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上海合作組織成立以來,已在解決歷史遺留邊界問題,打擊恐怖分子和“三股勢力”,維護中亞的安全和穩定,以及推動區域性經濟合作方面取得了顯著的成績。但自身也存在許多的矛盾和困難,在對外關系上也面臨許多挑戰,如何解決這些問題成為各方關注的焦點。
關鍵詞:上海合作組織;矛盾分歧;困境
中圖分類號:D814.1 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1004-1494(2007)02-0088-03
2006年6月15日,上海合作組織再次聚會上海,總結五年來的主要成就,商討各方共同關注的問題,紀念上海合作組織成立五周年。在1996年上海五國元首會晤機制上創立的上海合作組織,秉承“互信、互利、平等、協作,尊重多樣文明,謀求共同發展”的原則,基本解決了冷戰時期歷史遺留的邊界問題,雙方取得了互信,裁減了邊境地區的國防力量,并在反恐、能源合作等許多方面取得了令人欣慰的成就,國際社會也一致給予高度評價。回顧過去,我們發現了這一地區性組織的不足之處和局限性;展望未來,我們充滿信心,同時也面臨許多困難和挑戰。
一、作為組織核心的中俄間的分歧
俄羅斯作為上海合作組織的核心大國,積極爭取主動,重視其政治、軍事功能,借以保持對中亞傳統勢力的維護,也因之與北約抗衡,同時也打擊了車臣非法武裝和恐怖分子,重樹自己在國際上的大國形象,增加自己在解決國際事務時說話的份量。2006年4月26日,俄國防部長伊萬諾夫提出了2007年在俄舉行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聯合軍事演習的計劃,表明俄希望將上海合作組織變成軍政聯盟,以此抵御美國和北約在中亞的滲透。前不久在莫斯科舉行的北約——俄羅斯高層論壇會上,俄抗議者打出“北約蓋世太保”標語以示反對,而隨著烏克蘭加入北約的到來,俄國人所恐懼的北約在對俄實施全面包圍,俄的主權將會喪失的擔心正變為觀實。于是,“從2003年開始,俄羅斯開始非常認真地對待中國在中亞國家的外交和經濟舉措,并擴大與中國在上海合作組織內部的全方位合作”[1],并在阿斯塔那峰會上,俄聯合中國發表了要求美軍從中亞軍事基地盡快撤出的聲明。
中國對上海合作組織的態度與俄明顯不同,希望上海合作組織在同中國鄰近的中亞地區發揮更大的影響,在許多領域進行有效的合作,特別是能源和經貿合作。中國認為,在上海合作組織內,貧窮一直是各國面對的難題,如果上海合作組織在一段時期后仍無法明顯改善國內人民的生活水平,將使上海合作組織的發展受到影響,也將使“上合”對周邊區域的凝聚力減弱。再說,這一地區的經濟互補性極強,俄、哈、烏、伊朗都是能源出口大國,而中、印是能源需求大國,經濟合作前景巨大,同時也將推動上海合作組織的擴大與發展。俄則害怕經濟合作展開后,中國市場吸引力太大而失去俄對產油國的控制,抵消其大國作用,而借希望在上海合作組織內建一個油氣聯盟來阻撓經濟合作的全面展開,并利用自己組建的歐亞經濟共同體來加以協調解決。
雖然中俄對上海合作組織的態度存在分歧,但就目前而言,雙方合作有許多共同利益:中亞是俄的傳統勢力范圍,同樣也是西方進入亞洲到達中國的緩沖區;恐怖分子威脅俄的統一和安全,中國也同樣面臨“東突”恐怖的危害;俄與獨聯體國家存在邊界糾紛和沖突,中國與“上合”成員國(除烏茲別克斯坦)也存在邊界遺留問題,只是目前這一問題解決得稍好些而已;從大范圍講,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都面臨發展本國經濟、提高人民生活水平這一問題,這是上海合作組織存在和進一步深入發展的條件之一;還有都面臨走私、毒品等一系列安全問題,這都是中俄合作取代對抗,以及上海合作組織繼續向前發展的客觀條件。
二、 吉、烏、塔間的矛盾分歧
上述國間首先面對的是“三股勢力”和恐怖分子的直接、劇烈的危害及毒品、走私、地區動亂等顏色革命的沖擊。1999年2月16日,宗教極端勢力在烏首都塔什干市制造了針對卡里莫夫總統的系列汽車炸彈爆炸;俄車臣非法武裝在各地制造數起爆炸事件;8月8日和22日,盤踞在塔與阿富汗邊界地區的恐怖主義組織“烏茲別克斯坦伊斯蘭運動”成員潛入吉南部地區,先后劫持數十名人質,脅迫烏政府“無條件釋放5萬名在押伊斯蘭兄弟”;進入中亞地區的國際伊斯蘭極端主義組織“伊斯蘭解放黨”(Hizb-ut-tabrir)在各國迅速蔓延等等。[2]還有貧窮、急需發展經濟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等問題,使他們共同致力于上海合作組織的團結和發展,但矛盾分歧也是明顯的。塔、烏在水源和邊境上的沖突至今還影響著兩國關系;吉、烏在“上合”反恐中心領導人任命上分歧很大,烏反對吉國家安全領導人尼亞佐夫擔任設于塔什干的上海合作組織反恐中心領導職務。2005年吉發生顏色革命,烏總統卡里莫夫對其新政權采取公開敵視態度,并攻擊吉繼續同意美軍駐留,而烏已在上海合作組織支持下成功使美從本國撤出。而吉則在烏發生安基延事件后,在西方壓力下拒絕遣返烏難民,反將其轉向歐洲,并在遭到來自安基延附近的武裝襲擊后,指責這一攻擊得到烏政府的默許。目前吉烏矛盾已成上海合作組織內部急需解決的難題。
許多獨聯體國家在邊界上存在模糊,“有國無界,有界無防”,在邊界劃分和國防上矛盾也復雜,而解決也需條件和時間,他們寄希望于“上合”,這對“上合”來說也是個難題。總結中亞地區發生沖突的主要因素:
1.民族眾多,民族矛盾錯綜交織,且沙俄和蘇聯時期在管理民族問題上積累的隱患,在民族國家建立后因重新調整民族關系而使問題嚴重起來。
2.地區發展不平衡正在加劇。由于地理條件不同,在石油、天然氣等資源上占有極不平衡,而且在土地、水源等關系社會穩定與安寧的基本生存資源上也極不平衡,若不采取有效的協調方式和措施而任其發展,則遲早引發沖突斗爭。
3.宗教極端勢力活動猖獗,跨國犯罪活動頻繁,對國家安全產生巨大危害的同時也引發國家間的沖突。
解決這些棘手問題需作長遠打算,各成員國要在上海合作組織協調下制定長期規劃,各國領導人需加強互信,進而推動政府職能部門、媒體及民間建立互信關系,另外就是上海合作組織應建立常設的突發事件應急機制,在反恐、反毒、救災等領域開展通報協作。[2]
三、上海合作組織擴大將面對的困難
在蒙古、伊朗、巴基斯坦、印度成為觀察員后,上海合作組織面臨擴大的問題,雖然目前還沒有擴員的計劃,但擴大將成事實,因為上海合作組織在精神和組織上宣布自己是一個對其他國家開放的組織,自身發展到一定程度也需擴大以利于問題的解決和發展,有的問題必須多方合作才能得到解決,例如伊朗的加入能緩解經貿合作時的能源短缺,巴基斯坦的加入和全方位合作有利于更加有效地打擊恐怖分子,阿富汗的協作則能最大限度地打擊毒品走私和毒品犯罪,而印度的加入會使上海合作組織成為地區性的大組織,在處理國際事務上會更有效,而且印度作為發展中的大國,對經濟發展與合作舉足輕重。
然而,上海合作組織在擴大后帶來好處的同時,也使自身增加了許多更難于克服的困難。第一,伊朗的加入,將使長期得不到根本解決的伊朗核問題帶入上海合作組織內,而國際社會經多方努力都尚且無法解決的問題,上海合作組織將怎樣進行處理呢?當前上海合作組織的協調能力會不會被這一問題所擊潰。第二,印巴的加入,也將兩國因克什米爾地區爭端引發的敵對沖突放入了上海合作組織,兩國幾十年戰爭的積怨,民族意識的敵意及宗教矛盾時有發生的現狀,也會使上海合作組織的處理能力面臨嚴峻的考驗。而印巴同為核大國,且印度人口眾多,他們的加入是否會改變上海合作組織原始的結構而發生重心偏移?第三,在打擊毒品走私方面,沒有阿富汗的協作,很難從源頭上鏟除毒品犯罪,而阿富汗地區動蕩不安,恐怖分子猖獗,還有西方勢力也力圖控制該地區,其加入同樣帶來需解決的問題。第四,其他組織如獨聯體成員國等也希望與上海合作組織進行協作,上海合作組織也不能長期忽視其意愿,怎樣處理也是個應考慮的問題。在自身還有許多矛盾無法或暫時沒解決的情形之下,隨著上海合作組織的擴大又會帶來許多新的問題,這無疑會減弱、偏離甚至抵消上海合作組織處理事件的功效。這要求“上合”保持自己獨立的原則和立場,并隨組織的發展、國際和地區形勢的變化,以及成員國的需求變化而經常修正其功能定位。[3]
四、上海合作組織與西方特別是美國的關系
上海合作組織自2001年6月15日成立時,就聲明上海合作組織不是軍事政論聯盟,它不針對第三國和其他組織。其建立的最初目的,是為了解決邊境問題,基礎是上海五國會晤機制,在于處理邊界糾紛、達成互信并在邊界地區裁減軍事力量,并在此基礎上向反恐、安全發展。烏茲別克斯坦于2001年6月以平等身份加入而組成上海合作組織。2003年9月,胡錦濤提議上海合作組織開展經濟交往和經貿合作,使上海合作組織向經濟合作和人文交往方面發展,與原有的秘書處和反恐中心共同完成了上海合作組織的制度建設,形成了新型的國際合作機制、新型的相互關系,它的特點是平等、互相尊重、考慮每個成員的意見。用吉總統戰略研究所副所長恰納切夫的話說:“這個組織活動中最有價值的是建立共同協商制度,這保證了合作中的高度信任。”[4]
然而,上海合作組織在私下里被西方認為在中亞地區是針對北約和美國的,被稱為“東方北約”、“華沙條約組織的復活”,是北京和莫斯科對抗美國的工具。用上海合作組織秘書處秘書長張德廣的話說:“這是西方的偏見,是冷戰遺留下來的慣性思維”。出于維護自身安全而采取措施,怎么就是與美國和北約對抗呢?相反,北約為了某種利益卻在積極東擴,搶占蘇聯解體而造成的中亞真空,烏克蘭、波蘭等也因著西方的物質實力而積極設法加入;美國也出于自身利益考慮,搶奪中亞豐富的資源,擴張其所謂資本主義民主而推行顏色革命,以及控制中亞戰略要地而在中亞駐軍、聯合軍演、能源合作開發,還有阻止中亞國家與別國進行能源合作,甚至利用分裂分子搞破壞等等。美國憑借強大實力在中亞進行滲透,而上海合作組織在解決自身存在的問題時難免與美國發生沖突、矛盾,隨著上海合作組織的擴大和發展,與美國的沖突也會變得敏感和緊張起來。處理好與美國的關系,無疑對上海合作組織解決內部矛盾,以及上海合作組織的擴大和發展都會產生積極影響,而處理好與美國的關系,這需要時間和條件,也是上海合作組織今后必然面對的問題。
希望與困難同在,機遇與挑戰并存。雖然上海合作組織面對的困難很多,有的需長時期才能解決,但是彼此合作的共同點也很多,各成員國對此充滿了信心,這是合作共贏和上海合作組織發展的基礎,只要存在信心,上海合作組織就會繼續存在和發展下去,正如哈總統納扎爾馬伊夫所說的,“行者總會戰勝路途的”。
參考資料
[1]梁強.上海合作組織的雙核心苦惱[J].南風窗,2006,(6下).
[2]許濤.上海合作組織地區安全合作進程與前景分析[J].國際觀察,2006,(2).
[3]趙華勝.對上海合作組織發展前景的幾點看法[J].國際問題研究,2006,(3).
[4]孫凌云.國際視野中的“上海合作組織” [J].國際觀察,2006,(2).
責任編輯張忠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