琰去世49天的日子。這天中午，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小姑娘來到松花江邊，他們都臂戴黑紗，神情肅穆，女孩選了一塊干凈的沙灘，伴隨著音樂，深情而悲愴地跳起了《燭光里的媽媽》。女孩一邊跳，一邊眼含熱淚：“媽媽，您看到了嗎？您的女兒已經(jīng)舞起來了……并且，她還會跳下去的……”

江水嗚咽，緩緩而去……

編后：

為了女兒的舞蹈夢想，一直隱瞞著自己病情的母親終于離去了。我們在感念李琰的偉大母愛時，也想說，她的生命與女兒學舞蹈并不是矛盾的碰撞，更不是非此即彼二選一的事情。我們每個人都要熱愛自己的生命，珍惜生命，不可以純粹為別人而活著——請記住，這樣說并不是狹隘和自私。當李琰遭遇生命磨難時，她可以、甚至應該向社會求助，如此，人間又可以減少一個令我們傷感的悲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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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阿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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