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陳賡大將》叫好

我看了《陳賡大將》，賞心悅目，感受到一次美好的享受。

劇作、導演、演員及全體工作人員的合力，塑造了一位形質兼備的共產主義戰士，一個真實的陳賡同志。為了實踐共產主義理想，他威武不屈、利祿不移、居官不驕、有利不貪，依靠集體長才智，依靠人民長力量，他自始至終是集體的一員，是與人民平等的一員。

有著共產主義覺悟的陳賡同志，在革命的共同戰線上可以不顧兇險地搶救蔣介石，而在蔣介石叛變革命與人民為敵時，陳賡同志便橫眉冷對，以錚錚鐵骨抵抗了殘酷的酷刑；以高昂的品格排斥了利祿的誘惑；以冷峻的正氣摧折了叛徒的嘴臉；以豪邁的勇毅，沖出了敵人的樊籠。這就是馬克思主義原理與實踐的統一，這就是馬克思主義的愛憎分明。有著共產主義信仰的將帥，未決之前慎思，既決之后猛進。七亙村之戰，敢以弱勝強；神頭之戰，敢于敵人腳下設伏，活畫出了馬克思主義武裝了的陳賡同志。在戰爭中，他善于審時度勢，虛實相應，善于把服從命令與最佳實踐結合起來。中央命令陳賡同部隊去保衛延安、保衛毛主席，這是不可改移的，但什么樣的方式才是最有效的，這是執行命令的人必須考察的。陳賡同志認為北上不如南擊，他的想法一旦與中央不謀而合，便煥發出了無比的力量，消滅了胡宗南的天下第一旅。這個場面的前前后后，都是有聲有色的。

兵民是勝利之本，何謂愛民?在戰時，打勝仗，消滅反動派，解放人民，就是最大的愛民。陳毅曾說：“我們的勝利是老百姓用小推車推出來的?！比嗣竦闹С质莿倮谋Ｕ?。愛民與愛兵是不可分割的，陳賡同志看到一個連在錯誤的指揮下犧牲了，非常難過，他責備了那個指揮員，但陳賡同志內心之痛苦是說不出來的，他沒有把責任全部推給別人。這種把責己作為愛兵之內涵，是非常難能可貴的。在這個場面中，形象地塑造了一個真誠的，出自肺腑的愛兵的陳賡同志。《陳賡大將》20集，生動地表現了人民戰爭的戰略和基礎在于：與人民共求解放，不但求民族解放，而且求消滅階級、消滅私有制的共產主義的解放，即全體人類從資本奴隸地位下永遠地解放出來。為了這一點，陳賡同志戰斗一生，并因此贏得了偉大的共產主義者稱號。

在伏牛山區，陳賡同志用了“牽?！睉鸱ǎ昧松絽^地形的優勢，最后決戰而勝之。這里不僅表現出了陳賡同志的機動靈活，更重要的是他沒有被煩悶和同志們紛亂的意見壓倒，而將這些意見作為深入思考的養料，從而得到了跳出迷惘、走向勝利的道路。在《陳賡大將》的整個篇幅中，沒有把他寫成智力超群的諸葛亮，也沒有把“人民戰爭”當作教條，這是一個真實的藝術形象。這個情節刻畫出了陳賡同志尊重現實，尊重同志，消化眾人的意見，從無路中找路的過程。這是真正的民主。這種刻畫是對生活內在規律的刻畫，是難能可貴的藝術。

自古道，“大將受命忘家，臨陣忘身”。我們的戰士視死如歸，于是有人說我們是冷血動物或“圓木”，或者說董存瑞、黃繼光是藝術想象的產物。這不足怪，沒有共產主義堅定信念的人，只能這樣想。然而對于革命者來說，一道命令下來，只能是陳賡與傅涯分別時那樣簡單，這是戰爭中很多人親歷了的?！遣皇菦]有愛情，沒有親情?不是。這種情感盡在不言中，盡在不言之言中，盡在革命重大責任的委托中。傅涯說，“爸爸做的事都記在這個日記本上了”。其實，陳賡已做和未做的事，都記在愛人、同志和人民的心上了。臨別時的招手，舉在空中久久不落，這其中的情意是無量的。在這些方面，電視劇用了若干看似平淡實則意味深長的手法：如傅涯的約法三章、與陳賡病床相守的撫愛、訣別時緊握的雙手，表達了革命者愛情的深厚。這是革命的需要，不能說這是無情。電視劇的作者，在這里創造了革命愛情的藝術形象，革命中的愛情是生死相依的，但愛情總是要服從革命事業的，為革命可以犧牲一切，包括愛情、夫妻之情，在這里，個人之愛是充滿了共產主義思想的融合體。

在生活情趣方面，陳賡同志有其特殊性，《陳賡大將》中有形象的表述。在作戰科長去檢查戰場時，作戰室無人，陳賡大為生氣，而當作戰科長端著一盆紅燒豬蹄進來時，他先是責備了作戰科長，后來就聞香而大嚼，活畫出了陳賡詼諧的性格。這一節與“陳賡想你了”一節相配合，簡直是珠聯璧合。對這些生活插曲的捕捉，是劇作者可貴的探索，既不流于俗套，又恰如其分。

在劇中，陳賡同志自始至終都以靜穆剛毅的神態出現，他有翻江倒海的雄健，卻沒有俠客刀客張牙舞爪的皮相，在觀眾面前幾乎是面無表情而深情、有力的人物，這是一種無戲而出戲的表演藝術，是“發于心腑，暢于四肢”的藝術，這才是“渾身都是戲”、“每個細胞都充滿戲”的神韻，侯勇在飾演中表現出了不循常規的藝術造詣，不只他一人，應該說全體演員都避開了嘩眾取寵、追求掌聲的俗套。這個片子對于人民影視的發展提供了寶貴的經驗。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要挑毛病總是有的。女人生孩子的鏡頭，似可不要。作者當然想用這個情節表述兩個方面：一是陳賡同志不顧家的犧牲精神；二是為革命承擔責任的精神，其實這可用別的方式來表達。最近《長征》、《黃土嶺之戰》中都用了生孩子的鏡頭，我以為這是呆板的俗套，不可取。此外，王根英幫助陳賡脫險的鏡頭，似應用重筆。二人會面時，用了深情壓抑出來的鏡頭，是很好的，這中間似應加上二人對根英出牢苦斗的憧憬。根英的犧牲不應以一句話帶過，應有適當的描述。這是我的一點看法。

(作者系原河北省委書記兼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