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妹嫁入豪門之后,常常面臨的就是“門不當戶不對”的問題,而在“母以子貴”的豪門家庭里,生兒子更是地位能否轉變的關鍵。在湖南省新晃縣,就有一個嫁入豪門的打工妹,本指望通過生兒子來維護自己的家庭地位,沒想到在幾年時間里卻一直沒有懷孕……
一
今年28歲的李群出生在湖南省新晃縣一個偏僻的小鎮,高中畢業后,李群南下打工,認識了吳云祥。
34歲的吳云祥出生在湖南省新晃縣城一個富豪之家,他是獨生子,父親吳槐是某私營公司的總經理,母親姚麗珍在某局擔任副局長,父母一直希望能早日抱上孫子。吳云祥與縣城一家單位的公務員劉瑩結婚后,劉瑩沒如公婆所愿生一個兒子,因此生下女兒的她不久就和吳云祥離婚并帶著女兒去廣州了。1996年7月,吳云祥為了求得更大的發展,辦理了留職停薪手續到深圳闖蕩,由于與他人合伙辦廠失敗,不甘心的他進了一家制衣廠當起了班組長。
2000年10月,李群與吳云祥回到新晃縣民政局辦理了結婚手續,隨后舉行了隆重的婚禮。吳槐更是拿出20萬給這對新婚夫婦在縣城買了房。
一年后,李群與丈夫搬進了新居,然而,李群還是沒有懷孕。看到兒媳的肚子如此不爭氣,李群的公婆頗有微詞,并對她越來越冷淡。有一次,李群因為母親病重住院,而自己一直沒有工作,就向丈夫要錢,結果吳槐得知后竟當著她的面指著吳云祥的鼻子大罵:“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我既不是開銀行的,又不是辦收容所的,她連個兒子都生不了,我憑什么要管這種閑事!”吳槐的指桑罵槐讓李群傷心不已。
吃遍了中藥、西藥以及各種偏方,李群的肚子仍然沒有動靜。等不及的吳槐夫婦就親自出馬,要李群去醫院做檢查。對自己毫無信心的李群提出:“為什么不讓吳云祥去檢查?說不定問題出在他身上!”她的話不但惹惱了公婆,連平時替她打圓場的吳云祥也怒目圓瞪:“我有問題?我和前妻的女兒難道是從石縫中蹦出來的?”
李群想,吳云祥與前妻生有孩子,那問題一定出在自己身上。拖著不檢查還不如主動出擊。于是,第二天,她就托親戚找了一個醫生,開了一份沒有署時間的診斷證明書。
沒多久,吳云祥又讓李群去醫院檢查。到醫院后,李群讓吳云祥在醫院的門診大廳等她,自己上樓去“檢查”……半個小時后,李群對吳云祥謊稱檢查結果要等下午來取。回到家后,李群背著吳云祥將拿到手的那份生育能力診斷證明填上當天日期。晚上吳云祥下班后,李群將診斷證明交給他看,吳云祥臉色大變:“難道我沒有生育能力?”李群忙說:“醫生說即使夫妻倆都有生育能力,一時不懷孕也很正常。”于是,將信將疑的吳云祥就將診斷證明交給了父母。
幾天后,李群正在廚房里做晚飯,吳云祥一腳踹開了門,沖了進來,將一份材料復印件扔在她面前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你不說清楚我就跟你沒完!”原來,吳槐懷疑李群的診斷證明有問題,就找到醫院的有關領導,醫院領導馬上派人對李群檢查當天的門診檢查記錄進行核查,結果沒有李群的檢查記錄。看到事情穿幫了,給李群開診斷證明的醫生就說出了幫她出診斷證明的事情。
見李群如此欺騙自己,氣得七竅生煙的吳云祥掄起拳頭就對李群打了起來。從此,吳云祥與父母就鐵心認定不孕的問題一定出在李群身上,他們不斷給吳云祥施壓:“不能讓吳家絕后,你們干脆離婚算了!”
李群得知公婆的意思后慌了神,這時一個朋友勸她說:“你自己先去醫院檢查,如果真是你有問題,再想辦法。”于是,李群悄悄到醫院進行檢查,結果她的生育能力完全正常!
二
李群興高采烈地拿著檢驗報告回家告訴吳云祥,誰知吳云祥認為李群又在騙自己,看也不看就將診斷證明撕得粉碎,并向李群提出了離婚。
李群忙哀求丈夫不要離婚,并到公婆家里向他們下跪求情,但她的乞求并沒有得到公婆及丈夫的諒解。吳云祥見李群不會生孩子,還纏著自己不放,便對她頻頻施以暴力,想以此逼使李群主動提出離婚。后來,看到李群堅決不肯離婚,他又干脆與廠里的一個叫徐梅的年輕女工好上了。李群貪戀吳家家境,心想,只要吳云祥不再與她鬧離婚,自己就聽之任之。
誰知一段時間后吳云祥竟與徐梅分手了。李群正納悶時,一天在清理抽屜時發現了吳云祥的日記:“與徐梅在一起她也沒懷孕,難道真是我的原因……”吳云祥的日記提醒了李群:“我既然有生育能力,問題一定出在吳云祥身上,否則他與徐梅這么長時間怎么也沒懷孕?那他女兒又是怎么回事呢?……如果能證明吳云祥不育,那今后他再也不會鬧騰了。”想到這里,李群便通過關系,悄悄到廣州找到了吳云祥的前妻劉瑩。面對李群的疑問,劉瑩開始什么也不肯說,但當她得知李群在吳家的種種遭遇后,終于說出了事情真相:“我的女兒不是吳云祥的親生女!”
原來劉瑩與吳云祥結婚后也一直難以懷孕,為此經常受到公婆的白眼與嘲諷,丈夫吳云祥也對她愛理不理的。在這種情況下,痛苦不已的劉瑩就沒有拒絕外來的誘惑,成了一個大款的情人。誰知她與情人偷了一次情后就懷孕了,孩子出生后,劉瑩懷疑女兒不是吳云祥的,于是就與情人帶著女兒去做親子鑒定,結果證實女兒是情人的孩子。此時,吳槐夫婦卻嫌棄劉瑩生了女兒,便經常對她冷言冷語,一氣之下劉瑩就提出離婚并辭職帶著女兒與情人去了廣州。
為了讓吳云祥及公婆接納自己,李群就將吳云祥與前妻所生之女的秘密告訴了他們。誰知丈夫及家人不僅不相信,還認為這是李群為了達到不離婚的目的而造的謠。于是,他們的家庭矛盾因此而更加尖銳。為了迅速擺脫這樁婚姻,盡快逼使李群離婚,吳云祥決定玩“失蹤”,他知道夫妻分居兩年,法院就可以判決離婚,于是他一夜之間就“失蹤”了。
李群終于明白了,只要自己一天不懷孕生子,她與丈夫的感情就不會復蘇,與公婆的關系就不會融洽,只有生一個兒子,一切才會好起來。可是,丈夫不但“失蹤”了,連生育能力也沒有!怎么辦呢?就在李群無計可施時,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閃過:“劉瑩可以偷人懷孕,我為什么不能……”
就這樣,李群以尋找丈夫的名義來到浙江溫州,進了一家眼鏡廠打工。打工期間,她主動地向一個江西籍打工仔李輝頻頻示愛,涉世未深的李輝很快就愛上了李群。兩人同居后,感到身體有了反應的李群來到醫院進行檢查,證明自己懷孕后,李群連工作都沒辭,就悄悄離開了溫州去尋找丈夫。當她隱約聽說丈夫在浙江金華一家公司任職時,便趕到金華四處尋找,但一個多月過去了,依然沒有丈夫的下落。
就在李群離開縣城踏上開往溫州的列車時,吳槐卻打電話告訴在浙江金華工作的吳云祥說李群離家出走了。當吳云祥從金華回到新晃縣后,見李群果然不在家,以為是自己的“失蹤”有了效果,李群無奈之下主動離開自己,便再次到法院要求與下落不明的李群離婚,并要求將家庭財產全部判歸自己所有。
然而,令吳云祥難以意料的是,離家出走近3個月后,李群再次回到家。原來,一直找不到丈夫的李群決定趁肚子沒有大起來時先回家,等從公婆嘴里套出丈夫的消息后再去找他。誰知她一踏進家門,迎來的卻是法院的開庭傳票!
一瞬間,李群所有的希望全部破滅了。她知道,盡管自己懷孕了,但一年來與丈夫沒有過上一次夫妻生活,那肚子里的孩子從何而來,吳云祥一定心知肚明。因此,李群決定隱瞞已懷孕的事。她認為,即便被休出家門,在財產問題上也不能吃太大的虧。
三
2006年3月18日,吳云祥與李群離婚一案在新晃縣人民法院公開審理。經過李群的據理力爭,加上吳云祥及父母希望盡早了結這樁婚姻,因此在財產分割上有所讓步。2006年4月10日,新晃縣人民法院判決吳云祥與李群離婚,由吳云祥一次性補償李群5萬元錢。得到補償款的李群黯然回到娘家。李群對母親隱瞞了自己偷情懷孕的內情。見女婿將懷孕的女兒休出家門,病中的母親不禁老淚縱橫,她告訴女兒:“反正是他吳家的骨肉,你給他生下來看他管不管!”
本來李群想去醫院打胎,但聽到母親的話,她竟然抱有一絲僥幸心理:“萬一生下的是男孩,有一天吳云祥知道自己沒有生育能力,他們又回心轉意了,說不定憑著這個孩子還可以重返吳家呢!”就這樣,李群留下了這個孩子。
2006年9月初,李群順利產下一個健康的男嬰。見自己果然生了個兒子,悲喜交加的李群不禁對自己的前景浮想聯翩……但沒想到的是,有人舉報李群婚外生育,計生辦的工作人員很快就找上門來。開始面對計生人員的調查,李群一口咬定孩子是吳云祥的。后來,計生工作人員經過調查取證得知,李群生下的孩子并不是吳云祥的。面對大量的事實,李群只得含淚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就在吳云祥為李群生孩子的事困惑不已時,關于吳家將懷孕在身的媳婦休出家門不仁義的傳言在新晃縣城傳得沸沸揚揚,吳槐他們馬上成了人們的指責對象。惱羞成怒的吳槐從兒子的嘴里得知近兩年沒與李群過夫妻生活時,馬上就明白了李群所生之子并不是兒子的,一定是與兒子離婚前她與別人偷情懷上的。
吳槐覺得吳家的名譽受到了極大的污辱,2007年3月1日,吳云祥在父親的支持下,以李群在離婚前就與他人偷情懷孕有嚴重過錯為由,一紙申訴狀遞交到新晃縣人民法院,要求法院判決撤銷原一審離婚判決,并改判由李群返還離婚補償款5萬元,同時索賠精神損害賠償費3萬元。
新晃縣人民法院依法受理吳云祥的申訴后,法官在調查過程中,被李群的慘痛經歷震撼了,但是,由于李群在夫妻關系存續期間非法與他人同居懷孕,造成離婚前懷孕離婚后生子的尷尬結局,同時也違背了夫妻之間相互忠誠的原則,法院在處理李群與吳云祥離婚一案中確有不妥,因此法院依法將此案進入審判監督程序予以再審。
法院經審理認為,李群在明知吳云祥無生育能力的情況下,為了達到能生育孩子的目的,在與吳云祥夫妻關系存續期間,采取非法與他人同居懷孕的手段產下一子,李群的行為違背了夫妻之間應該相互忠誠的法定義務,對吳云祥及家人造成一定聲譽上的損害,導致法院在處理兩人之間的離婚糾紛時事實認定錯誤,對財產分割與金錢補償方面分配不妥。但鑒于申訴人吳云祥在離婚前具有一定過錯,李群與他人同居懷孕的行為系為保住婚姻與家庭而被逼無奈下采取的,因此雖有過錯但事出有因。
鑒于以上原因,2007年3月20日,湖南省新晃縣人民法院對此案判決如下:一、撤銷原告吳云祥與李群離婚糾紛一案中的財產補償部分;二、由吳云祥一次性補償李群30000元,由李群返還吳云祥20000元;三、李群賠償吳云祥精神損害撫慰金2000元;四、駁回吳云祥其他申訴請求。
接到法院的判決書,李群不禁淚如泉涌。她已經認識到,幸福的渴望不僅僅靠死守一樁無愛的婚姻,而是要靠自己積極與正當的追求。而吳云祥呢,雖然從法律的層面上他的官司贏了,也達到了他預想的目的,但他對自己的未來與婚姻卻產生了新的擔憂。
(由于涉及當事人隱私,文中人名均為化名)
(責編/張俊林) E-mail:junlin@vip.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