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戰爭是中國近代歷史中僅有的以中華民族的完全勝利而告結束的民族解放戰爭。抗日戰爭歷史在中國近代歷史中占據著重要地位。新中國成立以后,在相當長的時期內,抗日戰爭史研究被納人中國近代史研究的范疇,被包置在中國革命史和中共黨史研究之中,而不是獨立的歷史分支學科研究,因此難免帶有局限性。直到20世紀80年代,抗日戰爭史研究才開始向著歷史分支學科研究的方向發展。進入90年代,一方面,由于中國顯著加快了實現現代化的步伐,作為促進現代化的系統理論工程的一個組成部分,對于中國民族復興歷史的研究成為熱點;另一方面,也由于日本右翼掀起了為侵略戰爭翻案的新的惡浪,以及解決戰爭遺留問題的聲音出現,也促進了人們對抗日戰爭歷史和日本侵華歷史研究的深入。關于近些年來抗日戰爭史研究中的狀況,我已經有過文章,在這里無需重復,只想就研究中出現的幾個值得思考的現象,談點個人看法。
關于抗日戰爭的民族一致性
《廣州日報》在抗日戰爭勝利之際的一則報道說:在重慶召開的慶祝會上有人出了這樣一個燈謎:謎面叫做“抗戰勝利”,謎底是打中國史書上的一個著名人物。結果出現了四種答案:一日屈原;二日蘇武;三日蔣干;四日共工。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屈原”和“蘇武”不必說了,那是講美國與蘇聯對中國抗日戰爭的貢獻。這里我只想說說“蔣干”和“共工”。抗日戰爭的勝利,到底靠著國民黨的努力,還是靠著共產黨的努力才取得的?盡管我并不認為這是一個科學的命題,但是,由于這個疑問不僅在戰爭剛剛結束時就已經被提出,而且至今仍使無數的中國人感到困惑,那么就很有必要對它進行探討了。
先說誰是抗日的主力。全面抗日戰爭開始后,國共兩黨并不處于同等的地位。當時國民黨已經完成182個陸軍師的整編,空軍擁有600余架飛機,海軍艦艇百余艘共6萬噸位,而紅軍改編時僅有4萬余人,國共兩黨軍事實力懸殊。也正是由于這種實力的差別,在共產黨參加的國防會議上,兩黨進行了抗日作戰的分工,即由國民黨軍隊擔負正面抗擊日軍侵略的任務,而由共產黨的軍隊擔負側面牽制日軍的任務。戰爭初期,兩黨軍隊正是按照這樣的分工很好地進行了作戰配合。從這點來看,國民黨理所當然應該成為中國抗日的主力。
但是,抗日戰爭還有一個重要的規律,即中日雙方矛盾著的各自特點以及由此決定的戰爭規律。敵強我弱決定了日本可以比較快地占領中國大片國土;而敵小我大、敵寡我眾又決定了它不可能很快占領全部中國。于是,在日軍推進線之后,形成了廣大空間,這就使中國抗日軍隊在這里有了用武之地。而按照兩黨約定的戰略分工,共產黨的軍隊成為了開辟敵后戰場和在這里消滅牽制敵人的主力。兩個戰場由此形成。
正面戰場和敵后戰場,到底哪一個戰場的作用更大一些呢?先來看一組統計數字:
據國共兩黨戰后公布,國共兩黨軍隊在抗日戰爭中的作戰情況如下:國民黨正面戰場,在八年期間共舉行過22次重大戰役,軍隊傷亡321萬(其中陣亡131萬),殲滅日軍100余萬;共產黨敵后戰場,大小作戰12萬余次,軍隊傷亡60萬,殲滅日軍52.7萬,此外還殲滅118萬偽軍。 從上述數字來看,正面戰場的犧牲和戰果明顯地高于敵后戰場。但是,還有另外一種統計,即按兵力多少來算,敵后戰場平均每個兵員殲敵數字和平均傷亡率又高于正面戰場。
僅以上述統計為依據,就可以得出兩種不同的答案。但是我卻認為,無論是哪種答案,源出于這樣的依據都是不能使人信服的。在我看來,盡管如前述戰爭規律決定了中國的抗日戰爭劃分成了正面和敵后兩個戰場,但抗日戰爭面對的不是任何一個黨派的敵人,而是全體中國人民的共同敵人,因而這個戰爭是中華民族爭取生存權利的整體戰爭。而從軍事方面來看,兩個戰場也是缺一不可。沒有戰爭初期正面戰場的頑強抵抗,就沒有敵后戰場的開辟;反過來,沒有敵后戰場對敵人的牽制和消耗,正面戰場也難以長期堅持。因此我認為,上述統計數字,雖是尋求答案的客觀依據,卻不是問題的關鍵。既然兩個戰場缺一不可,那么“抗戰勝利”,就不能單純地歸結為是“蔣干”的結果,同樣也不能簡單地歸結為是“共工”的結果。
排除了二擇其一的思考方式,實際上就是否認了最初的命題。而這個命題之長期存在,表明抗日戰爭史研究一直存在著一個誤區。
在大陸,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到70年代末止,抗日戰爭史一直是作為中共黨史的一個階段史加以描述的,因此難免帶有濃重的政治色彩。這主要表現在,僅強調共產黨在抗日戰爭中的作用,而忽略甚至否認國民黨在抗日戰爭中的作用。關于正面戰場的描述,經常使用的字眼是“一潰千里”、“不戰而逃”,而對于國民黨的評價,強調的也是“消極”、“妥協”、“分裂”、“反共”等等。即使有時提到正面戰場,一般地也只是介紹和表揚國民黨官兵個人,而對指揮者經常的評語則是“片面抗戰”。這樣的描述,不符合歷史實際,容易產生誤導,似乎國民黨在戰爭中沒有起到一點積極作用。
而在國民黨治理下的臺灣,情況恰好相反。一般的史書并無對敵后戰場的描述,甚至根本不承認中國抗日還有一個敵后戰場。即使提到共產黨的抗日,也以所謂“三分應付”、“七分發展”來做評語。而國民黨總結的歷史教訓,則是最使蔣介石等人感到切膚之痛“共產黨坐大”論。其實這也難怪,國民黨最終沒有完成以“剿共”為目標的“安內”,第二次國共合作之初中共不過只有幾萬人的軍隊,而到了抗日戰爭勝利之際,卻發展到百萬人以上,并且占據了大片地盤。最終國民黨敗在共產黨手下,抗日戰爭勝利后沒有幾年,共產黨就取代國民黨而執掌國家。但是,這里面也存在著認識上的誤區。首先,共產黨在抗日戰爭時期從來就沒有隱瞞過要發展自己的意圖,而國民黨也從來沒有隱瞞過對共產黨的限制,以至于在抗日戰爭時期,兩黨屢有沖突,甚至兵戎相向。但是,兩黨的矛盾最終沒有妨礙以整個民族利益為前提的抗日合作。其次,共產黨是在抗日戰爭時期尋到了命運的轉機,但所謂“坐大”,“大”是大了,但卻不是“坐”的結果,而是抗日的結果。另外,共產黨在敵后的“大”,對戰爭的全局不僅無害,而且十分有利。這種“大”起到了減輕正面戰場壓力的戰略作用,因此應該加以肯定而不是否定。
意識形態的對立而造成的上述分歧,對抗日戰爭史研究產生了十分消極的影響。而值得慶幸的是,在20世紀80年代以后,海峽兩岸在抗日戰爭史研究方面,都發生了變化,開始思考怎樣走出誤區。當然,這種變化也有它的政治背景,從大陸方面講,對第三次國共合作的展望是推動人們走出誤區的外在動力;同時,學術氛圍的寬松與研究視角的拓展,又為人們客觀描述歷史創造了條件。同樣,臺灣方面,因國民黨的抗戰歷史以及在這一歷史階段中與中共畢竟有過的合作,也使得它對中共的態度有所呼應。在今天兩黨彼此希望成為對方朋友的背景下,從歷史上尋找兩黨的契合點,八年抗戰無疑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視角。
關于抗日戰爭與中國的現代化進程
以往人們對抗日戰爭歷史經驗的總結,主要集中在抗日戰爭對中國近代民族、民主革命的影響方面,而實際上,抗日戰爭對中國的現代化進程也發生過重要影響。這主要表現在:
第一,日本的侵華戰爭打斷了中國原有的現代化進程。
對中國的侵略和掠奪,是近代日本走向現代化道路的因素之一。通過甲午戰爭,日本不僅強占了中國的臺灣,還向中國索取了2.3億兩白銀的巨額賠款,這些賠款,是當時中國全年財政收入的3倍,是日本年財政收入的4倍多。中國被迫開始向西方列強大舉借債,而日本卻用這筆戰爭賠款中的一部分建立了現代化的八幡制鐵廠,一部分用來發展現代教育。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明,日本的現代化進程的加速,在很大程度上是以對中國現代化進程的破壞為條件的。
如果說甲午戰爭已經表明日本的侵略對中國的現代化進程產生了重大影響,那么到20世紀30年代,日本對中國發起的全面侵略戰爭,則完全打斷了中國原有的現代化進程。在抗日戰爭爆發前的10年里,中國現代化工業每年的平均增長率約為7.6%,而且這種增長突出地表現在基礎工業上,1936年資本主義生產已占工業總產值的65%,占工農業總產值的24.48%。假設沒有日本對中國的侵略,中國的工業化步伐必將大大加快。這種假設雖然已經無法得到歷史的驗證,卻正如毛澤東所說:沒有鴉片戰爭以后西方列強的侵略,中國始于明清之際的資本主義萌芽也將緩慢地發展到資本主義。這都是有事實為根據,因而也是合乎邏輯的假設。
但是,假設畢竟沒有成為現實,日本對中國的侵略,徹底地打斷了中國原有的現代化進程。先是日本對中國東北的占領,使中國喪失了三分之一的森林、鐵礦和煤礦,五分之二的鐵路,十分之七的大豆產量,五分之二的出口貿易,以及93%的石油,55%的黃金。另據統計,至1932年底,中國政府在東北的損失達178億元,加上私人損失,不下200億元。在全面侵華的八年間,日本占領了中國城市總數的47%以上,其中包括了大城市的80%以上。這些城市,聚集著中國幾乎全部的現代化工業。這些工業,有的直接損毀于炮火之中,有的因戰爭而失去運轉的條件導致關閉,有的被迫內遷損毀于途中。在淪陷區,日軍不僅任意掠奪公私財產,還截留稅收,把持金融,并建立起依附于日本的以掠奪中國資源財富為目標的殖民地經濟體系。據1995年中國政府公布的數字,中國在抗日戰爭中的直接財產損失是1000億美元,間接損失是5000億美元。對于一個本來就十分貧窮的中國來說,這些損失不僅使中國原有的現代化進程難以為繼,還足以使它的經濟全面崩潰。
第二,中國抗日戰爭積累了新的現代化因素。
有人認為,中國的現代化本來就不是中國社會內部自身現代性積累和成熟的結果,而是對外部挑戰所作出的回應,因此主張將其稱為“后發外生型”現代化。這種說法不無道理。因為中國近代的開港以及后來洋務運動的出現,都明顯地帶有被動的特征。這個特征又決定了這種現代化本身的脆弱。但是,抗日戰爭的發生,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中國現代化的“后發外生型”性質。正是由于日本的侵略極大地破壞了中國原有的“后發外生型”的現代化進程,又使得新的“自發內生型”現代化進程在中國反抗日本侵略的過程中悄然開啟。 首先從政治層面來看。關于現代化的含義,除了工業化為其核心外,國家民主制度的建立也應包括在其中。而對于一個有著兩千多年封建歷史的中國來說,后者更是實現現代化的重要條件。抗日戰爭無疑地為中國民主制度的發展,在客觀上提供了條件。中國共產黨在七七事變后不久即在著名的《抗日救國十大綱領》中提出了“改革政治機構”的要求,與此同時,其他政治派別也先后發出了開放民主的聲音。而在民族生存受到日本侵略嚴重威脅的時候,以蔣介石為代表的國民政府只能順應潮流,在全國開放了民主。盡管這種民主是十分有限的,但卻是前所未有的。但是,國民黨因抗戰所需開放的民主是以國民黨執政地位的鞏固為條件的。如果離開了這個條件,民主隨時都要被關閉。因此,政治民主還需要另外的社會條件作為支撐,這個條件就是進步力量能夠很好地發揮對社會的主導作用。而這個條件,在抗日戰爭之前的中國社會是不具備的。但在抗日戰爭開始之后,由于以共產黨為代表的進步力量已經在中國社會產生了不容忽視的影響,在民主與獨裁的較量中,后者就很難占到上風了。而進步力量的發展和壯大,同樣是中國現代化因素積累的一個重要表現。
其次從經濟層面來看。前述日本對中國的侵略打斷了中國原有的現代化進程,指的就是日本侵略對戰前中國積累起來的現代化經濟的嚴重破壞。但是,也正是由于日本侵略對中國經濟的摧殘,迫使中國必須以積極的態度去應對,戰時經濟體制的建立就是應對的結果。戰時經濟體制是一種被迫的應變措施,它的實施一方面是通過金融、物資、資源的統制,集中了抗日戰爭所需的財力物力,一方面又使官僚資本擴大了勢力,從而壓縮了民族資本的發展空間。但是,如果從現代化的視角來審視,這種體制下的現代金融體制的建立,工業結構的調整,資源的調查與統籌開發,工業發展的布局調整等等,都表現出了現代化因素。尤其是被稱做是工業化傳動的沿海工業的內遷,改變了中國西部工業落后的狀況。
共產黨領導的敵后抗日根據地,由于它是建立在中國經濟最為落后的地區,在那里并不具備實現現代化經濟的條件。但是共產黨制定與實施的包括減租減息、鼓勵墾荒、發放農貸、發展商業等一系列經濟政策,不僅使抗日力量在貧困的地區得以生存,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人民的物質生活,階級構成的比例也由此發生變化。而這些變化,最終又為后來的土地改革準備了條件。從這點來看,這也是現代化因素的積累。
再次從國家主權層面來看。自1842年中國被迫與英國簽訂《南京條約》以來,帝國主義列強通過強加于中國的不平等條約,使中國喪失了諸多基本主權,因此,中國一直沒有取得完整意義上的主權國家地位。但是在中國全面抗戰爆發之后,尤其是中國的抗日戰爭與世界反法西斯戰爭融為一體的時候,這種狀況很快得到了改變。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的時候,中國已經獨自與日本作戰四年,并且牽制了日本陸軍的大部兵力。正是由于中國戰場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表現出來的重要地位和作用,使得美、英等國不能不對中國加以重視。1943年初,中國先后與美、英等國簽署了廢除舊約、簽訂新約的協議。從此,中國擺脫了束縛百年之久的不平等條約,獲得了一個獨立主權國家應有的尊嚴。獨立的主權是任何現代化國家不可缺少的一個條件。
關于戰爭遺留問題
20世紀90年代以來,一方面是由于中國戰爭受害民間訴訟引起兩國重視,一方面也是由于日本右翼否認歷史事實的現象頻頻發生,并對日本政府保守勢力產生影響,使得戰爭遺留問題研究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關注。該研究有以下幾點值得關注。
首先是釣魚列島的主權歸屬研究。1894年日本實際占領了該列島,1945年后該列島受美國托管,1969年美國結束托管,1971年將該列島作為琉球群島的一部分歸還日本。新中國成立以后多次申明對該列島擁有主權。近年來,有人以中國古代文獻論證,早在15世紀以前中國就已經發現了釣魚島并為之命名。以后幾個世紀,在日本圖籍中不僅沿用了中國對釣魚島及附近島嶼的命名,而且明確將其劃在中國海域之內。另據明清文獻數種,釣魚列島列入中國版圖之后,曾先后劃歸中國福建和臺灣海防區域。雖然日本在甲午戰爭后吞并了釣魚列島,但按照《開羅宣言》和《波茨坦公告》,日本理應將其交還給中國。還有人以日本文獻論證,日本在1894年實際占領釣魚列島之前,朝野人士的共識是:“釣魚列嶼系臺灣附近清國所屬島嶼。”論者還對日本霸占釣魚列島的歷史過程作了詳細闡述。
其次是與戰爭受害訴訟相關的實證研究。該研究包括中國慰安婦受害、勞工受害、生化武器戰時受害與戰后遺害等研究。其中關于慰安婦問題研究,中國起步較晚,落后于日本和韓國,但近年也取得了一些成績。如關于受害人數,有學者考評后提出,在日軍36萬至41萬慰安婦中,大多數是朝鮮和中國受害婦女。針對日本右翼提出的戰時慰安婦是商業行為的產物,中國學者依據史料論證了慰安婦制度的起源,指出這一制度完全是為日本侵略方針服務的。2003年8月4日發生的日軍遺留化學武器傷害中國平民事件(八四事件),引起人們對日本化學戰及化學武器遺留問題的關注。中國學者比較系統地論述了日本在侵華戰爭期間使用化學武器的具體史實,認為在戰爭期間,日本至少生產了700萬枚以上的化學武器;在中國戰場實施化學戰超過2000次,造成近10萬人的直接傷亡;戰后遺留化學武器又傷害兩三千人,并且這種傷害還在繼續。論者還敘述了中日兩國關于解決遺留化學武器的共識,認為對日本化學戰責任的追究可以成為日本人正確認識侵華戰爭歷史的突破口。
再次是關于史觀的研究。該研究主要集中在對右翼教科書的剖析方面。從2001年日本科學文部省第一次通過右翼教科書之后,中國就出現了一批剖析日本右翼教科書的著述。其中由張海鵬、步平主編的《日本教科書問題評析》,對戰后日本歷史教科書問題出現、演變的歷史過程進行了系統評介,比較深入地分析了該問題產生的日本國內與國際的政治背景,以及它反過來對日本社會和周邊國家產生的影響,并針對日本扶桑社教科書錯誤史觀和對歷史歪曲的具體問題進行剖析。2005年4月,日本政府再次審定通過右翼教科書,引起學者高度關注,并進行了有針對性的研究。而值得重視的是,針對右翼教科書中的錯誤,中日韓三國學者已經聯合起來,撰寫了客觀描述東亞歷史的三國共同歷史讀物,該書在2005年五六月在三國同時出版。
在研究右翼史觀時,還有一個問題應該引起注意,這就是關于民族主義的評判。筆者的《中日戰爭遺留問題研究述評》提出:“民族主義在中華民族抵御外侮時起到了戰勝侵略者的至關重要的作用,并且,維護民族利益也是我們進行戰爭遺留問題研究的一種不可缺少的動力。”“但是,還必須看到問題的另外一個方面,這就是,從更高的角度來看,戰爭遺留問題也是一個超越了民族界限的問題,是一個關系亞洲、世界和平與人類美好前途的問題。從這點來看,我們對它的審視和研究,又不能完全受到民族主義的支配。特別是在我們批判日本社會存在著社會達爾文主義的時候,我們就更應該防止把自己也降低到同樣的程度。實際上,戰爭遺留問題已遠遠超出了民族主義所能容納的范疇。”
(責任編輯 劉榮剛)